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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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傅忍住笑,白了眼男人,罵了句:“宗桑。” “宗桑?”夜郎西一頭霧水,皺眉:“這是啥意思,聽著像哪兒的土話?!?/br> “夸你呢?!弊罅几祲男?。 “哦,我明白了,這是南方罵人的話?!?/br> 夜郎西是剔透人,斜眼覷向繡床,打趣:“被美人罵了吧,想來那宗桑不是禽獸,就是牲口?!?/br> “滾蛋?!?/br> 左良傅笑罵了句。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得,囑咐夜郎西:“你小子向來喜歡在女人堆里混,眼光好,去幫哥跑個腿,買些上好的衣裳首飾,要時興的,最貴的,再打一對兒金鐲子?!?/br> “柜子里那些不合身么?”夜郎西問。 “太次?!?/br> 左良傅皺眉,腦海中全是丫頭說那雙蜀錦繡鞋時的羨慕模樣,也是可憐,跟著她哥沒用過好東西,只有眼紅的份兒。 “要頂好的,那什么蜀錦、珍珠,多弄些。還有,而今我和她住在竹燈這兒,少不得要吃素,那誰能受得了,你弄些葷的來,再搬幾壇紹興黃和花雕酒。你先把銀錢墊上,哥回頭還你?!?/br> “哥!” 夜郎西一臉哭相,雙手呈討要狀:“您老知道蜀錦多貴么,這是要兄弟傾家蕩產啊!還是現(xiàn)在就給吧?!?/br> 左良傅鄙夷道:“不就幾塊破布嘛,恁小氣,好好好,老子這就給你寫張借條來?!?/br> 說到這兒,左良傅忽然像想起什么,坐直了身子,板著臉:“你先下去,本官忽然記起還有點要事處理。” 夜郎西腹誹:屁的個要事,不就是床榻上那點子破事么,他娘的,又被這老小子訛了,下回得摸去他家,好好偷些古董字畫……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問,今天這章肥不肥! 這兩天評論區(qū)有點冷清啊,沒人看文嗎?感覺我好像在單機,都出來冒個泡,給我點碼字的動力 第21章 春宵苦短 盈袖是被餓醒的。 她只記得被左良傅弄暈時是下午,現(xiàn)在天已然黑透,房內都掌燈了。 盈袖輕哼了聲,手肘撐著床坐起來。 低頭一看,她身上穿著絮了棉的厚寢衣,布料綿軟,上頭還繡了點點紅梅。小腹的傷口似乎上過好藥,竟不太疼了,身上的熱也散去,整個人輕松了許多。 誰給她包扎的,左良傅?還是竹燈主持? 手腕發(fā)沉,盈袖垂眸瞧去,發(fā)現(xiàn)左右腕子上各戴了只細金鐲,鐲身雕了枝寒梅,開口處有兩只小小金鈴,只要一動,就會發(fā)出清脆聲響。 盈袖莞爾,指尖劃過金鐲子,暗罵這狗官的花花腸子還挺多。目光左移,她看見枕頭邊放了套疊好的銀紅色新衣,做工考究,針腳細密,領口和袖口拼縫了兩指來寬白狐皮,毛茸茸的,甚是華美。 而在衣裳上頭墊了塊錦帕,帕子上擺了雙蜀錦繡鞋,鞋面上綴了多顆小拇指頭大小的金色海珠。 盈袖心莫名跳得很快。 她不過閑話一句,狗官竟放心上了,立馬給她弄了一模一樣的來。 醒醒盈袖,千萬別被他騙了,這人太鬼,心眼太多,這只是哄無知姑娘的手段罷了。 盈袖撇撇嘴,穿鞋下床,猛地瞧見左良傅此時正睡在床邊的躺椅上,他身上蓋著薄被,繡春刀立在身側,個頭太高,腿直愣愣伸得老長,右胳膊耷拉在躺椅護手上,指尖幾乎觸碰在地。 睡相真難看。 不過,他一直守著么? 盈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站在左良傅跟前,打量他。 狗官似乎好好拾掇了下自己,頭發(fā)梳得齊整,戴著紫金冠,下巴的胡茬刮掉了,顯得人越發(fā)精神俊朗。 他呼吸有些粗,眉頭緊蹙,饒是熟睡還在思慮,左手按在胸膛上,手下似乎有本書。 盈袖有些好奇,不知這狗官閑時有什么消遣。她彎腰,屏住呼吸,手指捏住書角,一點點往出抽,同時斜眼打量狗官的動靜,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抽出來。 她往后退了兩步,等了會兒,確定狗官還睡著,這才放心轉身,借著燭火微光,她輕輕翻開,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這,這竟是春宮圖! 好不要臉的狗官,一邊看著令人面紅耳赤的春畫,一邊睡在躺椅上看她。 遭了,不知道這狗官有沒有對她做那種事,可身上不疼啊,那或許他是親,又或許是摸…… 盈袖銀牙緊咬,暗罵了好幾聲不要臉。 就在此時,她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下,身后傳來男人戲謔的聲音: “能不能把書還給本官?” “哎呦!” 盈袖嚇了一大跳,下意識轉身,誰料這男人離得太近,她竟撞到他身上。 女孩低頭連往后退,臊得沒處躲,一把將書扔在左良傅懷里,冷笑道:“大人好歹也是朝廷里響當當?shù)娜宋?,竟,竟看這種東西,傳出去不怕被別人笑么。” “哪種東西?” 左良傅故意把書翻開,對著盈袖,壞笑:“這分明就是拳譜嘛,不信你看,人家打架打得多生動,多精彩?!?/br> 盈袖這會兒又臊又害怕。 狗官說話的語氣太曖昧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大人何必戲弄民女。” 盈袖定了定神,走過去,一把搶過那本春宮畫冊,當著左良傅的面兒翻,她心里慌極了,可強裝鎮(zhèn)定,冷笑著品評:“畫工太差,眼神呆滯,男女糾纏一點都不生動?!?/br> 瞧見左良傅微怔住,盈袖不禁得意,不屑道:“大人想要這種東西臊民女,那可就打錯了主意。民女從小在丹陽縣長大,那邊民風開放,甚是流行春畫,已婚婦人和待嫁姑娘為了貼補家用,都會畫這玩意兒,民女不才,在當?shù)剡€小有名氣。哥嫂家教嚴,發(fā)現(xiàn)后責罵了我,我這才丟開。說出來怕大人不信,有個從北邊來的謝公子,極愛我的畫,可我的畫傳出去的并不多,他好不容易才花高價從黑市上收了一張去。這位謝公子后來放出風聲,說要千金買我的畫,還想見我本人哩。” “吹牛吧?!?/br> 左良傅撇撇嘴:“我可不信,你還是個云英未嫁的姑娘,哪里曉得人事,怎么會畫春圖。” 說到這兒,左良傅斜眼覷向女孩,壞笑:“除非你告訴我,你確實見過男人身上的物件兒,還翻來覆去仔細查看過,否則我是不信的?!?/br> “愛信不信!” 盈袖脖子都紅了,氣得把書一把摜在地上。 她哪里見過,只不過當初學的時候臨摹,在別人的畫上看過罷了。再說了,她畫的春圖都是含而不露的,講的是韻味,狗官這樣的色狼,他懂什么韻味! “好好好,我信?!?/br> 左良傅眼里含春,斜眼覷女孩,笑得極曖昧。 “大人別這樣笑,叫人毛骨悚然的?!?/br> 盈袖慌了,嗓子眼發(fā)干,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 從前在丹陽縣時,她有個閨中密友,叫小鳳。記得小鳳去年剛和她家夫君成親,頭發(fā)綰了起來,人更明艷,笑得酒窩里都是蜜。這丫頭私下里和她說,其實成親前就和未婚夫那個過了。 她罵這丫頭糊涂,怎么能在成親前就把自己交出去,萬一那男子負心了怎么好? 誰料小鳳抿唇一笑,說:我怎么不曉得這道理,那日正巧我家沒人,他過來幫忙挖地窖,弄得滿頭滿身都是土,我從井子里打了桶水,叫他擦洗一下,還拿大哥的衣裳讓他換。我往屋里送衣裳時,他正在擦身,我倆都愣住了,誰都不好意思說話,后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那個了…… 盈袖緊張得心砰砰直跳,她現(xiàn)在的境遇,不就和小鳳一樣么。瞧,月黑風高夜,高床軟枕紅燭,還有孤男寡女,太容易犯糊涂了。 “大人先出去罷?!?/br> 盈袖冷著臉,佯裝惱怒,可發(fā)顫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外邊冷。” 左良傅笑的有些無恥,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春圖,笑著逼向盈袖,柔聲道:“我太笨了,竟把春畫看成拳譜,幸好這兒還有位行家大師呢,煩請大師指點一二,教我怎么看這畫?!?/br> 無恥! 盈袖害怕極了,他不會用強吧, 怎么辦,竹燈師太的小院偏遠,喊也不會有人知道。 “大人,你離得太近了?!?/br> 盈袖一分分后退,不妨頭,退到了屏風上。 屏風一碰就倒,她也差點跟著倒下,胳膊一疼,被他拽住,一把拉了起來……拉在了他懷里。 “小心些啊?!?/br> 左良傅低頭,看著懷中受驚的小人,笑著嗔怪:“大人又不是老虎,看把你給嚇的?!?/br> “你再這樣我就惱了!” 盈袖往開掙扎,好不容易逃開,準備往出跑,卻發(fā)現(xiàn)左良傅先她一步堵在門口。 “跑什么呀,咱倆說會兒話不好么?” 左良傅此時也極緊張,他想立馬得到她,可又怕她從此厭恨他。 “我保證,就說話。” “我不想說?!?/br> 盈袖急得跺腳,都哭了:“你欺負我?!?/br> “別哭啊?!?/br> 左良傅暗罵自己太急了,看把人家姑娘給嚇的,這下糟了,他還得哄,不過,哄著哄著就哄到床榻上了。 想到此,男人抿唇偷笑,剛準備說兩句暖心的話,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大人,您還沒睡罷?屬下夜郎西,有,有點事要告訴您?!?/br> 盈袖大喜,登時松了口氣。 “大人,有人叫你呢?!?/br> “知道!” 左良傅臉瞬間拉下了,心里問候了幾十遍夜郎西的老娘,拳頭緊握,立馬就想出去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