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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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華心中微微有些驚駭,她雖也猜著陸旻既能對他委以重任,日后前途必是不可限量。但她著實沒想到,這才多少時候,他竟已能入東暖閣商議軍機(jī)大事了。 須知,他之前不過是宮里的一名護(hù)軍罷了。 陸旻看著自己堂弟那雙桃花眼不住的圍著蘇若華打轉(zhuǎn),心中頗為不悅,淡淡道:“她是朕的人。怎么,你識得她?” 這話,透著幾許震懾的意味。 一則告誡陸斐不要胡來;二來是暗中責(zé)問他是否染指后宮。 蘇若華心口怦怦直跳,生恐陸斐那荒誕性子作祟,不知要說出什么話來。 幸好,陸斐倒并不打算眼下生事,說道:“皇兄,你怎么忘了?你未登基之前,這小宮女總到坤寧宮去看你,臣弟是在那兒見過她?!?/br> 蘇若華心下稍安,卻聽趙斌忽然說道:“皇上身側(cè),果然人才輩出,選到身邊的都是絕色佳人。怕只怕,有那水性楊花,輕浮不知檢點之輩,仗著幾分容貌行出狐媚惑主之事,更禍亂后宮,釀妲己、褒姒之禍。” 蘇若華微微蹙眉,這個趙斌想必是將趙貴妃不受寵的怒氣都發(fā)到自己頭上來了,竟把她比為史上那些禍亂宮闈的禍水妖妃了! 她輕輕抬眉,看了過去,只見那趙斌生著一張古銅臉色,面目倒也算的上威武——他是趙貴妃的生父,趙氏容色極美,他這當(dāng)父親的自也不會差了。只是那雙眼睛,斜斜的盯著自己,似是不懷好意。 蘇若飛心中生出些煩惡來,卻也只能立在那兒,任憑他看。 陸旻心中光火,然而眼下卻又不能同他翻臉。 趙家的勢力,如今依舊盤根錯節(jié),沒有徹底拔除之前,他尚且不能動這趙斌。 他冷哼了一聲,言道:“趙大人,你這意思朕是個會為美色所迷的昏君?” 趙斌起身拱手,說道:“臣不敢,臣不過是進(jìn)言提醒皇上,前朝覆車之鑒,不可不警醒。忠言逆耳,還望皇上恕罪?!?/br> 真是個狡詐狂妄的逆臣,他既已說忠言逆耳,又如何能治他不敬之罪? 一旁久久不言的霍長庚忽然說道:“此為皇上家事,外臣還是不要議論。戰(zhàn)事緊急,還是說正事為要?!?/br> 第三十八章 趙斌冷笑了一聲, 沒有再多說什么。 陸旻深深看了他一眼,再度將適才的話又問了一遍:“列位臣工以為,派何人前往平叛合適?” 趙斌拱手道:“臣斗膽, 舉薦臣第二個兒子趙宏?!?/br> 陸旻沉吟道:“趙大人倒是一心為國, 但朕記得,去歲你那長子自馬上跌下, 腿傷遲遲未愈。你膝下唯有這兩個兒子。如若次子再有不測, 你趙家香火可就艱難了?!?/br> 趙斌倒是一臉耿直神色,擲地有聲:“為國效命,乃是臣等分內(nèi)之事。怎能因香火為念,躲賴不前!” 陸旻不語, 看向那兩人,問道:“兩位有何看法?” 陸斐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咧嘴一笑:“皇上, 您曉得臣弟,一事不成,草包一個, 這等軍機(jī)大事, 您和趙大人、霍大人商議便可。臣弟,那就是個湊數(shù)兒的” 陸旻頗有幾分氣惱,索性也不去理他,又問霍長庚:“那以你所見呢?” 霍長庚卻起身言道:“皇上,臣毛遂自薦?!?/br> 陸旻眸中閃過一抹贊許神色,口中卻道:“你可想好, 你是家中獨子?!?/br> 霍長庚朗聲道:“既為人臣,食君祿,忠君事,江山社稷為上。趙大人既不以香火為念,肯將唯一一個康健的兒子送上前線,為臣等楷模,臣又怎能退縮?” 這番話說的極是漂亮,也算打壓了幾分趙斌的氣勢。 趙斌便有些不悅,說道:“霍大人,你既是家中獨子,還該愛惜自身。再說,在下若無記錯,你家中只余下一個老母親了。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你若有閃失,你母親誰來奉養(yǎng)?” 霍長庚言道:“若以此為念,則萬千將士,誰無父母,誰無妻兒,又有哪個不是家中倚靠?如此這般,又有誰能上疆場?趙大人就不必替在下考慮了?!?/br> 趙斌鼻子里哼了一聲,坐下不語。 蘇若華在旁靜聽,倒覺的有幾分奇怪,趙斌舉薦自己兒子上前線,她倒能理解,為謀軍功起見,那也無可厚非。膽,他為何阻攔霍長庚?戰(zhàn)場刀劍無眼,多個人照應(yīng)不是好事么? 心中想著,她當(dāng)然不能問什么。 但聽陸旻又道:“二位既如此,那么便令霍長庚為主帥,趙宏為偏將,前往蒙古瑙木貢前往平定哈衣布叛軍。” 趙斌聽得自己兒子居然只是個偏將,而這個毛還沒長齊、才從護(hù)軍位置上爬起來的霍長庚竟然要做主帥,不由憤憤不平,當(dāng)面就道:“皇上,此舉不合常理!霍大人以往不過是宮中護(hù)軍,并無幾分兵家經(jīng)驗,如何能指揮兵馬?” 陸旻看他神情氣急敗壞,心情倒是甚佳,向他微微一笑:“趙大人,若如此說來,你那二公子更是連護(hù)軍也沒做過,只念過幾本兵書,怕是做個百夫長都難以勝任吧?” 趙斌在朝上跋扈慣了,又因陸旻是他趙家一手扶植的皇帝,心底里其實連這皇帝也不大放在眼里,今聽陸旻竟然當(dāng)面揭短,一時卻怔住了,說道:“皇上,你……!” 陸旻又道:“霍長庚雖是護(hù)軍出身,但往年朕還是皇子時,其隨朕巡查民間時,也大大小小打退過不少匪患。那哈衣布族不過千余眾,除卻老弱婦孺,壯年族裔只數(shù)百人,倒也不必過于重視。你們,權(quán)當(dāng)此次是疆場磨煉罷?!?/br> 霍長庚曉得皇帝意思,不給趙斌機(jī)會,當(dāng)即起身道:“臣領(lǐng)旨!” 趙斌無法可施,只得悻悻然道:“臣領(lǐng)旨?!?/br> 蘇若華立在一旁,只聽到瑙木工三字時,心便怦怦跳了起來,耳中也嗡嗡作響,余下的話語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 這瑙木貢,正是她家人流放之地! 此地族群叛亂,那她的家人安危如何? 前回與兄長通信,還是去歲年前的事了,這一晃竟又是三月有余。當(dāng)時兄長信里說,當(dāng)?shù)孛耧L(fēng)雖彪悍,但人大多敦厚樸實,且熱情好客,他們在那里居住安穩(wěn),叫她在宮中不要牽掛。這不過三個月罷了,此地竟然叛亂了! 蘇若華心中七上八下,再未留意屋中動靜,直至陸旻喚她,她方才回神。 再抬頭,屋中那三人竟已散了。 陸旻正望著她笑道:“怎么,發(fā)什么呆呢?” 蘇若華搖了搖頭,輕輕問道:“皇上,奴才跑神了,竟沒留意已經(jīng)散了?!?/br> 陸旻心情大好,他今日既把心上人調(diào)至身側(cè),又找到了制衡趙斌的法子,甚是暢快,當(dāng)下莞爾道:“怎么樣,聽這些朝政議論,十分枯燥吧?” 蘇若華垂首道:“奴才不懂這些,只知在旁侍奉就是了?!?/br> 陸旻看著她的手交疊于身前,兩只小手,宛如玉瓷雕成,又似蓮花盛放。他心中一癢,伸手過去握住,竟貼在了自己面頰上。 蘇若華心中微驚,想要縮回來,卻被他牢牢捉著。 但聽陸旻又道:“這等場合,本不該叫你過來。但咱們?nèi)瓴灰娏耍抟豢桃膊幌腚x了你,想叫你時時刻刻在身邊。這一段委實忙碌,待略閑些,朕便帶你去玉泉宮住兩日,好生閑散閑散?!?/br> 蘇若華不知說什么為好,即便是再受寵的妃子,也沒有站在一邊聽皇帝議政的。但她是宮女,人便挑不出什么來了。 她眼下也沒有這個心情,滿心記掛著的,都是千里之外的家人。 鬼使神差的,她卻問了一句:“皇上,既是疆場兇險,霍大人想去平叛,倒也是個相互關(guān)照。趙大人卻怎么還不許呢?” 陸旻瞧著他,眼眸里滿是笑意,忽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妄議朝政。” 蘇若華心境紊亂,倒忘了這層忌諱,正要下拜請罪,卻聽陸旻又道:“這也罷了,朕倒想有個人能說說心底話。也獨是你了,換做旁人,朕必定不饒!”說著,他劍眉一揚,點頭說道:“這哈衣布族無多少強(qiáng)壯兵馬,與我周朝為敵,委實是以卵擊石。趙斌看中了這一點,想要為他那二兒子謀個軍功,以后好在軍隊里升上來。他們趙家,全是靠著兵權(quán),方有今日的聲勢地位。他那長子已然廢了,當(dāng)然要扶持小兒子。眼下,朕既不能同他翻臉,又能太順?biāo)囊猓囟ㄒ覀€制衡他的人?;糸L庚,便是最好的人選?!?/br> “他為人忠正耿直,身家也簡單清白,既不怕被人拿捏威脅,亦不會受人拉攏賄賂,又頗有一段才干。此次平叛之后,朕便要在軍中抬舉他起來。不止他一個,朕還要大大啟用那些寒門薄宦之家的子弟,甚而趙氏的旁支!令他們自家陣營內(nèi)失和,彼此爭斗消耗,最終兩敗俱傷,這份權(quán)柄,才會回到朕的手中!” 蘇若華看著陸旻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俊臉,心中忽然漫起了幾分生疏感。 這是皇帝,不是她昔年服侍過的七皇子,更不是適才那個抱著她的七郎。 往昔,看他登基繼位,身披龍袍,陸旻已為天下之主,只是個模糊的念頭,如今才真真切切的在她心中具象。 陸旻拿捏人心至如此地步,甚而連她也乖乖答應(yīng)了留在他身邊,不再有出宮的念頭。算來,她根本就在他掌心之中,從最初時就沒有一分一毫的勝算。 蘇若華忽有幾分不適,她尋了個借口:“皇上,壺里水涼了,奴才吩咐茶房再燒。”言罷,輕輕將手抽出,快步出門去了。 陸旻瞧著她落荒而逃的細(xì)麗身影,忽然低低笑了一聲——他開心極了,若華終于是他的人了。 蘇若華出了東暖閣,將黃銅壺交給了守門的小太監(jiān),吩咐他去茶房傳話。她自家并不想立刻回去,便在養(yǎng)心殿中信步亂走。 走至木影壁前,忽見霍長庚與趙斌正在影壁旁似在爭執(zhí)些什么。 但聽趙斌冷聲道:“姓霍的,既不吃敬酒,你倒小心些。疆場刀劍無眼,什么事兒都可能發(fā)生?!?/br> 霍長庚不卑不亢道:“禍福有命,不勞趙大人cao心?!?/br> 蘇若華眼見這一番情景,心中暗道:素來聽聞這趙太尉飛揚跋扈,沒想到氣焰囂張到如此地步。這霍大人如今與他已是一殿之臣,他竟是半分客氣也沒有。 想著,她心念一動,邁步上前,朗聲道:“奴才給趙大人、霍大人請安!” 趙斌見有人來,哼了一聲,正欲拂袖而去,又看來的恰是方才皇帝身側(cè)那個宮女,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這宮女生的倒是當(dāng)真秀麗出眾,他府中最寵愛的侍妾,也及不上她半分。 心里生了幾分邪念,趙斌甩袖離去。 霍長庚立在當(dāng)?shù)?,看她上前?/br> 蘇若華福了福身子,盈盈一笑:“霍大人,此去疆場,還望保重?!?/br> 霍長庚面色如常,只是眸中似有波光閃動,他說道:“不敢,多謝姑娘記掛?!?/br> 蘇若華又笑道:“奴才有件事,想托付霍大人,不知大人肯否……?” 霍長庚看她來求自己,不知怎的,心里卻生出了幾分歡喜,說道:“姑娘且講來?!?/br> 蘇若華說道:“奴才……奴才家人在瑙木貢,適才聽聞皇上與諸位大人說,此地叛亂。奴才實在擔(dān)憂,是以……” 她話未說完,霍長庚心中已然明了,他依稀聽說過,眼前這宮女原也是名門望族的小姐,只是家中蒙難,闔家人流放,她自己也入宮為奴。 原來是名門之后,難怪她行事做派,與那些宮女都不一樣。 霍長庚心里想著,目光更暖了幾分,也不待她說完,張口便道:“好?!?/br> 蘇若華微微訝然,她還未說完來意呢。 霍長庚又道:“我替你留意,你將家人姓名告知我?!?/br> 蘇若華先是一怔,頓時心頭狂喜,忙將自己兄長的名諱、年齡、大致樣貌講給他,又俯身拜倒:“奴才多謝大人!” 霍長庚連忙回禮,他不便在宮中久留,又同皇帝這身側(cè)近侍談?wù)f,拱了拱手,便往養(yǎng)心殿外去。 蘇若華站在影壁前目送,忽瞧見霍長庚的腰上懸著一枚物事,那是自己之前送他的牛皮口袋。不想這么個不起眼兒的物件兒,他倒始終戴著。 霍長庚是武人,不似那些附庸風(fēng)雅的公子哥兒,隨身攜帶此物,大約也是方便起見。那東西無有刺繡,針腳也是尋常,誰也瞧不出來到底是何人的針工,她心中安穩(wěn)的很。 霍長庚歩出養(yǎng)心殿,頭上的日光有些熱了,曬得他有些浮躁。 他心中既有幾分喜悅,又有幾分煩躁,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兒。 她是皇帝近侍,但依然是宮女之身,還不是……妃嬪。 他是否能夠多想些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