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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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底下,誰愛戴面具,不撕破臉就算和平相處了。 謝汀略略落后他們半步,進了休息室。 何文放見她過來,忙使了個眼色,低聲道:“謝開成行動了?!?/br> 謝汀抬了抬眼皮:“哦?!?/br> 何文放把手機遞給她看:“喏,爆料稱榮璋制藥有一批次的藥除了問題,吃出了問題,被人揭發(fā)了,卻暴力壓制,把人家搞的家破人亡……” 謝汀笑了笑,這么多年,謝開成終于忍不住了嗎?賀家,永遠(yuǎn)都是扎在他心頭最深的一根刺,他怯于賀家的龐大不可撼動,又舍不得從賀家得到的好處。 賀定璋不過動動手指,就把他逼得狗急跳墻了。 可惜了,他不過是個跳梁小丑。 不過片刻,這消息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網(wǎng)絡(luò)的浪潮里,如同一滴水匯入大海,不見了蹤跡。 對面兩個演員忽然頻頻向她望過來,貼近著交頭接耳起來。 不大的休息室里,安靜的氣氛漸漸緊繃,如同風(fēng)雨前夕,悶熱的窒息。 謝汀心知肚明,抬眸掃視一瞬,馮歆然忽然抬頭望過來。 她手上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重疊再清晰,在她手背上映出一小片白光。 “謝小姐好手段?!瘪T歆然淺笑,眸底卻是冷的,“一擊斃命。” 她早該知道,季雨柔那個廢物,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可沒想到謝汀的動作竟這么快。 網(wǎng)絡(luò)上,吃瓜群眾都一邊哀求“我一夜沒睡了放瓜的你慢點來”一邊頂著黑眼圈興奮的刷屏。 無數(shù)蓬亂的腦袋從被窩里伸出來,手指輕輕一點,“轉(zhuǎn)發(fā)”,“轉(zhuǎn)發(fā)”,“轉(zhuǎn)發(fā)”…… 【偽慈善,真圈錢?善款99%都進了自己的兜,捐贈過期食品致死山區(qū)孩子,為□□掩蓋罪行乃至做中間人拉皮條……季雨柔,你到底還有多少的惡沒有被揭露?】 標(biāo)題就足夠聳人聽聞,更何況這文章的主人公昨晚還在熱搜腥風(fēng)血雨地掛了一夜,今天就被人扒了個尸骨無存。 網(wǎng)絡(luò)是一把利刃,能成就你,也能殺死你。 你可以利用輿論,卻無法把控輿論。 謝汀微笑望過去,直視馮歆然的眼睛:“承讓?!?/br> …… 醫(yī)院,季雨柔正在打點滴,季朗風(fēng)沉默地陪在她身邊,臉色灰敗。 季雨柔睜眼就看見他這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頭一回對這個心尖上的弟弟撂了臉色,聲音沙啞含著怒意:“你要不愿意,就趕緊走,別在這兒礙我眼?!?/br> 季朗風(fēng)抬了抬眼,譏笑道:“姐,你終于裝不下去了?” 他笑著笑著,仿佛要哭出來:“我以前多相信你啊……你要跟謝叔叔好,要我瞞著汀汀,我哪一件沒有順著你來?可你呢?” 季雨柔尖聲道:“不準(zhǔn)叫他謝叔叔,他是你姐夫!” “姐夫?”季朗風(fēng)苦笑,“姐夫……那你覺得姐夫他會選你,還是選他自己?” 季雨柔面色一變。 她真想斬釘截鐵說,你姐夫當(dāng)然會選我,選我的孩子! 可話頭在舌尖滾了無數(shù)遍,都說不出口。 連她自己都不信。 季朗風(fēng)手機鈴聲刺耳響起,他垂首接起來,那頭三言兩語不知說了什么,他面色遽變。 掛了電話,他飛快地登錄微博,無數(shù)消息洶涌而來,砸的他眼冒金星。 “姐……”他聲音都顫抖了,“你看這個……” 季雨柔一把搶過他手機,只翻看了兩頁,便尖叫著把手機狠狠地摔到了墻上。 “污蔑,這都是污蔑!”她手指都在顫抖,“叫你姐夫來,叫你姐夫來……謝汀朝我下手了……” 又拼命搖頭,語無倫次:“不行,不行,謝開成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謝汀是怎么查得出這些的,謝汀怎么可能查得出來!……是賀家……賀家朝我下手了……賀家怎么敢……我有賀千雁的把柄……他們怎么敢??!” 季朗風(fēng)震驚地詰問她:“這是真的嗎?這上面說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嗎?!” “閉嘴!”季雨柔揚手狠狠打了季朗風(fēng)一巴掌,手背上輸液針一下子被她甩脫,鮮紅的血滴飛濺出來,甩在了季朗風(fēng)的臉上。 “賀家……謝汀……賀千雁……”季雨柔發(fā)著抖,眼底迸發(fā)出刻骨的恨意,“既然你們不讓我好過,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好了!” …… 試鏡開始。 最終面試總共就這四個人入圍,陳導(dǎo)要求四個人一起進去試鏡,一個人表演,其他三個人還要在場觀看。 壓力陡增。 進去的時候,謝汀聽見身后的馮歆然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她卻沒心情幸災(zāi)樂禍,畢竟連她自己,手心都已經(jīng)汗涔涔。 屋里很空,前頭坐了一排人,見四人進來,都抬頭看過來, 謝汀一眼去望坐在中間的陳導(dǎo),兩人對視,陳導(dǎo)忽然皺了下眉。 謝汀深吸一口氣,垂下了眼簾。 四個人演的是同一場戲,陳導(dǎo)先叫了那兩個表演。 謝汀仔細(xì)地看著,一旁的馮歆然卻垂著頭默念著臺詞。 那兩人換場的間隙,馮歆然問:“你不怕被影響?” 謝汀淡淡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馮歆然意外地怔了怔。 她從前一直以為謝汀就是個嬌縱的小姑娘,演戲?能有多大能耐,能進這個終試,也不過是走了狗屎運。 可現(xiàn)在,她忽然沉靜下來,自信、堅定。 第三個上場的是馮歆然,謝汀有幾分驚訝,自己竟然是最后一個。 平心而論,馮歆然的表演很不錯,畢竟是有過熱播劇集的人,比前面兩個青澀女孩子,是要強了不少,可卻多了幾分匠氣。 陳導(dǎo)喊了卡,抬眸看向謝汀:“來吧?!?/br> 謝汀點頭,摘了帽子,先把頭發(fā)仔仔細(xì)細(xì)地整理整齊。 這是一場審訊戲,沒有大悲大喜,卻極其考驗情緒的細(xì)微變化,以及臺詞。 更重要的是,無人對戲,不僅要演出自己,也要靠自己演出對方。 謝汀整理完頭發(fā),再抬頭時,整個人的氣場忽然變了,她眼神如絲,魅惑、神秘,帶著鉤子般。 穿著的明明是平底鞋,行走間卻仿佛就是南雁一般,裊娜的旗袍,考究的細(xì)高跟鞋,即使在審訊室里,她的頭發(fā)也是一絲不茍的整齊,笑容柔媚。 她信步走至椅子前,目光直視著郝司令,身子卻漸漸矮下去,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脊背挺直,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 裙擺岔開,露出她細(xì)嫩的大腿。 “郝司令真是叫我好等,”南雁嬌笑著,眼底的鉤子始終釘在他眼里,“誰知竟等到了這審訊室里?” 郝司令似笑非笑地在她身上逡巡一瞬,抬手輕輕撫摸她面頰:“我也奇怪呢,手底下那幫小子腦袋不清醒,非說南雁殺了人,這細(xì)皮嫩rou的,哪里拿得動搶?。 ?/br> 南雁微微偏頭,眼睫下嘴角一閃而過一絲輕蔑,抬起手懸至半空,燈影下,那手嬌柔又纖長,透著光般滑膩。 “漂亮么?” “漂亮,”男人沙啞的聲音,仿若被迷惑般,粗糲的大手將她細(xì)嫩的手腕揉在股掌間,“這么漂亮的手,是怎么殺人的呢?” 南雁緩緩站起來,向前貼進一步。 郝司令眼睛一瞇,聲音頓下來:“別對我使美人計,我可抵擋不住誘惑?!?/br> 南雁嬌聲笑了,眉梢微揚,十分愉悅:“司令真會夸人。” 她斜身貼進他懷里,一手?jǐn)埶鳖i,一手順著制服下擺往下游走,揉在他腰胯間,細(xì)細(xì)地挪動。 陰影里,她面目模糊,只留一張飽滿的紅唇,斜斜切在鏡頭里,緩緩勾出一個細(xì)微的弧度。 下一秒,鈍刀子入rou的聲音,悶、痛。 鏡頭劇烈搖晃,南雁嘴唇張合,低低笑嘆:“漂亮的手,拿來殺人才最好?!?/br> “卡?!?/br> 謝汀在情緒里停了片刻,才終于抽離,她緩下身子,對上陳導(dǎo)的眼,額上的汗一下子沁出來。 室內(nèi)久久安靜。 馮歆然驚愕地望著謝汀的身影,心頭漫過幾分苦澀。 是她小看了她。 她忘了,有一種人,天生入戲,天生靈氣。 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陳導(dǎo)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他正要張口,門忽然被人粗魯?shù)赝崎_。 來人先未說話,卻先看了眼中間的謝汀,那一眼包含萬千思緒,顯而易見的卻是震驚。 “陳導(dǎo)……”那人激動的聲音都有點抖,“陳導(dǎo)……” 他小跑著把手機遞上來,一個視頻開始播放,聲音充斥整個內(nèi)室。 “謝汀的mama叫賀千雁……榮璋制藥賀定璋的女兒……” “賀千雁是個小三,當(dāng)初謝開成和初戀女友在一起好好的,她插足進去,把初戀女友逼成了精神病……現(xiàn)在還住在精神病院里……” “賀家害怕這件事被披露……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賀千雁還有一個名字……” “安顏……安顏……” 馮歆然猛然扭頭,不可置信地盯著謝?。骸澳恪?/br> 謝汀回望過去,嘴角漸漸彎起一抹笑:“我是。”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