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被他盯得渾身發(fā)毛的沈楚楚縮了縮腦袋,她的胸口被撞得好疼,可她也不敢伸手去揉,畢竟狗皇帝還壓在她身上呢。 幸虧她發(fā)育的好,若是嘉嬪那種平a身材,被他這么一撞,只怕要把土坡撞成盆地才是。 楊海見躲不過,所幸也不躲了,從紅漆柱子旁弓著身子走了過去,顫顫巍巍的扶起了皇上。 司馬致站起身來,揮了揮身上的塵土,他瞇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楚貴妃,只見她像個鵪鶉一樣縮在那里,仿佛他做了什么欺辱她的事似的。 “愛妃此舉是何意?”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的蹭了一下人中處的血跡。 沈楚楚小心翼翼的爬起身,而后跪在了他的腳邊,她用眼角輕瞥了一眼火盆中燒了干凈的紙團,心中總算是松了口氣。 反正燒干凈了,就是死無對證,接下來只要她隨便編個借口將此事糊弄過去便是了。 沈楚楚聲音誠懇道:“臣妾打小便體弱多病,因此養(yǎng)父為臣妾求了一道護身符,但護身符只能用七年,到了時間便要燒毀掉,不然便會惹來不吉?!?/br> “昨日到了時間,臣妾本想燒毀掉此符,可抄《金剛經(jīng)》時太過入迷,便將此事遺忘了。臣妾是怕此符給皇上招來不吉,這才一急之下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沈楚楚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心中暗嘆道,她真是聰明絕世,連這種扯淡的借口都能想到。 司馬致望著她那張楚楚可憐的面容,若非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他差點就相信了她的鬼話。 經(jīng)此一事,他心中越發(fā)認準了她有jian夫,既然她鬼話連篇,他再繼續(xù)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總之她絕對不會說實話就是了。 他感覺到鼻間一熱,又是一股殷紅的鼻血淌了下來,楊海想給他遞上絹帕,他卻抬手拒絕了楊海的絹帕。 “朕給愛妃的帕子呢?”司馬致面無表情道。 沈楚楚面帶為難:“臣妾不記得放在哪里了……” 開什么玩笑,既然那限量版的冰蠶絲手帕給了她,他就別想要回去。 司馬致瞇起眸子,漫不經(jīng)心低聲笑道:“毀壞丟損御賜之物,乃是大不敬,按罪當(dāng)斬?!?/br> 沈楚楚連忙從衣袖中掏出了冰蠶絲手帕,從牙縫中擠出兩聲訕笑:“臣妾突然想起來,方才怕弄臟了皇上的帕子,便給收了起來?!?/br> 司馬致從容不迫的彎下腰,從她手中接過帕子,當(dāng)著她的面,慢里斯條的將帕子撕扯成兩半,卷成長條塞進了鼻子中。 沈楚楚:“…………” 狗男人!暴殄天物是要遭雷劈的?。?! 她的限量版冰蠶絲手帕啊!又被他用來擦鼻子了…… 見她心態(tài)崩潰,司馬致總算是心情舒爽了一些,他將染上血的手帕從鼻子中拽出來,扔進了火盆中,而后用接過楊海的絹帕擦了擦鼻間的血痕。 他瞥了一眼小德子手里捧著的食盒,皮笑rou不笑的望著沈楚楚:“楊海,你留下陪同楚貴妃,定然是要看著她將冬棗吃干凈,才可回養(yǎng)心殿?!?/br> “若是楚貴妃的病不好,明日參加不了宮宴,朕拿你是問!”他沉吟片刻,又補上一句。 說罷,司馬致便負手離去,一刻也不愿再在永和宮多待下去。 楊海接過小德子手中的食盒,示意小德子先回去伺候皇上,待到人都離去后,他將食盒中的冬棗裝在了精致的小碟子中。 “娘娘,天色不早了,您用完冬棗,老奴也好回去跟皇上復(fù)命?!?/br> 沈楚楚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封建時代真要命,動不動就要下跪,跪的她膝蓋生疼。 她坐回貴妃榻上,望著碟子里二十多個冬棗,心中松了口氣,這碟子中肯定沒有三斤冬棗。 畢竟這冬棗珍貴,皇上說的應(yīng)該只是氣話,她意思一下吃完這些就好了。 沈楚楚將碟子里最后一個冬棗吃完,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本宮吃完了,勞煩楊公公等候多時?!?/br> 楊海笑了笑,從食盒中又端出一盤子冬棗來:“娘娘,這里頭還有兩碟子,您慢慢吃,老奴候著便是?!?/br> 沈楚楚:“……” 吃到最后,她感覺嗓子眼都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那蜜似的冬棗甜的她心里直發(fā)慌,胃里一肚子冰涼。 她只好一邊吃著,一邊悄悄的將冬棗藏在衣袖里,能少吃兩個是兩個。 楊海對于楚貴妃的舉動,也是睜一眼閉一只眼,皇上雖然說讓他在此監(jiān)督楚貴妃吃完,可后來臨走前皇上還添了一句,明日要楚貴妃必須去參加宮宴。 楚貴妃要真吃壞了肚子,那宮宴肯定就參加不了了。 因此皇上讓他留在永和宮,并非想是讓他盯著楚貴妃將冬棗吃完,而是留他做個威懾的作用,免得楚貴妃下次不長記性,又裝病糊弄皇上。 以楚貴妃的性子,自然不會乖乖將三斤冬棗全部吃完,所以他只需要對楚貴妃的小動作,裝作看不見就罷了,沒必要非要跟她較真。 就算是邊藏邊吃,沈楚楚也撐得夠嗆,她將最后一碟子冬棗吃完,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將碟子遞給楊公公:“吃,嗝……吃完了?!?/br> 楊海接過碟子,將東西裝進食盒里,他收拾完東西,臨走之時,對著她溫聲笑道:“皇上對娘娘上心,那是娘娘的福分,明日的宮宴,娘娘莫要遲到才是?!?/br> 他這話便是在提醒她,明天不要再裝病不去宮宴,屆時再惹惱了皇上,那她指不定還要受什么折騰。 沈楚楚小臉有些白,她面上感激的對楊公公笑了笑,心中卻已經(jīng)將狗皇帝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 這種福分誰愛要誰要,她可承受不起! 楊海走后,沈楚楚硬是挺了一宿沒睡著,她吃的胃里發(fā)脹,在院子里溜達了半天,吃下去的冬棗也不見消化掉。 幸虧原主跟著樵夫生活,平日里總要干些粗活累活,又是吃粗糧長大的,身子比嬌小姐要健壯,這才僥幸沒有拉肚子。 翌日一早,沈楚楚頂著兩個黑眼圈下了榻,她一晚上幾乎沒有合眼,到了清晨雖然開始犯困,可她又不敢再多睡。 昨天楊公公都提醒她了,她今日要是再遲到,只怕那狗皇帝要挾私報復(fù)折騰死她。 宮宴約莫是在申時開始,也就是下午三點到五點左右的時候,如今還是冬日,天比較短,到了五點多太陽就落山了。 聽碧月說,皇上一般會在申時三刻到場,因此嬪妃們要提前一個時辰到那里等候,再加上要梳妝打扮一番,她清晨就得開始準備。 自打皇上登基以后,便無心后宮,整日忙著前朝政事,每次宮宴都是吃一頓飯便匆匆離去,從未翻過任何嬪妃的牌子留宿。 但這次就不一樣了,沈楚楚記得在原文里,原主花粉過敏被抬走之后,狗皇帝翻了嘉嬪的綠頭牌,當(dāng)夜嘉嬪留宿在養(yǎng)心殿,翌日更是有流水般的賞賜進了嘉嬪的長春宮里。 劇情回到原軌上,沈楚楚卻不大高興,昨日狗皇帝那樣折騰她,今日狗皇帝的老情人又要折騰她,難道她上輩子欠他們這對狗男女什么嗎? 她悶悶不樂的從梳妝臺上隨手拿起一盒口脂,剛要打開,卻被碧月急聲制止了:“娘娘,這個萬萬不能再拿出來,這口脂中添了桃汁,皇上對桃子過敏。” 沈楚楚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哦,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沈楚楚:真正的勇士,就要敢于作死 :) 第14章 十四條咸魚 碧月沒聽出不對勁,只當(dāng)是主子在問她話,她一邊給主子梳頭發(fā),一邊回答道:“聽聞之前有個貴人,她擦面的香脂中加了桃汁,皇上只跟她說了幾句話的功夫,便起了一身的紅疹子?!?/br> 晉國人喜歡往胭脂口脂中添加一些水果的汁水,這樣做出來的胭脂口脂會散發(fā)果汁獨特的香甜和芬芳,更受貴族女子們的追捧。 這種桃子口味的胭脂和口脂,因為制作過程甚是復(fù)雜,在晉國內(nèi)十分受歡迎,一般只有大戶人家才買得起,老百姓只能買一些最普通的胭脂口脂來用。 沈楚楚把玩著手中裝口脂的小瓷盒,這瓷盒表面光滑剔透,瓷盒底部有一個紅色的印章,印章已經(jīng)模糊的看不清楚了,看起來這瓷盒跟著原主不少年了。 碧月見自家主子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瓷盒,忍不住勸慰道:“奴婢知道您不愿意扔掉這口脂,自打您回了相府,便日日將它隨身攜帶著??苫噬蠈@口脂過敏,這口脂帶在身上若是被旁人發(fā)現(xiàn),指不定要給您安個什么罪名?!?/br> “娘娘不如將它收起來,私下里用一用倒也無妨,只要面圣時不用便是了?!?/br> 沈楚楚挑了挑眉,聽碧月這意思,原主在被接回京城之前,就已經(jīng)擁有這一盒口脂了。 可當(dāng)初原主是在小村莊的樵夫家長大的,樵夫窮的家里叮當(dāng)響,只是勉強糊口,又怎么會給原主買這種富貴人家才用得起的口脂? 又或者說,這是別人送給原主的口脂? 那既然原主將此物當(dāng)做寶貝一般攜帶,便說明這送口脂的人,應(yīng)該對原主來說很重要了。 她努力的想了許久,也沒回憶起原書里有關(guān)于這口脂的劇情,所幸便也不想了,就算原主有什么往事,那也都已經(jīng)過去了。 沈楚楚將口脂放回去,對著碧月吩咐道:“去取來嘉嬪送的那套華服,今日本宮便穿那一套。” 碧月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去衣柜取衣裳了。 她趁碧月不在,連忙打開口脂的小瓷盒,用手指蘸取一點淡紅色的口脂,朝著自己的唇上涂抹而去。 望著銅鏡中模糊的人影,她抿了抿嘴唇,將唇瓣上的口脂抿的勻稱了一些,在碧月回來之前,她將口脂的瓷盒蓋上,又放了回去。 沈楚楚咂了咂嘴,唇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水蜜桃的香甜氣息,她細細的品了品,這口脂中似乎還添了少許的清酒,光是聞著就令人有些醉了。 碧月拿著華服走過來,她一邊給自家主子穿衣裳,一邊抬起頭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娘娘,時辰不早了,不如先去啟祥宮候著,莫要遲到了才是?!?/br> 啟祥宮緊挨著養(yǎng)心殿,一般皇上翻完牌子,就有專門負責(zé)此事的嬤嬤幫嬪妃沐浴,沐浴過后嬪妃赤身鉆進棉被中,太監(jiān)將卷著棉被的嬪妃抬到養(yǎng)心殿中侍寢。 所以將宮宴設(shè)在啟祥宮中,便是方便了宮宴過后,皇上翻牌子寵幸女人。 沈楚楚輕笑一聲,她今晚上過敏,狗皇帝也別想好受。 他晚上不是要翻嘉嬪的牌子,和嘉嬪共度春宵嗎? 且看看狗皇帝頂著一身紅疹子,狗頭腫成豬腦袋,可還有那個興致寵幸嘉嬪。 沈楚楚不緊不慢的伸手理了理發(fā)髻,在碧月的攙扶下,從容不迫的上了殿外備好的步輦。 許是一炷香的時間,步輦便停在了啟祥宮外,她還未下步輦,便在殿外看到了嘉嬪的身影。 幾個身著華服的女子,圍在嘉嬪身邊說笑,嘉嬪一臉羞澀的與她們說著什么,她們發(fā)出了艷羨的驚嘆。 沈楚楚對于她們說什么并不感興趣,可她已經(jīng)重新回到了劇情的軌道,接下來就必須要按照原軌來演戲。 她慢吞吞的下了步輦,緩步走近了啟祥宮,嘉嬪一看到她,連忙對著她行了個禮:“嬪妾給娘娘請安?!?/br> 旁邊的幾個女子,也跟著嘉嬪一起福了福身子,給沈楚楚請安。 沈楚楚挑唇一笑:“這是說什么呢?都笑的這么開心,也說給本宮聽聽?!?/br> 她們面面相覷,卻沒一個人吱聲,在場的人,誰不知道楚貴妃有多愛慕皇上? 聽聞前兩日楚貴妃因為嘉嬪染病之事,被皇上責(zé)罰抄了一宿的佛經(jīng),皇上又給嘉嬪送了不少賞賜,簡直羨煞旁人。 嘉嬪方才說起皇上給她的賞賜,還要拿出藩國進貢來的冬棗分給她們嘗一嘗,她們自然是要奉承她一番。 她們這些嬪妃個個出身名門世家,可在這后宮之中,誰得皇上的寵愛,誰才是贏家,她們只能違心去討好嘉嬪。 楚貴妃和嘉嬪不對付,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一個是跟著粗鄙樵夫生活,如今擁有娘家強大背景的真千金,一個是相府金枝玉葉養(yǎng)大,深受皇上寵愛的假千金,她們哪一個也惹不起。 若是說錯話惹到楚貴妃和嘉嬪其中一個,那往后在宮里的日子,只怕會更不好過。 嘉嬪像是完全沒感覺氣氛的尷尬,她讓身邊的婢子拿出了一只食盒,而后從中取出了幾只裝著冬棗的小碟子分給眾人。 她將冬棗最多的那一碟,遞給了沈楚楚,笑聲柔柔道:“皇上賞給嬪妾兩斤藩國的冬棗,味道甜美可口……啊,瞧嬪妾這記性,娘娘也分到了半斤冬棗,定然是嘗過了的?!?/br> 聽聽,這白蓮中帶著一絲綠茶氣息的語氣,先是說皇上賞給自己兩斤冬棗,后面又緊跟著說了一句娘娘也分到半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