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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契約_分節(jié)閱讀_97

    雖然卞教授確實會在他發(fā)表的論文和報告上冠上了頭銜,可聶長生并不覺得太出格,有些學(xué)院里,還有教授擅自拿了學(xué)生的文章,用自己的名義發(fā)表的呢……

    “這么說,你早就知道他逝世的消息了!”聶長生不打算跟他去算逝者的賬,而是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瞞住自己,“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又不是得什么腫瘤腦癌而死的,告訴你,你也救不了他!”聶長生的語不成聲讓莊凌霄非常的暴躁,他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應(yīng)該靜一靜,克制一下瀕臨爆發(fā)的情緒,可想到聶長生竟然為那樣的渣滓掉下男兒淚就異常的火大,他扯下領(lǐng)帶,狠狠地擲在地板上,守在沙發(fā)旁的胖胖眼睛一亮,支起壯碩的身子,兩只圓潤的前爪撲上了領(lǐng)帶,對那條堅韌的領(lǐng)帶又是撕扯又是啃嚙,玩得興起,嗚嗚地叫嚷起來,一派不亦樂乎的忘我投入,全然不怕會被主人秋后算賬。

    可就算當(dāng)年有再多的恩怨,也都在時間的流逝中化為了煙云,否則以莊凌霄在H市的地位和影響力,想要報復(fù)當(dāng)年的惡意刁難他的卞教授,絕對不會讓他活到現(xiàn)在才死去。

    然而,聶長生太了解眼前晴雨表一樣的莊凌霄了,總在他的面前肆意地宣泄內(nèi)心的情緒,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一定不會對卞教授的死感到煩躁與敏感,除非……

    一個念頭倏忽閃過腦海,聶長生怔怔地看著莊凌霄煩躁地解開襯衫領(lǐng)口的兩個紐扣,露出鎖骨處健康的古銅色肌膚,他卻還嫌熱,打開了空調(diào)狂摁到了十六攝氏度,似乎對這個溫度稍微滿意了一點,將調(diào)控器丟到了矮桌上,他坐在平時慣做的位置上,朝聶長生展開臂膀,擰著眉命令地道:“過來?!?/br>
    “莊凌霄,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對卞教授做了什么!”聶長生不覺拔高了音量,他想起了長贏集團在他的授意下禍水東引,被林奇攪得天翻地覆,想起了剛剛見到寧子沁時,這個男人一副陌生人的態(tài)度,想起了這個人為了遠赴海外的自己,像個無所不能的雷達一樣找到了那座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又為了將自己從海洋的某個地方找出來,不惜投放了數(shù)十個雇傭兵上船,甚至還建造一支強勁兇猛的軍艦……

    他怎么就忘了,只要事關(guān)自己的,莊凌霄從來都不會袖手旁觀,就算被別人當(dāng)成了“并非善類”,就算對昔日恩師的死無動于衷。

    “你怎么不先告訴我,你之所以離開這里,離開我,是他對你做了什么!”莊凌霄噙著一絲冷笑,冷冷地吊高了一根眉毛,斜斜地看向聶長生,仿佛看透了他選擇離開H市時的痛苦與無能為力,眸光突然就陰鷙了起來,害了他跟聶長生生離了幾個月,光是這一條罪名,就夠姓卞的下十八層地獄,更別提由于林奇的搗亂,差點讓他跟聶長生永久的死別了。

    聶長生痛苦地閉上雙眼,半晌才喃喃地道:“你都知道了?”

    相較于莊凌霄對他隱瞞了那么多前情后事,他又何嘗沒有對莊凌霄有所隱瞞?

    “我當(dāng)初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jīng)走了,”莊凌霄霍地站了起來,聲音啞澀,一步一步緩慢地朝聶長生走去,“其實不過是長贏集團的人想迫使你離開醫(yī)院的崗位,他們再招羅你到溫泉療養(yǎng)院為他們服務(wù),只是那個被收買的記者多做了一些事情,私自跑去找那小鬼,才讓你錯以為是誰想借用賀蘭山的意外離間你跟那小鬼的感情。”

    原來還有長贏集團的手筆,不過長贏集團的言柏舟溫良謹(jǐn)厚,不可能會做出這等小人的所為,倒像是甘棠瞞著言柏舟做下的禍端,所以長贏集團吃了的虧,是莊凌霄刻意禍水東引,讓林奇錯將他們當(dāng)成靶子的了?而甘棠向他告的所謂的狀,其實一點都不算無辜了?

    只是此刻的聶長生在氣勢凌人的莊凌霄步步緊逼之下,本能地往后退去,直至退無可退,脊背抵在落地玻璃上,才發(fā)現(xiàn)偌大的別墅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這件事跟卞教授又沒有關(guān)系!”聶長生微微垂下的眸子落在莊凌霄的手傷里,眼里的怒火瞬間降了一半,不能跟患者計較,吵架永遠都解決不了事情的矛盾,他這樣告誡自己。

    “好,那我們來算一件跟他有關(guān)的事!”莊凌霄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聶長生清冷的臉,堅毅的神色中隱隱含有一絲隱忍,便是這種隱忍,讓他既想狠狠欺負一把,又想護他在羽翼之下,不被任何人覬覦、利用。

    “他……”聶長生目光閃爍,嘴巴囁嚅了一下,這個男人連隱藏在《地獄里的來客》那篇小說幕后的人都能挖出來,那件事也肯定像是顯微鏡下的生物一樣無所遁形了。

    那還是以賀蘭山事件為藍本的小說在醫(yī)院里抄得沸沸揚揚的時候,聶長生本來就心煩意亂的,可是有一天,卞教授卻叩開了他辦公室的門,跟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莊姓的老人。

    聶長生不愿回想那一次不愉快的會晤,盡管他很敬重卞教授和那位莊姓的老人。

    現(xiàn)在想起來,聶長生還覺得非常的恥辱,如果對方不是他的恩師,他一定會下逐客令。

    “怎么?現(xiàn)在沒話說了么?他那天游說你加入他們宏偉的人體實驗構(gòu)想時,沒跟你說明白是什么樣的實驗嗎?嘖嘖!”莊凌霄噙著一絲嗜血的冷笑,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人體實驗時,也著實被那瘋狂的念想所震撼,那個姓卞的渣滓,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變態(tài)!聶長生不記恨他也就算了,竟然還說去吊唁他,甚至愿意給他守靈,那姓卞的老東西有什么能耐,值得聶長生不計前嫌地原諒他?

    莊凌霄越想越火冒三丈,左手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視著自己:“你一個腦科醫(yī)生,跟他做的男性植入zigong的人體實驗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還是說,我那個叔叔想讓你親自做實驗體,懷上我的孩子?”

    聶長生渾身一顫,那日不愉快的會晤情形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卞教授希望他加入團隊,無非是因為zigong移植到男性的身上,絕對會出現(xiàn)身體排異的反應(yīng),而大腦的中樞神經(jīng)指揮著全身每個神經(jīng)系統(tǒng),有個頂級的腦科醫(yī)生坐鎮(zhèn),勝算肯定上升到最大值。

    而莊姓老人則希望他成為這項實驗的實驗體,當(dāng)時莊姓老人上下打量著聶長生,末了,還點點頭,似乎對聶長生非常滿意,和藹地對聶長生說:“既然霄兒只要你,我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剛好卞教授已經(jīng)在白鼠的身上取得了效果,人體雖然還沒有首例,但我相信卞教授可以完美的讓實驗進行下去,你就安心給我們老莊家生兒育女吧……”

    見聶長生這樣劇烈的反應(yīng),莊凌霄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猜的不錯,他那個愛管閑事的幺叔果然找過聶長生,還揚言要他為莊家繼承香火,要是有人跟他說,他的幺叔其實才是他的親爹,他都不好意思不相信呢!

    “我沒有辦法答應(yīng)他們……”聶長生揮開莊凌霄的左手,那種無力又駭人的要求,他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可卞教授又在挾恩圖報,陷他兩難的境地,他又不想莊凌霄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一朝被莊家收回去,落個大不孝的罪名,聶長生不得已之下,才隱姓埋名,遠盾他國。

    “你就算愿意,我也不會答應(yīng)的?!鼻f凌霄突然斂盡了兇狠的氣勢,高大的身軀壓在聶長生的身上,陽光透過透明的落地窗將一束束金燦燦的光芒投放在光潔的地板上,將兩人疊合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莊家的子嗣,就到我這里終結(jié)就可以了?!鼻f凌霄貼在聶長生的耳邊略顯疲憊地說,當(dāng)年莊家的人為了追名逐利,沒少暗算他,想要取他性命,現(xiàn)在人口凋零了,才想起要他繼承香火,真是可笑至極!

    聶長生多少知道莊家的情況,現(xiàn)在的莊凌霄既然已經(jīng)跟那邊斷絕了關(guān)系,他當(dāng)然不必再有什么負擔(dān)。

    聶長生沉默著,沒了要跟莊凌霄爭執(zhí)的氣勢,莊凌霄滿意地喟嘆著,左手撫上他臉上的淚痕,胸中的不悅還沒退散,“所以你的淚,今后也只能為我才可以流,知道嗎?”

    這個霸道的家伙,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宣誓專屬權(quán),偏偏聶長生像受到了蠱惑似的,雙手環(huán)抱上他寬厚的腰身,想也不想的,就點著頭應(yīng)了一聲“好”了。

    他是孤兒的身份,所以聶長生對于子嗣后代沒有太深重的執(zhí)念,況且一個賀鴻梧就夠他勞神的了,再來一個,他自認(rèn)沒有這么旺盛的精力可以消耗。

    或許會有遺憾,可是沒有遺憾的人生,又怎么能稱之為完美的人生呢?

    這場爭執(zhí)與抗?fàn)庪m然談不上多劇烈,但第二天的他們,又再次爆發(fā)了一次爭吵。

    “莊凌霄!”聶長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叫了起來,可惜剛剛睡醒的他,嗓音還帶著nongnong的倦意,低沉而喑啞,顯得十分的性感,只是他本來覺察不出來而已,現(xiàn)在的聶長生,全副身心都放在手腕上那根細小又堅韌的鏈子上,這根鏈子還是他的老朋友,曾經(jīng)將他禁錮在某個不知名的小國里整整一個多月!

    “早啊,師哥?!鼻f凌霄赤裸著上身從盥洗室出來,現(xiàn)在聶長生的額上印下一個早安吻,雖然剛剛醒來的枕邊人似乎帶著一點起床氣,躲過了他的親昵,他也不惱,神清氣爽地從衣柜里挑出一件T恤套上,還在衣鏡前照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這不是他自戀,無論面容還是身材,莊凌霄確實要比屏幕上光鮮俊美的男明星還要更有魅力幾分。

    聶長生失神了一怔,回過神來之后,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惱意,暗自埋怨自己不夠定力,都跟他同床共枕了這么多天了,對莊凌霄的魅力還是沒有什么抵抗能力。

    “你解開它!”聶長生指著手腕上的鎖鏈,神色極其冷郁。

    “不行,得等到你不再愿意想去拜祭那老頭,我才會放開你?!鼻f凌霄一口拒絕道。

    “只是去上一炷香……”

    “那也不行!你如果真去了的話,我就叫人盜了他的骨灰,從廁所里沖入下水道,讓他長眠在下水道里!”

    “莊凌霄!”聶長生瞠目結(jié)舌,這個不講道理的家伙竟然還存有這樣的念頭!

    “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太過分對不對?是,我就是這么惡劣的,師哥又不是不知道的!”

    “你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你別去參加他的葬禮,不就什么問題都沒有嗎!”

    “莊凌霄,你講一下道理行不行!”

    “我現(xiàn)在就在跟你講道理啊,不然你以為我們在吵架嗎?”

    聶長生一陣無力感升起,他倆現(xiàn)在如果不是在吵架,難道還是在談情說愛了?

    戰(zhàn)火因為一方的沉默而暫時進入休戰(zhàn)階段,莊凌霄志得意滿地吹著口哨出了房間,大概是去弄早餐了。

    那條鏈子給予的活動范圍比從前寬敞了很多,可以讓聶長生直達盥洗室,盥洗室的物件統(tǒng)統(tǒng)都還在,他拿起莊凌霄的剃須刀,試圖切斷這根束縛他自由的鏈子,可惜事與愿違,這根不知用什么質(zhì)地?zé)捴贫傻逆溩涌胺Q刀槍不入,沒有莊凌霄的虹膜為鑰匙,根本無法恢復(fù)他的自由。

    聶長生泄氣地坐在地板上,地板上還有未干的水漬,他身上的浴袍很快就浸濕了,聶長生也不在意,他醞釀著情緒,搜尋了莊凌霄能接受的詞匯,只等那個霸道的家伙再現(xiàn)身的時候,才將他的所作所為批個體無完膚。

    不過他沒等來莊凌霄,倒是先等來了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