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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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華見狀,先拜見了太妃,因著多年習(xí)慣,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太妃娘娘有頭風(fēng)宿疾,如今天氣未熱,春風(fēng)甚冷,在屋中也還需戴著抹額,以免被風(fēng)吹了。想必是新來的宮人不知情,桃花怎么也不叮囑一聲?!?/br> 恭懿太妃鼻子里笑了一聲:“新來的宮人不知情,桃紅也是個毛躁的,我手下就你這么一個能干的好人,你偏生就攀高枝兒去了,如今倒還記得舊主?” 蘇若華聽這口吻甚酸,不由微嘆了一聲:“娘娘在上,奴才不敢?!?/br> 恭懿太妃幾乎是將茶碗擲在炕幾上的,嘩啦一聲,茶水濺了一桌子,慌得屋中服侍的宮人急忙去擦拭。 她斥道:“不敢?!不敢你也跑了!以往口口聲聲如何忠心,皇帝才不過招招手,你就神魂顛倒,忘乎所以了!往日我怎么囑咐你的,你全拋在腦后!我原道你是個機(jī)靈的孩子,如今看來竟如此的急功近利!” 也算服侍了她多年,還是有些舊日的主仆情誼的,蘇若華并未回嘴,只是任憑她呵斥。 只是失了她的輔佐,這恭懿太妃眼見著是一日比一日急躁了。 太妃羅里吧嗦抱怨了一大篇話,好容易說累了,趁她歇息的空擋,蘇若華出言道:“娘娘且息怒,奴才去侍奉皇上,并非是背棄了娘娘,也并非……并非是為了榮華富貴。奴才是,是真心實意的想去伺候皇上的?!?/br> 這話,是糊弄鬼呢? 太妃冷笑了一聲:“你莫不是要告訴我,你對皇上有情,你心里其實早就戀上皇帝了?” 蘇若華咬了咬唇,抬眸看向太妃,擲地有聲道:“正是,奴才心中戀慕皇上。” 太妃看著她眼中一片誠摯,竟毫無作偽之態(tài),登時一陣語塞。 她是早就知曉這兩人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彼此眼中也格外不同,但所謂情分在后宮里不過是枯燥日子里的調(diào)味品罷了。蘇若華又是個極擅籌謀的女子,即便有情也該是淡淡的。但看今日她這幅樣子,對于皇帝竟然是早已情根深種,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片刻,她陡然斥道:“真正蠢材!以往,我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皇宮之中,哪有什么真情實意!枉費我用心栽培你多年,你竟然會對皇帝動情!你真是、真是白費了我一番心血!” 太妃吼叫了一頓,忽的冷冷笑道:“你不是在哄我?你心里果然有皇上,就該和他一心一意才是。如何今日背著他,跑去見太后那老虔婆了?可不是你看著宮中沒有靠山,所以前去投靠?你也看明白了吧,皇帝眼中,你不過是個尤物,嘗個新鮮罷了。憑你身份,甚至連他后宮都不配入,不然為何到今日還不給你名分?你心下惶恐,所以才想投靠太后,是也不是?若不然,依著往日你頂撞她的情形,你怎敢去見她?!” 話音落,一道清朗的男音自門外傳來:“那是朕吩咐她去的!” 第五十四章 聽聞這話音, 蘇若華心頭頓時踏實了下來。 太妃眉頭一揚,果然見皇帝邁步進(jìn)門。 陸旻似是才下朝便趕來了,依舊穿著玄色五爪金龍朝服, 頭上戴著平天冠, 只是身上多披了一件銀湖大氅。 他邁步進(jìn)門,倒并沒看蘇若華, 只向著太妃作了一揖, 口里道:“給太妃娘娘請安?!?/br> 恭懿太妃看著他,面上微笑,不無嘲諷道:“皇上當(dāng)真是孝順,連著數(shù)日, 才想起來要過來請安。” 這話既失了太妃的風(fēng)度,又跌了長輩的體面。 然而,太妃心里是憤懣恐慌, 她心中深深了然,陸旻待她并無多少實在的母子情分。當(dāng)年,林才人將七皇子托付與她時, 她自負(fù)年輕得寵, 早晚得子,對陸旻并不上心,不過是聊勝于無,且要在先帝跟前博一個慈母的美名,日常衣食甚是敷衍潦草,凡照顧等事, 實則全是蘇若華從中周旋描補(bǔ)。直至趙皇后入宮,奪了她的寵愛,她才忽然醒悟到膝下的孤寂,方才重視起陸旻來。然而,其時陸旻年歲已大,心性早熟,任憑她如何拉攏,也都是淡淡的,面子上的母慈子孝罷了。后來,他甚而還被趙皇后拽了過去。 太妃所能倚仗的,不過是蘇若華與陸旻的這段舊日情分。 她原本的打算,是將蘇若華扣在手中,直到她有孕,威逼利誘,再把皇孫收在自己膝下,將來的局勢也就未必了。 至于蘇若華,她一個罪官之后,即便得寵,所封也是有限,在后宮里無依無靠,太后是容不下她的,她還是要依靠自己這個太妃娘娘。 然而,恭懿太妃實在沒有料到,她竟然拋下自己,調(diào)頭進(jìn)了養(yǎng)心殿。 恭懿太妃其人并無遠(yuǎn)見卓識,又不善謀劃,性格急躁易怒,往日虧著蘇若華時時進(jìn)言,方能太平。如今失了這位軍師謀士,便只見慌張短視了。 蘇若華微微訝然,但也知曉太妃的脾氣性格,只在心里暗自嘆息。 陸旻淡淡一笑,眼中一片涼薄,說道:“太妃娘娘錯怪了,近日朝政繁忙,軍機(jī)民生諸事紛雜,朕不得空,所以沒過來瞧娘娘罷了。朕倒是時常打發(fā)人來看望娘娘,前兒還使人送了些燕盞過來,娘娘不曾收到么?” 這是一枚軟釘子,暗指太妃無事生非,無理取鬧。 恭懿太妃哪兒聽不出來,臉色微微一變,但聽陸旻又問道:“適才,朕在外頭聽見,太妃娘娘對若華去見太后一事,頗有微詞?”言罷,不待太妃出言,他當(dāng)即說道:“此番,是朕打發(fā)她去給太后娘娘送兩匹綢緞。太妃娘娘如有責(zé)怪,該來尋朕才是。何必為難養(yǎng)心殿的宮女?” 太妃心中惱火不已,情知皇帝這是特特兒趕來護(hù)著她的,嘴上倒也不好再說什么,微微頷首,笑的有幾分僵硬:“皇上想必聽岔了,我不過是聽聞若華去了太后那里,叫她過來敘敘舊罷了。既然皇帝前來接她,那我便也不多留了。”說著,當(dāng)即端起茶碗。 此言,又見小氣。 陸旻倒也懶怠同這老太妃多言,隨意道了一聲告退,便拉著蘇若華的手,走了出去。 兩人踏出門,便聽身后器皿落地的破碎聲響。 蘇若華禁不住低低說道:“太妃娘娘……” 陸旻的臉色卻不大好看,他緊緊捏著蘇若華的手,用力之大,竟令蘇若華微微吃痛,不由自主的道了一聲:“皇上……” 陸旻輕輕哼了一聲,輕聲言道:“給你個教訓(xùn),可還敢亂跑么?”說著,手卻松緩了些許。 蘇若華垂首不言,她倒是沒想到太妃會出來橫插一手,以至她晚歸。 李忠跟在后面,見縫插針道:“若華姑娘,皇上當(dāng)真是記掛你,下了朝回了養(yǎng)心殿,聽聞你來了壽康宮,連衣裳也不及更換,急忙過來接你來了?!边@言下之意,自是怕她在這兒吃了虧。 蘇若華微微一笑,側(cè)首靜靜看著陸旻。 陸旻面上微紅,咳嗽了一聲,說道:“朕要你候著,回來一道用早膳。你卻跑出來了,許久不見回去,難道要朕餓肚子么?不得已,朕只好過來找你?!?/br> 他年紀(jì)較蘇若華小上三歲,又是帝王之尊,自然極好面子,怎肯在人前顯露出來? 只是趁人不察,他湊在蘇若華耳邊,低聲細(xì)語道:“不聽話,還敢餓著朕,晚上等著乖乖受罰罷?!?/br> 蘇若華聽得臉熱,嗔也似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兩人出了壽康宮,陸旻倒不欲即刻便回養(yǎng)心殿,說道:“今兒難得有些清閑,咱們?nèi)ヌ撼刈咦摺!毖粤T,吩咐李忠去御膳房取些清粥小菜、精細(xì)點心等吃食,送至太液池。 他便與蘇若華攜手,步行往太液池而去,令儀仗在后面跟著。 陸旻便問道:“你一大早跑到壽康宮做什么?” 蘇若華自是不好直言,是來太后跟前,與淑妃上眼藥的,找了兩句話說道:“就是之前皇上吩咐的緞子,這兩日略忙碌些,忘了使人送來。今兒皇上上朝,底下人都忙碌,我便想著親自來一趟也罷。”說著,嗓音微微低沉,說道:“只是沒有料到,太妃娘娘她……” 雖明知太妃的心思,然而今日見她失態(tài)至此,蘇若華心里還是有些不痛快。 到底多年主仆,總該有幾分情誼在的。 太后、貴妃、淑妃這些人來為難她,她都無所懼怕,但這舊日的主人口出惡言,可著實讓她有些難過。 蘇若華是個懷戀舊情的人,歸其根由,還是早年間家破人散在她心口劃下的傷痕,令她格外珍視身邊的人。大約是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她自謂淡然,實則懷舊重情,也正因此輕易不會將誰放在心坎上。 陸旻深深了然,便格外的想要占有她。 她待誰好,那是真心實意的。 陸旻捏了捏她的手,冷哼了一聲:“枉費你還替她籌謀,想要她獨居一宮。她待你,就只是這樣?!?/br> 果不其然,蘇若華臉上閃過一抹陰翳,越發(fā)低垂了下去。 陸旻又說道:“罷了,總還有朕在,不必為了這些人寒心。這些年,若不是有你,朕早已不耐煩與她敷衍了。” 是了,把這些人都忘了吧,你的心只能是我的。 蘇若華這方微微一笑:“皇上太過抬舉若華了?!?/br> 兩人說著話,逐步走到了太液池。 今年回春早些,雖還有兩日才是花朝節(jié),但太液池邊栽著的垂絲海棠與梨樹已大半開了,粉紅輕白兩樣柔嫩花朵,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云似霧。 微風(fēng)徐來,湖面波光粼粼,似有無數(shù)游魚浮首,倒是一派春日風(fēng)光。 陸旻挽著蘇若華的手,在湖邊芳草地上信步走動,攬著心上人,賞著如斯美景,心中倒也快意。 朝廷上的事雖繁雜,但今日處置起來倒頗為順利,他已下旨今歲開恩科,且文武齊行,勢必要再選拔一批身家干凈的子弟,充為股肱。趙氏也好,錢氏也罷,早早晚晚他要除了這兩支盤踞朝廷已久的勢力。 陸旻想的痛快,目光又落在了蘇若華的臉上。 這些日子,兩人耳鬢廝磨,蘇若華逐漸褪去了未嫁姑娘的青澀,添上了一抹小婦人的輕熟嫵媚,讓他越發(fā)移不開眼了。 微風(fēng)時來,吹拂著她鬢邊的發(fā)絲,她不由抬手掠了一下,更見溫婉動人,立在這如煙花海之中,美的仿若不是人間。 陸旻淺笑,眸中漾著溫柔的情愫,抬手自一旁樹上摘下一朵海棠,親自簪在了她的發(fā)髻之上,低低說道:“人比花嬌?!?/br> 蘇若華的心口便如被暖風(fēng)吹軟了一般,頓時酥了。 兩人正在繾綣之時,忽聽得前方假山石子后面隱約有笑語傳來。 那假山是太湖山石堆疊而成,大約有一人多高,占地長約兩丈,甚是寬綽,藏匿兩三人輕而易舉。加之這湖邊,多種花樹,影影綽綽之間,假山那邊的人便也不曾看見圣駕過來。 那邊的似是兩名女子,但聽一人笑罵道:“她姓蘇,那蘇妲己也姓蘇,可不就是一路貨色?說她是九尾狐貍精可錯了么?” “你可謹(jǐn)慎些,前頭孫美人的教訓(xùn)還不夠么?這sao媚東西迷惑了皇上,皇上眼下正神魂顛倒,她說什么就聽什么。你就不怕這話被皇上知道了,治你的罪?”這人口中勸著先前那人謹(jǐn)慎,話里話外卻依舊罵著蘇若華。 “怕怎的?她若當(dāng)真能掐會算,連咱們在這兒說話都能聽了去,那可真是狐貍精了,要請姜子牙前來捉拿妖精呢!哎,你說,那下賤坯子是不是當(dāng)真會什么魅惑人的把戲,才把皇上勾的魂兒也沒了?我可是聽說,這宮里待久了的宮女啊,可是無事不懂。誰知她是不是為了爬皇上的龍床,什么下作勾當(dāng)都使得出來?要不,咱們也找?guī)讉€有年歲的姑姑問問,可有什么獨門秘法。保不齊啊,皇上可就看上咱們了?” 一語休,這兩人便嗤嗤笑了起來。 聽這口吻,似是宮里失勢的嬪妃,因妒生恨,辱罵蘇若華泄憤。 跟隨皇帝前來的眾人,登時變了臉色,齊齊望向陸旻,且看他發(fā)落。 蘇若華自芳年與露珠口中也聽聞,因近來陸旻獨寵于她,惹得后宮群妃眼熱,總有些不中聽的污言穢語,這也是后宮常態(tài),她并未放在心上。又因她少出來走動,并不知這起人罵的竟這般下作惡毒。 她倒并不十分生氣,當(dāng)宮女久了,更狠毒更侮辱人的話,她都聽過,但只沒想到后宮對她的怨毒竟已至如此地步。 而陸旻原就鮮少踏足后宮,自得了蘇若華更是心滿意足,日日都留在養(yǎng)心殿中,再不進(jìn)后宮一步,亦不知近來的言語議論。 淑妃本就盼著蘇若華四處樹敵,除了管束鐘粹宮的宮人,以外的人說些什么,她從不制止。 是以,今日就上演了這么一幕。 陸旻臉色陰沉至極,英朗俊逸的面容滿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意味,他沉聲道:“李忠!” 李忠打了個激靈,慌忙上前,躬身問道:“皇上什么吩咐?” 陸旻言道:“把這兩個嚼嘴弄舌的賤人押來?!?/br> 李忠忙忙應(yīng)了一聲,心中暗自忖道:聽皇上這語氣,這兩人今兒怕是不能善了了。這也是找死,明知道皇上如今最寵愛的就是若華姑娘,還瘟在這兒胡說八道,嘴里不干不凈?;噬弦嫒羧A姑娘出氣,更或者震懾六宮,恐是要從重處罰了。 他帶了兩個小太監(jiān),走到那假山石后頭。 那兩人似是不曾料到竟有人過來,猝不及防,還叫嚷了幾聲。 這御前的人哪里聽她們的,推搡著,就把二人押到了皇帝跟前。 陸旻掃了一眼,但見這兩人面目甚是生疏,觀其服飾當(dāng)是宮中低位的妃嬪,他從不曾認(rèn)真看待過他那些名義的妃嬪,是以這些個選侍御女一個也不識得。 這兩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面色如土,齊齊跪下,口稱:“臣妾冒犯,請皇上恕罪?!?/br> 打從入了宮,除了夢里和那畫像上,她們從未得見天顏,如今見著了,不想竟是這么一副光景。 陸旻眸光清冷,面無神色,看著這兩個如花美姬,就如糞土一般,淡淡下旨:“此二人——”一語未休,先皺了眉頭。 李忠見狀,忙從旁低聲道:“皇上,這是周選侍、王御女。”料來皇帝此刻是要發(fā)落這兩人,也不必細(xì)說都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