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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節(jié)閱讀_105

    賑災(zāi)不是一兩日就能做成的事兒,御駕卻不能一直停在保定府不回去。胤祺這一回的身子倒是爭氣得很,沒過幾日就已活蹦亂跳得看不出半點(diǎn)兒虛弱不適,康熙提了幾日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留下匆匆趕來的凱音布陪著于成龍一塊兒賑災(zāi),便傳旨叫擺駕回京了。

    老九早就先回了京城去掂掇賣蝗蟲的事兒,十三阿哥則被胤祺刻意留在了下頭磨性子——從先頭兒這小子說的話就能看出來,這個小十三一路有自己護(hù)著,畢竟還是走得太順了些,雖說胸中格局不小,卻終歸是個貴公子哥兒的脾氣,總差了那么一點(diǎn)兒穩(wěn)妥踏實(shí)。他可不舍得叫這個弟弟進(jìn)宗人府里頭去打磨,只盤算著就這么扔下去腳踏實(shí)地的辦幾年差,能磨成什么樣兒也就是什么樣兒了。

    干什么非得把胸中的傲氣都磨沒了才算可靠?在一代能臣干吏和一個飛揚(yáng)耀眼的弟弟之間,胤祺毫不猶豫地選擇后頭的那一個。他養(yǎng)出來的孩子,最好是那種拳打前山理藩院,腳踏后海暢春園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用不著跟著他似的這么一步一步盤算著走過來——要算計謀劃,要打熬心力,有他一個卻也就足夠了……

    在五爺?shù)哪缓笾笓]下,九阿哥的蝗蟲米分在京城迅速打開了銷路,不僅把先前搭出去的銀子盡數(shù)撈了回來,在捐出去了一半兒之后居然還是賺了個盆盈缽滿——只可惜大賺了一筆的九爺還沒等高興,得了的錢就都被自家五哥入了辛者庫,只說這一回出料出工出地方的都是辛者庫,攥來的錢也自然該是人家的??蓱z九爺賠著本兒賺吆喝地跟著辛苦了一通,最后居然只得了自家哥哥塞過來的五千兩紅包,拍了拍腦袋就被打發(fā)到邊兒上自個兒玩去了。

    當(dāng)?shù)艿艿膿湓陬~娘懷里頭眼淚汪汪地哭訴,當(dāng)哥哥的卻正坐在京城第一大酒樓知味樓里頭,饒有興致的聽著邊兒上幾桌正眉飛色舞地把所謂蝗蟲米分越吹越神——京城的爺們兒都是要面兒的,平日里就自認(rèn)龍精虎猛,更不可能吃了這神藥反倒不行了。眼見著吹得幾乎都沒了邊兒,居然還有拿蝗蟲米分喂蟈蟈的,也不知道是個什么講究,反正捏著蟈蟈葫蘆的那位爺振振有詞地說他這只“大將軍”吃了蝗蟲米分之后越發(fā)的兇悍,連著斗倒了城西的“獨(dú)一斗”跟城南的“威震天”,下頭也是一片沒了兒的贊揚(yáng),叫人聽著都覺這蝗蟲米分實(shí)在厲害得叫人心動。

    “說的還真像是那么回事兒——要不是這話兒本來就是我編出來的,我聽著都該信了……”

    接過貪狼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胤祺不緊不慢地?fù)u著扇子,輕笑著搖搖頭,忍不住由衷地嘆了一句。貪狼正一絲不茍地用茶水燙著碗碟勺筷,聞言卻也是不由失笑,將碗碟細(xì)細(xì)拭凈了放在胤祺面前:“說來也怪,真話沒有人愿意信,假話卻跟插了翅膀似的自個兒越傳越遠(yuǎn)——聽說京城里頭的幾個藥鋪也都開始收蝗蟲米分了,還有偷著下去各縣府自個兒收的,出的價錢也高,不少百姓都不再跟官府交換,轉(zhuǎn)而賣給他們了?!?/br>
    “正常。就連鹽道還有那販私鹽的抓不盡呢,一個蝗蟲米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咱也沒攏著只準(zhǔn)官府干,他們有什么不能下去收的?這么著老百姓得的錢還多——咱當(dāng)初折騰這事兒也就是為了賑災(zāi)滅蝗,只要有這個效用,誰給錢誰占便宜都是一樣的?!?/br>
    胤祺淡然一笑,眼里卻劃過一絲淡淡的利色。這次的蝗蟲米分鬧得實(shí)在有點(diǎn)兒大,大得仿佛還有另外一只手在推波助瀾——他不愿打草驚蛇,卻也不打算坐以待斃。小九兒的生意剛開始做大就被他給掐斷了,還有成堆的蝗蟲米分堆在倉里頭等著發(fā)放,他倒要看看那一只幕后的手到底要把這件事兒推到一個什么方向去,再好好兒地立一立這郭絡(luò)羅家做生意的規(guī)矩。

    腦海中念頭紛雜一閃即逝,眼見著下頭兩個氣度不凡的中年文士走上來,胤祺便收了這些個隱晦的心思,含笑攏了扇子起身迎上去,俯身輕施一禮道:“學(xué)生胤祺,見過方先生、戴先生?!?/br>
    他演了兩輩子的戲,最擅拿捏的便是這三分風(fēng)雅溫潤、七分清貴天成的氣勢。如今不過是含笑施禮,便已叫一向清高孤傲的戴名世心中微震,原本對著這些貴公子哥兒的隱隱輕視盡數(shù)散去,由衷還過一禮,俯了身誠聲道:“罪民戴名世,見過恒郡王?!?/br>
    方苞在南書房伴駕已有多日,更是早見識過這一位五阿哥的本事的。含笑望著這位老友終于誠心誠意地對著這位救命恩人拜下去,自己卻也是端正了神色,鄭重地沖著胤祺施禮道:“多虧王爺仗義搭救,叫多少無辜之人免遭不幸——深恩難報,請受方苞一拜?!?/br>
    “方先生,不必如此?!必缝鞯赝凶×怂?,含笑沖著往三樓雅間的樓梯一側(cè)身,示意他此間并非說話的地方,“樓上備有酒菜,二位先生若不嫌棄,還請移步一敘如何?”

    第136章 面談

    這一頓飯,胤祺其實(shí)是替自家皇阿瑪來請的。

    和只做了個序的方苞不同,戴名世畢竟是《南山集》的執(zhí)筆,縱然罪名可免,卻也已注定不能再在朝中留任??滴跤行南蛱煜伦龀鰝€寬仁的姿態(tài)來,便囑咐著胤祺想辦法將此人保下留待后用,可胤祺又是個常年不在府里住的,想著自家九弟反正已在學(xué)問一道不可救藥了,老十三倒是正缺個能正經(jīng)教一教念書的師傅,就謀劃著能不能把這一位戴南山忽悠到十三家府上去,還特意把方苞也一塊兒忽悠了來作陪。

    “在下已是戴罪之身,活命便是僥幸,又有何顏面忝居于皇子府上……”

    戴名世經(jīng)此一難,早已被折騰得心灰意冷,聽了胤祺的話卻也只是苦笑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胤祺卻依舊只是淡然淺笑,親自將他替酒滿上了,又溫聲勸了一句:“先生才名舉世皆知,《南山集》晚輩也已拜讀過,筆力雄渾才氣浩瀚,對時局更是針砭時弊入木三分。有此大才,本就不該隱沒于山野之中,更不該枉受牢獄之苦?!?/br>
    斟酌著語氣背了一遍李光地寫給自己的古文賞析答案,胤祺打量著戴名世仿佛隱隱漸緩的神色,忽然垂眸淺笑,開口時竟忽然帶了幾分赧然:“不瞞先生說——若不是我老不在京城待著,怕先生在我府里無人奉養(yǎng),就直接把先生接到我府里頭去了。想著叫小九兒侍奉先生,可那臭小子又是個四六不通的憨貨,怕糟蹋了先生的學(xué)問,十三弟心性純善剛直不阿,天賦又是我們兄弟里頭頂尖兒的,想著怎么也能配得上先生大才,這才壯著膽子請方先生幫忙說合……”

    他眉眼本就生得溫潤柔和,這一笑更是徹底斂去了原本的天家貴氣,倒顯得更像是個靦腆又乖巧的青年書生,叫戴名世忍不住想起了自家的幼子來,心中便也不由軟了三分:“承蒙王爺厚愛,戴某本不該推辭——可在下畢竟聲名已污,若是有心人以此來做文章,只怕難免要連累十三貝勒,在下又如何有顏面立身于貝勒府中?”

    “先生不必憂慮,有我在,這有心人的文章是做不成的——縱然做出來了,隨手燒了也就是了?!?/br>
    胤祺淺笑著應(yīng)了一句,語氣溫和篤然,卻又仿佛帶了不容置疑的淡淡傲氣。自與兩人見面起,他先是以學(xué)生自謙,后又執(zhí)晚輩之禮恭順,末了又換了為人兄長的請求托付,幾乎叫方苞和戴名世忘了正是這一位恒郡王雷厲風(fēng)行破開了這一場必死之局,求得萬歲回心轉(zhuǎn)意,才換得了眾人如今的一絲生機(jī)。想起李光地轉(zhuǎn)述中那一日的情形,方苞的心緒卻也不由隱隱激蕩,一把扯了老友的腕子輕笑道:“老弟,王爺與我們有救命之恩,更替我們洗刷了一身污名,縱肝腦涂地亦無以為報——你若再行推脫,可就實(shí)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戴名世被他忽然點(diǎn)醒,慌忙起身想要解釋,胤祺卻已含笑跟著站起,順勢拱手作揖道:“先生受得苦太多了,如今已不必再委屈求存,還請放心在十三弟府上住下。十三弟是個好孩子,會對得起先生的學(xué)問的。”

    “戴某何德何能……”戴名世長嘆了一聲,終于深深拜倒,哽咽著誠聲道:“蒙王爺厚恩,無以為報——在下必將傾盡所學(xué),以酬此知遇之恩。”

    胤祺對戴名世的了解并不深,雖曾翻閱過《南山集》,卻畢竟只是為了替其脫罪,重心都放在了有沒有反清復(fù)明大逆不道的言論上頭,對其文章才學(xué)的認(rèn)識實(shí)在沒多深刻。此時聽其言竟似有所指,又瞥見方苞眼中一瞬閃過的驚愕之色,心中不由微動,面上卻仍是一片溫然含笑,雙手將對方攙起:“有先生此言,晚輩感激不盡,又何感言恩?先生快請坐——正事兒咱們說完了,這一桌子好菜可還是不能浪費(fèi)了的……”

    說是五阿哥請客吃飯,可胤祺的胃口不好,又不能飲酒,其實(shí)還是多由貪狼代飲與兩人作陪。他畢竟曾師從于張英,又為了今日會面特意扯著李光地臨時抱佛腳了一番,背下了不少的臺詞,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倒也總算守住了不知究竟是誰給他定的“博學(xué)廣識”的人設(shè)。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見著天色已然漸晚,胤祺特意著人將方苞送回了住處,又親自陪著戴名世到了十三貝勒府上。胤祥早就從下頭回來了,聽說自家五哥給自個兒找了個老師,一早兒就在府上候著,聽著人報就忙快步迎了出來。

    《南山集》的案子鬧得不小,胤祥自然也是知情的。依著他的性子,自然打一開始就對戴名世等人的遭遇同情不已,如今見著五哥把人擱在了自個兒的府上,下意識就覺著這是交給自己來護(hù)著了,自然而然就升出了nongnong的責(zé)任感來。一路親自將人迎了進(jìn)去安置妥當(dāng),轉(zhuǎn)頭就跟著胤祺把胸口拍得咚咚響:“五哥,你放心,人我準(zhǔn)定給你看住了,誰都別想動一下兒。”

    “給你是叫你當(dāng)老師的,旁的事兒有我管,用不著你cao心?!?/br>
    胤祺聽著他這語氣就知道這臭小子準(zhǔn)是給想差了,不由失笑搖頭,抬手敲了一把他的腦袋:“戴先生是有真學(xué)問的,平日里要虛心些求教,多聽先生的話,知道嗎?”

    “???哦……”

    胤祥摸了摸腦袋,老老實(shí)實(shí)地應(yīng)了一聲。胤祺一向?qū)@個弟弟很是放心,笑著胡嚕了一把他的腦袋,又細(xì)細(xì)囑咐了幾句,看著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點(diǎn)頭記下了,這才帶著貪狼上馬回府,心里頭卻在盤算著要不要再去找李光地嘮一嘮,問問這位戴先生是不是有些個別的什么本事。

    一路回了自家王府,胤祺心里頭想著事兒沒留意,貪狼卻一眼就瞅見了街角那一頂不起眼的軟轎,勒了馬低聲道:“主子,怕是有客來了?!?/br>
    “眼見著天都黑了,能有什么客非得挑這時候來?”

    胤祺詫異地挑了眉,細(xì)細(xì)打量了那轎子幾眼,只覺著頗為眼生,顯然不是自家四哥的,可也不像是李光地老坐著的那一頂。他如今名義上還在閉門養(yǎng)病,今兒奉旨請客吃飯已經(jīng)是少有的放風(fēng)的機(jī)會了,雖說已經(jīng)跟自家皇阿瑪報備過,這么被人抓包卻也不好受。扯著貪狼繞到后門進(jìn)了府,抓住門房一問,才知道竟是八阿哥過來了。

    胤祺其實(shí)不想在這時候見這個弟弟——或者說他其實(shí)什么時候都不怎么想見這個弟弟。每一次見到胤禩,他都仿佛能從這個八弟身上見到那些與前世那些人極為相似的特質(zhì),野心勃勃,米分飾太平,明明私底下無所不用其極,面上卻仿佛永遠(yuǎn)是一團(tuán)和氣。這些個特質(zhì)隨著年紀(jì)的增長越發(fā)明顯,他這些年都有意無意地避開這個弟弟不管,卻也多半都是源于這個原因。

    可是——畢竟都找上門來了,也實(shí)在沒有不見的道理。胤祺揉了揉背了一天臺詞有些發(fā)漲的額角,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把人帶過來,自己在書桌邊坐下,輕抿了一口廉貞特意配出來的參茶。閉目凝神了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遮著嘴偷偷吐了出來。

    “主子……”

    好歹也在喝藥這件事兒上斗智斗勇了這么多年,貪狼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動作。無奈地出聲提醒了一句,又換了一杯熱的,硬著心腸塞進(jìn)他手里:“主子,您現(xiàn)在的身子全靠著廉貞的藥才能撐得住,又不肯回江南去靜養(yǎng),這藥茶是不能不喝的。您看今兒那一頓飯,您總共能吃進(jìn)去小半碗沒有?這么下去——”

    “好了好了狼嬤嬤,等我把手下的事兒忙完,咱轉(zhuǎn)頭就回江南去行不行?再聽你嘮叨下去,這一杯又要涼了……”

    參茶熱的時候倒也勉強(qiáng)能入口,胤祺屏住呼吸一小口一小口抿著,毫不留情地把被這些個古怪味道統(tǒng)治的郁悶轉(zhuǎn)嫁到了貪狼的身上。只可惜后者這么多年來早已適應(yīng)了自己的各種外號,神色依然平靜如常,嚴(yán)格地監(jiān)督著他將這一杯參茶喝完,才終于給他換上了正常的茶水。

    眼巴巴瞅著香氣宜人的西湖龍井慢慢續(xù)滿了茶盞,胤祺抬手抄過來就要先漱漱口,門口卻已傳來了胤禩含笑的溫和聲音:“今兒冒昧來訪,打擾了五哥養(yǎng)病,弟弟在這兒告罪了?!?/br>
    “……”沒料到這個老八居然能走得這么快,正漱著口的胤祺動作一頓,卡在半當(dāng)間兒不知該把那口水吐了還是索性咽下去,猝不及防就被嗆得急咳了起來。貪狼忙替他拍背順氣,這一口水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胤祺咳了好一會兒才總算緩過來些許,靠在貪狼身上輕喘了一陣,才勉強(qiáng)沖著胤禩淡淡一笑:“老八,坐吧——我就不起來迎你了?!?/br>
    “咱們兄弟間哪有那么多的禮數(shù)?再說我這一回可是來請罪的,若是擾了五哥修養(yǎng),倒還不如愧得一頭撞死在這兒了?!?/br>
    胤禩溫聲笑了一句,神色不見半分有異,卻也不坐下,反倒忽然深深一揖倒地,誠聲告罪道:“先前是下頭人不懂事,在朝堂上給五哥添了麻煩。我一直想尋機(jī)會來給五哥賠個不是,卻始終沒臉登門,今兒才總算壯著膽子過了來,五哥要打要罰弟弟都認(rèn)了,只求千萬莫生疏了這兄弟的情分?!?/br>
    胤祺盡職盡責(zé)地裝著病,微垂了眸聽著這個老八的話,心里頭卻已是一片清明——朝堂上那件事兒他分別聽過了皇阿瑪、四哥、小九兒跟老十三一人給他學(xué)了一遍,各有側(cè)重,有的少不得還有幾句添油加醋,卻已足夠他徹底弄清楚這一件事兒的原委了。

    平心而論,他倒是相信這件事兒真跟他這個八弟沒什么關(guān)系,畢竟借蝗災(zāi)攻訐他實(shí)在算得上是頂級的昏招了,不像是老八的作風(fēng),倒像是阿靈阿立功心切搞出來的名堂。記著太子曾與他提過,那阿靈阿這一回也是攪進(jìn)了刑部風(fēng)波里頭的,為了脫身折騰出來這一回的鬧劇試圖邀功,依著鈕鈷祿家不到和珅就拯救不起來的智商水準(zhǔn),倒也實(shí)在不難說得過去。

    見他只是垂眸不語,胤禩的心里終于隱隱生出些不安來,竟是忽然上前一步跪在了他面前:“五哥若是不信,弟弟也只能這么給五哥請罪了……”

    “八弟——這是做什么?”

    胤祺似是剛從沉思中緩過神來,忙伸手要扶他,卻只是略略撐起了些身子就又無力地跌坐了回去,原本蒼白的臉色也隱隱泛上了些虛弱的潮紅,微蹙了眉望著他道:“不過是小打小鬧,何必放在心上?多大的事兒,就值得你跑來賠禮……”

    “五哥只要別怪弟弟,我這心里頭也就安生了——不瞞五哥,九弟前兒因?yàn)檫@事兒還跟我打了一架,我怎么解釋他也不肯聽,險些就要被逼成了竇娥了?!?/br>
    胤禩暗暗松了口氣,笑著回了一句,這才回身在椅子里頭坐下,又微探了身子關(guān)切道:“五哥身子可好些了沒有?我府上還有些珍惜的藥材,回頭叫人給五哥送來——您就別再往下頭事事的勞心勞力了,先留在京里把身子養(yǎng)好了,事兒總是做不完的……”

    “我在京里待不住,要養(yǎng)病,還是得回江南去?!?/br>
    胤祺淡淡笑了一句,眉宇間掠過一絲疲倦,又將目光轉(zhuǎn)向窗外漸暗的天色,良久才輕嘆了一聲,垂了視線呢喃般低聲道:“在京里,我不舒服,你們也不舒服……”

    八阿哥的目光驀地微縮,眼底極隱蔽的閃過一絲利芒,面上卻依然是一片真切的關(guān)懷擔(dān)憂:“五哥,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能在京里頭待著,兄弟們高興還來不及——”

    “你們都長大了,也都有自個兒的小心思了?!?/br>
    胤祺將目光轉(zhuǎn)回他身上,眼里仍是淺淺淡淡的溫和笑意,倒不見半點(diǎn)兒責(zé)備怨懟,只是眉宇間的疲倦?yún)s仿佛愈加深刻:“老八,我一直都知道你要走的路,你們每個人要走的路——這些都是你們自個兒選的,我不會干涉,更不會阻攔。只是……你下回再要利用我的時候,能不能先和我說一聲?”

    “五哥,你——”胤禩的神色復(fù)雜了一瞬,終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苦笑一聲,忽然如同卸下了一層什么面具似的,放松了身子重重向后靠去,原本完美的溫和笑意也徹底消失不見,只剩下了近乎刻骨的壓抑與苦澀。

    “我還以為——能把這一場戲唱完呢,誰知道才一開場,五哥就把攤子給掀了……”

    胤祺靜靜望著他,神色依然是溫和又包容的,卻又像是累極了似的閉了一閉眼,低咳了一陣,嘆息一般緩聲道:“我看得清楚,你不必與我演戲……老八,我只是一直想知道——為什么我也在你要算計的人里頭,值得么?”

    胤禩定定地凝視著面前的兄長,眼底的光芒明明滅滅,終于低了頭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輕嘆道:“五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你身上的尊榮,已經(jīng)到了一個什么樣兒的地步?”

    胤祺正飆戲飆得正起勁兒呢,冷不丁聽見他來了這么一句,心里頭卻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他是真不知道自個兒到底有什么惹人眼紅的地方。說是封了郡王,好歹也還有大哥跟四哥陪著他呢,說是能不上朝四下里到處跑,可這又有什么叫人眼熱的,嫉妒他用不著三更燈火五更雞地上早朝,可以躲在被窩里頭睡懶覺?

    迎上那一雙真心實(shí)意盡是茫然的眼睛,胤禩只覺著心底里的無力苦澀與難以自制的羨慕幾乎要沖破那一方牢籠,苦笑著長嘆了一聲道:“五哥,你永遠(yuǎn)不會理解我的——我現(xiàn)在拼命往上爬,能碰到的,甚至碰不到只能眼巴巴看著的一切,都是你用不著爭就能得到的……你從一開始就什么都有了,自然用不著懂得怎么使心機(jī),怎么下絆子,怎么不擇手段地去搶那些個不抓緊了就會從指縫間溜走的東西……”

    斂去了眼底如困獸般的絕望,胤禩整理好心情抬起頭,深深地望著這個身在福中卻全然不覺的兄長,苦笑著一字一頓地緩聲道:“五哥,你知不知道——皇阿瑪之所以只把你一個人的府邸賜在這兒,是因?yàn)檫@兒壓著的,正是咱大清國的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