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古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19
“如何才能喚醒他?你見的那個人喚醒了嗎?” “不知。”大夫搖搖頭,“似乎是要入他的夢中將他喚醒?!?/br> “入夢?”李言宜還未開口,坐在一旁飲茶的寧行之仿佛聽到天方夜譚,困惑出聲:“這可能嗎?” “在下并不是十分明白,那已是十余年前的往事,只知有人為喚醒他,去青陽觀中,借了觀中至寶太乙原真鼎,凝神入夢,至于醒沒醒就實在不知了?!?/br> “青陽觀在何處?” “青陽觀于玉泉山中,云州此去大約有三百里。” 李言宜起身朝大夫行了一禮,道:“多謝先生?!?/br> 大夫連忙還禮:“王爺大禮,在下愧不敢當(dāng)。” 送走大夫,李言宜即刻吩咐左右:“備馬?!?/br> 卻聽馬蹄聲疾,回頭看見寧行之騎在馬上,沖他道:“王爺不必親去,我等先去打探,問清之后再作打算。” 寧行之所言甚是,李言宜皺眉思索片刻,隨即取了紙筆匆忙寫了一封信,不忘蓋上寶印,最后叮囑:“路上小心,見機行事?!?/br> 寧行之一行四人,一路駛出了云州。 玉泉山,山多俊秀,路途險隘,草木交連,幽泉怪石隨處可見。 一路打聽,終于見到了云霧擁蔽間的青陽觀。 通往青陽觀山門的路是很長一段石階,陡峭的很,寧行之棄了馬,拾階而上。 亂蟬嘶鳴,階生綠苔。 行了不久,便隱隱聽見琴聲。寧行之繼續(xù)往前,走到石階拐彎而上的地方,有座四角亭,亭中有兩人,均是道士打扮,一人撫琴,一人靜聽。撫琴之人背對著,看不清面目。在旁側(cè)站立靜聽的位道童,捧著一柄拂塵,年幼清秀,不辨男女。 寧行之心想,這兩人必定是觀中的道士,若有他倆幫忙引薦,倒也省了些事。正想著就已經(jīng)入了亭。 “在下路過,叨擾道長?!?/br> 琴聲戛然而止,撫琴之人抬起頭。 寧行之愣了一愣,又看了看在一旁立著的道童,轉(zhuǎn)身朝左右之人道:“此處竟是女子修行的道觀?!毖哉Z間是調(diào)笑的口氣,撫琴之人聞言面有慍色,睨了寧行之一眼,起身抱琴,道:“童兒,隨我離開?!?/br> 聲音清亮悅耳,是青年男子的嗓音。 寧行之又是一愣,隨即擋在那道士身前,笑道:“是我眼拙,冒犯道長?!彼难凵袷址潘恋卦诘朗棵嫔纤笱?,又道:“還請道長恕罪?!?/br> 道士目不斜視,徑直離開。寧行之搶先一步,又擋在道士面前。 道士淡然道:“讓路?!?/br> 寧行之不動,還要開口,道士突然奪過童子手中的拂塵,帶著千鈞之力,朝著寧行之當(dāng)頭掃來。 寧行之大驚,扭身躲過,那道士卻不依不饒,舞動一柄拂塵,如刀劍一般,竟是奪人性命的利器。寧行之行軍打仗多年,功夫不可謂不深,每一個招式都經(jīng)戰(zhàn)爭的磨礪,每一次出手都直擊要害。但他與武林高手之間單打獨斗的經(jīng)歷卻極少,此番遇到這道士這般棘手的人物還真是第一次。 眼看不敵,寧行之在打斗的間隙,瞅準(zhǔn)空子開始躲避,惱怒道:“你這道士,出家人,怎么一出手就這么毒辣?” 道士冷哼一聲,并不回答,依舊招招緊逼,毫不相讓。 與寧行之同行之人見狀急的不行,想要出手,卻毫無辦法。 打斗正酣,遠遠聽得一聲呼喝:“小師叔,快快住手——” 聲音渾厚,震落一地樹葉。 道士聽了毫不動容,依舊攪著拂塵朝著寧行之直刺過來,寧行之也是惱了,避也不避,手持佩劍,捏了個劍訣,游魚般欺身而上。 石火電光間,哐當(dāng)一聲。 拂塵和佩劍雙雙落地。 一位中年道長,髯須飄飄,一派仙風(fēng)道骨。此時站在兩人中間,彎腰將拂塵和佩劍撿起,面帶歉色將佩劍遞給寧行之,又轉(zhuǎn)身拂塵遞給他喚作小師叔的道士。 小師叔接過,順手扔進不遠處的童子懷中,沖他道:“就你愛顯擺,也不過是個勸架的功夫?!?/br> 說完他也不等中年道士開口,帶著童子離開了。 中年道士這才朝寧行之行過一禮,道:“失禮失禮,還望將軍切莫在意。貧道乃青陽觀主持玄元子,以候?qū)④姸鄷r。請——” “道長知道我要來?”寧行之不動。 “三日前小師叔卜過一卦,得知近日當(dāng)有貴客登門,一直等候。但見將軍器宇不凡,方才又見將軍身手,必是帶兵之人。此處乃篤義王封地,若是將軍前來,定然是王爺?shù)囊馑?。”玄元子苦笑道:“卻不知竟以這等方式與將軍得見?!?/br> 寧行之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那也沒什么,是我先冒犯道長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臉:“我見他面白無須,又俊美姣麗,便以為是個女子?!毙右惑@,啞口無言半晌,復(fù)嘆道:“如此便不奇怪了?!闭f完也不再糾結(jié)此事,只帶著寧行之入得山門,觀內(nèi)植被茂密,蒼翠幽深,煙霧繚繞。 寧行之無心欣賞,開門見山道:“道長既知道我等來此,必然是有所求?!?/br> “將軍請講?!?/br> “王爺身邊有個頂要緊之人,一直昏睡不醒,訪遍名醫(yī)也是束手無策。倒是有人說是中了什么蠱,要借青陽觀的寶鼎凝神入夢,喚醒神識。”寧行之啜了一口茶:“我聽著也像是天方夜譚,不過總比沒有頭緒強,所以特地來此一趟,想著若是真有此物,希望道長能行個方便,借來一用。”說完他將李言宜的信給了玄元子,“王爺親筆,請道長過目?!?/br> 玄元子看完,眉頭微皺,問道:“那人昏睡不醒?到如今有多久了?” 寧行之想了想:“也有些日子,十天半個月了吧。” “那人可是面色紅潤,呼吸綿長,甚至面容安然,如作美夢?” “是不是作美夢,那且不知,倒是挺安然,卻是不吃不喝的?!?/br> “那便應(yīng)該是中了蠱,所中之人會夢見自己內(nèi)心最期望發(fā)生的事,在夢中沒有憂愁,沒有遺憾,無比圓滿,永不休止,故此蠱名為如愿?!?/br> “哦,這樣的夢,任誰也不肯醒來吧?!?/br> “正是如此,外力亦無法,只得讓人入他靈臺,將他的神識喚醒,簡單說,就是入夢?!?/br> 寧行之歪著頭,一手支頜,喃喃道:“這些事聽起來就覺得很玄啊,玄之又玄……” “其實不然,道法自然,萬物自有其法度,擇其根本而行,便可因勢導(dǎo)之,回復(fù)其本性。這跟佛家講究因果是差不多的……” 寧行之?dāng)[擺手:“道長你莫跟我講這些,我聽著頭疼?!彼烈饕魂?,又道:“既然是有辦法,那就懇請道長不吝賜寶吧?!?/br> 玄元子沉吟一陣,道:“實不相瞞,若借太乙原真鼎之力,的確可以凝神入夢。但此法太過兇險,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滅,需有人從旁護法?!?/br> “怎么護法?”寧行之皺著眉:“跟我說再多也沒用,不如這樣,請道長隨我們一起去一趟云州,見了王爺再做打算吧?!?/br> “這個自然,只是這護法之人……” “護法之人怎么了?” “護法必須是習(xí)得的內(nèi)功心法借助于太乙原真鼎之人,若非如此,無法與人鼎合一,凝神聚氣。若是強行相就,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哎喲?!睂幮兄嗳嗄X袋,攤開手:“我覺得我頭真是快大了一圈,那就請一個平常用那什么鼎練功的人吧。” “觀中只有一人天分甚高,能習(xí)此心法,乃貧道的師叔云靈子?!?/br> “勞煩道長引薦?!睂幮兄`光一閃,叫道:“等等,道長的師叔?”他舉起右手的食指在額上輕點,說:“該不會是方才同我打架那位吧?” 玄元子撫須點頭,默然無語。 寧行之也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