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她一連吃了小半碟子,辣的她張開小嘴,吸溜吸溜的吸著涼氣,一雙手掌不住的在一旁扇著風(fēng)。 司馬致見她辣的小臉通紅,連忙放下小龍蝦,用絲帕擦拭干凈手指上的紅油,執(zhí)起通體玉白的酒壺,往酒杯里倒了一小杯山藥酒。 她的身體還未恢復(fù)好,太醫(yī)叮囑過不能碰酒,是以這山藥酒雖名字里帶個酒字,其實(shí)是用山藥和谷物發(fā)酵而成的,只是味道有些像酒罷了。 山藥酒之前放在冰窖里冰鎮(zhèn),他特意提前拿出來,如今這山藥酒并不算太冰,正是適口之時。 沈楚楚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山藥酒,酒水清醇爽口,帶著絲絲涼意,總算將舌尖火辣辣的余感中和了一些。 她咂了咂嘴:“好喝?!?/br> 司馬致嘴角微揚(yáng),將剝好皮的龍蝦rou推到她的面前:“喜歡吃就多吃點(diǎn)。” 沈楚楚望著碟子中,擺成了心形的龍蝦rou,微微一怔,心中莫名的淌過一絲絲甜蜜。 她單身這么多年,看到別人戀愛時,男方搞一些土味小浪漫,女孩子就一臉驚喜和幸福,只覺得有些煽情做作。 輪到她戀愛時,她才明白,即便是再小的驚喜,那代表的都是他對她的重視與在意。 司馬致原本就是個混泥鋼筋做的直男,能為她做到這一步,真的令她十分感動。 沈楚楚一口口的吃著他剝好的小龍蝦,也不知是不是辣的,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她吸了吸鼻子,將 眼淚憋了回去,就著那山藥酒,吃完了一盤子的小龍蝦。 看著他拿來的東西不少,實(shí)際上吃下去并沒有多少,她摸了摸肚子,似乎還有些空蕩。 沈楚楚不好意思再跟他要吃的,就好像顯得她很能吃一樣。 他也沒問她吃沒吃飽,只是對楊海揮了揮手,便有人將一桌子的狼藉收拾干凈。 她看著桌子上唯一沒被撤走的龍蝦盆,有些疑惑道:“這個不收走嗎?” 司馬致勾唇一笑:“朕餓了,煮點(diǎn)龍蝦面,你也嘗一嘗。” 說話間,小德子就抬著煎藥的小火爐進(jìn)來了。 楊海將砂鍋放在火爐上,端起那龍蝦盆,把里頭鹵龍蝦的紅油湯汁都倒了進(jìn)去,另外又往里添了些熱水。 司馬致抽出食盒最底下一層,將那一碗手搟面拿了出來,待到湯汁沸騰起來,才把手搟面下了進(jìn)去。 誘人的香辣龍蝦味從砂鍋中傳來,沈楚楚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砂鍋看,口水都快順著嘴角流下來了。 他將煮好的龍蝦面撈出來,給她盛了一大碗,她光是聞著那香噴噴的味道,便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一口辣湯配一口龍蝦面,滿齒留香,她的額間滑落下一行汗水。 她顧不得擦汗,甚至忘記了裝一裝淑女,頃刻間便將一碗龍蝦面,風(fēng)卷云殘的吃了個干凈。 反觀那說自己餓了的司馬致,只是斯斯文文的吃了兩口,他的雙眸全程盯著她的小嘴看,見她一張一合吃的歡快,他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不少。 沈楚楚吃完龍蝦面,忘乎所以的打了個飽嗝,那嗝聲又長又響,她打完嗝才想起司馬致在旁邊,連忙羞愧的捂住了嘴。 司馬致?lián)沃掳?,笑意吟吟的望著她,這個飽嗝不禁令他回憶起幾個月前。 那時候,他罰她抄佛經(jīng),她卻跟他耍小聰明投機(jī)取巧,他怒沖沖的跑到永和宮來質(zhì)問她,只見她正翹著二郎腿吃冬棗。 便是那時,她打了一個底氣十足的飽嗝,余聲響亮至極,在永和宮內(nèi)久久不能散去。 當(dāng)時他在想,世間怎會有如此粗魯不堪的女子,時隔幾月再聽到這飽嗝,他卻覺得自己當(dāng)初腦子被屎糊住了,明明這嗝聲就如此可愛動聽。 “我,我……”沈楚楚羞紅了臉 ,有些不知所措。 他向來都是斯斯文文的,言行舉止中都帶著一絲優(yōu)雅從容,她剛剛打這么大聲音的飽嗝,他會不會嫌棄她太粗俗? 司馬致挑了挑眉,而后輕輕吸了口氣。 他氣沉丹田,用內(nèi)力往上用力一頂,一股強(qiáng)勁的氣流從喉間發(fā)出,他竟打了一個比她還響亮的嗝聲。 “怎么了?”他面不改色道。 她搖了搖頭:“……沒事?!?/br> 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沈楚楚,見他也打了個響嗝,心中的負(fù)擔(dān)似乎一下就消失了。 碧月端著漱口水過來,沈楚楚漱了漱口,又嚼了一片丁香,驅(qū)散了舌尖的火辣,齒間只余下一抹清香。 司馬致陪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他前些日子,在永和宮的院子中為她打了一個雙人秋千,現(xiàn)在這秋千便派上了用場。 她將腦袋倚靠在他的肩膀上,雙眸似乎在凝望著夜空中的月亮。 “想家了?” 他修長的手指卷起她垂在鬢間的一縷長發(fā),漫不經(jīng)心的隨意把玩著:“你跟朕提及過的養(yǎng)父母,朕已派人安頓。” “他們不想來京城,朕便給了他們千畝良田,及京城十家商鋪的地契,這些足夠他們安穩(wěn)晚年?!?/br> 原本他是想直接給十萬兩銀子的,不過考慮到銀錢太多,可能會給他們引來殺身之禍,便將現(xiàn)銀折換成了地契和田地。 沈楚楚自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她垂在一旁的小手微抬,指尖輕輕的在自己腿上劃圈:“我不是擔(dān)心這個。” 司馬致挑了挑眉:“哦?” “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很大,因?yàn)槟闱采⒑髮m的舉動,那些彈劾我的大臣不計其數(shù)……”她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他沉默一瞬,將大掌覆在了她的頭頂,語氣堅定:“楚楚,你當(dāng)初選擇了朕?!?/br> “如今,這也是朕的選擇?!?/br> 就算他廣納后宮,作為一個帝王來講,他的各方面的壓力也不會因此而變少。 若是連這點(diǎn)小壓力都頂不住,那他干脆將帝位拱手讓人好了。 沈楚楚似乎聽出了他話語間的果決,她沒再多說什么。 既然他都不在意,那她再上趕著提這事,不就是在給自己添堵嗎?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蟬鳴聲時不時的從角落傳來,他們 靜靜的體會著這一刻難得的寧靜,心底流淌過絲絲名為幸福的甜蜜。 朦朧的月光灑在她瓷白的面龐上,為她鍍上一層溫柔的白芒,她似乎感覺到有些唇干,便輕啟唇瓣,伸出丁香小舌輕輕舔了舔唇角。 潔白整齊的貝齒微微露出,舔舐過的唇瓣上泛著淡淡的光澤,令他的眸底添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司馬致伸出修長的手指,不動聲色的叩在她的腰間:“楚楚,你吃飽了嗎?” 沈楚楚知道今日的菜式都是他親手做的,以為他是想聽自己夸贊他兩聲,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吃飽了,味道很棒,比御廚做的還好吃!” 司馬致驀地俯下身,將薄唇覆在她耳廓旁,低低的輕笑一聲:“朕還沒吃飽?!?/br> 沈楚楚下意識答道:“那再讓御膳房做點(diǎn)……” 還未說完,她便反應(yīng)過來,他想吃的不是飯,而是她。 她想要反口,卻為時已晚,他已經(jīng)將她打橫抱起,邁著大步朝著寢殿走去。 蟬鳴和蛐蛐叫交替響起,像是在唱著搖籃曲,殿內(nèi)原本亮著的燭火驀地熄滅,卻無一人入眠。 努力壓抑的低吟隱隱傳來,月亮都羞紅了臉,躲進(jìn)了層層白云中。 來了快兩個月的小太監(jiān),看著楊海坐在石階上小聲嘆氣,不禁好奇的湊了上去:“楊公公,您因何而惆悵?” 楊海舉著毛筆,不經(jīng)意間露出《起居注》最后一頁密密麻麻的行楷小字,他緩緩搖了搖頭:“寫滿了,沒地方下筆?!?/br> 作者有話要說:司馬致:腎好之人的苦惱,往往就是這般樸實(shí)而無華 第104章 番外四 翌日沈楚楚正趴在榻上睡得香甜, 殿內(nèi)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進(jìn)來一個人。 “楚楚,我回來了!”熟悉的嗓音, 從門外傳來。 沈楚楚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你是哪位?” 來人腳步一頓,面上的笑容逐漸凝固?。骸澳阆胍娔膫€?” 聽到這淡下來的語氣,沈楚楚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個人格是誰了。 “許久不見妲王霸, 他何時會再出來?”她面容懶散的穿好衣袍,從榻上慢吞吞的爬了下去, 朝著外殿走去。 妲殊冷哼一聲, 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貴妃榻上:“他有什么可見的,蠢得要死,險些害死我?!?/br> 原本他用蠱術(shù)壓制了妲王霸,誰料到母皇下葬的那一日, 妲王霸沖破了蠱術(shù),冒出來見了母皇的尸體最后一面。 就是這一面,令那些虎視眈眈的皇子們,發(fā)覺到了他的異常。 他可以共享妲王霸人格的所有記憶, 因?yàn)殒醢猿鰜頃r的一舉一動,他都可以清楚的看到。 但妲王霸卻不行,是以妲王霸對他出來之后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 也就是說,妲王霸不知道母皇已經(jīng)逝世,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了涼國。 而后妲王霸就猶如一個大憨批一樣,哭喊著質(zhì)問皇子們,母皇怎么會突然逝世,為什么沒人通知她這件事…… 妲王霸哭的太投入, 面紗從他面上滑落都不自知,有皇子注意到他脖頸上凸起的喉結(jié),當(dāng)場質(zhì)疑起他的性別。 雖說男扮女裝是母皇授意,但涼國開國女皇早就定下規(guī)矩,若是皇子假意扮作公主,意圖爭奪皇位,不論苦衷緣由如何,要被拉到菜市口當(dāng)眾點(diǎn)天燈。 點(diǎn)天燈便是將人衣物剝掉,全身裹上麻布,放入油缸中泡上片刻,直至渾身都被油浸透后,再將人頭朝下腳朝上的綁在木桿上,從雙腳處點(diǎn)燃。 他雖然不怕死,但這種死法未免太過惡心,想起來要被渾身沾滿油,他就作嘔反胃。 在妲王霸要露餡之前,他把妲王霸擠下線了,利用蠱術(shù)迷惑住那幾個皇子,順帶用蠱蟲抹去了他們的記憶,這才堪堪躲過一劫。 妲殊垂下雙眸,遮掩住眸底的譏諷,雖然他對皇位沒興趣,但他必定要想法子除掉妲王霸這個蠢蛋。 “不提他了,太掃興?!?/br> 他打了個響指,隨行的侍從便抬著一只木箱子,緩緩的搬動到了殿內(nèi)。 沈楚楚好奇的看著箱子:“這是什么?” 妲殊勾唇一笑:“自然是些好東西?!?/br> 他走到箱子旁,不緊不慢的打開了箱子上掛著的銅鎖,將箱子里裝的物什展示出來。 沈楚楚掃了一眼木箱,目瞪口呆的伸手扒了扒里頭琳瑯滿目的化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