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長,衣衫薄_分節(jié)閱讀_61
“你怎么來了?”成玨旋即反應(yīng)過來,立馬寒著一張臉問道。 容庭的臉色很差,但他笑得很開心,慢慢湊近他,鼻子抵著鼻子,說:“我說過的,我醒過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必須是你?!?/br> 他的話語漸漸夾雜著一絲失落:“可是等我醒了,你卻不在了?!?/br> “我只是困了,想回房睡?!彼麄?cè)過頭,卻被容庭用雙手托住他的兩頰。 “為什么不睡在我的旁邊?”他悶悶不樂地說:“成玨,我醒過來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當(dāng)時我真的以為就像我說的那樣,只是一場夢。你從來沒有來看過我,而我也一直都昏迷不醒?!?/br> “不過好在,你剛才承認(rèn)了?!?/br> 成玨沉默了一會兒,才啟唇道:“原來,你從開始就在騙我?!?/br> “對不起,成玨。”他用力地抱住了他,顫聲道:“如果我昨天只是醒了,只是想竭盡全力挽留你,說不定你早就走了……” “成玨,昨晚我真的很高興,這大概是我兩個多月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你能聽我說那么多廢話,但都是發(fā)自肺腑的真心話。” “包括最后一句,我愛你?!?/br> “我沒有燒糊涂腦子,現(xiàn)在也是格外的清醒,我是真的愛你。” 成玨眨了眨眼睛,任由自己被他錮在懷中,也不曾有任何動作,輕聲道:“容庭,為什么我在你身邊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搭理過我,反倒是我走了,你才來上趕著對我說,我愛你?” “你不覺得這樣很惡心嗎?” “或許?!彼α似饋?,連肩膀都在顫抖:“或許你以前,根本就瞧不起我,從來沒有將我放在眼里。” “你只是不適應(yīng),一顆小小的棋子竟然會脫離你的掌控,等哪天我傻乎乎地回來了,說不定你又會重蹈覆轍?!?/br> “不,不是這樣的?!比萃ゼ泵Ψ穸ㄖ闹泻鋈挥X得有些絕望。 一個罪孽深重的犯人洗白實在太難。 “你看我手機(jī),那些人的手機(jī)號和微信我都刪了,自從你離開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聯(lián)系過他們?!?/br> “還有你要是想去哪里玩,我就陪你去哪里玩。哦,你可以自己去,不用我陪,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也很好……” “我說過的,那個房間已經(jīng)拆了,我不會再把你關(guān)進(jìn)去。如果你想關(guān)我的話,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再建一個就是了。” 成玨嘆了口氣,說:“如果,我只是想離開這里,離開你身邊,你會不會答應(yīng)我?” 容庭的身體僵硬了下,將他帶離到他的面前,雙手握住他的肩頭,不斷搖晃著:“為什么我說了這么多,你還是想走?!” 這究竟是為什么? 成玨無聲地笑了笑,說:“我還想問你,為什么不放過我?” 容庭瞳孔微縮,怔怔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喑啞著聲音道:“我說過的,我要你永遠(yuǎn)留在我的身邊,永遠(yuǎn)都別想離開我!” 成玨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便連離他最近的容庭,也逐步分解成了一個個色塊。 腦海一片暈眩,如同蠅蟲嗡鳴。隨之而來的是,鼻腔涌出一股熱流,濕黏地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容庭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頃刻焦灼無比地問他:“成玨,阿玨,你怎么了?!” 成玨只留給他一個未達(dá)眼底的微笑,說了句:“來不及了?!?/br> 便昏了過去。 他的意識變得慌亂,連動作也比平時慌亂笨拙了許多。以前他明明最擅長臨危不懼的,可偏生現(xiàn)在,他的嘴唇在顫抖,身體在顫抖,連心也在跟著顫抖。 “阿玨,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他將旁邊的警報器都快拍爛了,然而一把抱住他,欲要往門外走去。 然而一本筆記本從成玨身上滑了下來,掉落在地上。 剛好是扉頁的位置。 這本筆記本他也曾看過,但只是直接略過扉頁去看他寫的日記。 到了現(xiàn)在他才得知,原來上面其實還寫了一段字。 寫著: 我得了白血病,似乎挺嚴(yán)重的,需要盡快住院治療,但是我覺得死了沒什么不好。我既沒有念想,也沒有牽掛,活著等同于死了那樣。 這本筆記本,就當(dāng)做我生命結(jié)束的見證者吧。 哈哈,挺中二的。 第四十章 窗外的風(fēng)聲漸漸沒了聲響,月亮悄然爬上樹梢,深藍(lán)色的夜空映襯著牙白色的一彎勾月,甚為寂寥。 許付亭走進(jìn)病房,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成玨,以及守在床邊神色憔悴的容庭。后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前者看,好像生怕眨一眨眼,他便會在他的眼前消失那樣。 直至聽見離他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他才回過神,轉(zhuǎn)移了視線看向來人,勉強(qiáng)地笑了笑,說:“你來了。”他的聲音由于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和進(jìn)水的緣故,變得有些喑啞。 許付亭點了點頭,走到飲水機(jī)前倒了一杯水,隨后遞給他,嘆息道:“你都知道了?!?/br> 他緊握著玻璃杯的指節(jié)已經(jīng)變得一片青白,輕輕顫抖著,水面震蕩出些許水紋。隔了良久,他才開口:“為什么......為什么我現(xiàn)在才知道......”話音剛落,他便閉上了眼睛,無力地說:“他什么也不肯告訴我,我——” “他什么也不肯告訴你,是因為他根本不想告訴你?!?/br> 許付亭一直都記得當(dāng)成玨得知自己的病況后,他的臉上并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只是平靜地問他,我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