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霸天下_分節(jié)閱讀_11
“算了。”我擺手道。雖然對他的激烈反應(yīng)感到奇怪,倒也沒有怪他的意思?,F(xiàn)在的連云之于我并不僅僅是下屬這般簡單,說起來到像是那個時空的“語”和“運”。 也不知道我死后他們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幫葉凜挑選出新的影?目光隨著思緒的飄遠(yuǎn)而逐漸柔和。就像是窗外的月光,柔柔的傾瀉下來,無處不在。 “主子?”詫異于我瞬間的迷茫,連云輕聲喚道。 我猛然清醒,心中不由自嘲的嗤笑??磥砦覔Q了這個身體后,竟真的有些變了。換作以前的我,不要說這些傷春悲秋的無聊情緒,在出任務(wù)前,連生死都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殺戮之月”!傳說中只有帶來死亡的鮮血才能安撫我躁動靈魂的神秘死神!看看現(xiàn)在的我在干什么? 我緩緩?fù)職猓瑤е┰S嘲弄的目光。配上森冷表情的臉孔在恍惚的燭火中呈現(xiàn)出一種殘酷的美感。 “你只管收拾好行囊,明日清晨在府門口等我就是。其余不是你該cao心的地方!” “主子您不能去!那里聚集了起碼五六十個高手。我又已經(jīng)打草驚蛇,他們必然是早有準(zhǔn)備。主子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連云難得的堅持卻沒有打動我分毫。雖然對方有了準(zhǔn)備,確實棘手不少。但這件任務(wù)并沒有給我太多時間,我還要按時趕去西山獵場。不過話說回來,連云剛?cè)ヴ[完場,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我會殺個回馬槍吧?我還是有機會的。 “下去吧!”我轉(zhuǎn)過身,不再理他。 “若主子執(zhí)意要去,就帶上連云吧。”連云無奈的嘆息,深深的拜了下去。 “帶著你受傷的胳膊么?”我邪邪的笑道?!安幌氤蔀槲业呢?fù)擔(dān),就照我說的去做!”不是不懂他的擔(dān)心,但我行動的方式是現(xiàn)在的他根本無法配合的。再說一個傷員能干什么?站著讓人砍么? 連云聞言抬起頭,晶亮的眸子里閃爍著難解的光芒,猶如一塊折射著斑斕虹彩的寶石。 “怎么?不聽我話了嗎?”我淺淺的笑,目光中的溫度卻逐漸冰冷。好不容易認(rèn)同的助手,這么快就沒有用了么? “連云不敢!”他終于俯首行禮,咬牙向外退去。 這才乖! 我收起桌上的地圖,從床下暗格內(nèi)拿出一些特別的小玩意后便離開了王府,沒有驚動任何人。 顧長歌的府址在京城的西北,離我的府邸并不太遠(yuǎn)。亥時剛過,我便已來到了他家的院墻外。我并不著急進去,而是猿臂輕舒,爬上了墻外的一棵大樹。臨行前我已換上了自己特制的外衣。煙色和墨綠色密密交織的外觀,有點迷彩服的樣子。長發(fā)也緊緊纏好,一并罩于頭套之下。渾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灼灼的閃著寒光。 仔細(xì)檢查身上每一處細(xì)節(jié)是我的習(xí)慣。獨自一人出任務(wù)雖不是件稀罕事,但連一把槍都沒帶,到底也讓我有些不慣。 我找了處結(jié)實濃密的樹杈,輕輕坐了下來。從暗袋中取出一些小零件,開始飛快的連接組裝。很快,一件件簡單卻絕對有用的小裝置便被我安置在身體的各個位置。 想起打造師傅捧著圖紙的怪異目光,我到現(xiàn)在還有些緊張。特意將裝置拆散,分別請人打造,就是不想這些東西流傳出去!所以他們最好還是笨一點,如非必要,我實在懶得殺他們滅口。不過幸而這里的鑄造技術(shù)著實不錯,不但能制造出彈簧,而且不同師傅打造的部件也都能嚴(yán)絲合縫的組裝起來,否則這次的任務(wù)就讓我更加為難了。 為了行動靈活,我并沒有帶長劍。只從王府的庫房中翻出了兩柄極為鋒利的匕首。據(jù)說這對匕首還很有幾分來歷,但我卻懶得聽喬山?jīng)]完沒了的講古。只管躲在沒人的地方,用松煙將匕首的鋒刃處熏得漆黑。若是讓喬山看見,不知要如何心疼呢?想到他哭喪的臉,我的心情不由放松了幾分。伸了個懶腰,我開始在樹上閉目調(diào)息。 時間還早得很。這個時間夜色雖濃,卻是負(fù)責(zé)守備的人員最為緊張的時刻。而我向來是凌晨四點左右行動的。那時天色介于似亮非亮之間,是人體處于深度睡眠的階段,也是夜班守衛(wèi)最為松懈的時候。 內(nèi)力運行了幾個周天,體能逐漸抵達了巔峰。我睜開眼,看天色應(yīng)是行動的時后了。 下了樹,我來到了院墻前面。墻并不高,但我卻沒有一躍而過。顧長歌既然發(fā)現(xiàn)了連云,就有可能加強了防備。我若躍在空中,豈不是個活生生的靶子。 微一磕鞋底,鞋尖突然彈出寸許的鋼刃。我便靠它借力,施展輕功,緊貼著墻面緩緩爬了上去。 顧府之內(nèi)果然如連云所說,建筑形式十分古怪。房屋均聚集在府址中央,看起來雖也錯落有致,卻巧妙的緊緊圍成一圈。周圍的氣氛也是一派平靜,不像是有埋伏的樣子。 我沒有放松警惕,悄悄的掩了過去,很快就欺到了東面的屋角。這種沒有聲波、激光或遠(yuǎn)紅外探測的院子,諒他們也沒本事發(fā)現(xiàn)我的行蹤。 用同樣的方法爬上屋頂后,我微一提氣,人便順著另一側(cè)的墻壁飄落下來。但就在我得意于平安潛入時,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圈內(nèi)的地面竟比外面低了近十米之多。這樣一來,就等于我在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跳入了一個深得要命的大坑。更要命的是,這大坑里還隱隱有燈光閃動,顯然是有人正向這個方向走來。 心中狠狠一跳,一口氣登時亂了。我重重的落下來,發(fā)出了一聲悶響。立時間,三條人影便向我這里撲了過來。 “該死!”我低咒出聲。腳上加力,人像離弦的箭一般,貼著地面射了出去。我沒有躲閃的意思。這里方圓不足千米,躲是躲不掉的! “不知是我倒霉,還是你們不走運?”我輕輕嘆息,唇角卻緩緩綻開一抹噬血的笑容。烏黑的匕首在黑夜中斜斜劃出,沒有帶起一絲光亮。仿佛跳著勾魂之舞的幽靈,輕輕吻上兩名青衣男子的頸側(cè)。 我保證真的很輕,只是堪堪劃破他們的頸動脈而已! 以前作影的時候,我唯一的弱點就是體力比男子稍差。因此我向來是不愿浪費一絲力氣的。 我微瞇起眼,匕首劃過血rou的瞬間,讓我嗅到一陣久違的腥甜氣息。不愧是喬山贊不絕口的兵刃,鋒利的刃口雖比不上以往擅用的軍刀,但依舊如同死神的鐮刀般在收割人命的同時絲毫沒有減慢我的速度。兩溜血光尚未落地,我已沖到了第三個人的身側(cè)。 如鬼魅般的攻擊固然令此人猝不及防,但他的身手顯然遠(yuǎn)高于前面那兩名青衣男子。利刃劃過的剎那,突然涌出的強大內(nèi)力竟將我的動作封住了一瞬。就在這眨眼間,一支響箭已被他彈上了天空。尖銳的哨聲閃電般劈開寧靜的夜空。 該死的!我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一反手,又在他氣管上補了一刀。有效的阻住了他的呼喊。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手下留情了。一伏身,向燈光亮起的地方撲去。 按說我已暴露,顧長歌應(yīng)該立即派人大舉捉拿才是。奇怪的是,我一路逼來,竟沒有遇到半個敵人。怎么回事? 正詫異間,周圍突然有大量燈光亮起。我眼睛不由一花,下意識立即倒地,向旁邊滾去。果不其然,幾聲破空之聲隨即響起。四五支長箭牢牢的釘在了我剛剛站立的位置。不過危機并沒有結(jié)束,燈后涌出大批的人手,將我團團圍住。 “你是什么人?”燈火最盛處,有一個身穿白色布衣的人緩緩走出。 我微運內(nèi)力,將聲音逼至低沉。“殺人的人!” “哦?”白衣人呵呵笑道:“不是送死的人么?你主子竟讓你一個人來,擺明了是要你的命!不會是你主子玩膩了你吧?看你身手不錯,不如跟了我如何?當(dāng)然,除非你也離不開那個只會玩男人的廢物!”隨著他的話音,周圍的人也都發(fā)出低低的嘲笑聲。 “哈哈哈……”我大笑出聲,心下卻是駭然。這人竟似知道我的來歷。怎么可能?表面上我與顧長歌向無恩怨,不可能會聯(lián)想到我身上的。好在他好像還不知道我的身份??磥硎遣荒芰艋羁诹?。 “先告訴我你的主子是誰再說吧,沒準(zhǔn)還不如我主子呢。”低垂的眼簾內(nèi)是瞬間涌上血腥的瞳仁。 “你不加入就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你選擇的余地!”白衣人嘖嘖的咂嘴道,臉上卻依舊是一派的木然。 “顧大人好生小氣!做人還是厚道點好!”我輕輕冷笑,語重心長的說道。 白衣人聞言一僵,隨即笑道:“好眼力!”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層薄膜。 薄膜下果然是顧長歌略顯敦厚的臉孔,只不過現(xiàn)在他的眼中充滿了陰狠的神色。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么?也不怎么神奇嘛。我暗中計算著我們之間的距離。顧長歌很小心的站在眾人中間,顯然本身的武功并不甚高。想要他的命在我也算不上困難,但如何全身而退就很是個問題了。 我沖著他微一抱拳,道:“顧大人客氣了!小人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可愿為小人解惑?” 白衣人微笑著看我,“你若肯加入我們,我自會告知于你。若是不肯,此刻便要喪命。我便是說了又有何用?!?/br> 我哈哈一笑,道:“顧大人就不能讓我當(dāng)個明白鬼么?”看來他果然不是首領(lǐng),不然就不會提到我們兩字。但這個能驅(qū)使我朝吏部侍郎的人又會是誰呢? 顧長歌微微一笑,右手緩緩的舉起。周圍箭頭的寒光在火光中閃動,帶來一片森冷的氣象?!澳阒徽f是降或不降?” 這么快就談完了么?我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看來是沒法探聽出更多的情況了。輕輕的攤開雙手,我微微躬身仿佛要拜倒在地。聽來有些怯懦的聲音輕輕響起,道:“別這么緊張,我當(dāng)然是……” “……不降了!”話音一轉(zhuǎn),我肩頭一抖,一排弩箭從背后的機關(guān)處暴射而出。我的人也一并向著顧長歌撲了過去。 我剛剛的恭順顯然令顧長歌很滿意,眼神也不由松懈起來。就在這時我暴起發(fā)難,猝不及防下,前排的人手紛紛中箭倒地,我已閃電般沖到了他的身前。手腕一翻,散發(fā)著血光的匕首已壓住了顧長歌的咽喉,另一只手溫柔的摟上了他的腰背。顧長歌十分配合的隨我轉(zhuǎn)了個身,為我擋住了其他弓箭手的進攻路線。我的溫柔攻勢向來是有效的,尤其是手中的匕首不太溫柔的抵著他后心的時候。 “都別動手!”他駭然大叫。弓箭手果然不敢放箭,緩緩的退了回去。 “顧大人,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好好談?wù)劻??”我溫柔的笑著,雖然隔著頭套無法讓他看到我的表情,但手上微微增加的力量,相信一樣能夠傳達我的誠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顧長歌的額頭上逐漸滲出汗水,人卻一動也不敢動! “你的主子是誰?是誰告訴你我的來由?說出來我便放你一次。”我飛快的低聲說道。盡量不讓其他人聽見我們的對話。 “你真的肯放了我?” 顧長歌的聲音也低了下來,顯然明白了我的暗示。 “信不信由你!殺了你對我并沒有好處?!钡粴⑺麑ξ乙矝]有好處就是了。 “好,我說!” 顧長歌閉了閉眼,咬牙道:“我是?!?!”他突然慘叫出聲,一股力量由顧長歌身后傳了過來。我只覺得腹部一涼,不由暗叫不好,用力將顧長歌推了出去。果不其然,一柄長劍穿透了顧長歌的腹部,狠狠向我刺來。 媽的!竟然在我面前被他殺人滅口!我不禁十分懊惱。本以為在這里是顧長歌最大,哪知竟還有完全不把他當(dāng)回事的人。 “你是誰?”我冷冷的問道。 “我也是殺人的人!”他伸手將顧長歌從劍上緩緩?fù)坡?,像是生怕鮮血濺臟身上穿的白衣。 呵,比我酷!我冷冷的笑道:“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br> “沒錯!”他也笑了,揚聲道:“眾人聽令!今夜務(wù)必將此人拿下,后退者死!”話音未落,人已向我撲來。 好命令!我還生怕你叫手下撤退呢。我淡淡的笑了。腳下加力,不退反進。如妖魅般的身影向火光最盛處撲去,猶如一只撲火的飛蛾。 只可惜我不是飛蛾,我是名舞者。專跳死亡之舞的勾魂舞者。每一個跳躍、旋轉(zhuǎn),舉手投足間,安置在掌指、膝肘、腳尖的精巧利刃便會在人最脆弱的地方劃出足以致命的美麗血花。在死神的眼中沒有所謂招式,只有最直接的殺戮!我撲到哪里,哪里的生命便隨著火光凋零。也不是沒有人逃跑,但我總是先一步用弩箭將他釘死在地上。弩箭和鋼針交織出一張死亡的大網(wǎng),將他們束縛在修羅的舞場上不得掙脫。慢慢的,場中便只剩下皎潔的月光,照在我閃爍著璀璨光芒的眼中。 葉凜總說我殺過人后,眼睛特別漂亮,像是把別人的靈魂都吸了過來。記得我總是立刻冷下面孔,平淡的回答他:“下次提醒我照鏡子!” 不是我討厭他的贊美,而是每次殺完人,我唯一想做的就只有痛哭和嘔吐!只不過作為“殺戮之月”,我早已失去了痛哭的權(quán)利。吸人靈魂?他不如說我吸人腦漿還更惡心一點! 隨手將反射著詭異血光的匕首在身上擦了個干凈,還入鞘中。揀起一柄鋼刀,來到了顧長歌身邊。他早已停止了呼吸,右手死死的扣著地面。堅硬的石板上有半個鮮血寫成的字。仔細(xì)分辯,像是個火字。 這幫人怎么都這么愛打啞謎?我無奈的搖搖頭。手起刀落,他的人頭已被我斬了下來。從地上撕下一塊衣襟,將顧長歌的頭顱包好系在腰間。從連云口中得知凌云志的瘋顛老父不堪虐待,早已命喪黃泉?,F(xiàn)下顧長歌已死,答應(yīng)他的事情已然辦妥,我也就不用再多做耽擱。飛身出了顧府,向凌云志的住地奔去。 待我走后不久,一個人影從尸堆中慢慢爬起,踉蹌的翻墻而出。月光照在他臉上,赫然便是那個一臉敦厚的顧長歌!但如果這個是顧長歌的話,剛剛死的那個又是誰? 那人剛要離開,墻角的陰影里便轉(zhuǎn)出一人,沉聲道:“顧長歌!” 顧長歌渾身一震,一張猙獰的嘴臉像是要擇人而噬。但卻在看清那人臉孔的時候,立刻跪了下來。“四……” “你叫我什么?”那人低聲怒喝,打斷了他的稱呼。 “……爺!”顧長歌極為乖覺的喚道。 “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那人緊皺起眉頭問道。 “回四爺,是這么回事?!?nbsp;顧長歌原原本本的將今晚的經(jīng)過,簡單講述了一遍。 “除了你之外全死了?這怎么可能?”那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八挥幸粋€人,你們卻一共五十八人,還有十七個一品堂的高手。難道這么多人都是吃干飯的不成?一群廢物!我大哥養(yǎng)你們還不如養(yǎng)條狗有用。” 顧長歌慚愧的低下頭,說道:“四爺息怒,是奴才們辦事不力。此人的來歷奴才我還沒來得及稟報大爺。奴才這就回去稟報大爺,那人身邊竟有這等人物,也是大爺沒能想到的?!?/br> “沒說嗎?”那人突然露出了陰森的笑容,道:“那你是該回去了?!痹捯粑绰?,一道劍光便重重的劈在顧長歌頸項之上。 “四……”顧長歌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死在那人手中。一雙泛著死光的眼睛,頃刻間充滿了難以致信的怨毒之情。 “大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父親解釋?”那人冷冷的笑道:“沒想到你竟如此厲害,我到是白白擔(dān)……”聲音逐漸變小,幾不可聞。 “這次就算你贏了。我且?guī)湍阋话?,?quán)當(dāng)是獎勵。有機會我們再重新較量?!?nbsp;輕聲說完,他便沒入了黑暗當(dāng)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十五章 集結(jié)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連云牽著馬匹站在王府門前焦急的等待著。忽然焦灼的神情變?yōu)樾老?,連云向著遠(yuǎn)處馳來的人影迎了上去。 “連云,上馬!”山泉般清澈的聲音堅定的響起,一個帶著抹詭異血紅的白色人影如輕煙般躍上了馬背,毫不停留的向城門奔去。 “是!”連云綻開了笑容,一顆高高懸起的心臟終于又落回了胸腔。翻身上馬,緊隨著那道矯捷的人影飛馳而去。 僅僅是看著那道身影在馬背上起伏,安心的感覺就逐漸流遍連云的全身。這個身材還及不上自己高大的男子,是何時變得這般偉岸的?仿佛是一座難以搖撼的高山,佇立在自己身前,讓自己仰望著,卻又難以企及。是對他的依賴太重了么?連云輕輕的舔舔嘴唇,下唇尚未痊愈的傷口隱隱的痛著,好似自己的心臟一般。 出了城,我便在城外的小河邊停了下來。雖然換了衣服卻仍有濃重的血腥沾染在身上,讓我很不舒服。 “主子?!边B云也停了下來。 “替我拿件衣服來,我想洗一下。” 我翻身下馬,向河邊走去。清涼的河水在朝陽下泛著金光,仿如一條長滿金鱗的游龍。我蹲在河邊,輕輕的撫摸著它的鱗片,感受著掌心那柔滑的脈動。此刻看來仍嫌陌生的俊美臉孔,在河水的反射下閃爍著迷朦的光暈。飛濺的水珠密密的打在發(fā)上,滑落之時卻已是血紅的色澤。雪白的絲衣逐漸映出點點紅斑,仿佛一樹臘梅在雪地里競相開放。 “主子!”連云在我身后呆立了半晌,終于意識到這絕美的梅竟是斑斑血漬,于是惶急的撲了過來。 “別緊張!”我側(cè)身笑道:“不是我的?!?/br> 從臉頰滑落的血珠絲毫沒有玷污那如神祗般笑靨。不是他的?他竟毫發(fā)無傷么?連云呆立在一邊,半天動彈不得??粗莻€在鮮血的暈染下依舊美得令人窒息的人影,緩緩脫掉了衣服。白皙緊致的肌膚,遍布著些許青紫和已經(jīng)干涸的血液。本應(yīng)讓人覺得骯臟的身體卻散發(fā)著令人瘋狂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