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傅晚凝才要放下籃子,香閣從屋里抱出來拂林猧兒,跟他們道,“老爺夫人,它好像褪毛了?!?/br> 傅晚凝慌忙從她手里接過拂林猧兒,往它身上扒了扒,小肚皮上真禿了一塊,她著急道,“不會是得病了吧?” 魏濂走過去往它身上瞧了瞧,嫌棄道,“狗褪毛正常,換季了它也得換毛?!?/br> 傅晚凝和香閣懵懂的互看著,然后道,“那,不請大夫了嗎?” 魏濂瞪著她笑,“誰給狗看?。俊?/br> 傅晚凝噎住。 魏濂踢了踢那小屋,扎實的很,他朝她瞟,“把它放了,抱一身毛。” 傅晚凝忙將拂林猧兒放進去,里頭涼快,它鉆里邊兒繞兩圈適應了后,就朝地上一躺,賴著不出來了。 傅晚凝瞧著它快活,跟魏濂笑,“這新窩很稱它心?!?/br> “狗玩意兒都快當人待了,”魏濂捋下袖子,拎一只籃子里的鞋墊看,“這鞋放一放吧,納個邊半天,我看手都被線勒紅了?!?/br> 傅晚凝拿走鞋墊,絞了線和綢布綁一道,將籃子遞給了香閣,她站起身道,“昨兒種的茶花不知道活了沒有?!?/br> “要你親手栽的,那么金貴,它敢死嗎?”魏濂握她手,拉人進屋里去洗了。 日頭偏下去,丫頭們在苑里搭了個秋千架,兩人出來時,她們在牽風箏。 傅晚凝仰頭看,那風箏飛的倒遠,已看不清形狀。 魏濂拉她坐到秋千上,半瞇著眼道,“都閑的很,在苑里放風箏,西苑空地都瞧不見,擱這兒礙眼。” 丫頭們一哄而散。 傅晚凝推他,“她們玩兒你也說?!?/br> 魏濂抻腿朝地上蹬,帶著她朝上蕩起來,唬地她抱緊他的胳膊不敢動,他就笑開了,“苑里花草多,地方又小,哪適合玩那物事?” 傅晚凝揪著他不敢放,小著聲嚷道,“你就是要把她們轟走?!?/br> 魏濂站住腳,讓秋千停下來,“她們擋事兒。” 傅晚凝面色呈出粉,伸腿要往下跳。 魏濂張手將她圈在秋千里,道,“跑什么?” 傅晚凝慌張的朝四周看,瞧不見人她撲通的心才稍稍放一點,她伸著細指撓他,“你沒個分寸?!?/br> “在自己苑里要個什么分寸,”魏濂的視線放在她的唇上,嗓音小了許多,“跟我端著,跟她們倒熱絡?!?/br> 傅晚凝撇過眼,臉也仰著往后,她羞聲道,“你別看我。” 魏濂唔一聲,失落道,“我看你也不行了?” 傅晚凝拿眼往他面上瞧,判斷著他的真?zhèn)?,“你,你坐正了,我隨便你看?!?/br> 魏濂更近前,一手掐起她的下顎,壓頭就親,“坐懷不亂是傻子?!?/br> 傅晚凝被他親的猝不及防,她掙不開人,氣的張唇要說他,可恰好被他趁機伸舌鉆嘴里,風風火火的包攬住她的唇舌輕薄個夠,瞧她透不過氣就兜著人起身沖屋里去了。 傅晚凝昏頭昏腦的暈著眼,才得一點清明,她已被送進床里,魏濂壓著她吻,看她犯著糊涂,便笑,“曉得我是誰嗎?” 傅晚凝酸著腰曲身,故意道,“……不曉得?!?/br> 魏濂面容一怔,撐上胳膊俯視著她。 他的唇一離開,傅晚凝勉強能睜眼,正見他目光憂傷的盯著她,她心里一疼,朝他伸長手臂道,“你是魏濂?!?/br> 魏濂便翹唇,微低身讓她環(huán)自己的脖子,他碾下去,聽著她低低吸氣,他裹住她的唇癡纏,“負心人?!?/br> 傅晚凝那堵在喉嚨里的喘被他吞了,她挺起腰,又無助的癱回去遭他更猛烈的侵襲。 正是情深,便有人來打攪,屋外頭的香閣揣著心往里叫人,“老爺!汪,汪公公過來了……” 魏濂狠抹一把臉,脫身下床,他急躁的抓著大袖衫往頭上套,眼睛還釘在床上,正見傅晚凝側一邊細肩,蘊著水汽的臉露一半斜斜的望著他,欲語還羞,濃發(fā)亂作黏稠,似在挽留他不讓走。 魏濂匆促的扒好衣裳,走到床邊掌著她的臉與她接吻,“不想走。” 傅晚凝蛾眉微揪,身子軟的似能被他握在手中,她側一下臉,動不了,只得輕微的催他,“……出去吧。” 魏濂托著她放回床,瞅著她滿心溫熱,有傾便踏出了屋子。 汪袁候在堂屋里,魏濂一進門,就瞧見他的面色凝重。 魏濂坐到上首去,松著身靠椅背上,“什么事?” “廠督,徐閻秋跟皇上告破了太后娘娘懷孕一事,”汪袁道。 魏濂瀉一絲笑,“皇上信嗎?” 汪袁抿一口茶,嘆息著聲道,“皇上自然是信的,已沖去了鳳璋殿,您要入宮去看看嗎?” 魏濂扇著扇子,笑,“我去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br> 汪袁遲疑一瞬,“廠督,太后娘娘有孕,這事兒咱們?nèi)粝雀噬险f了,功勞就是咱們的,可被那徐閻秋搶了先……” 魏濂朝他壓手,“要說這里面的妙處你看不透,這皇家秘辛能不知道的最好不知道,摻和進去沒好事,他是瞅準這個時機,給皇上遞了消息,但皇上心底也對他有顧慮,他可以利用舊主的秘密向新主獻媚,換取自己安穩(wěn)無憂,這說明他這個人不忠誠,新主即使暫時器重他,但也不會將他納為心腹,必要時還是會將其棄用?!?/br> “可咱們原先也是太后娘娘的人……”汪袁瞅著他不確定道。 魏濂乜他,“咱們不應該是蕭氏的臣?奴才怎能和咱們相提并論?” 汪袁連喝幾口水,將腹中想說的話壓了下去。 魏濂不用看都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咱們可沒有利用內(nèi)幃來做文章,咱們是光明正大的在官場上跟人博弈,文臣武將能做的,咱們司禮監(jiān)并著東廠可也不差,皇上缺的是輔佐他政務的能臣,內(nèi)閣一堆廢物,六部閑散,我們便是他急需的,我們是臣,不是奴才,而徐閻秋他再看重,心里也只將他當作狗,或許還會提防他,誰也不想養(yǎng)一條可能會咬自己的狗?!?/br> 汪袁眉梢打結,“廠、廠督,咱們是太監(jiān)……” 魏濂涼薄的望他,“太監(jiān)怎么了?太監(jiān)就不能立身于朝堂?” “……太監(jiān)是內(nèi)侍,是皇家的奴才,入了宮,這輩子就只能侍奉主子,”汪袁/木著聲答話,眼圈發(fā)紅,哪個正常男人愿意去當太監(jiān),他也想頂天立地,保家衛(wèi)國。 魏濂抬手往桌上一拍,“我看你是跪久了,都忘了站起來!” 汪袁趕忙擦擦眼,站起身佝僂著腰聽他訓話。 “不過是缺了二兩rou,就覺得自己差別人半截,我今兒跟你說的你聽好了,”魏濂猛灌一口茶,眸顯陰鷙,“我等是人臣,忠于的是皇上,不是那些搬弄是非的女人,司禮監(jiān)創(chuàng)立的初衷就是協(xié)助皇上決斷政事,牽制內(nèi)閣,你的眼光要放遠,不要局限在后宮的一畝三分地上,今后咱們不再踏足內(nèi)宮,咱們將和六部九卿的官員一樣,屹立于朝中?!?/br> 汪袁脊背筆挺,喜不自勝道,“奴才銘記廠督訓言?!?/br> 魏濂便又甩了兩下扇子,讓他坐好,“打岔半天,正事差點給忘了?!?/br> “廠督您說,”汪袁敬聲道。 魏濂望他一眼,“去書房?!?/br> 汪袁便隨著他進了書房。 魏濂坐在書桌前,打開腳邊的柜子,拿出信筒給他,“打開看看?!?/br> 汪袁接過那信筒,將里頭的兩張紙拿出來,仔細的瀏覽著,他的眉頭越壓越沉,看完后,他說,“廠督,私鹽清單可以作為證據(jù),但是這份鄉(xiāng)試考題保真嗎?” “讓戶部將這次的鄉(xiāng)試考題調(diào)出來不就清楚了,我還帶了個人證,番子早送東廠了,你去審審,盡快理成奏折上報,”魏濂敲著桌子道。 他接著提醒道,“孫家黑下這么大數(shù)目鹽其中有鹽運司趙流志相助,這可是緊要,別忘了。” 汪袁便要跟他告辭,“奴才先回東廠?!?/br> “等等,”魏濂叫住他,叮囑話道,“上報的時候,只提是番子探到的,莫要提到我?!?/br> 汪袁擰眉。 魏濂對著他笑,“東廠查人名正言順,我查人那就是在暗處搗鬼,孫家可以查,但是不能由我查,我查了,就跟徐閻秋沒什么區(qū)別,東廠查了,是例行公事,所以這份奏折由你寫,也由你遞交,這份功勞是你的?!?/br> 汪袁提起曳撒俯身對他跪下,連磕三個響頭,“廠督念著奴才,奴才定誓死效忠廠督?!?/br> 魏濂更歡快,下座將他扶起來,“快去?!?/br> 汪袁跟他抱一下拳,疾奔出去。 魏濂笑彎了眼,他將扇子丟桌上,擼一下袖子,瞧天陰下來,便出了書房。 走廊下時,大雨傾覆而下,他立在那兒,看沈立行從雨里沖上來。 “廠督!” 魏濂摸出汗巾兒給他,“做什么急成這樣?” 沈立行跟他說一聲謝,將臉上的雨水抹掉,“皇上找您?!?/br> 魏濂散漫的嗯道,“我去換身衣裳?!?/br> 沈立行哎呦一聲,蹦的老高,“您可就別換了,快跟卑職走吧!” 他又不敢上手推魏濂,站一邊干著急。 小廝站廊下打著傘,魏濂下腳去,慢悠悠的道,“成個什么樣子?我就沒見你不急過?!?/br> 沈立行謹小慎微跟他走,“這不皇上急卑職才急的……” 魏濂笑一下,沒問話,兀自上了馬車隨他入宮。 雨勢大的嚇人,他們?nèi)胗鶗繒r,渾身沾濕。 蕭紀凌面目陰郁,看他們進來了,先端詳著魏濂道,“朕叫你來有些急,你不怪吧。” 魏濂伏地道,“皇上必有急事,臣愿為皇上分憂?!?/br> 蕭紀凌親自過來將他扶起,煞紅著眼道,“朕想抄了江寒英全家,你有法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鞠躬。 感謝在20200524 15:20:05~20200525 15:30: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akur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大萍157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6章 四十六個串兒 魏濂有些犯難, “皇上, 無憑無據(jù)拿人委實難。” 蕭紀凌緘默的看著他, 未幾轉(zhuǎn)身,一腳將一旁的燈架踹翻, “朕就是要江寒英死!朕要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