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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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nèi)靜的人快要窒息。 所有人目光灼灼全燒在謝汀臉上。 她似無所覺, 徑直望向陳導(dǎo), 笑問:“我表演完了, 陳導(dǎo)?” 剛才那話題跟沒提過似的,輕飄飄便揭過了。 氣氛陡然一松, 幾道視線這下全膠著在了陳導(dǎo)身上。 他乍聞那個消息時(shí), 是猛然站起了身子的, 這會兒, 椅子正斜斜躺倒在地上, 陳導(dǎo)目光沉沉, 死盯在謝汀身上。 只要是混圈的,無人不曉名導(dǎo)陳啟和安顏的糾葛, 《南雁》如同絕唱, 是再也送不出的禮物。 現(xiàn)下, 這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宣布, 我就是安顏的女兒。想不到吧?安顏還是個小三呢。 陳啟后槽牙都幾乎咬碎了。 “你們都出去?!彼_口, 視線卻未移動半分。 門是馮歆然關(guān)上的, 透過門縫,她望向謝汀的視線,復(fù)雜難言。 屋里空蕩蕩起來, 靜了片刻。 “你是她女兒?!边@話像是在問謝汀,又像是他在說服自己。 “是?!敝x汀點(diǎn)頭, 事情發(fā)展到這樣, 她沒有后退的余地, 她謝汀……從沒有怕過什么。 陳啟站著,身材高大,謝汀只能抬著頭,迎上他冷如鋼針的目光,重復(fù)道:“我是?!?/br> “呵。”陳啟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忽然抬腳踹上了臉前的桌子,一聲巨響,桌子轟然倒地,跟后頭的椅子成雙成對的狼狽。 謝汀驚得肩膀一抖。 “怕?你還會怕?”陳啟譏諷,“怎么,小姑娘,你可真是謝家的種啊,一脈相承的狼心狗肺、忘恩負(fù)義。為了往上爬,什么都可以不顧!怎么,你以為一放出這個猛料,我就會把《南雁》的女主角給你?” 謝汀半斂的睫毛微微一顫,她眸底飛快閃過一絲迷茫,快的叫人看不清。 “你看看,你看看網(wǎng)絡(luò)上會怎么說她!輿論是會吃人的!”陳啟怒火澎湃,猛地往前邁了一步,“你和你后媽爭斗,為什么要扯上已經(jīng)死了的人?!她都死了,你mama都死了!你還要把她從地底下拽出來,扔到聚光燈下去,給人紅口白牙嚼爛她,吐沫星子淹死她!” “她一輩子,也就做了那么一件錯事……”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心頭苦到揪成一團(tuán),“她已經(jīng)付出代價(jià)了,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人都成一抔黃土了……” “怎么就不能給她點(diǎn)兒安生日子過呢……嗯?” 謝汀眼角的淚終于掉下來。 她忍不住哭出聲,淚眼朦朧里看著面前的陳啟。 他年紀(jì)不小了,但身材很好,平日里一定常常健身的,只活的糙,胡子都沒刮干凈。 這會兒,他似是難受極了,肩膀微耷,竟看起來平白老了好幾歲的模樣。 謝汀抬手狠狠擦了下眼睛,扯得皮膚都痛了。 “我mama沒有做錯事?!?/br> 陳啟扯著嘴唇譏諷地笑了:“哦,眾口鑠金,你現(xiàn)在去看看,誰信你?你知道人最愛做什么嗎?給一張白紙,濺上幾滴墨漬。誰管你紙有多白呢?別人只愛看你身上的污點(diǎn)有多黑,多不堪,多獵奇。別人都說你好,我偏要?dú)Я四?。可她都死了,你拉她出來鞭尸,圖什么?” 謝汀的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淌。 可明明哭著,她卻彎著眼睛笑起來:“陳導(dǎo),您就等著看吧?!?/br> 陳啟看她這模樣,恍若透過這女孩兒,望見二十多年前。 那個女人,梗著脖子跟他犟:“我愛謝開成,我要嫁給他。陳啟,你就等著看吧?!?/br> 他忽然嘆氣,不再看她一眼,抬手打開門,徑直走掉了。 何文放小心翼翼推門進(jìn)來,拿紙巾先糊到謝汀臉上,心疼的很:“別哭別哭了,這風(fēng)口浪尖的,出去給拍到,不定把你寫成什么樣呢……” 謝汀自嘲一笑:“為了跟后媽別苗頭,把自己親媽拉出來鞭尸的小白眼兒狼唄?!?/br> 何文放可不敢順著這話頭往下說,拿出來化妝包讓她補(bǔ)妝,先遮了通紅的眼圈,帽子一戴,倒也不顯眼。 收拾停當(dāng),他攬著她肩膀往外走。走廊里遇見,何文放就把她腦袋往下壓,壓得謝汀脖子疼。 終于到了停車場,她松口氣,抱怨著掙扎:“你是豬嗎,要壓死我??!” 何文放死活不松手,一手壓著她腦袋,一手捂住她的臉,整個人都被他駕著走,云里霧里就停在一輛車跟前。 他抬手開了車門,朝她后背一推,然后“啪”地一聲關(guān)了車門,一氣呵成流暢萬分。 謝汀悶著頭往前一撞,臉頰撞到個硬邦邦的玩意兒,她下意識蹭了下,眼前還是黑的,鼻子先嗅出來點(diǎn)味兒。 這味道,她已經(jīng)太熟悉。 “應(yīng)辭許?”她支著手爬起來,把礙事的帽子往后一撥,便見他皺著眉,神色里帶著點(diǎn)嫌棄。 謝汀這才看見,他深色西裝上,手臂處一片白,顯眼的很——是她剛補(bǔ)過的妝,蹭在上面,留了一層粉底印兒。 謝汀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尷尬地笑了下:“你怎么來了?” “何文放哭著嚎著打電話說你要被陳啟打死了,求我來收尸?!睉?yīng)辭許譏誚著,還不忘加了一句,“西裝錢回頭打我卡上?!?/br> 謝汀撇著嘴翻了個小白眼:“小氣鬼?!?/br> 應(yīng)辭許淡淡睨了眼她還泛著紅的眼圈:“小廢物。又哭個什么?!?/br> 謝汀愣了下:“你叫我什么?” 應(yīng)辭許交疊在膝蓋上的手指一頓,而后不動聲色道:“怎么,你覺得你挺能耐?” “那倒也沒……”謝汀下意識搖頭,想到最近不冷不淡的祝辭,更低落了,“只是這稱呼有點(diǎn)熟悉。” 前頭周平的心提起來,老板不會就要掉馬了吧?現(xiàn)在跳車晚不晚? 應(yīng)辭許倒絲毫不心虛,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打開平板處理工作,交代她:“別吵我?!?/br> 謝汀破天荒沒和他頂嘴,心事重重地“哦”了一聲,打開手機(jī),準(zhǔn)備點(diǎn)開微博圖標(biāo)。 認(rèn)真看文件的應(yīng)大總裁:“小孩子少玩手機(jī)?!?/br> 謝汀一扭身,背對著他。 面部解鎖那一瞬的間隙,謝汀瞥見暗色的手機(jī)屏幕上,眼皮發(fā)腫的自己。 眉心緊蹙,眼底帶著猶疑,和一絲絲難以察覺的怕。 她食指頓在微博圖標(biāo)上方,久久沒有點(diǎn)下去。 好像不看,就沒有人對著安顏指指點(diǎn)點(diǎn)了,那些惡毒的語言,不懷好意的揣測,顯而易見的幸災(zāi)樂禍,都不存在了似的。 安顏還是那個安顏,一代女神,沒有污點(diǎn)。 她年少成名,一部戲拿下獎杯,從沒見過娛樂圈的骯臟,影視歌連點(diǎn)兒短板都沒有,到現(xiàn)在假期里各電視臺還會輪番播放她的成名作。 人紅是非多,不是沒人捕風(fēng)捉影地說她背后有“人”,可這事兒在她公布出身豪門后,也成了個笑話。 誰也沒想到她當(dāng)年那么決絕要息影,只留下一句“我要嫁人啦!”便消失在公眾眼前。 她最后一次接受采訪時(shí),笑的可真燦爛啊。少女懷春,遇見此生摯愛,年少輕狂便要激流勇退。 再一次聽到她的消息,便是香消玉殞。 本身人沒了也就沒了,讓她的影像就留在最風(fēng)華絕代的時(shí)候,多好。 誰提起安顏,都要贊一句,一代女神。 可現(xiàn)在不是了,女神有污點(diǎn)了。 娛樂圈,向來真真假假虛虛實(shí)實(shí),半句猜疑,都能被夸大成十二分“事實(shí)”。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謝汀太明白陳啟的憤怒了。對別人來說,可能這事兒就是個飯后談資,窺探隱私是人的劣根性,不過說你兩句嘛,又不會掉塊rou。 可對真心實(shí)意愛著安顏的人來說,不啻于一把把利刃,戳進(jìn)去再□□,熱滾滾的血流出來,到?jīng)隽说礁闪?,那痛都根深蒂固的難以拔除。 都是因?yàn)橹x汀。都是因?yàn)樗?。即使早已料到,季雨柔會走到這一步,謝汀還是自責(zé)。 本來沒必要撕破臉的,謝開成和季雨柔輕易不敢丟出這個把柄的。他們還要用這個掣肘賀家呢…… 可這個膿瘡就一直在那兒,像脖頸上懸著的一把利刃,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刀還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謝汀愣了半晌,也沒點(diǎn)開看。 她聽見身側(cè)一聲嘆息,應(yīng)辭許抬手將她手機(jī)抽走,暗滅屏幕,道:“別看了。” 謝汀沒動,仍背對著他,開口時(shí)鼻音有些重:“你說,我做的對嗎?” 應(yīng)辭許半晌沒回答。 堵車了,四周鳴笛聲一片,惹人煩躁。 可應(yīng)辭許雙腿交疊,一片閑適,神色淡淡,萬物崩塌我自篤定,令人心都靜下來。 “刀握在自己手里時(shí)最鋒利?!彼_口,聲音平和,淵渟岳峙,“我還是更擅長威脅人。” 謝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就直說,你不允許別人不要臉過你唄。” 應(yīng)辭許睇她一眼:“倒也不是,論不要臉,謝小姐更勝一籌?!?/br> 謝汀“哼”了一聲,憤憤不平:“王八綠豆,彼此彼此?!?/br> 應(yīng)辭許唇角飛快閃過一絲笑意,隱沒不見。 他拿起平板,繼續(xù)工作,淡淡道:“放心,謝開成可要比你著急的多?!?/br> …… 謝開成確實(shí)急了。 看到那個視頻時(shí),他只覺腦袋“轟”地一聲,寒氣從腳底板浸出來,直達(dá)大腦皮層,太陽xue一陣尖銳的疼。 季雨柔……她怎么敢! 這一下,賀定璋怎么能忍得了?昨天還在說要他做選擇,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了。 沒誰比賀定璋更在意安顏的名聲。 這么多年,他用這個把柄換來兩家相安無事,賀定璋雖看不慣他,但也沒刻意給他使絆子。 他是有些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