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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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顧容一愣,失笑道:“師兄,不至于吧,方才……只是個(gè)意外?!?/br> 林束和見他一副無關(guān)緊要的模樣,怒道:“你……” 他還沒說完,捂著胸口一口血吐了出來。 沈顧容:“……” “師兄!” 林束和吐血已是常態(tài),他撩起沈顧容的袖子隨手抹了抹,冷冷道:“死不了?!?/br> 沈顧容訥訥道:“可是你……” 林束和道:“你現(xiàn)在立刻告知掌教師兄,讓他將牧謫的名字從離人峰弟子冊中除去?!?/br> 林束和閉了閉眼,將壓抑不住的憤怒緩緩收斂,只是方才那一幕實(shí)在是太過有沖擊力,他一時(shí)半會(huì)緩不過來,眉頭依然緊緊皺著。 沈顧容見他搖搖欲墜險(xiǎn)些跌倒,無奈地將他扶著坐在一旁的軟椅上,道:“師兄,牧謫他是個(gè)好孩子?!?/br> 林束和冷冷接口道:“對,一個(gè)敢冒犯師尊的好孩子?!?/br> 沈顧容:“……” 沈顧容以為他還在說方才那個(gè)意外,嘆了一口氣,倒了一杯水給林束和,道:“喝點(diǎn)水吧?!?/br> 林束和偏過頭去,不喝。 沈顧容看著他大題小做的模樣,古怪地說:“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至于把自己氣成這樣嗎?再說了,如果不是你給我下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我也不至于失態(tài)貼到徒弟身上去?!?/br> 林束和在對外人時(shí),越生氣他就笑得越溫柔,但當(dāng)對著同門師兄弟時(shí)他生起氣來就像個(gè)孩子,不開心就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說什么都不回答。 還鬧絕食。 林束和冷著臉不吭聲,唇角還殘留著一絲血痕,看著異常孱弱。 沈顧容見他每次都用自己的袖子擦臟東西,以為他喜歡,索性撩起袖子給他擦唇角的血,擔(dān)憂道:“你要不要給自己開副藥?” 被徒弟強(qiáng)吻,當(dāng)事人都沒生氣,林束和倒是氣得夠嗆。 林束和撇過臉去躲開他的手,還是不和他說話。 沈顧容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也沒生氣,還哄他:“師兄?嗯?別生氣,等明日我好好罵他一頓,成不成?” 林束和這才臉色好看些,他冷聲道:“明日一早我為你和雪滿妝的主仆契解開,你趕緊回去把此子逐出師門?!?/br> 沈顧容哭笑不得,只好敷衍地應(yīng)著:“好,好,師兄說什么就是什么。” 林束和冷笑一聲,知道他在敷衍自己,只是說:“若他日后再有冒犯之舉,我必殺他?!?/br> 沈顧容無奈:“師兄你真是魔怔了,我和牧謫可是師徒,再說我們可都是男人啊?!?/br> 兩個(gè)男人有什么搞頭? 林束和沒說話。 沈顧容又哄了他幾句,將他扶到了隔壁房里躺下。 林束和靠在榻上,盯著沈顧容幫他關(guān)窗扯床幔,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道:“十一,我們……只是想你好好的?!?/br> 沈顧容漫不經(jīng)心地給他倒水,含糊道:“誰們?” 林束和閉了閉眼,看起來極其疲憊:“你不要總是為了旁人……這么作踐自己,你從來都沒有錯(cuò)。” 沈顧容捏杯子的手微微一頓,有些訝然地看向林束和。 這種話,奚孤行好像也說過。 “你為什么總是這般作踐自己?” 作踐?作踐什么? 沈顧容不明所以,沈奉雪行的事他不知,但他來到這個(gè)世界后,好像并沒有做過什么為了旁人作踐自己的事吧? 那他們說的作踐到底從何而來? 難道為徒弟擋雷劫便是作踐? 林束和神色疲憊,說完后不再吭聲,沈顧容將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案上,見他似乎已經(jīng)熟睡了,也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牧謫并沒有回房,此時(shí)正站在他房門口等沈顧容,看到沈顧容出來,他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一抹驚慌無措,他本能地想要低頭卻又強(qiáng)迫自己抬起頭來對上沈顧容的視線。 沈顧容本來覺得沒什么,但見到牧謫這個(gè)反應(yīng),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來方才兩人雙唇相貼的場景。 沈顧容:“……” 「啊啊啊!讓我死了吧!沈奉雪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哦不對,好像早就被我毀了。」 牧謫:“……” 他師尊……是不是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能這般心大地自娛自樂? 牧謫本來滿心慌亂,被沈顧容這么一攪和直接消除了大半。 沈顧容耳根發(fā)紅,小聲說:“怎么還不去休息?” 牧謫深吸一口氣,道:“方才……是我冒犯師尊了,若師尊有氣,可責(zé)罰牧謫?!?/br> 沈顧容咳了一聲,故作鎮(zhèn)定道:“無事,只是個(gè)意外罷了?!?/br> 「快別說了別說了!再說你師尊就要跳湖了!」 牧謫:“……” 牧謫怕沈顧容尷尬,只好閉了嘴。 兩人面面相覷,沈顧容第一次在牧謫面前感受到了令他窒息的尷尬。 牧謫輕聲說:“師尊先去休息吧?!?/br> 沈顧容巴不得離開這個(gè)令人窒息的地方,矜持地點(diǎn)頭,干巴巴地說:“嗯?!?/br> 沈顧容袖子上還有林束和的血,牧謫看了一眼,道:“我?guī)蛶熥鹪倌且簧硪律阉瓦^去吧?!?/br> 沈顧容點(diǎn)點(diǎn)頭,含糊道:“好?!?/br> 說罷快步鉆進(jìn)了房里。 牧謫在原地沉默了一會(huì),才回到房間取出了一套新衣裳,捧著去送給沈顧容。 還沒靠近房門,牧謫就耳尖地聽到沈顧容在房里的榻上蹬腿無聲尖叫。 沈顧容:「我死了我死了!我竟然和一個(gè)男人……啊啊啊!兄長知曉肯定會(huì)殺了我的!」 牧謫:“……” 牧謫按捺住內(nèi)心的失落,正要抬手敲門,一旁突然襲來一把帶著殺意的刀,直直劈向牧謫扶門的手。 牧謫神色一變,電光火石間猛地往后一撤,渾身靈力轟然一聲悶響堪堪抵擋住那兇悍的刀鋒。 后退幾步,牧謫定睛一看,拎著刀要砍他的正是臨關(guān)醫(yī)館的木偶人。 木偶聽從主人命令,眼睛眨都不眨地將牧謫逼退,它冷冷道:“不準(zhǔn)靠近圣君?!?/br> 牧謫:“……” 牧謫嘗試著和它說道理:“我只是要給師尊送衣裳?!?/br> 木偶朝他抬手,道:“交于我?!?/br> 牧謫:“……” 牧謫不想再叨擾沈顧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將衣服遞給了木偶。 木偶說:“若是再有下次,我的刀可就不會(huì)留手了?!?/br> 牧謫:“……” 方才若不是牧謫反應(yīng)快,八成真的會(huì)被切斷一條手臂,這還是它留手的結(jié)果? 臨關(guān)醫(yī)館的木偶都是些什么怪物?! 牧謫抿著唇,沒吭聲,心想反正他們明日就能離開閑云城了,回到離人峰了林束和也管不著他。 他這么想著,朝著房門微微一頷首,轉(zhuǎn)身離開了。 翌日。 林束和再次變回了那個(gè)柔柔弱弱病懨懨的仙醫(yī),他搖著扇子坐在門口賞雨,膝蓋上搭著妖主尋來的解契法陣,有些地方被他用朱砂筆圈了兩下,似乎已經(jīng)研究透徹了。 沈顧容走過來時(shí),他懶懶一抬眸,淡淡道:“晨安?!?/br> 好像林束和昨日的暴怒和小孩子脾氣全都是沈顧容的錯(cuò)覺。 沈顧容無奈點(diǎn)頭:“師兄晨安,你好些了嗎?” 林束和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這些年來吐的血比閑云城下的雨還要多,不必在意?!?/br> 沈顧容:“……” 這彪悍的對比形容,可以的,不愧是林仙醫(yī)。 沈顧容坐了下來,捏著桌案上的糕點(diǎn)咬了一口,含糊道:“那陣法你研究好了?” 林束和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我是誰啊,這世上還有我不能擺平的事嗎?” 沈顧容一聽就知道事情妥了,從善如流地夸了他幾句:“師兄厲害師兄威武?!?/br> 林束和看到他這副難得的賣乖模樣,本能地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在觸及到從后院走來的牧謫時(shí)猛地一僵。 牧謫走過來,仿佛無事發(fā)生地站在沈顧容身后,行了個(gè)禮,視線一直溫柔地盯著吃糕點(diǎn)的沈顧容,連個(gè)余光都沒給其他人。 林束和眸光一寒,握著椅子扶手的手猛地一用力,直接將扶手掰了個(gè)粉碎。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在桌子上一敲,兩個(gè)拎刀的木偶人直接走到沈顧容身后,將牧謫擠到了一邊去,高大的身形直接擋住牧謫看沈顧容的視線。 牧謫微微蹙眉。 林束和這才舒坦了。 他皮笑rou不笑道:“去將雪滿妝叫來,我要將他們的契解開。” 牧謫猶豫了一下,才回到后院將還在睡懶覺的雪滿妝叫起來。 只是當(dāng)他回到醫(yī)館時(shí),那兩個(gè)木偶人已經(jīng)在門口攔著,完全不讓他靠近沈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