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jié)
姚古不由怦然心動!他很清楚,這是目前保住大宋唯一的辦法,可這么大的事卻不是他能決定的,他立刻說道,“這……老夫要請示朝廷?!?/br> 鐘林搖搖頭,“我們統(tǒng)帥說了,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遼、夏兩軍隨時都會報復你們。大宋的命運,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握在了大人您的手中,您只能自己決定。而我的同伴就在外面,如果我一個時辰內(nèi)出不去,他們就會認為大人您拒絕了,他們接著就會向我們統(tǒng)帥稟報,不出兩日,大人您就準備迎來百萬大軍的進攻吧!” 姚古渾身一震,愣愣的看著鐘林,滿頭冷汗……! 711,大名府之戰(zhàn)(27) 濰州,統(tǒng)帥府,議事堂大門緊閉,堂外警衛(wèi)團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將整個議事堂層層保護起來,也斷絕了一切走漏消息的可能,而在堂內(nèi),天道軍前線各大軍的軍長皆已悉數(shù)就坐。 鄭飛一身戎裝,目光緩緩從堂下眾人的臉上滑過,最后對著吳用點了點頭。 吳用隨即起身對眾人說道,“今日統(tǒng)帥把大家緊急召集起來,是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那便是,宋軍現(xiàn)任主帥姚古已經(jīng)答應了咱們的和談條件,后天,便與咱們一起對遼、夏兩軍發(fā)動進攻!” 此言一出,堂下眾將面色皆是一驚! 吳用繼續(xù)道,“統(tǒng)帥與朱副帥,還有在下經(jīng)過分析認為,遼夏兩軍在得知趙桓的陰謀之后,為了能夠安全的撤離這里,他們一定會聯(lián)手撤到遼國,如果那樣,整個戰(zhàn)場上也就只剩下了宋軍,這樣的確對咱們非常的有利,以宋軍目前的實力對咱們根本毫無勝算,滅掉他們只是個時間的問題。但那么做卻絕非是對咱們最有利的選擇?!?/br> “首先,三十萬宋軍中有近二十萬西北禁軍,西北禁軍的實力大家應該已經(jīng)從劉帥的第五軍和種帥的第十五軍上看出,是一支難得的強軍!咱們雖然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擊敗他們,但如此一支漢人的軍隊,若就這么被咱們消滅了著實有些可惜,而且咱們也要付出相當?shù)拇鷥r。更何況還有遼、夏兩國在旁邊虎視眈眈,一旦咱們與宋國兩敗俱傷,就等于給了他們機會!” “其次,遼、夏兩軍一旦回國,他們勢必要對宋國展開報復,宋軍的主力都在這里,西北與河北兵力空虛,很難抵擋住遼、夏兩軍的進攻,而一旦河北與西北都丟了,日后咱們再想從他們手中把河北與西北搶回來要比從宋國手中搶過來難上數(shù)倍?!?/br> “再從長遠來看,咱們?nèi)蘸髣荼匾獙|、夏兩國發(fā)動戰(zhàn)爭,而這五十萬遼、夏兩軍都分別是他們的主力,若能趁現(xiàn)在把他們留在這里,遼、夏兩國的實力必深受影響,同時也能遏制他們趁機搶奪河北與西北的行動。而且,現(xiàn)在對付他們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咱們根據(jù)情報已經(jīng)得知,遼、夏兩軍手中的糧草只夠幾天而已,只要能與宋軍聯(lián)手把他們困在這里,斷絕了他們的退路,幾天之后光餓也能餓死他們!” “所以,統(tǒng)帥便制定了這個計劃,派人去與姚古談判,逼他答應了咱們的計劃,當然,為了讓他答應,咱們的承諾是擊敗遼、夏兩軍后,一年之內(nèi)咱們不會與他們再開戰(zhàn)。” 眾人聽了都是恍然大悟,點了點頭,但也有幾人面露可惜之色,武松忍不住起身說道,“如此一個大好的機會,若就這么放過姚古與西北軍豈不是太可惜了?一年之后萬一他們壯大起來又該怎么辦?” 他這話一說,頓時就有很多人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是呀,姚古這個家伙我知道,有兩下子,這次放過他們豈不是放虎歸山?” “對對,咱們終歸是也要滅掉宋國的,如此一來也早晚要與西北軍打上一仗,既然早晚要打,不如現(xiàn)在就干他娘的!” “嗨!你們這幫土老帽真是瞎cao心,統(tǒng)帥與軍師他們高瞻遠矚會料不到這些事嗎?統(tǒng)帥一定是騙他們的,等打敗了遼夏兩軍就接著對付他們,對吧,統(tǒng)帥?” ……。 鄭飛與朱武、吳用相視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眾人的反應。 鄭飛輕輕的咳了一聲,滿堂重新安靜下來,鄭飛又朝著吳用點了點頭。 吳用繼續(xù)道,“咱們當然不會放虎歸山,而如何對付姚古和西北軍,也才是這個計劃最關鍵的地方!” “姚古到現(xiàn)在也并不知道趙桓已對他下達了對付鄭修年的命令,他更不知道咱們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了鄭居中,掐指算來,現(xiàn)在的東京城內(nèi)應該已經(jīng)掀起了一場鄭家與趙桓之間的血雨腥風,而最終究竟是誰贏得了勝利,掌握了大宋,那件消息都需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才能傳到這里。所以,我們才會故意逼著姚古馬上同意我們的條件,在東京內(nèi)斗的結(jié)果來到之前先借助他的力量擊敗遼、夏兩軍。然后,咱們再根據(jù)東京內(nèi)斗的結(jié)果做出下一步的行動?!?/br> “如果是鄭家先發(fā)制人打敗了趙桓,姚古作為趙桓的人,同時也是趙桓用來除掉鄭修年的執(zhí)行者,其必然會成為鄭家的眼中釘、rou中刺,姚古若想活下去,只能反了大宋,領著二十萬西北軍投靠咱們,咱們就能不費一兵一卒白白得到西北軍?!?/br> “而如果是趙桓戰(zhàn)勝了鄭家,咱們在東京城內(nèi)的密探就會立刻散播消息,就說是姚古背叛了趙桓,將趙桓要對鄭家下手的事告訴了鄭家。同時,咱們手中的鄭修年也會發(fā)表一篇檄文,痛斥趙桓背信棄義,最主要的是,他會在文中感激姚古的‘深明大義’。如此一來,趙桓必深信不疑,勢要除掉姚古!姚古為了活命,還是只能投靠咱們?!?/br> 吳用一口氣說完,朝著眾人抱了抱拳便坐回了位上。 所有人都看向了鄭飛,眼神中都是深深的激動與佩服。 “真是好計!哈哈哈!”魯智深大笑道,“灑家今天總算明白了什么叫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這一仗,咱們贏定了!” 滿堂頓時一片附和之聲。 鄭飛擺擺手讓眾人靜了下來,說道,“諸位兄弟,計策終究只是計策,事情能否按照咱們的設定來進行誰也無法保證,咱們也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比如趙桓并沒有上當,仍然信任姚古。又比如姚古一門心思做忠良,寧可以死明志也不背叛大宋,或者這其中再發(fā)生什么意外導致咱們無法順利的不費一兵一卒招降西北軍,如果那樣咱們又該怎么辦?” 鄧元覺大喝一聲,“還能怎么辦?真要那樣就干他娘的!和尚我雖然敬佩西北軍的確不同于其他宋軍,是個會打仗能打仗的軍隊,但真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和尚我也就只能送他們早去西天極樂世界了!老弟,你說是不是?”鄧元覺問向鄭飛。 鄭飛笑了笑,“今天把大家叫來,除了要告訴大家具體的行動計劃,讓大家做到心中有數(shù),也是要大家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時時刻刻都要根據(jù)最新的變化作出反應,就像這件事,如果咱們真的無法不費一兵一卒就招降西北禁軍,那咱們也就只能狠下心來上一場硬仗,對他們發(fā)動突然的進攻!一戰(zhàn)定成??!知道了嗎?” 所有人全部起身大聲道,“是!” 但在眾人之中,劉法與種師道二人對視一眼,互相一點頭,然后二人同時出列來到堂下對著鄭飛單膝跪了下去。 劉法抱拳道,“統(tǒng)帥,您請放心,如果真出現(xiàn)了最后一種結(jié)果,我與種師道兩個老家伙就算舍了這條命也會把姚古那個老東西勸過來,西北軍是靠百年的征戰(zhàn)才培養(yǎng)出來的,日后等咱們西征夏國時他們豐富的戈壁沙漠山地作戰(zhàn)經(jīng)驗也會派上大用場,能不滅,還是不滅的好!” 種師道接口道,“統(tǒng)帥,我與劉法都是從西北軍走出來的,在西北軍中我們多少還有幾分薄面,我們的話,他們還是能聽進去的。如果非到迫不得已時,請您一定要給我與劉法一個機會,讓我們可以去勸勸他們!” 鄭飛站起身來,走到兩人身前伸手彎腰把他們扶了起來說道,“不只是西北軍,任何一名宋兵在我眼中都是同胞,與你我一樣,都是咱們漢家母親的孩子。兄弟相殘,仇者快!但凡有一線的可能,我都不愿意去做最壞的打算。西北軍的事,就拜托你們了!” 劉法與種師道感激的深深點了點頭! 當鄭飛在濰州布置著具體作戰(zhàn)計劃的同時。 察哥也召集起了他的一干幕僚、大將制定起了撤兵的計劃。 這幾日來,李世亮與仁多浪遇都已分別從天道軍和遼軍那里回到了軍中。 李世亮在濰州先是見到了張叔夜,又看過了那封信,雖然人證物證俱全,但李世亮還是有些不確定,于是鄭飛便安排李世亮看了一場戲,他讓李世亮藏身在一間暗室中,然后讓人把鄭修年帶到屋內(nèi),又讓吳用在瞞著鄭修年的情況下去套他的話,鄭修年不知有詐,果然一五一十的將趙桓的計劃和盤托出。李世亮見過鄭修年認識他,眼見如此,李世亮不再有任何的懷疑,立刻返回稟報了察哥。 仁多浪遇也在遼軍中見到了主帥蕭察剌,據(jù)他所說,他見到蕭察剌時,蕭察剌已經(jīng)開始準備撤軍了,原來蕭察剌雖然也將信將疑的派人去了濰州確認消息,但他一聽金軍又要進攻遼國了就已被嚇了一大跳,為了保險起見,他馬上下令全軍做好準備,一旦得到確切的消息就馬上回撤救援本國。 仁多浪遇的到來讓蕭察剌頗為驚奇,而聽完仁多浪遇的話后,蕭察剌僅僅考慮片刻就答應了,畢竟兩國軍隊一起行動的確要比一國獨自撤軍要安全的多。 “諸位!”察哥環(huán)顧眾人沉聲道,“遼軍主帥蕭察剌已經(jīng)答應和咱們一起行動,事不宜遲,就在后天。諸位返回各自軍中之后就要立刻開始準備,但要注意,一定要找到合適的名目與接口,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除了糧草和武器,別的東西在撤軍的時候能丟就丟,咱們是逃命,不是游山玩水,日后等咱們重返國內(nèi),我再帶大家進攻宋國,搶他們的財富和女人,加倍的補償你們!” 眾人趕忙道,“遵命!” 察哥繼續(xù)道,“具體的撤軍線路也已確定。大家看這里。”說罷,察哥將手指在了地圖上的一點,“這個地方叫臨清,臨清的后面就是漢人嘴中所說的京杭大運河,它的位置也正好是在咱們與遼軍的中心。根據(jù)情報顯示,由于臨清遠在后方,宋軍在那里只布下了一支千余人的小股軍隊,咱們只要突襲到那里攻下臨清,待大軍過河之后再焚毀橋梁,咱們就可以安心大膽的一路向北,直達遼國!” 712,大名府之戰(zhàn)(28) 接下來就是極為平靜的幾天,當然,只是看起來很平靜罷了。 姚古一直在派人暗中觀察遼軍與夏軍的動靜,即便察哥和蕭察剌一再下令,但幾十萬人準備撤離就算再小心也不會一點破綻也露不出來,姚古很快就知道了遼軍與夏軍正在暗中準備著什么,姚古不由一陣緊張,再派人查探卻得出了一個令他頗為驚訝的結(jié)果,他懷疑遼、夏兩軍似乎并不準備對付自己,他們好像是想撤兵! 這還沒完,察哥和蕭察剌又不約而同的命人向他催促了一次糧草,借口是耶律大石的二十萬人已經(jīng)到了,馬上就可以對賊寇發(fā)動反擊了,他們兩軍都需要再多備下一些糧草以備不時只需。 這些反常的舉動終于讓姚古確信天道軍沒有騙他,遼軍與夏軍的確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但一看遼夏兩軍其實是想“逃跑”,這多少讓姚古有些發(fā)覺是上了鄭飛的當,他暗道怪不得那鄭臨風要和自己和談,原來遼夏兩軍根本就沒想和那鄭臨風結(jié)盟對付自己。 想通這一點,姚古不禁又動了動心思,暗道,既然如此,自己還有必要跟那鄭臨風合作對付遼、夏兩軍嗎?遼夏兩軍這一逃走,戰(zhàn)場上也就只剩下了自己和天道軍,雖然自己的兵力仍然少于天道軍,但差距也不是特別大,自保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不過再往深處一想,姚古又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也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絕對不能放跑遼、夏兩軍,因為等他們各自回到遼夏兩國后,他們必然會對大宋展開報復,西北與河北便首當其沖!而如今大宋的兵力都集中在這里,在西北與河北拿什么抵擋他們?如此一來,只怕大宋還沒被鄭臨風打敗,倒先滅于遼、夏兩國之手了!所以,現(xiàn)在必須先消滅這幾十萬遼軍和夏軍,先盡可能的折損他們的兵力,也算間接為日后抵擋他們兩國的報復做準備。 至此,姚古終于放棄了所有的僥幸,立刻按照與天道軍的約定下令各軍行動起來,下達完所有的命令之后,姚古來到院子中,面朝西北的方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只覺一陣無力感籠罩住了他的全身,讓他覺得好累,好累……,雖然造成目前這種不利狀況的責任并不在他,他現(xiàn)在所做的都是正確的選擇,他做的問心無愧,但大宋從來就不講什么“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他擅自決定了這么大的事,首先就是犯了大宋的大忌! 而違抗了趙桓的命令,破壞了趙桓的計劃就更不用說了,趙桓的如意算盤被打破,盛怒之下的趙桓會不會有理智分清楚究竟是誰的錯,又能不能看清楚他的一片苦心,他對此是毫無信心! 更重要的是,此戰(zhàn)出現(xiàn)這樣大的失誤,總有人要對此負責,若論起罪過,鄭修年才是罪魁禍首,正是他的不聽勸告才導致接下來的一切,但不要忘記,鄭修年是宰相鄭居中的大公子,治他的罪就等于治鄭居中的罪,更是治鄭皇后的罪,以趙桓與鄭家的親密關系,這是絕不可能的,最終的結(jié)果極有可能是他姚古會成為替罪羊,承擔一切! 所以,從做出與天道軍合作決定的那一刻起,姚古就已抱定了必死的念頭,他如今唯一能期盼的,就是盡自己最大可能為大宋多爭取一些時間挽回敗局,讓趙桓能看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再在戰(zhàn)后從鄭臨風手中把鄭修年討要回來,看看能不能借助鄭家的力量保住自己,就算不能……也要最少保住姚家! 而對鄭飛,姚古不由感到了一絲的害怕,這是他這一生從未有過的感覺,曾經(jīng)在西北面對只手遮天的童貫時,他沒有害怕。在戰(zhàn)場上陷入夏軍的包圍九死一生時,他也沒有害怕。但現(xiàn)在他卻真的對鄭飛感到了一絲的恐懼,他從未輕視過鄭飛,一個能白手起家攻占大宋半壁江山,把大宋逼得都快亡國的人,他是沒有資格輕視的,他只是恨奇怪,奇怪那個據(jù)說曾經(jīng)在渭州城殺了十幾年豬的rou店老板怎么就突然發(fā)達到了如今的地步,甚至連西北軍四大將帥中已有兩位先后敗給了他并投靠了他,如今經(jīng)過這件事,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個鄭臨風,是個瘋子! 是的,只有瘋子,才會想出這種與死對頭聯(lián)手消滅五十萬遼、夏兩軍的計劃!也只有瘋子,才能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舉動,也只有瘋子,才會讓人完全看不出他最真實的想法和目的!就像你明知道他一定還有什么別的企圖,但你仍舊無法反抗他,因為他是瘋子,一切道理對他都不起作用! 經(jīng)過幾日的倉促準備,在一天天黑之后,遼、夏兩軍并沒有如往日般休息,而是同時行動起來,各軍同時開拔,輕裝簡行,主要帶著兵器與干糧,趁著夜色按計劃朝著目標開動而去,很快,遼、夏兩軍各軍的營地就都成了一座座空營。 察哥一邊帶著大軍往臨清的方向趕去,一邊還不忘時刻注意宋軍與天道軍的動向,而根據(jù)派出的斥候不停的輪番的來報告的消息顯示,宋軍與天道軍都沒有任何的異樣,一切的跡象都顯示他們根本沒想到遼、夏兩軍會同時撤軍。 察哥心中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宋軍目前如果還沒有反應,就算等到天亮后他們想做出反應也來不及了,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濰州的方向,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真是很希望可以看到那姚古和鄭修年在天亮時知道遼、夏兩軍突然撤兵,并且已經(jīng)渡過大運河的消息時究竟會有如何的反應,不過就算看不到他也覺得自己能猜得到,沒別的,鄭臨風肯定會很失望,或許還會因自己欺騙了他而大發(fā)雷霆,而姚古,肯定是嚇得臉都白了。不過總體而言,鄭臨風要比姚古好受,因為畢竟瞬間不僅讓宋國失去了遼夏兩大國的支持,還招來了兩大國的痛恨,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這也是個不錯的結(jié)果。至于宋國,居然敢算計自己,原本自己還打算維持一下宋國,但現(xiàn)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了,等自己回到夏國,就要立刻對宋國展開報復,而這一次自己要的就不僅僅是西北十二州了……! 一夜的急行軍后,天剛蒙蒙亮時,遼、夏兩軍順利的會師在了距離臨清不足十里的地方,察哥與蕭察剌也見到了面,這也是二人自抵達戰(zhàn)場后的第二次見面,上一次見面時是在姚古舉辦的歡迎晚宴上,當時他們二人還都各視甚高,彼此間只有客套沒有交情,但經(jīng)過了這件事,二人的再度重逢就變得如同老朋友見面一樣,彼此稱兄道弟,相互承諾這一路歸途兩軍要通力合作,無間配合,爭取順利返回遼國。然后又一起痛罵宋國真是無恥卑鄙到了極點,這次兩軍沒有留下來跟他們算賬真是便宜他們了。不過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等兩軍各自返回國內(nèi)之后,一定要再度聯(lián)手,大遼從河北,大夏從西北,對宋國同時發(fā)動進攻,將宋國徹底消滅! 說話間,察哥注意到蕭察剌身邊多了一個自己沒見過的年輕人,此人相貌不俗,雙目炯炯有神,舉手投足之間也是頗有氣勢,如同一只隨時準備出動的野獸,一看就不是等閑之人,更令人奇怪的是,他現(xiàn)在滿臉都是不耐煩的表情,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察哥不禁有些好奇,便問向蕭察剌此人是誰? 蕭察剌直到這時才似是想起來一樣趕忙介紹道,“這就是剛剛率領二十萬大軍抵達的大遼西南路都統(tǒng)耶律大石!耶律大石還是大遼宗室,被皇帝以子侄相稱,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呢!” 察哥心中不禁暗暗一驚,他當然早就聽過耶律大石的名字,可卻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年輕的一個人,不過一聽耶律大石是皇帝的侄子,察哥心中不禁冷冷一笑,覺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暗道怪不得眼下堂堂大遼竟被偏居一隅之地的金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已經(jīng)丟了半壁江山,敢情是大遼國內(nèi)無人以至此嚴重地步,如此重要的事,卻只能派一個乳臭未干的宗室子弟領兵,別看此人相貌雖然不俗,也定是一個草包罷了,否則又怎會白白帶著二十萬大軍在路上耗費了那么久才來到戰(zhàn)場呢? 當然,察哥心里這么想,面上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他立刻故作驚訝的對耶律大石抱拳道,“原來竟是耶律大石將軍,久仰久仰!百聞不如一見,真是一表人才呢!” 蕭察剌接著笑道,“王爺別看大石將軍年輕,卻是戰(zhàn)場上一員猛將,在上一次與金賊之戰(zhàn)中,他……,” 卻還沒等蕭察剌說完,就只聽耶律大石似是終于忍耐到達極點一樣沒好氣的說道,“王爺,蕭大人,現(xiàn)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咱們還是抓緊時間進入臨清,渡過大運河,用最快的時間返回大遼吧!” 這話直接說了蕭察剌個沒臉,雖然天色尚未完全轉(zhuǎn)亮,仍舊有些陰沉,但還是能看出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察哥見狀心中一動,暗道這遼國宗室小將軍脾氣還不小,而且這蕭察剌與耶律大石之間看起來關系也不太好的樣子……。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鬧矛盾的時候,平日里遼軍內(nèi)部愿意怎么斗就怎么斗,打死一個才好,但現(xiàn)在可真不能出問題,自己能不能順利的返回大夏還要靠他們幫忙呢!察哥想定趕忙出來打圓場,“對,大石將軍說的極是,蕭兄啊,咱們先解決臨清再說。過了大運河,咱們再一醉方休!” 蕭察剌冷冷的看了耶律大石一眼,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點了點頭。 你道耶律大石為何如此不淡定?原來,前文已經(jīng)說過,他在率軍從遼國來此出發(fā)前相信了耶律淳編的假話,在路上一再拖延,隨時準備返回遼國抗擊金軍,誰料這一等許多天都過去了,邊境還是一片平靜,這讓他不禁對耶律淳的話產(chǎn)生了懷疑,眼看因此子虛烏有之事耽誤了這么多天的行程,他頗有些惱怒,隨即就帶著大軍全速趕到了大名府。 可他剛到?jīng)]幾天,就從蕭察剌嘴中得知宋國已與金國秘密約定,金國馬上就要趁機進攻大遼的消息,耶律大石真是后悔不已,這些天常常自責自己錯怪了耶律淳,要是自己能再多堅持幾天,豈不就是可以馬上返回大遼了?現(xiàn)在倒好,一頭扎進了宋軍的埋伏,連回國都要偷偷摸摸的,不知要耽誤多少時間,如果因此無法及時回國耽誤了抗金,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所以,整個遼、夏大軍中沒有比他更加迫切想重返遼國,今日終于可以行動了,眼見察哥和蕭察剌只顧著聯(lián)絡感情卻遲遲不見具體行動,直急得他心急如焚,這才不顧失態(tài)出此一言。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讓他如此不顧及蕭察剌的顏面,因為這蕭察剌別的本事沒有,爭班奪權卻是個好手,他手中有皇帝的手諭,指明他是遼軍的主帥,對耶律大石這么晚才趕到他早已有所不滿,待耶律大石一來,他又仗著手諭和身份、資歷搞一言堂,對耶律大石的許多作戰(zhàn)建議充耳不聞,搞得耶律大石很是煩躁,其實早就煩透了這蕭察剌。 眼見察哥這么說,耶律大石連連點頭,對察哥這名夏國權王,耶律大石早已如雷貫耳,據(jù)說這一次夏遼兩軍聯(lián)合行動一起返回遼國也是來自于他的提議,耶律大石很是贊同和佩服,比蕭察剌可強得多了。 “王爺,在行動之前,我有句話要講?!币纱笫?。 察哥一愣,“將軍但說無妨?!?/br> 耶律大石道,“我覺得……現(xiàn)在的事有點怪!” 察哥詫異道,“怪……?” 713,大名府之戰(zhàn)(29) 聽耶律大石如此說,察哥不由一愣,奇道,“將軍何出此言?” 耶律大石看了看四周,沉聲說道,“王爺,你不覺得咱們這一路來得有些太安靜了嗎?” 安靜?察哥心中一動,“將軍的意思是……?” “哦,原來是這事,”蕭察剌滿不在乎的對察哥說道,“大石將軍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他覺得咱們從駐地出發(fā)至今,這一路竟沒有遇到任何的宋軍盤查與阻攔,他覺得很奇怪罷了。不過依我說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們本就是趁著深夜秘密撤軍,這一路又都是繞著宋軍的城池、軍營走,他們當然很難發(fā)現(xiàn)咱們,就算他們有哨兵發(fā)現(xiàn)了,眼看咱們有這么多人,他們也難說敢現(xiàn)身盤問,估計也就是立刻報告他們的長官,然后他們的長官再馬上派人去向大名府稟報,只是等大名府里的姚古反應過來,咱們早就順利通過大運河了,他就算想阻攔也來不及了。所以我認為大石將軍是多慮了。” 耶律大石聽罷又是皺了皺眉頭道,“蕭大人此言差矣,戰(zhàn)事當前,宋軍的警覺性不可能這么低,否則真要打起仗來,豈不會任由敵軍繞城夜襲?而且目前咱們的糧草也沒有得到足夠的保護,只是跟在大軍的后面在趕路,由于大軍行進的速度過快,他們跟咱們的距離可是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我認為咱們應該再多派出一些斥候沿途查探四周,再放慢行軍的速度讓后面的射糧軍趕上來,等射糧軍進入到大軍的保護圈里面再行動,否則一旦出現(xiàn)狀況,咱們賴以支撐返回大遼的糧草很容易就會出現(xiàn)問題,到時候后悔可就晚了!” 這話蕭察剌可不愛聽了,他面色一沉道,“大石將軍,你到底知不知道咱們現(xiàn)在為什么能行進的這么快?如果讓射糧軍夾在隊伍中間,咱們能行進的這么快嗎?我再次強調(diào),咱們現(xiàn)在可是秘密行動,宋軍不可能這么快反應過來,咱們現(xiàn)在立刻進攻臨清,我估計等咱們攻下了臨清時,后面的射糧軍差不多就正好可以趕到了!根本一點問題也不會有!” 耶律大石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察哥。 察哥明白耶律大石的意思,實話實說,他也有這方面的擔心,他也覺得目前事情進展的確有些太過順利,但他還是更傾向于蕭察剌的意見,畢竟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臨清就在前面,箭在弩上已不得不發(fā),更關鍵的是,蕭察剌才是遼軍的主帥,無論是接下來兩軍一路配合去遼國,還是抵達遼國后再借道返回大夏,他都需要這位西京留守大人的幫助,相比較下,這個年輕的遼國宗室子弟就不那么重要了。 察哥想定,隨即笑道,“難怪大石將軍年紀輕輕就能做得一軍之主,果然是心思縝密,顧慮周全,不過……本王也贊同蕭大人的意見,大石將軍可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宋軍就算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咱們正在撤兵他們又能怎樣?馬上跟咱們大干一場?阻止咱們離開這里?” “可問題是,以現(xiàn)在宋軍的三十萬兵力,他們敢進攻有五十萬兵力的咱們嗎?別忘在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同樣擁有四五十萬兵力虎視眈眈的死對頭鄭臨風!一旦與咱們翻臉,他們就必須以三十萬人對抗一百萬人,除非他們想早點去死,否則就算他們現(xiàn)在知道咱們正在撤軍也只能裝聾作啞,期盼咱們不要留下來再與那鄭臨風聯(lián)手!” “姚古不是傻子,他要對付咱們也只能待咱們遠離了這片戰(zhàn)場后再行動,所以本王也認為,至少在咱們離開這片戰(zhàn)場前,咱們是安全的,糧草也是安全的!基于此,咱們現(xiàn)在更不能再多等下去了,咱們現(xiàn)在是在跟時間在賽跑,咱們跑得越快,宋國就越?jīng)]有時間在咱們前面做出準備,咱們順利回到遼國的把握也就越大!” 蕭察剌聽得連連點頭,“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br> 耶律大石眼見如此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