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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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靈展臂輕抱住謝樂天,她也曾無數(shù)次用同樣的方式抱她的父親,她紅了眼眶道:“你要多吃飯,多注意身體,不要太cao心?!?/br> “嗯?!敝x樂天拍了拍她的手。 何靈走了,謝樂天對隨從道:“叫宋獄長出來吧。” 隨從卻道:“宋獄長走了?!?/br> 謝樂天怔了怔,“走了?”隨即又‘哦’了一聲,剛要起身卻又皺了眉,對隨從道:“出去看看。” 何靈悵然若失地走出了謝宅,又凝望了謝宅一眼,回過頭正要上車,拉開車門卻見車?yán)锩孀藗€高大的男人,宋慈偏過臉,面上陰影濃厚,“何小姐,又見面了?!?/br> 第350章 典獄長11 何靈的前二十三年人生是美好而快樂的,她是何家眾多女兒中的一個, 比起兒子, 女兒總是能得到何元生更多的寵愛,而何靈又是最單純靈秀的一個, 何元生當(dāng)然也就最喜歡她。 她還有一個同母兄弟何單海,像只小老虎一樣敢拼敢爭。 有一父一兄護(hù)著, 何靈認(rèn)為自己的一生都將平安順?biāo)臁?/br> 可有人殘忍地害死了她最珍愛的兩個人。 何靈站在車前,憤怒、哀傷、恐懼如潮水般涌來, 軟弱早已隨著父兄的離開而散去, 何靈冷了臉色,盡管還是怕, 但依舊咬著牙道:“宋獄長?!?/br> 宋慈在心里盤算著要不要殺了何靈。 于公,何靈死了,何家剩下那些臭魚爛蝦,無論哪一個去葛南都會弄得一團(tuán)糟,到時葛南這條線還是得回到他手里;于私,宋慈承認(rèn):有那么點爭風(fēng)吃醋的意思,一點點,不很多。 宋慈人雖然長得英俊, 而且是很英俊,一絲不茍無可挑剔的英俊, 無論什么時候都足夠拉出去當(dāng)展示西裝的模特,從身材到樣貌都是完人,但他身上長年累月地覆蓋著陰沉沉的殺氣, 所以極少有人能注意到他這種英俊。 更多的人都是怕。 何靈仿佛感覺到了宋慈身上散發(fā)的殺氣,牙齒微微顫抖,心慌得快要跳出來。 “阿靈?!?/br> 一聲輕淡的呼喚令何靈重返人間,何靈回過臉看到拄著手杖,腳步匆匆的謝樂天,差點就要落下眼淚,“謝先生……” 宋慈透過車窗看到謝樂天走得很快,比他任何一次看到謝樂天走得都要快,幾乎是眨眼間,謝樂天就走到了何靈身邊,何靈很自然地上前攙扶了他,她經(jīng)常攙生病的何元生,而謝樂天面色蒼白,費力地喘著氣,于何元生的形象立即重合在了一起,所以何靈攙得很自然。 謝樂天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沒事,一言不發(fā)地望向車內(nèi),他喘不上氣,所以沒說話。 宋慈也就靜靜地回望著。 過了好一會兒,謝樂天那口氣順下來之后,才緩緩道:“宋獄長要搭車?” 宋慈微笑了笑,也像謝樂天一樣,不想說就不說了。 謝樂天道:“我送宋獄長吧?!?/br> 宋慈依舊八風(fēng)不動地坐在車?yán)铮€(wěn)如泰山。 謝樂天對何靈道:“你先進(jìn)去?!?/br> 何靈面色為難,謝樂天是她在世上僅剩的‘親人’,她怕宋慈會對謝樂天不利。 “進(jìn)去?!敝x樂天語氣里帶了點強(qiáng)硬的命令,隨即又放柔了聲音道,“聽話?!?/br> 何靈皺著眉看了他一眼,緩緩放了手,一步三回頭地進(jìn)入了謝宅。 謝樂天站累了,直接坐上了車,一手輕輕把車門帶上,搖上車窗,淡淡道:“宋獄長,一大早動殺心,不好吧?!?/br> 宋慈皮笑rou不笑,“動殺心,還分什么早晚嗎?” 謝樂天臉色沉了下來,他是經(jīng)常笑的,笑容是他的武器之一,他身體虛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降低他們的戒心,再加上溫和的笑容,他在交際場上幾乎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 宋慈第一次看到謝樂天那樣沉的臉色,這個人就算給他留炸彈,都是笑咪咪的。 一點點的醋意慢慢膨脹了,宋慈是越窩火越和氣,和顏悅色道:“生氣了?” 謝樂天冷著臉道:“何家就這一個能用的了,其余的都被你打殺干凈了,你還想怎么樣?” 宋慈聽他話里話外都在往公事上帶,殺心倒是淡了一點,伸手去拉謝樂天的手,謝樂天狠而利地斜他一眼,收手不讓他拉,一來一回的倒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宋慈露了笑臉,攥了謝樂天的手到嘴邊一親,“別生氣,不殺,不殺。” “我知道,葛南這條線肥的流油,你舍不得,何靈去了之后,每年分你三成利,你和何家就算兩清?!敝x樂天快速道,說完之后有點急促的喘氣,宋慈很乖覺地捧起謝樂天的臉渡了口氣過去,謝樂天柔順配合,主動伸了舌頭。 宋慈知道他這是有點色誘的意思,也主動地入了套,摟著謝樂天的腰纏綿地親了親又親,昨晚在床上謝樂天是個半死人,現(xiàn)在總算像個活人了,宋慈揉搓著他的腰身,yuhuo高漲,恨不得把人就在車?yán)锔闪恕?/br> “疼——”謝樂天皺眉輕聲道,軟綿綿的手落在宋慈的鐵臂上揉了兩下。 宋慈放開了他的腰,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壓低了聲音道:“我跟何家算是兩清,那什么時候跟你也算算清楚?” “別算了,”謝樂天臉上微帶了點紅暈,氣聲一般道,“就這么糾纏不清吧?!?/br> 宋慈不得不承認(rèn)他有點被捋順了,謝樂天拍了拍他的腰,“下車吧,進(jìn)去,陪我再聊聊?!?/br> 宋慈捏了下他的臉,一言不發(fā)地從另一側(cè)下了車,謝樂天留在車上,對前面瑟瑟發(fā)抖的司機(jī)道:“想活命該怎么做,你知道嗎?” 司機(jī)澀聲道:“知道?!?/br> 謝樂天也下了車,宋慈在車外等他,瞄了一眼車,“處理掉?” “不必,”謝樂天拄著手杖慢慢走著,眼睛溫柔地望了宋慈一眼,帶著笑意道,“芭比,不要動殺心呀?!?/br> 宋慈現(xiàn)在就想‘殺’了謝樂天,在床上。 兩人一起走進(jìn)院子,宋慈受了謝樂天的哄,到院子里坐著,謝樂天叫了何靈出來,何靈滿面愁容,“謝先生,他……他會不會對你下手?” 樂天看著這么天真的女主真舍不得把她送到葛南去摧殘,滿懷父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放心,回去吧?!?/br> 何靈離開之后,樂天拄著手杖去了院子里,宋慈坐在槐樹下的藤椅上,腳邊就是昨晚燒的火盆,火盆燒了一夜還有一點暗紅的火星,他靠在藤椅上眼神幽深地望著謝樂天。 樂天慢慢走過來,放了拐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宋慈的大腿上。 宋慈抬手摸了摸他背后筆直的那一條骨頭,低聲道:“怎么,投懷送抱?” “您想多了,腿比藤椅軟?!敝x樂天目不斜視道。 宋慈心里像潑了熱油,不停地翻騰,用力收了謝樂天的腰,把謝樂天整個摟在懷里,單手摩挲了他的臉,“小病鬼,想欲擒故縱到什么時候?” “宋獄長又想多了,”謝樂天靠在他肩上,一手把玩著他西服上的貝殼扣,“你可以走,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我絕不主動招惹?!?/br> “吃定我了?”宋慈挑眉道。 謝樂天安安靜靜,呼吸清淺,“講實話,不想吃,咯牙?!?/br> 宋慈又是被他隱隱約約地氣了一下,謝樂天的態(tài)度真叫他捉摸不透,格外地又令他欲罷不能,宋慈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謝樂天輕哼了一聲,也沒有掙扎,兇狠的啃咬只是作勢,一點點刺痛之后便是柔和的舔吮,宋慈沙啞道:“我吃你?!?/br> “半死不活的,不新鮮,吃了,拉肚子。”謝樂天慢悠悠道。 “銅皮鐵骨,不怕?!彼未软樦x樂天修長的脖子來回啃咬。 謝樂天伸手摸了摸宋慈的后腦勺,柔聲道:“你喜歡我,就饒了我吧?!?/br> 宋慈緊了緊手,“沒這個道理?!?/br> 謝樂天微笑了一下,“那沒辦法了,只能這樣,大家相敬如賓吧?!?/br> 宋慈心想辦法不是沒有,咱們來日方長,他就是惦記上這個半死不活的了,高溫煮沸了也得吃到肚子里才安心。 “好吧,”宋慈眨了眨眼,“親一下?” 他說的親一下是指在車?yán)飪汕橄鄲偟囊粋€吻。 謝樂天低了頭,給了他一個吻,吻罷,他垂著眼,柔聲道:“芭比,你的睫毛怎么那么長?” 這是非要揪著宋慈的逆鱗來回撩試探他的底線了,宋慈忍了,臉色雖然黑了,還是答道:“跟你一樣,小時候剪的,你是越剪越少,我他媽是越剪越多?!?/br> 謝樂天‘撲哧’笑了一聲,隨后因為笑的時候嗆到了口水咳得死去活來,宋慈好整以暇地坐在藤椅上看著他自己給自己順氣,等他順過了氣之后,冷笑道:“活該?!?/br> “為什么剪自己的睫毛?”謝樂天順過了氣,追問道。 宋慈徹底黑了臉,一巴掌拍在謝樂天的屁股上,“不該問的別問?!?/br> “哦,”謝樂天知道宋慈的底線大概也就到這兒了,揉了揉他后腦勺的短發(fā),低頭將側(cè)臉貼在他的側(cè)臉上,“可愛的芭比?!?/br> 宋慈真想一巴掌把他掀下去,不過滿懷都是謝樂天柔軟的皮rou,心里很安定,于是又忍了下去,掐了一下謝樂天的腰,“遲早干死你?!?/br> 謝樂天模模糊糊地笑了一下,反正宋慈是感覺他一點也不怕。 何靈晚上到了葛南,給謝樂天報了平安,謝樂天溫聲細(xì)語地囑咐她在葛南注意安全,“不會的你可以問身邊的人,也學(xué)著自己拿主意。” 何靈道:“好,我知道了?!?/br> 掛了電話之后,何靈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她對謝樂天像愛兄長一樣愛他,但不能回報別的,覺得有點對不起謝樂天,很憂郁地嘆了口氣,只憂郁了一會兒她就不憂郁了,有太多的事等她做,她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花大把的時間傷春悲秋。 之后,謝樂天和宋慈一直相安無事,幾乎是沒有聯(lián)系,系統(tǒng)沒趁機(jī)嘲笑樂天,反而關(guān)心道:“怎么不給男朋友打電話?吵架了?分手了?” 樂天:“……媽,你咋了?” 系統(tǒng)咯咯咯地笑道:“你這孩子真是的,媽關(guān)心你還有錯了?” 樂天:……感覺系統(tǒng)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更新計劃,他就不打擾了。 樂天也挺忙的,心心水族館折進(jìn)去一個邵銘譽(yù),樂天手上一直沒合適的人選,算來算去躺在床上養(yǎng)病的何稟成倒還不錯,于是到醫(yī)院去探望何稟成。 何稟成被捏斷了手骨,還踢了個腦震蕩,現(xiàn)在后遺癥很嚴(yán)重,喝水都會吐,樂天坐在床邊看著他哇哇地吐,懷疑自己來錯了,何稟成看樣子是要成廢人了。 吐完之后,何稟成倒是安靜下來,又是有條有理的斯文貴公子,“謝主席,不好意思,我最近頭還是很暈?!?/br> “不要緊,慢慢養(yǎng)。”謝樂天不動聲色道。 何稟成在醫(yī)院躺了十幾二十天,沒一個人來看過他,謝樂天是第一個來看他的,不過他也并不感謝謝樂天。 何稟成不蠢,他直覺謝樂天不像表面表現(xiàn)出來的與何家那么同仇敵愾,同時感覺到宋慈與謝樂天之間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氛,所以看到謝樂天,臉色也是不咸不淡。 “稟成……葛南那邊不能缺了人,何靈已經(jīng)過去了,”謝樂天慢悠悠道,看著臉色黑沉的何稟成道,“我手上還有個水族館,缺了個管事的……” “水族館?”何稟成譏誚地笑了一下,“我?guī)湍闳ザ汉k鄦???/br> 謝樂天沉默一會兒,道:“里頭的門道我不便在這兒說,上一位管事的邵先生跟了我十二年,我才把心心托付給他?!?/br> 何稟成面上一震,知道謝樂天這人雖然狡猾,但在大事上不含糊,微微起身道:“那你就放心我?” “你是我的大舅哥嘛。”謝樂天微笑了一下,抬起手帕捂住口鼻咳了一聲,醫(yī)院的味道有點讓他難以適應(yīng),他起身道,“你考慮之后再答復(fù)我?!?/br> 何稟成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實已經(jīng)又被謝樂天收服‘引誘’了,幾乎已經(jīng)不用考慮,失魂落魄地在病房里胡思亂想。 謝樂天拄著手杖出來,迎面卻是碰上了很長時間不見的宋慈,宋慈身邊跟著一個矮個子圓臉蠢頭蠢腦的模樣。 嚴(yán)冬苦哈哈道:“獄長,我真沒出主意,那醫(yī)院工程事故和我沒關(guān)系,您就別問了……”求了半天沒得到回復(fù),小心翼翼地抬頭一看,宋慈眼睛直勾勾地往前盯著,嚴(yán)冬順著宋慈的眼睛看過去,看到一個冰雕玉琢的謝樂天,‘嗬’了一聲,驚奇道:“這是活人還是死人?” 宋慈斜睨了他一眼,心道真想一腳踢死這蠢貨,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到謝樂天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