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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神仙們的團(tuán)寵在線閱讀 - 第71節(jié)

第71節(jié)

    扶桑嘆了句難得。

    兩杯酒下肚,余瑤臉上泛起桃花一樣的色澤,梅子酒下肚,順著唇舌向下,一路醇香,喝多了,也并不覺得烈,沒有上回頭昏腦脹的感覺,只是臉頰有些發(fā)熱。

    余瑤托著腮,纖細(xì)手腕上掛著兩個(gè)玲瓏玉鐲,里頭像是隱隱流著水一樣,柔順的發(fā)絲間,纏著兩顆瑩瑩發(fā)亮的南海龍珠,襯得她本盛極的容顏更為惹眼。

    女神仙,其實(shí)大多都是清冷自傲的,再不然,就是琴靈那樣不拘小格,不在乎容顏,只看武力高低的,像余瑤這樣,又容易被人騙,又喜歡善心大發(fā),就連長相也全然無害,像是生來惑人的花妖的,其實(shí)很少。

    年齡又小。

    其他的幾個(gè),其實(shí)對她格外費(fèi)心些。

    眼看著,總算是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

    扶桑算是將她從小看到大的,這回眼中也溢出些明顯的笑意,他喝不習(xí)慣果酒,便換了一壇烈的濃酒,給顧昀析也倒上了些,他指了指余瑤,搖頭笑道:“這丫頭,還是跟在你身邊時(shí)不那么寒酸,我記得,你沉睡前有給她留下不少好東西,愣是一樣也沒見拿出來過,沒人撐腰時(shí),財(cái)不外露的道理,她倒是清楚。”

    “這樣看來,我和蒲葉等人,終究是比不上你的分量,這丫頭,連撐腰都不要我們。”

    聽到這里,余瑤突然起身,拖了拖竹凳,湊到顧昀析身邊,然后坐下,一邊瞇著眼,一邊懶洋洋地將腦袋一歪,磕在顧昀析的肩膀上,后來又覺得硌,抬起頭,捧著一張小臉,手肘撐在桌上。

    “你們都有自己的事啊?!庇喱庩种福袷亲砹?,又像是沒醉,“蓬萊島閉門不待客,你都多少萬年不管紅塵事了,蒲葉在西邊,人影都找不著,剩下的幾個(gè),不是閉關(guān)就是忙,我也沒什么大事,動(dòng)不動(dòng)就去麻煩你們,不太好?!彼衲O駱拥?fù)u搖頭。

    扶桑也不惱,聽她把話說完,笑著反問:“那昀析呢,他可比我們都忙,才出世,多少事情等著他忙啊。”

    余瑤后知后覺地啊了一聲,又把腦袋側(cè)到顧昀析的肩上,見他放了手中的酒盞,側(cè)臉清冷清雋,他也像是好奇這個(gè)問題,伸手揉了揉她的碎發(fā),音色淺淡:“怎么想的,嗯?”

    扶桑又有一種被扎到眼的痛感。

    余瑤半醉半醒的狀態(tài)下,也還是下意識(shí)的依賴他。

    余瑤想了想,道:“那個(gè)時(shí)候,你說過的,小事,我得自己處理妥當(dāng),大事,就換你來?!?/br>
    顧昀析掌下的動(dòng)作不由得輕了一些,一下一下的,像是在給一只打盹的貓兒順毛。

    良久,他微微闔了闔眼,身子往后一躺,竹椅嘎吱一聲響,涼風(fēng)颯颯,他屈指,刮了刮小姑娘粉嫩嫩的臉蛋,“是,我自己說的。”

    扶桑一哽,又默默地咽下一口烈酒。

    到了后面,余瑤昏沉沉搬著一個(gè)小板凳,兩只手臂枕著,靠在顧昀析的肩膀上,眼皮都在上下打架。

    這個(gè)時(shí)候,顧昀析才正眼看向扶桑肩頭難得乖巧的小紅鳥,皺眉,問:“云精和養(yǎng)魂珠用下去,還沒有恢復(fù)記憶?”

    扶桑摸了摸渺渺的羽毛,笑得溫潤,聲音好聽:“慢慢來,我不敢一次全給她服下去。”

    “昀析,我這,也沒有什么你看得上的東西,這兩顆扶桑果,你拿著?!狈錾目臻g戒中取出兩顆自己本體上結(jié)出的神果,又看向余瑤,輕聲道:“當(dāng)初瑤瑤受蠱惑的時(shí)候,曾來我這替云燁求過,我當(dāng)時(shí)覺得不對,卻只以為她被情愛沖昏了頭腦,被天族利用,便當(dāng)著跟來的天族侍從的面拒絕了她,原本想著隔些日子再給她送過去的,沒想到,后面就發(fā)生了那樣的事?!?/br>
    顧昀析沒有推辭,他接了過來,塞到余瑤軟乎乎的掌心中,垂眸,聲音沉冷:“渺渺的事,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從天道手底下?lián)屓???/br>
    他聲音沉下來的時(shí)候,不怒而威,帶著一股令人不由自主就要臣服的意味,但扶桑的定力也非常人可比,他飲著酒,緩緩地笑,食指摩挲著酒盞邊緣的圖樣,道:“想搶,也未必?fù)尩眠^,走一步看一步吧,日子總得繼續(xù)過下去?!?/br>
    顧昀析難得告誡了句:“死去的,強(qiáng)留也不長久?!?/br>
    他用余光眼趴在自己肩頭睡得快現(xiàn)出原形的小蓮花,補(bǔ)充了一句:“而且,你現(xiàn)在也沒有足夠付出同等代價(jià)的能力?!?/br>
    這話的意思明顯。

    讓扶桑別學(xué)他。

    就算是他,也付出了同等的代價(jià)。

    但是這個(gè)代價(jià),沒有人知道是什么。

    余瑤的耳朵動(dòng)了動(dòng)。

    扶桑垂下眼瞼,低聲道了句:“真有那個(gè)時(shí)候,渺渺,就拜托你們照看一下。她醒了之后,和現(xiàn)在不一樣,是個(gè)很聽話的姑娘。”

    顧昀析沒有再說什么。

    諷刺的是,在他沉睡之前,也和扶桑說過同樣的話。

    我不在的時(shí)候,照顧一下余瑤。

    她沒在我身邊的時(shí)候,是很乖的。

    可交給誰照看,能有自己用心呢。

    顧昀析沉默著摸了摸余瑤的頭發(fā),覺得這些天,好似長長了些,已經(jīng)垂到了腰腹位置。

    山風(fēng)過巷,空中又飄起了雪。

    一道宏光從天邊閃到眼前。

    汾坷的金光船穩(wěn)穩(wěn)停落。

    扶桑挑眉,情緒來得快收得也快,他朝汾坷舉了舉杯,問:“早上才去你的財(cái)神觀,這會(huì)就回了?”

    一提起這個(gè),汾坷腦仁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的疼。

    他想起夙湟,想起那顆蜷在掌心的,已經(jīng)有了些意識(shí)的種子,一時(shí)之間,當(dāng)真不知道如何開口。

    顧昀析眼眸半開半闔,提前替他將話說出來了,“幽冥澤女皇的血脈,你帶回來了?”

    汾坷摸了摸鼻梁,俊朗的臉上險(xiǎn)些直接掛上尷尬二字。

    只是自己的閨女。

    再接受無能,也不能給活活給悶死了啊。

    “夙湟?”扶桑似笑非笑地問:“你人間的夫君?下令將你腰斬的那個(gè)?”

    這下不止尷尬,連面子都沒了。

    “嗯?!狈诳缾炛晳?yīng)了句,拿了個(gè)羅盤出來,放到扶桑的手邊,和聲和氣地道:“這孩子都生下來了,我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從凡體rou胎到正式融合血脈,需要一些時(shí)間,我是實(shí)在沒有經(jīng)驗(yàn),這就想著,就在你這接著住一段日子,也正好,你給我傳授些知識(shí)。”

    說完,他還破天荒地叫了扶桑一聲老哥。

    扶桑樂了。

    他笑:“行,既然咱們財(cái)神都開這個(gè)口了,老哥哥就是cao著一把老骨頭,也得給這個(gè)臉面?!闭f到這,他話鋒突然一轉(zhuǎn),問:“你和夙湟見過了?”

    汾坷頷首。

    “打起來了?”

    汾坷搖頭,隨意拉了把竹椅坐下,一臉的生無可戀,“打倒沒打,就把孩子留給我了,跟我說幽冥皇脈,誰……”他咬了咬牙,說得十分艱難:“誰生出來的,出世之前,就得跟在誰身邊。”

    扶??戳丝此菩牡哪穷w種子,又看了看他的臉色,扯了扯嘴角:“這就是,你生的那個(gè)孩子?”

    這話問得,汾坷都不知該點(diǎn)頭還是搖頭。

    “孩子留下來是可以,但是,夙湟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扶桑見他臉色實(shí)在難看,換了個(gè)話題,委婉地問。

    “她從此約束下屬,幽冥澤老老實(shí)實(shí)夾著尾巴做人,不與天族共流合污,也別犯到我面前,我不再封印她?!狈诳李^疼,“先把小的照顧好再說吧。”

    顧昀析看著汾坷掌心中那顆小小的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傾身,朝汾坷招了招手,問:“你怎么生的孩子?”

    一擊斃命。

    汾坷索性裝死不回答。

    能怎么生,還能怎么生?!

    他還能用嘴生嗎?

    “自己生,好像要快一點(diǎn)?!鳖欔牢稣f出自己的分析。

    直到酒喝完,汾坷也沒再理過他。

    余瑤被顧昀析帶回了重華洞天,她先是在床榻上滾了一圈,而后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男人坐在床沿邊,側(cè)顏清冷,皎如明月,一改往日的懶散樣,脊背挺得筆直,她揉揉眼睛,坐起來,從后面環(huán)住了男人精瘦的腰。

    這人喝了酒,渾身不是酒香就是蓮香,又軟得和面團(tuán)一樣,貼在他的身上,扭得像一只不安分的小怪獸。

    顧昀析側(cè)首,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聲音稍沉:“你睡不睡?”

    “彎彎?!彼郎?zé)岬哪樀安渖纤氖终菩?,微微囈語:“你別總兇我?!?/br>
    顧昀析默了默,再開口時(shí),聲音已經(jīng)徹底啞了:“現(xiàn)在沒有兇你?!?/br>
    “但是你再鬧?!?/br>
    “可能就真的要兇你了。”

    頭頂?shù)男强栈镁骋荒荒蛔儞Q,美輪美奐,顧昀析呼吸稍沉,他回身,回環(huán)住像是被他話語嚇到的余瑤,下巴輕輕磕在她的頭頂,聲線清晰,一字一句道:“阿瑤,我沒有你那么善良?!?/br>
    “我沉睡前,一一請求,讓他們照看好你,他們沒有做到。”

    “現(xiàn)在也沒有資格,求我的庇護(hù)?!?/br>
    顧昀析捧著余瑤迷蒙的小臉,目光流連在她桃花一樣的唇上,最后,兩人氣息交纏,他輕輕地咬了咬她的唇,沒有技巧,沒有章法,咬了一下就停,像是在刻意打下什么烙印。

    “不幫他們,我可以多陪在你身邊好多年。”

    “我們還能要個(gè)孩子?!?/br>
    “汾坷的孩子都出生了,我們不爭第一,總爭個(gè)第二回 來。”

    “聽見沒有?”顧昀析嘖了一聲,懶洋洋地捏了捏她白玉一樣的耳珠,瞇著眼睛,問。

    捏著捏著,突然就有些意動(dòng)。

    他從來不是個(gè)善于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向來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但這事,明顯不是他一廂情愿就能成的事。

    至少,等余瑤醒酒。

    君子從不乘人之危。

    雖然,他從不自詡正人君子。

    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顧昀析突然有些煩躁。

    他從喉嚨里冷哼了聲,抬手,將嵌在溫泉水中的火珠拿了出來。

    愣是泡在冷水中,度過了整個(gè)后半夜。

    這個(gè)時(shí)候,他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diǎn)。

    另一半的天道,沒有再壓制他了。

    這才對,乖乖把重心放到外人身上去。

    自己滅自己的子孫路。

    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