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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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不歸不管,眼睛眨都不眨地說:“你變回去。” 朝九霄:“我才不變!他不收回劍我就不變!” 鏡朱塵懶洋洋地站著,手持著煙槍吞云吐霧,那煙霧飄到半空,飛快幻化為一把尖利的長劍,被他cao控著飄到樓不歸心口。 他眉目間萬種風(fēng)情,懶散地說:“樓不歸,你先把劍收了再說?!?/br> 奚孤行怒道:“你們在干什么?當(dāng)著師尊的面成何體統(tǒng)?。慷冀o我把劍都收了!” 沒人理掌教,就連一旁的二師姐也拔出了劍,柔笑著對著鏡朱塵道:“你先收劍?!?/br> 鏡朱塵:“他收劍我就收劍。” 樓不歸:“他變回去我就收劍?!?/br> 朝九霄:“嗷嗚——” 奚孤行:“……” 沈顧容:“???” 你們離人峰,平時都這么玩的嗎? 第104章 愣著干嘛抱我啊。 周圍一陣雞飛狗跳, 南殃君的視線卻一直落在沈顧容身上。 最開始南殃君出來時,沈顧容帶著些孩子似的好奇眼神看著他,仿佛對他又陌生又熟悉,接著又無意識地露出那種南殃君見過無數(shù)遍的強(qiáng)烈排斥和殺意,只是當(dāng)沈顧容反應(yīng)過來后, 又對自己手中的劍很是愕然, 然后是現(xiàn)在…… 沈顧容似乎全然無視了南殃君,匆匆忙忙將劍收回去,頭都大了:“你們……掌教師兄, 你別摻和了, 先把劍收了?!?/br> 奚孤行暴怒:“又不是我先拔的劍!” 沈顧容:“……” 沈顧容又尷尬又無措,對待同門師兄表露出來的卻是難得的熟稔和全身心的信任。 南殃君眸子微沉。 他的小徒兒,已經(jīng)多久沒有露出這副神態(tài)了? 在以往沈奉雪的世界中,只有修煉修行,以及充斥著滿心的復(fù)仇, 就連待他最好的奚孤行都得不到他一個眼神。 就在眾人鬧得不可開交時, 南殃君終于開口了:“夠了?!?/br> 只是輕飄飄兩個字, 所有人一怔, 立刻收劍的收劍,化形的化形,轉(zhuǎn)瞬間又變回了方才那副乖順溫和的好徒弟模樣, 好像剛才的劍拔弩張未曾有過。 沈顧容嘆為觀止。 南殃君道:“都散了?!?/br> 所有人好像被捏了后頸的小獸,恭敬行禮,道:“是?!?/br> 沈顧容也要跟著師兄們一起走, 還沒動身就聽到南殃君道:“十一留下。” 沈顧容一愣,就連奚孤行他們都有些詫異。 沈顧容正要動,奚孤行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勉強(qiáng)笑道:“師尊,十一……” 南殃君漠然看了他一眼:“你若擔(dān)心,可留下來陪他?!?/br> 奚孤行臉一紅,別扭道:“我才沒有擔(dān)心。” 話雖如此,他還是留下來了。 南殃君帶著兩人前去了玉絮山上的一座洞府,沈顧容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洞府竟然和自己閉關(guān)的地方十分近。 南殃君的洞府十分簡陋,只有一張小案,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沈顧容跟著奚孤行坐在南殃君對面,全都低著頭,這副場景莫名給沈顧容一種幼時被先生檢查功課的錯覺。 南殃君抬手招來水煮了一壺茶,才道:“你的元丹呢?” 沈顧容一愣,愕然抬頭。 南殃君說完,眸子冷冽,仿佛比那外面的風(fēng)雪還要冰冷,他又問:“你和誰結(jié)了道侶契?” 沈顧容:“……” 南殃君沒等他回答,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替誰擋了雷劫,結(jié)了因果?” 三個問題下來,不光沈顧容蔫了,就連奚孤行也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沒等到回答,南殃君也沒有動怒,語氣沒有起伏,卻莫名給人一種極強(qiáng)的壓迫感。 “今日,答了這三個問題,才能回去?!?/br> 沈顧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奚孤行。 奚孤行捧起茶,抿了一口,滿臉“這茶真好喝”。 沈顧容:“……” 就知道你靠不住! 沈顧容看了南殃君一眼,南殃君如琉璃似的眼睛漠然看他,好像方才那一抹溫情像是曇花一放似的,早已尋不到蹤跡。 但不知道為什么,沈顧容卻松了一口氣。 總覺得那溫和的神情奇奇怪怪的,南殃君還是這副“無論你是圣君還是掌教到了我面前都得給我乖乖叫師尊”的獨(dú)尊氣勢最適合了。 沈顧容嘗試著措辭,先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一半元丹……在我徒弟身上?!?/br> 南殃君沒做聲,臉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沈顧容看不出來,只好繼續(xù)回答下個問題:“道侶契……和我徒弟結(jié)的?!?/br> 南殃君沉默,只是臉色已經(jīng)明顯陰沉下來了。 沈顧容莫名覺得寒意襲來,硬著頭皮回答第三個問題:“雷劫……是替我徒弟擋的?!?/br> 他說完,突然感覺整個洞府似乎更加寒冷了。 沈顧容低著頭,不敢再吭聲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果然,哪里的師尊、先生都是最可怕的,什么都不說都能讓人嚇得腿打顫?!?/br> 沈顧容一邊想還在一邊反思自己:「為什么我的徒弟對我就沒有這么大的畏懼之心呢?是我修為不夠高嗎?」 回想起牧謫竟然都敢對師尊產(chǎn)生愛慕之情,頓時更加難過了。 「我和先生朝夕相處這么多年,就從來不敢對他有什么妄心?!股蝾櫲菹?,「我一看到他就想起被罰抄的書,哪里還有心情去胡思亂想貪慕美色?」 沈顧容得出個結(jié)論。 ——牧謫小時候就是書抄得太少了,自己當(dāng)初就該狠狠罰他,罰得他看到自己手腕子就抖,看他還敢不敢把那只大逆不道的爪子往師尊衣擺里鉆。 只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南殃君沉默許久,才冷冷開口:“你那個徒弟,叫牧什么……” 沈顧容小聲說:“牧謫?!?/br> 南殃君道:“嗯,讓他過來?!?/br> 沈顧容嚇了一跳,忙說:“不……” 南殃君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沈顧容立刻噤若寒蟬,但還是強(qiáng)撐著沒什么底氣地說:“不、不了吧?!?/br> 南殃君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全都威嚴(yán)十足,他道:“讓他還與你元丹,然后將道侶契解了?!?/br> 沈顧容一愣,將元丹硬生生剖出來的感覺肯定不會好受,既然元丹是沈奉雪心甘情愿給出去的,那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他一丁點苦都不想讓他徒弟受。 沈顧容垂下頭,不敢拒絕,只好用動作表達(dá)自己的態(tài)度。 南殃君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你不愿?” 沈顧容不說話。 南殃君手中的玉杯猛地被他捏得粉碎,齏粉簌簌從他指縫落下,他神色漠然:“你……” 一直沒說話的奚孤行突然道:“師尊,他不愿。” 南殃君看他,道:“住口?!?/br> 奚孤行自小便畏懼南殃君,但此時被呵斥,他竟然面不改色,一把扣住沈顧容的手,正視南殃君的眼神,道:“他自己的東西,給誰都可以;道侶契想和誰結(jié)也都行,沒有人能夠干涉?!?/br> 沈顧容愕然看著奚孤行,恍惚間掌教師兄的形象在他面前前所未有的高大起來。 只是有一點…… 沈顧容悄悄掙了掙被扣住的手腕,有些尷尬。 奚孤行握著他的手和師尊對峙,這副場景怎么看怎么像兩人情投意合,要和師尊攤牌呢?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南殃君冷冷道:“我將他交給你,你就是這般照料他的?元丹丟失,同一個不知是什么人的男人結(jié)了道侶契,奚孤行,你想毀了他一輩子嗎?” 奚孤行卻嘲諷道:“他這一輩子早已經(jīng)毀了?!?/br> 沈顧容滿臉茫然,不知道為什么兩人突然就吵起來了,他正要開口,就看到一旁的奚孤行突然捂著胸口,唇角緩緩流下一抹血痕。 沈顧容:“師兄!” 奚孤行艱難抬起手捂住了嘴,將唇角的血痕抹去,好像沒事人一樣,依然看著南殃君。 南殃君沒有再看他,只是對沈顧容道:“牧謫并非良人,十一,你很容易受人哄騙?!?/br> 沈顧容蹙眉,奚孤行只是為他說了一句話,他至于下這么重的手嗎? 南殃君見他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猶豫了一下,正要伸出手,卻聽到沈顧容冷聲說:“是不是良人,我自己說了才算?!?/br> 見他終于開口說話,南殃君將手收了回去,漠然道:“他看中的不過是你的修為、皮囊、地位,若是沒了這些……” 沈顧容直接說:“我喜歡他。” 南殃君一怔,眉頭皺了起來:“什么?你再說一遍?!?/br> “元丹是我心甘情愿給的,道侶契也是我自己要結(jié)的?!鄙蝾櫲菝鏌o表情道,“一切都是我主動的,和他的意愿無關(guān)。他不會哄騙我,也不會只圖我的修為皮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