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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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就是后宮。 待貴妃的儀仗遠(yuǎn)去,露珠忙過來扶了蘇若華起身,低聲道:“這貴妃娘娘來勢洶洶,可真嚇?biāo)琅帕恕!?/br> 蘇若華望著貴妃遠(yuǎn)去的隊(duì)伍,淺笑道:“當(dāng)真十分可怕么?” 露珠揣摩著她的神色,忽而笑了一下,說道:“奴才知道,姑娘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有皇上在,姑娘誰都不必怕?!闭f著,她又有些疑惑道:“姑娘往常一向客氣謙恭,就是有些位份低的宮嬪來養(yǎng)心殿求見皇上,皇上不見歸不見,姑娘待她們也十分和善客套,禮數(shù)周全。怎么今日,姑娘對貴妃娘娘竟如此鋒芒畢露?” 蘇若華淡淡說道:“這后宮之中,有些人可以禮讓,有些人不能。你以禮相待,她倒以為你軟弱可欺。這樣的人,便要盡全力回?fù)?,亦是叫所有人知道你不是個(gè)任人踐踏的。” 露珠遲疑道:“可……她是貴妃娘娘?!?/br> 蘇若華看著她眼眸,微笑道:“那又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趙貴妃這個(gè)人啊,外強(qiáng)中干。 第五十三章 露珠吃了一驚, 不由瞪大了眼眸,想要說些什么,忽醒悟過來, 連忙以手背掩住了口。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 她只覺這若華姑娘是恪守宮規(guī)、溫文守禮之人,饒是皇帝如此盛寵, 她亦不曾有半分得意忘形, 失了分寸。今日卻不知怎么了,竟能說出這等驚世駭俗之言。 蘇若華看著這丫頭面上那掩不住的驚詫神色,忽俏皮一笑道:“哄你罷了!貴妃娘娘蓄意來尋我的麻煩,我不仗著皇上的恩寵, 難道等死么?快走吧,耽擱久了,回來要?jiǎng)诨噬橡I著肚子空等呢?!闭f罷, 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 露珠這方放下心來,快步跟上,嘴里說道:“姑娘跟奴才開這等玩笑, 可當(dāng)真嚇?biāo)琅帕恕!?/br> 蘇若華面上的笑意越發(fā)淺淡, 她適才的言語并非是玩笑,而是心中多年所得。 初初被充入宮闈時(shí),她也滿心的不解,自己分明是好端端的大司馬千金,金尊玉貴的小姐,如何一夕之間就成了最卑微不過的、人人可差遣使喚的奴才? 許久之后, 她才明白過來,這所謂的身份、地位是死的,然而人卻不是。唯有被賦予了那樣的身份,被放在那個(gè)位置上,人才尊貴,才配有那樣的對待。被從那個(gè)位置上趕了下來,頃刻間便就什么都不是了。 入了后宮,她看過的還少么?昨日高高在上的寵妃,今日就成了冷宮棄婦,如此這般可謂宮中常景。 陸旻為皇子時(shí),也曾備受冷落,心里大約與她是同一番感受。也正是因此,才會(huì)倍加珍惜這一段無關(guān)身份的情緣吧。 蘇若華默默想著,腳下步子甚快。 是以,貴妃也好,淑妃也好,甚而即便是太后,也沒什么可怕的,所要考慮的,無過只是如何應(yīng)對。 人人皆在這棋盤之上,何必只做別人手里的棋子? 露珠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兩人各懷心思,須臾就到了壽康宮。 經(jīng)由宮人通傳之后,片刻里面人出來說道:“太后此刻才起身,正在梳洗,待會(huì)兒還要傳膳,請姑娘等候片刻?!?/br> 蘇若華心里明白,太后若非身有疾患從不晏起,何況今日自己已然起晚了,太后怎會(huì)到此刻才將將起身?這般,大約是看著她近來頗得盛寵,所以要?dú)⒁粴⑺男宰印?/br> 她微微一笑,向那宮人頷首道:“勞煩姑娘通傳了,我們等候就是?!闭f著,便同露珠走到宮墻下立著等候。 這般過了許久,送早膳的宮人進(jìn)去又出來,已是日上三竿,還不見太后準(zhǔn)見。 露珠的性子到底還是急了些,微微有些不耐煩了,便輕輕扯了扯蘇若華的袖口,低低說道:“姑娘,皇上怕已下了朝了?!?/br> 蘇若華淺笑不語,這一幕何曾相似,當(dāng)初她為太妃回宮探路,亦被如此刁難,今日又是如此。唯一不同的,只是她的身份變了。 太后對她,大約是更加忌憚了。 又過了片刻,幾位宮中的妃嬪過來與太后請安說話,見了蘇若華,亦竊竊私語不住,無非議論她近來如何專寵于前。 蘇若華充耳不聞,只是安靜等候。 太后在明間內(nèi)坐著,她早已用過了早膳,吃了兩盞茶了,聽幾個(gè)晚輩妃嬪嚼了一陣蘇若華,不置可否。 待打發(fā)了這些閑人,方才問朱蕊道:“蘇若華還在外頭候著呢?” 朱蕊回道:“沒有娘娘您的懿旨,她也不敢走啊?!?/br> 太后笑了笑:“她倒忍耐的住,這副隱忍的脾性,是個(gè)成大事的人?!?/br> 恰逢宮女送了一盤醉梅進(jìn)來,朱蕊轉(zhuǎn)送到炕幾上,說道:“娘娘也是錯(cuò)夸她,娘娘跟前,她不忍著還能怎樣?難道,還能回去對著皇上哭天抹淚,要皇上給她做主不成?” 趙太后淡淡說道:“宮里頭,這樣的蠢貨也不是沒有,何足為奇?!闭f著,她拈了一顆梅子遞入口中,又不無惋惜道:“可惜了,她若能投效哀家,可省了咱們多少事?!?/br> 朱蕊聽著,心中倒有些憤憤,她與玖兒兩個(gè)可謂是給太后賣命了的,然則向來少聽主子夸贊,倒是這個(gè)蘇若華,太后似是對她頗有幾分青睞。 恨歸恨,她面上倒是一絲兒也沒帶出來,只說道:“蘇若華歷來慣于忍耐,不然哪有命活到今日。” 趙太后卻并不贊同,搖頭道:“她未得寵前,這等性格也罷了。但如今蒙盛寵而為忘形,實(shí)在有些難得了?!闭f著,又笑道:“到底出身不同,蘇家的家教可見一斑?!?/br> 一語未休,她將茶碗放下,說道:“罷了,令她進(jìn)來吧?!?/br> 朱蕊答應(yīng)了一聲,忙去通傳。 蘇若華在外面早已站著兩腿僵硬麻木,好容易等來朱蕊的通傳,臉上的笑意倒是絲毫未改,挪著步子跟隨朱蕊入內(nèi)。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朱蕊忽慢了半步,便與她并了肩,低低說道:“蘇若華,別以為攀上了高枝兒,你就真成鳳凰了。你敢這樣對待玖兒,往后必不會(huì)有好果子吃的。” 蘇若華面不改色,微笑低語道:“皇上厭她,我只能將她打發(fā)到外頭去,我能有什么法子?”簡直是笑話,難道要她把那個(gè)玖兒送到皇帝的龍床上么? 朱蕊臉上微微一僵,再不言語,快步往正殿走去。 進(jìn)了明間,蘇若華與露珠拜見了太后,說明了來意。 趙太后不欲人多在跟前,微笑頷首道:“皇帝孝順,倒記得哀家這點(diǎn)子念想。朱蕊,把這兩匹緞子收了。在外頭站了許久,想必也渴了,帶這小宮女下去,賜茶?!?/br> 朱蕊應(yīng)命,領(lǐng)了露珠下去。 屋中再無旁人,趙太后這方瞧著蘇若華,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方才笑道:“你倒是個(gè)知道分寸的,不似那些狂三詐四的,得了寵幸,立刻就不知自己是誰了。若不是你頭上那支珍珠玉釵,哀家倒要以為,皇帝如何小氣,竟吝嗇打扮你?!?/br> 蘇若華腹誹道:狂三詐四,在說你那侄女兒么?口中依舊說道:“太后娘娘打趣兒奴才,奴才始終記得,自己只是個(gè)養(yǎng)心殿的掌事宮女。”她將養(yǎng)心殿三個(gè)字咬了咬,意在暗示。 趙太后冷哼了一聲:“好一個(gè)養(yǎng)心殿掌事宮女,誰許你爬皇上的龍床?誰許你霸占皇帝?如今更迷惑的皇上不進(jìn)后宮,一人不見。枉顧龍?bào)w,迷惑主上。蘇若華,你可知罪?!” 太后這是要唬她么?可惜,她從來不吃嚇。 蘇若華盈盈一拜,淺笑回道:“啟稟太后娘娘,是皇上執(zhí)意要奴才侍奉。奴才自見幸于皇上以來,皇上從未有一日耽誤朝政,何來迷惑一說。再則,奴才未回宮時(shí),皇上就常進(jìn)后宮么?”原就沒有的東西,何談她霸占? 趙太后未料她竟如此大膽,雙眉一豎,喝道:“蘇若華,你放肆!你當(dāng)真以為有皇上寵著,就無所忌憚了么?!” 蘇若華回道:“奴才不敢。但奴才以為,太后娘娘當(dāng)真覺奴才狐媚惑主,早已懲治了奴才,再等不到今日。” 這意思,太后也不必想法子給她什么下馬威了,她也不會(huì)怕這些虛言恫嚇,何必白費(fèi)唇舌。 趙太后一時(shí)竟沒了法子,如她所言,無論如何自己當(dāng)下并不想處分了她。 她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遮掩了尷尬,又問道:“你今兒過來,有什么打算?你竟敢來見哀家,也算是好膽量了。”言罷,頓了頓又道:“你且起來,坐著說話吧?!?/br> 兩匹緞子,不過是個(gè)由頭,隨意打發(fā)個(gè)人來就是,何必她冒險(xiǎn)前來?自是有話要說了。 蘇若華謝了恩,起身在地下一張小杌子上坐了,說道:“奴才這會(huì)兒過來,是為著淑妃娘娘一事。” 趙太后笑了一聲,這后宮里哪有什么真正的出淤泥不染、冰清玉潔的好人,還沒進(jìn)后宮呢,就上了心了。 她說道:“什么事?” 蘇若華亦淺淺一笑,望著太后的眼眸,說道:“近來宮里那壽宴湊份子的事,貴妃娘娘與淑妃娘娘的傳聞,太后娘娘想必已聽了許多了吧?” 趙太后臉上爬過一絲狼狽,她在宮中廣有耳目,此事又不脛而走,哪里不知道消息。 奈何趙軟兒就是如此不中用,上了人家的圈套,徒當(dāng)惡人,倒叫淑妃落了個(gè)賢妃的名聲,還渾然不覺。 但事已至此,趙太后眼下也沒什么好法子,只得眼不見為凈。 她是個(gè)干脆利落的性子,也不繞圈子了,索性說道:“你過來跟哀家說此事,可有什么打算?” 蘇若華微笑道:“奴才能有什么打算呢,不過是白給太后娘娘提個(gè)醒罷了。聽聞淑妃娘娘當(dāng)日還放了內(nèi)侍省一日的假,然則奴才以為,宮中諸事繁雜,內(nèi)侍省又是個(gè)總管調(diào)度的地方,怕是半刻也歇不得。這突然放了一日的假,又趕著宮中家宴,只恐有所紕漏?!?/br> 這一番話,是明明白白的給太后送了個(gè)漏洞。 趙太后聽得分明,看了她兩眼,忽而一笑:“你很好,模樣好,性格也好,不怪皇上如此寵你。哀家瞧著這架勢,皇上鐵了心要你生他第一個(gè)孩子了。” 蘇若華已做了幾日婦人了,但聽人當(dāng)面說起懷孕生子事宜,還是禁不住有些臉紅。 趙太后又道:“但依著你的出身,怕是難親自撫養(yǎng)吧?”說著,兩眼便緊盯著蘇若華。 蘇若華卻神色未改,依舊笑意盈盈,仿佛此事與她毫無關(guān)系。 趙太后見捏不住她,只得說道:“你卻放心,待你生產(chǎn),這孩子哀家準(zhǔn)你自己撫養(yǎng)?!?/br> 說著,她心中卻添了一句:也端看你能活到什么時(shí)候了。 蘇若華依舊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來意已達(dá),起身拜辭道:“奴才謝太后娘娘恩典,皇上想必已然下朝,奴才還要趕著去伺候,請娘娘準(zhǔn)許奴才告退。” 趙太后當(dāng)然也不想留她吃飯,揮手準(zhǔn)她退下。 她轉(zhuǎn)身正欲出門,卻聽趙太后叫住她道:“你當(dāng)真不考慮,將來把皇子寄養(yǎng)于貴妃膝下?于你于小皇子,或許都是個(gè)更好的前程?!?/br> 蘇若華深深拜倒:“奴才謝太后娘娘厚恩,奴才恐無這樣深厚的福澤。”如此,已是推拒了。 趙太后見她不肯,暗罵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便再不理會(huì),任她離去。 蘇若華出了門,方才揉了揉已笑僵了的臉頰。 趙太后當(dāng)真是慣于奪人子嗣,還沒懷上呢,竟如此直接的叫她獻(xiàn)子了。 若她將來一朝有孕,那是她和陸旻的孩兒,當(dāng)然得由她來親自照看撫養(yǎng)。趙太后自不會(huì)輕易放過她,她也會(huì)使勁渾身解數(shù),護(hù)著自己的孩子。 走到廊下,四處不見露珠。 倒聽得間壁一人低低喊道:“若華jiejie!” 蘇若華循聲望去,但見西邊抄手游廊下頭立著一人,正朝自己點(diǎn)手。 她微微一笑,緩步過去,說道:“有日子不見了,近來如何?太妃娘娘可還好?” 這人便是桃紅,她依舊是舊日里的衣著,臉上神色倒有幾分惶然,拉著蘇若華的手,壓低了聲道:“jiejie,我有句話要告訴你。太妃娘娘如今對你十分不滿,整日里說你背棄舊主,飛上了高枝兒心大了,好似還盤算著什么。娘娘知道咱們兩個(gè)要好,使人日夜看著我,不許我出去。這會(huì)兒還是娘娘打發(fā)我去小廚房取點(diǎn)心,我瞧見jiejie過來了,這才趁空子跟jiejie說幾句話。jiejie可一定要小心!” 蘇若華心頭微微一沉,她去養(yǎng)心殿一事,太妃必定心有不滿,這是早已預(yù)料到的。 她心里有著陸旻,既知曉了他的情意,便也決心賭上一把,但只沒想到太妃竟然會(huì)如此怨懟。 她原本也想到,太妃是想在自己身上打皇帝的主意,但聽桃紅如此說來,太妃的心思恐比她當(dāng)日所想更大。 才說了兩句話,西偏殿里走來一名宮女,也不看桃紅,只向蘇若華道:“若華姑姑,太妃娘娘知道你過來了,請你過去敘敘舊?!?/br> 蘇若華心口一跳,來的這般快,可見太妃是盯著她的行蹤的。 桃紅臉上現(xiàn)出一片惶恐神色,盡數(shù)落入蘇若華的眼中。 她避無可避,倒也想聽聽太妃說什么,便跟了這宮女過去。 進(jìn)了西偏殿,只見恭懿太妃正盤膝坐在炕上,頭上空空的,手里捧著一只茶碗,兩只眼睛亮瑩瑩的,緊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