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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沒有動,轉(zhuǎn)身去問楚棠:“楚太師隨朕同去吧?!?/br>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到楚棠身上。 楚棠一直未曾說話,此時驟然被點(diǎn)名,鎮(zhèn)定自若,抬眼看向郁恪。 郁恪微笑著看他。 楚棠低頭道:“回陛下,宗廟大事,關(guān)乎江山社稷,臣不敢僭越。” 四周的氣場變得冰冷。 郁恪皮笑rou不笑,道:“愛卿要違抗旨意嗎?” 眾人紛紛跪下,低頭道:“陛下息怒?!?/br> 楚棠凝視著郁恪。 郁恪不笑的時候,眼睛冷冷的,神色凜冽,帝王的威嚴(yán)不由自主就讓人退后三尺。 楚棠垂下眸,道了一聲:“臣不敢。” 郁恪拂了下袖子,轉(zhuǎn)身走了進(jìn)去。 在旁人驚訝擔(dān)憂的目光中,楚棠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宗廟里,金絲楠木架子上整齊擺放著前人的牌位,紅色佛木、青燈燭火,一切都顯得莊重肅穆。 大師點(diǎn)了三炷香,郁恪叩拜行禮后,接過點(diǎn)燃的香火,插進(jìn)香爐里。 周圍的人都退下了,偌大的廟堂內(nèi),只有兩邊閉目誦經(jīng)的高僧、默默燃燒的香火和他們兩人。 郁恪祭拜時,楚棠沒有動,站在他身后,仰著頭,視線掃過一個一個牌位。 “哥哥?!庇翥〉偷偷穆曇艉鋈粋鱽怼?/br> “嗯?!背膽?yīng)道。 郁恪回過頭,眼神期待:“你來上柱香吧?!?/br> 楚棠正想拒絕,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黑色,頓了頓。 郁恪仿佛也察覺到異樣,冷聲道:“來人!” 幾個影子閃過,隨行的乾陵衛(wèi)馬上便跟著那人追去。 郁恪看了一眼楚棠,忽而展顏一笑,道:“不知又是哪個戀慕國師的人,敢闖進(jìn)這里來偷窺?!?/br> 楚棠皺眉。 感業(yè)寺后院栽種了一片竹林,竹葉風(fēng)聲颯颯。侍衛(wèi)在搜尋著院子里,動靜不小,引得旁人注目。待看到明黃色衣服的人,他們大吃一驚,紛紛跪下,不敢多看。幾個小沙彌在人群中好奇地張望。 黎原盛喝道:“是誰這么大膽敢闖入皇家宗廟,還不從實(shí)招來!” 那人身手極好,又仿佛很熟悉這里的構(gòu)造,乾陵衛(wèi)追來后院時,已經(jīng)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人在向這邊張望。楚棠垂眸,淡聲道:“何必如此張揚(yáng)?” 郁恪似乎就等著他開口,道:“好啊,既然哥哥不喜歡,那我便不張揚(yáng)了?!?/br> 他朝搜尋的侍衛(wèi)揮揮手,侍衛(wèi)立刻停下了動作,恭敬地退下。 院子里又恢復(fù)了寧靜。 郁恪神情沒什么變化,看了一眼楚棠:“既然無事,那就走吧,哥哥?!?/br> 楚棠道:“陛下還未去給你母親上香?!?/br> 郁恪眼眸忽然柔和了一點(diǎn)兒:“我想與你一起?!?/br> 楚棠搖搖頭:“臣不想?!?/br> 郁恪笑容一僵,盯著他一會兒,甩袖離去。 第104章 竹林密會 寬敞干凈的院子里終于安靜了。侍衛(wèi)都撤了, 圍觀的人也都不敢惹事, 紛紛離開,臨走前, 不由地多看一眼這個冷淡的白衣人。 楚棠站了一會兒, 整了整衣袖,走到竹林里邊, 輕聲道:“還不出來嗎?”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落到他身后,聲音沙?。骸爸魅?。” 楚棠淡聲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許憶低下頭,回道:“主人離開前, 曾命屬下來感業(yè)寺。” 他一說,楚棠才想起來,在他離開的時候,剛好郁恪要過這里進(jìn)行祭祀典禮, 他不能出席,便讓許憶來安排好相關(guān)事宜。 楚棠啟唇剛想說辛苦了,卻被久等不到他說話的許憶搶了話頭:“主人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是正常?!?/br> 他單膝跪在地上,背部筆直,眼睛似乎只盯著地面, 卻仿佛醞釀著極濃極重的情緒, 幽深似海。 楚棠回過身,許憶低著頭, 他看不到許憶的臉色, 只能看到他微微凌亂的頭發(fā), 束在銀冠里,凌厲颯爽,一如他記憶里千機(jī)閣堂主的樣子。想到他一直以來對他的幫助,楚棠心里微微動容,道:“起來吧?!?/br> 許憶卻沒有站起來,抬起頭,直直地凝視著楚棠:“主人?!?/br> 楚棠疑惑地“嗯”了一聲。 許憶仰視著他,冷冽的眉眼里透著陌生的氣勢,目光像刀筆似的,一筆一筆描摹著楚棠,像是怎么也看不夠,貪婪又細(xì)致:“屬下一直在這里等你。” 楚棠一愣,許憶已經(jīng)站了起來,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了許多,許憶身上似乎染上了竹林的香氣,清新淡雅。 許憶張開雙手輕輕抱住楚棠的肩,聲音輕輕的,仿佛怕驚擾了這一刻的好夢:“主人這一年多……過的還好嗎?” 他向來內(nèi)斂,從來沒有作出過這樣大膽的舉動,著實(shí)叫楚棠又愣了一下。 就算久別重逢,依古代人的禮儀和許憶一直以來的克己守禮,怎么也不應(yīng)該抱在一起吧? 許憶順著心中所想,情不自禁便靠近楚棠,楚棠卻沒推開他。他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透過銀面具,有些茫然地望著他,就像被人冒犯而依然不知情的高嶺冰雪,不食人間煙火,卻更叫人心里掀起滔天的侵犯欲。 濃厚的心思壓抑了幾年,在此刻不由自主便傾瀉了出來,無法控制。許憶閉了閉眼,啞聲道:“屬下以為主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可屬下方才看到你和那皇帝在一起,還那般親密。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