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了他包餃子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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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差事這回真的交卸了,自從那□□堂上被嚴(yán)世蕃和夏言攪了局后,嘉靖就再也不相信我了,他將所有案子一股腦丟給了敬之,現(xiàn)在我除了在家里數(shù)螞蟻窩還是數(shù)螞蟻窩。 就連偶爾去南鎮(zhèn)撫司里轉(zhuǎn)上一圈,還能聽到有人私下議論,大致是關(guān)于我那上司陳寅怎么用我做反面教材教育新來的下屬,什么恃寵而驕,居功自傲,目中無人,知情不報等等。 我想倘若這時代有錦衣衛(wèi)入學(xué)教材的話,那我現(xiàn)在一定榮登反面人物第一。 轉(zhuǎn)了一圈后,見也沒人搭理我,我頗覺得無聊便回去了,路過街市,看到新鮮的白菜,我買了兩顆,畢竟現(xiàn)在待職在家,要減少開支。 正欲付錢的時候,旁邊多出一雙手遞上了兩枚銅板。 “嚴(yán)公子?” 來人笑得悠閑,“陸大人?!?/br> “今非昔比,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你為嚴(yán)大人了,你得叫我陸公子了?!?/br> “陸大人生氣了?” “不敢?!蔽冶е鴥深w白菜往回走,雖然嚴(yán)世蕃替我付的錢,但這不能作為我原諒他的理由。 “既然沒有,那就陪我去碎月樓坐坐。”說著,他就要拉上我。 “不去。”我抽出手臂,也沒看他,“浣浣還等我買菜回家呢?!?/br> “那這么著,我請你吃飯?!?/br> “不用,小戶人家鋪張不起?!?/br> “你瞧,還說沒生氣。” 我也不說話,徑直走著,等到了大門口時,我擋著入口:“嚴(yán)大人,不必送了,早點回去吧?!?/br> “爺,您這……不留大人一起吃個飯?”管家老劉尷尬的看著我,畢竟是到了飯點時間。 “不必了,小戶人家得省著點過日子。嚴(yán)大人恕不遠(yuǎn)送?!?/br> “陸大人?!?/br> 他還想說什么,然而我已一腳跨入門內(nèi),反手就將門關(guān)上。 “??!”嚴(yán)世蕃突然痛呼,我立馬打開了門。 “又怎么了?” “夾手了,陸大人?!彼鸺t腫的手委屈的看著我。 我白了他一眼:“活該!” 然后轉(zhuǎn)頭對老劉道:“老劉,去,找點藥來?!?/br> “誒。” “你說咱倆這么坐門口像什么,來都來了,就不能讓我進去坐會嗎?” “坐什么,結(jié)黨營私的罪我可擔(dān)不起,待會幫你涂好了,你就滾吧?!?/br> “陸大人!”他再一次耐著性子,“我發(fā)誓,要早知道你沒把藍(lán)道行供出來,我是絕不會把賬簿交給皇上的?!?/br> “所以呢?賬簿怎么來的?” “阮昱成給的?!?/br> “放屁!當(dāng)日他明明——” “沒有紙記,他不會用腦子記嗎?” 我很驚訝,“那么多!” “你知道當(dāng)初阮昱成為什么會被劉時看上嗎?就是因為他博記善辯?!?/br> “那他又為什么要自殺?” 嚴(yán)世蕃一笑,好像我提了一個十分可笑的問題,“他知道那么多,你認(rèn)為有人會讓他活著嗎?他是個驕傲的人,所以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br> “那夏言又是怎么回事?” “賬簿里不僅記載了江南這些年來的賬目,連同他在韶州時兩廣之地的所有明細(xì)也一一詳盡,其實自知曉劉時與翊國公交情匪淺后,夏言就對郭潯懷疑了,我不過是順便告訴了他這個消息而已?,F(xiàn)在還有問題嗎?” 老劉把藥拿了過來,我倆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嚴(yán)世蕃見我沒動,干脆自己上藥。 “總之,你們沒和我商量一下,背著我干,就是坑我。你瞧,現(xiàn)在皇上讓我待職在家,閉門反省,這家里還有那么多老婆要養(yǎng),一天天的不是開支?!蔽沂忠粩?,“早知道來這出,我也就不順著刑部的話說了,把黑鍋甩到修道觀上面也比現(xiàn)在強?!?/br> “行了,別發(fā)牢sao了,我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什么?” “翊國公府被查了,所以郭潯這陣子沒時間來找你麻煩?!?/br> “真的!那郭潯是被抓了?” “這就是我要說的壞消息,郭潯沒抓住,翊國公郭勛倒是替兒子頂罪,主動進牢里蹲著了?!?/br> “可憐一大把年紀(jì),還要遭這種罪。嘖嘖!” 嚴(yán)世蕃居然出奇的產(chǎn)生了同情,我難以置信。 “你那什么表情?嘴巴張這么大?!?/br> “你還會同情別人?” “陸大人,難道我在你心里就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嗎?” “沒……沒有。” 如果照這苗頭發(fā)展下去,嚴(yán)世蕃怕是成不了歷史上那么變態(tài)的大jian臣呀,這樣子撐死了就是個二流jian臣,還是說,他原本就沒有史書上寫的那么可怕? “對了,我待會去牢房,你要不要去?” “去那里做什么?” “如今國公府被查,江南一案的真相也快水落石出了,你現(xiàn)在不去加把勁,難道真在家里閉門思過?” “這事現(xiàn)在歸敬之管了,我去不太好吧?!蔽谊种割^。 大明朝的皇帝們都有個習(xí)慣,凡是冤案錯案解決不了的案子,最后會統(tǒng)統(tǒng)丟給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就像現(xiàn)下這件,牽扯人數(shù)過多,嘉靖已經(jīng)懶得再細(xì)揪,丟給北鎮(zhèn)撫司的意思就是讓他快刀斬亂麻,不管如何,務(wù)必處理干凈不留余地。 這也是我在很多年以后才明白的道理,只是那時是不知的。 “去看看又無妨。”嚴(yán)世蕃在我身旁有些jian詐的慫恿道。 然而,誰讓我就是這么一個容易腦子一熱的人呢,本性這東西就算是隔了五百年還是如此。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br> “行了,你給我少生點事,如今都到這步田地了,還不知悔改嗎!” 我和嚴(yán)世蕃還沒走到頭,就在長長的過道里聽見了那兩人的聲音。我退后一步想溜,卻被嚴(yán)世蕃一把抓住。 “怕什么!” “郭潯在那?!蔽矣檬种噶酥浮?/br> “那又如何?!眹?yán)世蕃輕笑,然后抓住我的手繼續(xù)往前去。 果然,在一間干凈整潔又敞亮的牢房里我見到了郭潯父子。 到底是皇親國戚,坐個牢都和一般人不一樣。 “在下嚴(yán)世蕃,拜見國公大人?!眹?yán)世蕃鞠了一躬,而郭勛坐于椅子上,略點了點頭,未見半點狼狽模樣。 “在下陸炳,也拜見國公大人?!蔽乙矊W(xué)著嚴(yán)世蕃行了一禮。 “哼,你們還敢來!”我剛作揖完,郭潯居然從身旁抽出一把劍,剎那間就對準(zhǔn)了我和嚴(yán)世蕃二人,我嚇得一驚,心想今天可沒帶殺豬刀呀。 “放肆,快把劍放下!”老國公喝斥道。 “爹,要不是他們,您至于呆這里,咱們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嗎?您別攔我,我今兒非剁了他倆解氣?!?/br> “混賬!你還嫌惹的事不夠大嗎!給我把劍放下!” “國公大人說得不錯,若是小國公還嫌惹的麻煩不夠多,那就盡管動手吧。在下雖然不是什么出將入相的官,但殺我一個也夠得上謀殺朝廷命官的罪了。” “你!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放下!”老國公頓時正色道,看得出是真動了怒。 果然,郭潯冷哼一聲后還是放下了劍,狠狠瞪了我們一眼。 “二位大人見諒,犬子無知,昔日在兩廣對敵時橫行慣了,方才絕非有意,望二位莫往心上去?!崩蠂恍?,和顏悅色。 “國公大人客氣了,小國公英勇素有耳聞,再下佩服還來不及?!眹?yán)世蕃也客套的說道。 “嚴(yán)胖子!你少來這套!”郭潯絲毫不領(lǐng)情。 “住嘴!”老國公又是一聲斥責(zé),郭潯干脆也不看我們,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 “都怪老夫教子無方,這才闖下如此大禍,實在愧對皇上,愧對先帝?!?/br> “國公大人不必太過自責(zé),如今案子還未結(jié),一切尚無定論?!?/br> “到了這步田地,老夫不怨任何人,只望嚴(yán)大人他日面圣時,替我向圣上求一道賜死的旨意,老夫領(lǐng)了甘之如飴,一來不讓圣上為難,二來也算是保全了我郭家的顏面?!?/br> “爹……” “國公大人這說的什么話,您一門英烈,忠心耿耿,不管如何圣上多少還是要念著情分的。” 嚴(yán)世蕃和郭勛說著什么,我也沒有插嘴的余地,只是目光有一搭沒一搭的瞟著周圍,心下奇怪。 按理說,這國公府被查,郭勛入獄,作為兒子的郭潯更應(yīng)該接受審查盤問,但為何郭潯卻一幅無事人的樣子,甚至還能不顧法紀(jì)來看望郭勛?難道大明沒有規(guī)避法嗎?況且進了監(jiān)牢還能不卸兵器,這得何等猖狂? 我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瞟向了他腰間的一枚令牌,那微微晃動的令牌折射出一縷光芒,讓我看的好生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既然如此就有勞嚴(yán)大人了?!?/br> “國公客氣,一切好說。” “在下不便,就讓犬子送送二位,潯兒?!崩蠂宦曢_口,郭潯不情不愿的陪著我們走到了獄外。 只是到了外面后,他卻摩挲著手中的劍,冷笑道:“別以為你們今天參了我,就能翻了天。我告訴你們,誰要敢動我爹一下,我劈了他!” 語畢,“咔嚓”一聲,一根竹棍在面前瞬時斷成了兩截。 “尤其是你,嚴(yán)世蕃!” 郭潯這頓cao作確實猛如虎,然而也太猖狂了。 第一次,我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大步上前,一腳踩在了剛才斷裂的竹棍上,看著郭潯一字一句道:“那我也給小國公提個醒,你要是敢劈了嚴(yán)世蕃,我就先劈了你!保管剁得跟餃子餡一樣碎!” “陸炳,你!”他氣急的指著我,然而還是克制了下去,過了一會兒突然怪異的笑了,拍手道:“好,好得很,如今我可算知道了,哪條船上哪些人?!?/br> “你什么意思?”我問他。 “沒什么意思,望你以后莫要后悔!”他說完這句話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一臉郁悶的我,和一個掩嘴偷笑的嚴(yán)世蕃。 “喂,你笑什么?”我用胳膊支了一下他。 “沒什么,只是聽你說要把郭潯剁成餃子餡有點沒憋住而已。”雖然他已經(jīng)不遮著了,但唇邊掛著的笑意,還是能看出他心情很不錯。 “那可不,你怎么能讓郭潯給劈了呢,要劈也是皇上劈呀?!?/br> 咦,好像有哪里不對~ 管他呢,最后一句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 “謝謝你。”過了一會以后他說,“謝謝你剛才那么幫我?!?/br> “客氣什么,郭潯那小子確實猖狂,該給他點教訓(xùn)。對了,你剛才和他爹啰啰嗦嗦說什么呢?” “原先是打算來探探口風(fēng)的,如今看來這老國公還是挺深不可測,一番虛與委蛇恰到好處?!?/br> “你說有沒有可能他是真的對郭潯的那些所作所為毫不知情,他只是——” “我八歲的時候打破了鄰居家的一只碗我爹都能一清二楚,你說憑著郭勛甘愿替兒受過的這種溺愛,他會不清楚他兒子一天到晚在干嘛?” 我一時噎住,嚴(yán)世蕃確實說的沒錯,郭潯就像一個被慣壞的富二代,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起做出的事情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算了,算了,不去想那些了,回家吃飯去?!蔽颐砂T的肚子往前走。 而嚴(yán)世蕃則在身后喊道:“陸大人,可否留我一餐?!?/br> “不行!減肥!” 畢竟坑我的事情哪能這么快原諒。 ※※※※※※※※※※※※※※※※※※※※ 郭潯和郭勛不要搞混,爹叫郭勛,兒子叫郭潯,不要以為我把字打錯了,只是取名的時候沒想好,取了個諧音。。。 小鹿終于第一回懟了小國公,表示他要再欺負(fù)嚴(yán)胖子就把他剁了包餃子餡。。。。。 放心,嚴(yán)胖子是很腹黑滴,所以千萬不要同情他,重要事情說三遍?。ㄅ履銈兪懿涣怂竺娴木考壸儜B(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