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既然這藩國的冬棗能治好愛妃的病,那朕便留在永和宮中,看著愛妃吃完三斤冬棗再走?!彼θ轁M面的坐在了貴妃榻上,從容不迫道。 作者有話要說: 司馬致:今天不給朕拉肚子,就別想走出永和宮的門! 第12章 十二條咸魚 楊海憋著笑意,應了一聲便走出宮殿,跟小德子簡單說了兩句,讓他去養(yǎng)心殿跑一趟腿。 小德子臨走時,看了一眼碧月剛剛撿起來的食盒,他想了想,好心的提醒道:“碧月姑娘這食盒許是無用了,還是多去找?guī)讉€恭桶備著為妙。” 碧月:“……?” 聽到自家徒弟的話,楊海的老臉憋得通紅,見碧月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故作嚴肅的清了清嗓子:“咳,今個風真大,說話都有些聽不清楚?!?/br> 說罷,楊海便匆匆轉(zhuǎn)身進了永和宮。 司馬致坐在貴妃榻上,沈楚楚也不敢與他同坐,只好像根鐵柱子一樣杵在他身側(cè)站著。 他不說話,殿內(nèi)便一片寂靜,火盆里的黑炭燃得正旺,除了空氣中偶爾響起‘噼啪’的聲響外,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黑炭燃燒時,難免就會產(chǎn)生些煙霧,那火盆就在沈楚楚的腿旁邊,白煙飄上來,熏得她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她眼睛癢,卻又不敢伸手去揉,忍到最后一雙眸子都紅通通的,像是兔子的眼睛似的。 司馬致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聲線清冷:“紅蘿炭不夠用?” 沈楚楚想點頭,可又不想給自己惹沒必要的麻煩,她搖了搖頭:“夠用?!?/br> 白日燒黑炭,晚上燒紅蘿炭,對付一下總能忍過這個冬天。 皇貴妃既然敢克扣她的炭火,將她的份例添給嘉嬪,自然就不怕她將此事鬧大。 反正就算她真的跟狗皇帝告狀,他也不會怎么樣皇貴妃,屆時只會令皇貴妃更記恨她而已。 為了五斤紅蘿炭,完全沒必要給自己拉仇恨。 司馬致皺起眉頭,他在楚貴妃的眼中,便是如此的昏庸無能,不明事理? 皇貴妃若真的克扣她的炭火,他如果知情此事,又怎么會坐視不管? 就算他對她沒有一絲情分,可這宮規(guī)不可廢,皇貴妃徇私克扣嬪妃的份例,他定然是要責罰皇貴妃,以正宮風宮氣。 他抿住薄唇,眸中染上幾分淡漠:“愛妃可知欺君之罪,該當何罪?” 沈楚楚不明就以的抬起頭,眼眶泛紅的望著他,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司馬致漫不經(jīng)心的垂下眸子,目光正好與她的視線相交,望著她那雙含著淡淡水霧的雙眸,到了嘴邊的重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他伸手扔給她一條帕子,側(cè)過頭對著楊海吩咐道:“永和宮陰寒,跟內(nèi)務府交代一聲,往后楚貴妃每日的份例多加十斤紅蘿炭。” 說罷,他挑了挑眉:“那十斤從皇貴妃份例中扣除,她是后宮之主,理應為后宮開源節(jié)流做出表率?!?/br> 楊海弓著身子應了一聲,他剛要離開準備去內(nèi)務府,卻看到了杵在一旁的兩位太醫(yī)。 他壓低了聲音,對著太醫(yī)們說道:“勞煩二位先回太醫(yī)署,想必娘娘有皇上陪著,身子已無大礙?!?/br> 兩個太醫(yī)連連點頭稱是,皇上不開口,他們站在這里別扭的不行,卻也不敢擅自離去。 如今有楊海開口讓他們走,他們自然是求之不得,恨不得立刻從永和宮離去。 一時間該走的人都走了,殿內(nèi)就只剩下沈楚楚和司馬致兩人。 沈楚楚呆滯的望著手中的帕子,這是一條冰蠶絲手帕,跟她上次在養(yǎng)心殿侍疾,被狗皇帝用來擦鼻涕的那條帕子質(zhì)地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一條,不是她葬送在他手里的那條手帕,這條冰蠶絲手帕右下角的刺繡樣式,和之前那條完全不同。 她捧著手帕不敢動,心中疑惑至極,他為什么突然要給她增加紅蘿炭的份例? 給她添紅蘿炭也就罷了,可他卻偏偏要從皇貴妃的份例中扣除十斤添給她,這不是給她招仇恨呢?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跟狗皇帝說了皇貴妃的壞話,指不定日后如何在背后編排她。 她算是發(fā)現(xiàn)了,狗皇帝就是看她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所以想給她找點事干。 沈楚楚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這樣說來,他給她這帕子,只怕也是不安好心了。 可這冰蠶絲的帕子真的好誘人,這縱享絲滑的觸感,簡直令人神魂顛倒,就算他有什么陰謀,她也想將這限量版的帕子偷偷窩藏起來。 司馬致瞇起細長的眸子,她的腦子是被門夾過嗎? 給她帕子是讓她擦眼睛,他還能在帕子上下毒不成? 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幫她出了口氣,她卻認為他是看不慣她,故意想給她惹麻煩。 明明往日的楚貴妃驕陽跋扈,仗著沈丞相這娘家的勢力,從未在后宮中怕過誰,怎么如今膽子小的跟老鼠似的,動輒便怕這怕那? 莫非是因為她做賊心虛,怕自己紅杏出墻的事情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才這般收斂,凡事都是能忍則忍? 司馬致越想越是,他一抬眼便掃到了貴妃榻旁的書桌,腦海中突然又浮現(xiàn)出她抄寫的十遍《金剛經(jīng)》。 一個不會磨墨的人,卻能寫出那般娟秀整齊的正楷小字,這本身就是一件可疑的事情。 又或者,那字根本就不是楚貴妃寫的,而是她的jian夫趁夜?jié)撊胗篮蛯m,替她出謀劃策寫完了十遍《金剛經(jīng)》。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她要白日燒黑炭,晚上燒紅蘿炭了,好的東西自然是要留給jian夫一起享用。 司馬致臉色一黑,他覺得自己的頭頂上,已經(jīng)可以同時容納下幾萬匹俊馬一起肆意奔跑了。 只怕晉國之內(nèi)最大的貝加爾草原,都比不上他頭頂?shù)牟菰蟆?/br> 他不光大,還綠。 “愛妃昨日抄的佛經(jīng),朕甚是滿意?!彼抉R致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朝著書桌走去:“說起來,朕還從未見過愛妃親筆的書畫?!?/br> 沈楚楚趁著他不注意,悄悄的將冰蠶絲的帕子塞進了衣袖里,她用手指揉了揉眼睛,連忙跟了上去:“臣妾不愛舞文弄墨,因此并未留下書畫之作。” “哦?”司馬致挑了挑眉,神色漫不經(jīng)心:“那朕親自為愛妃磨墨,愛妃給朕寫幾個字瞧瞧。” 沈楚楚愣了愣,倒也沒反駁他,估計他是以為《金剛經(jīng)》那幾個字不是她寫的,所以想試探她一番。 她自然不會犯怵,寫幾個字而已,就算寫成百上千個字,她的筆法字跡也是一模一樣,不會讓人尋出錯處。 司馬致拿起墨條磨著墨,沈楚楚沾著墨水隨手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楚楚。 他放下墨條,抬眼細細的打量著紙上的兩個字,雖然今日她寫的不是‘金剛經(jīng)’這三個字,卻也能看出她下筆時的筆力和筆法,的的確確是練過不少年的。 “寫的不錯?!彼谅暱滟澋?。 沈楚楚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裝作羞澀的模樣:“臣妾不敢當?!?/br> 司馬致抿住薄唇,看來是他誤會她了,想必昨日那《金剛經(jīng)》是她自己抄的,和她的jian夫無關(guān)。 他正想邁步離開,腳下卻踢到了一張紙團,他動作一頓,彎腰拾起了那一團紙。 沈楚楚一轉(zhuǎn)身便看到這一幕,她看到狗皇帝手中那張熟悉的紙團,小臉驀地一白。 完了,那是昨晚上她寫來抱怨狗皇帝的,本來碧月想扔到火盆里燒掉,但后來她和碧月說話時把紙團接了過來,之后她回去睡覺,就隨手將紙團扔了出去。 今日她起的晚,碧月還未來得及打掃宮殿,狗皇帝就帶人來圍堵她了。 心里想想狗皇帝的不是也就罷了,若是讓他看見她罵他是驢騾,這便是砍頭的大罪了! 她神色慌張的上前一步,想從他手中搶過紙團。 司馬致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眉骨微動,輕松的側(cè)身躲過了她伸來的手臂。 他抬手舉起紙團,修長的手指飛快的在空中展開了皺皺巴巴的紙團。 作者有話要說: 沈楚楚:看來一個恭桶是不夠用了,還是多準備幾個吧qaq 第13章 十三條咸魚 沈楚楚徹底慌了,她這兩日真是有些飄了,竟然忘了自己身處后宮之中,需得萬分小心才是。 她就是不想去侍疾,撒謊自己拉了肚子,而后不慎被他抓住了把柄,他就要逼她吃掉三斤冬棗。 這紙上的內(nèi)容要是被狗皇帝看清楚,按照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她指定是要被扒掉半層皮的。 想到這里,她再也顧不上裝溫婉淑女了,沈楚楚夠不到他的胳膊,只好三步并兩步踩著花盆底助力朝著他狂奔而去。 司馬致哪里想到她會如此膽大包天,他拆紙團的功夫,她便像只餓狼一樣朝他撲去,他根本來不及閃躲,就被她撲了一個正著。 沈楚楚用手臂按住他的肩膀,借力躍了起來,一把從他的手掌中搶奪過了紙團,朝著火盆的方向扔了出去。 看到紙團扔進火盆,她還未松一口氣,腳下的花盆底便向后一歪,身子再也保持不住平衡了,她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司馬致本想拉她一把,誰知道她手勁那么大,跟頭壯牛似的,扯住他的衣襟就往下拽,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兩人便一同朝著地上栽去。 在摔倒的一瞬間,望著狗皇帝的臉在眼前越放越大,沈楚楚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千萬別親上。 狗血言情小說的定律就是,如果是女人摔倒,那男人就會摟住摔倒的女人并且轉(zhuǎn)圈圈。 如果兩個人一起摔倒,那絕對是要兩唇相碰,發(fā)生一些尷尬又難堪的事情。 事實證明,沈楚楚想多了,他們兩個人的身高差了大半截,就算摔倒了,他的唇也不可能就正正好好的親在她嘴上。 是了,因為身高差的原因,他那張俊臉栽進了一片柔軟之中,高挺的鼻梁因為沖擊力太猛,撞的一行鼻血緩緩的從鼻息間流淌下來。 沈楚楚也不好受,她疼的齜牙咧嘴,虧得衣裳穿得厚,若不然就他這沉重的身軀砸下來,屎都要被他撞出來了。 她感受到胸口上壓著什么重物,梗起脖子一瞧,只看見一顆黑漆漆的腦袋,她一把扯開他的頭,下意識的瞪了他一眼。 兩人相視而對,寂靜的空氣中可以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心跳聲,若不看兩人扭曲的面部表情,倒也是十分唯美的一幕。 楊海手里提著一筐子紅蘿炭,小德子跟在他身后,手中捧著一盒子的冬棗,兩人走進永和宮,便看到了這一副不可描述的場面。 他們九五之尊的皇上,將楚貴妃撲倒在地上,甚至都來不及解開她的衣襟,便將那顆高貴的頭顱埋進了她的胸口…… 楊海的手臂一顫,急忙扯著小德子想往后退去,可皇上卻已經(jīng)抬起了頭,看見了他們。 從未見過皇上翻過綠頭牌,想必皇上定然是憋壞了,瞧那鼻間都流出鼻血了,小德子在心中暗暗想道。 司馬致深吸了一口氣,他眸光冰冷的望著沈楚楚,本以為她近來因為jian夫之事有所收斂,誰知她如今膽子大的都想要上天了,竟敢和他搶東西。 他方才瞄到了紙團上的幾個小字,好像是‘玉樹立風前’,而玉樹通常是指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那紙團定然是她寫給jian夫的情詩,要不然她也不會反應這般大,不顧冒犯龍威去搶那紙團。 看來楚貴妃是有段日子沒見過她的jian夫了,若非如此又怎會心癢難耐,忍不住在紙上抒寫出自己對jian夫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