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朝九霄立刻一副“狗男男”的嫌棄表情,他直接拒絕:“想要簾鉤就自己去拿,別隨意指使我?!?/br> “好吧。”離更闌像是在縱容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又道,“那我要另外一個人。” “誰?” “夕霧。” 朝九霄一怔:“誰?” 離更闌抬手輕輕按住朝九霄的肩膀,柔聲道:“素洗硯的弟子。” “夕霧。” “沈夕霧。” *** 離人峰,界靈碑處。 沈顧容踩著靈舫的木階拾級而下,在下到最后幾層時,一只手朝他伸過來。 他抬頭看去,牧謫正站在下面朝他抬手,一副要扶著他的架勢。 不遠處奚孤行正看著,沈顧容不太好意思,臉莫名燒得慌。 「扶什么扶?我又不是身懷六甲?!股蝾櫲菪÷曕止?,「再說師兄都在一旁看著呢,我手搭上去了,師尊的面子往哪兒擱?」 牧謫猶豫了一下,正想將手收回去,就看到沈顧容一邊耳根發(fā)紅一邊將手搭到他的掌心里。 牧謫:“……” 他師尊反向的口是心非,一直都可以的。 牧謫將五指收緊,握住沈顧容的手,將他輕柔地扶了下來。 不遠處,鏡朱塵正在和奚孤行說著什么,還沒說兩句,余光掃到兩個不知羞恥牽手的兩個人,奚孤行直接炸了,他怒道:“你們在干什么?別碰他!” 鏡朱塵:“……” 這么多年過去,他師兄還是這么老古板。 奚孤行怒氣沖沖地跑過去,一把打散兩人的手,握著沈顧容的手腕將他扯離了牧謫身邊,連離人峰好不容易出來一個大乘期的事都給忘得一干二凈。 沈顧容也沒生氣,隨口問道:“五師兄回來了嗎?” 奚孤行正在對著沈顧容上看下看,發(fā)現(xiàn)他沒被劈出什么好歹來這才松了一口氣,聞言沒好氣道:“他早就回來了,此時正在玉絮山盤著等師尊出來。” 沈顧容猶豫了一下:“師尊要出關(guān)了嗎?” 奚孤行狠狠瞪了不遠處的牧謫一眼,道:“嗯,對,我們都要過去?!?/br> 沈顧容扯了扯身上樸素的白衣,道:“我要先回泛絳居換身衣裳,很快就好?!?/br> 奚孤行一聽他要回泛絳居,想起來被林下春淚淹了一半的泛絳居,立刻有些心虛,他重重干咳一聲,道:“來不及了,師尊馬上就出關(guān),我們作為弟子,合該去等著。” 他沒等沈顧容再說話,直接拉著他就跑。 沈顧容只來得及給牧謫一個眼神,就被拽走了。 走在后面的鏡朱塵似笑非笑地看了牧謫一眼,輕啟紅唇,慢悠悠道:“你還是先不要露面了,師尊若是知道你對十一的心思……” 他嘖了兩聲,沒將話說完,就慢條斯理地走了。 牧謫留在原地許久,才抿了抿唇,不甚在意地前去泛絳居。 南殃君寵沈顧容他是自小就聽說過的,沈顧容其他師兄得知他的大逆不道心思時都恨不得活剝了他,更何況是南殃君了。 不過牧謫卻一點都不懼怕。 只要沈顧容一句話在,他能心甘情愿付出性命。 牧謫還沒走到泛絳居,一只靈蝶從草叢中飛來,準確無誤地停在他面前。 這是妖族的連訊靈蝶。 牧謫抬手讓靈蝶落在他手指上,蹙眉道:“青玉?” 青玉的聲音從靈蝶傳來:“牧謫!牧謫你都不知道我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哈哈哈哈哈!” 牧謫揉了揉耳朵,不耐煩道:“少說這種廢話,你答應(yīng)我的靈脈到底什么時候送來?” 青玉被噎了一下,沉默半天才扭扭捏捏道:“對不住啊牧謫大人,靈脈可能暫時……送不來了。” 牧謫冷冷道:“你已經(jīng)推了三年了,還要繼續(xù)騙我嗎?” “不敢不敢?!鼻嘤衩φf,“主要是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妖主為什么那么忌憚神器了?!?/br> 牧謫一愣,才道:“仔細說。” 與此同時,遠處的玉絮山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仿佛是雪崩了似的,震得牧謫手指上的靈蝶無頭蒼蠅似的亂飛了起來。 牧謫抬頭望去,那聲音卻直接戛然而止。 而整個離人峰,一股森寒冷冽的威壓神識驟然鋪開。 牧謫瞳孔一縮。 他已是大乘期修為,竟然還能被這股威壓震懾住? 那南殃君……到底是何種人物? 玉絮山,漫天飛雪。 南殃君門下所有在離人峰的弟子全都在此等候,哪怕心高氣傲如奚孤行朝九霄,也神色恭敬,沒有半分不耐煩。 沈顧容站在素洗硯身后,周身靈力阻擋住周圍的寒意,攏著衣袖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 素洗硯看了他一眼,拿出一襲大氅披在沈顧容身上,柔聲道:“別害怕?!?/br> 沈顧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害怕?為什么害怕? 這些年來沈顧容也大概知曉了,沈奉雪和南殃君的關(guān)系似乎不怎么好,他歪頭想了想,等會南殃君出來的時候自己要如何應(yīng)對。 難道要學沈奉雪冷臉相待嗎? 而且,南殃君不是手段通天嗎,不會一眼就看穿他,把他一掌拍死吧? 沈顧容想著想著,更抖了。 就在這時,面前的雪宛如沸水似的劇烈地跳動,仿佛下一瞬就會從山巔滾落。 猝不及防間,山巔雪崩驟然爆發(fā)。 沈顧容:“……” 沈顧容面無表情。 「出、出個關(guān)動靜這么大的嗎?!不愧是師尊!」 很快,等得不耐煩的朝九霄一甩龍尾,將呼嘯而來的雪崩阻擋住,等到雪崩停息后,一人從茫茫大雪中出來。 南殃君玄衣長劍,氣勢凜然從冰雪筑成的山階拾級而下。 朝九霄見狀,立刻化為一條細長的小龍,呼嘯一聲撲了過去。 “師尊!” 南殃君面容冷峻,微微一抬手,朝九霄就九曲十八彎地把身子纏在了他的小臂上,一邊纏還在一邊喊師尊,孩子似的。 南殃君整個人看著仿佛就是一塊寒冰,沒有絲毫人氣,哪怕是贊揚弟子,語氣神色也是古井無波,沒有半分起伏。 “你化龍了,很好?!?/br> 朝九霄點著龍腦袋:“嗯嗯!” 沈顧容還在盯著南殃君的臉看,而此時南殃君已經(jīng)緩步走至眾人面前,深沉的眸子冷冷一掃眾人,風雪聲從他背后呼嘯而起,半晌才轉(zhuǎn)身消散。 奚孤行等人齊聲道:“恭迎師尊出關(guān)?!?/br> 眾人齊齊單膝跪地,沈顧容又慢了半拍,連忙跟著要屈膝下跪。 但他剛動作,卻被一股寒冽的氣息包裹住身體,強行讓他站起。 沈顧容愕然抬頭,就看到南殃君正在看他。 南殃君道:“十一不必行禮?!?/br> 沈顧容:“……” 沈顧容看到周圍所有跪著的人,有些尷尬窘迫。 奚孤行等人已經(jīng)習慣了,倒是纏在南殃君手腕上的朝九霄趁著師尊不注意,氣勢洶洶地朝他齜了齜牙,恨不得咬死他。 沈顧容終于知道沈奉雪為什么會招人恨了,南殃君這么多徒弟,卻單獨對他這般特殊縱容,換位思考,沈顧容八成也要酸得眼發(fā)綠。 沈顧容樂得不用行禮,正要說話時,南殃君寒冰似的面容上神色竟然柔和了許多,他輕聲道:“前些日子聽說你受傷了,現(xiàn)在好些了嗎?” 沈顧容又是一愣,總覺得莫名的奇怪。 南殃君這張臉,明明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但一旦他露出這種溫和的神情,就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沈顧容思索半天,到底是哪里熟悉呢? 還是說只是沈奉雪殘留的意識在作祟? 沈顧容還在沉思,突然聽到耳畔一聲惡龍咆哮。 他愕然抬頭,就看到朝九霄原地化為巨大本相,巨大的龍瞳死死盯著沈顧容,渾身上下全是遮掩不住的殺意。 沈顧容:“……” 嗯?怎么了這是? 朝九霄冷冷道:“沈奉雪,把劍收回去?!?/br> 沈顧容不明所以,疑惑地一低頭,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凝出了一把虛幻的長劍,手正死死抓著,劍身上全是凜冽的靈力。 沈顧容一驚,后知后覺自己心口中出現(xiàn)的濃烈殺意。 那殺意……竟然是對著南殃君的! 怪不得朝九霄會這般憤怒,直接化為了本相。 沈顧容還沒等把靈力散去,一旁悶不做聲的樓不歸突然拔劍,冷冷對著朝九霄:“你先變回去?!?/br> 朝九霄咆哮:“是他先冒犯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