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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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毖α罱獓@了口氣:“我那時新嫁到趙府,也想管事來著,不知怎么的,就把人給得罪了?!?/br> 月牙兒安慰她:“那不一樣,趙老太太那時存了心不想讓你管家。如今又沒有誰壓在你頭上,讓你難做。就是有一兩件事拿不定主意的,只管來問我和二jiejie。” 薛令姜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還是有些慌。 畢竟是月牙兒親自經(jīng)營招待男賓的那條船。幾條船一起開業(yè),自己做的好不好,簡直一目了然。 自己可千萬不能給月牙兒拖后腿,她心里暗自立誓。 第65章 酸菜魚 到六月底, 杏花館要開新店的消息已經(jīng)在老主顧里傳開了。 聽說新的店主打的是吃船宴,這樣的新鮮事,引得不少人提前預(yù)約。一問才知道, 這船宴一天只開兩桌,中午一桌, 晚上一桌,至少要提前三天預(yù)定。于是乎, 杏花館的新店還沒正式開業(yè)呢, 半個月以內(nèi)的餐位都已經(jīng)被各個富貴人家搶先預(yù)定了。 托哥哥的福,程小妹好不容易預(yù)定到了七月的晚宴, 旁的閨秀知道了,都跑來找她玩,明里暗里想要一份帖子。 “聽說杏花館買的船,裝潢的很好看,能坐下十來個人?!?/br> “那是, 七月的船宴,都搶的差不多了。幸虧我哥哥和那杏花館蕭老板的未婚夫是同窗, 這才給我預(yù)定到了?!背绦∶帽蝗吮娦桥踉乱话惴畛? 哪有不開心的,當(dāng)即散了許多帖子出去, 請她們?nèi)コ源纭?/br> 其實(shí)也有些貴女在乎的不是宴席,而是光明正大出去玩的機(jī)會。要知道,平日里她們除了年初陪祖母娘親上香之外,再沒什么出門的機(jī)會。而杏花館的船宴, 明明白白就說了男女分船而席,不會有見外男的機(jī)會,纏著家里人說兩回:“你瞧程家姑娘開的宴席,請的都是閨中姐妹,坐轎子上船,吃完又坐轎子回來,也見不著外人。” 家人里聽了,覺得無傷大雅,多半也會允了。 到了七夕這一日,程小妹穿戴一新,在丫鬟婆子的看顧下,坐上轎子往桃葉渡去。 轎子里煩熱不可耐,好不容易到了,丫鬟才打起簾子,迎面吹來一陣江風(fēng),清清爽爽。 程小妹靨上兩個酒窩隨著笑意顯現(xiàn)出來。 哼,她那倒霉哥哥倒終于有了一回用處。 畫舫??康牡胤?,并不是桃葉渡,而是在瘦湖的蘆葦蕩里新辟出的一處小渡口,很好認(rèn),不僅樹了“杏花船宴”的指示牌,旁人只要沿著青石板一路往前,一準(zhǔn)不會認(rèn)錯。落轎之處,一直到水邊,都用紗屏遮擋住。從外頭看,朦朦朧朧唯見佳人倩影,聽聞笑語,卻不識是誰。 而那紗屏之內(nèi),擺放著各色花架,紫藤、鈴蘭、月季……花盆的模樣各不相同,很可愛。 在這花路的盡頭,有些閨中姐妹已經(jīng)到了,見了程小妹便迎上來,一起說笑。 程小妹瞥見了一個女孩子,手折蘆葦,臨水而立。她躡手躡腳上前,忽然用手拍那女孩子的肩膀:“我還當(dāng)你不來呢。” 那女孩子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原來是秦媛。她嗔怪道:“做什么?你哪里有點(diǎn)閨秀樣子?” 程小妹挽起她的胳膊:“誰和你比起來,都不像閨秀。在看什么?” 秦媛微抬下顎,示意道:“你瞧這兩條畫舫的名字?!?/br> 已近黃昏,日色也不那么耀眼了。程小妹瞇著眼張望,瞧清了離她們最近的一條畫舫的名字:“‘湘夫人號’,哈哈,有意思,我們竟然來湘夫人家吃席了。那另一條畫舫定是叫‘湘君號’?!?/br> 說著,她望一望湖之右,那邊停著的一條畫舫,正是名為‘湘君號’。 望著流水潺湲,秦媛輕輕嘆息一聲:“‘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蕭月,竟然是念過書的?!?/br> 程小妹知道她是有些觸景傷懷了,搖一搖她的衣袖:“好啦,今日不許說這個。只許高高興興地吃船宴?!?/br> 就在這時,笛聲一響—— 女樂奏起樂聲,悠揚(yáng)且雅致。 白鷺低飛,從水面掠過,留下一段光影。臨岸邊的水域栽了好些藕花,在夕照之下,別樣風(fēng)情。 此情此景,倒真如置身畫中。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被丫鬟扶著,款款走下船舷,站定,清淺一笑:“請諸位淑女入席。” 程小妹輕聲對秦媛說:“真真奇了,這薛娘子離了趙家,倒更顯美貌?!?/br> 伴著江南絲竹,眾姝提裙登畫舫。 才入畫舫,先聞見一陣濃郁的茉莉花香,香得醉人。入簾之后,有江風(fēng)與冰盆相伴,只覺異常涼爽,渾然不似酷暑天。 這畫舫與尋常畫舫略微有些不同,船制稍寬,少說可以栽半百之?dāng)?shù)的人。如今只有她們十來個女孩子,愈發(fā)顯得寬敞。統(tǒng)共有兩層,一層做宴艙,擺著彩漆桌椅,墻角憑欄邊各墜著時令花卉。最引人注目的,數(shù)宴艙東壁的一副刺繡。繡像里是一個美人,背對岸芷汀蘭,獨(dú)立斜陽,極為傳神。 程小妹不是沒見過名家刺繡,可從未見過這般的繡法,跑過去仔細(xì)看。 “這是出自誰人之手,我也想買一幅回去?!彼D(zhuǎn)身問船上侍兒。 船上侍兒都是一樣的打扮,梳著雙鬢,衣裙是魏晉時候的樣式,倒像是從畫上走下來的人。 “這是我們蕭老板畫的花樣子,薛娘子親手繡的。外頭只怕是沒處買?!?/br> 眾人看了一陣,各自落座。侍兒為每人送上一塊香帕,說是“餐帕”??蛇@香帕都是上好的料子,上頭還繡著不同的花樣,弄得在座的閨秀有許多不忍心拿來當(dāng)餐帕用。 程小妹自然是坐在上席,一個紫衣侍兒呈上一串銀鈴給她,解釋說:“若要傳菜,您輕輕一晃,我們就知道?!?/br> 那銀鈴上還繪了一朵杏花,樣子很好看。程小妹拿起,好奇的晃一晃,鈴聲清脆。逗得她笑起來,又使勁晃了兩三聲。 銀鈴一響,奏樂便換了一種曲調(diào),格外歡快些。 餐點(diǎn)菜色是預(yù)定的時候就定下來了,因此上菜上得很快。一碟一碟的,依次擺上桌子的大理石圓盤。 見侍兒轉(zhuǎn)動那圓盤,餐點(diǎn)也隨著轉(zhuǎn)動,程小妹這才知道為何要在桌上放這么一塊大理石。沒了它,這么多人夾菜還真不方便。 每上一道菜,紫衣侍兒都會介紹是何菜品:翡翠蟹斗、和合二鮮、油爆蝦尾……而放在大理石轉(zhuǎn)盤中心的,是一盆酸菜魚。 片好的魚rou白而嫩,泡在茶色的湯里,底下墊著酸菜,上頭撒著各色佐料。再澆上一勺熱油,魚香四溢,實(shí)在勾人饞蟲。 程小妹吃飯,最不耐煩敬酒,何況今天又是她做東,更是不想講究那些虛禮。 她徑直抄起筷子夾了一大半魚rou,送入口中。 魚rou嫩而滑,帶著一股淡淡的酸味,使得其口感更加有層次。吃一口魚,喝一口湯,只覺酸鮮爽口,連夏日的暑期都為之消散了不少。程小妹吃過很多次魚,可像這樣以酸菜為底料烹飪的魚,卻是一次也沒吃過。原本訂餐的時候,她還有些猶豫,要不要點(diǎn)這道“酸菜魚”。如今她只嘗了一口,立刻對那時的自己肅然起敬,心想我怎么這么有眼光呢。 一道又一道餐點(diǎn)送上,就是連口味最刁鉆的秦媛,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杏花館的餐點(diǎn),是真的好吃。 眾姝也沒心思說話了,全副心思都在碗筷間。等她們吃飽了,看一看天色,才發(fā)現(xiàn)離開餐沒過去多久。 紫衣侍兒笑道:“我們家主人特意為諸位備了禮,請諸位移步,上樓一觀。等玩盡興了,再下來用些茶點(diǎn)?!?/br> 等上了二層,眾姝不由得眼前一亮。 正是日暮時分,斜陽緩緩,在水面點(diǎn)燃最后的光輝。天際盡染,映照一江橙紅。畫舫上的彩燈盡數(shù)點(diǎn)燃,五光十色,照著二層長案之上的各種料理干凈的食材。 薛令姜從另一側(cè)的臺階上來,同眾人解釋說:“這些食材,都是我們杏花館自用的,如今贈與各位貴客。咱們女兒家,誰沒個拿手好菜?所謂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諸位不若自己動手,互相品鑒一番自己的手藝?!?/br> 她柔聲細(xì)語道:“若有大家一致覺得好,就連我們杏花館都覺得不錯的。那一定有好禮相贈。” 程小妹笑說:“挺好玩的,媛兒,你就做那道點(diǎn)心嘛!一定會很出眾的?!?/br> “你自己做?!鼻劓路髁艘滦洌瑧{欄看景。 倒是其他閨秀紛紛湊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玩鬧起來。 其樂融融。 走下樓梯,薛令姜這才松了一口氣,同絮因說:“我方才沒說錯什么吧?” “沒有,就是蕭姑娘親自在這里,也不會更好了。”絮因攙扶她坐下,遞上一杯茶。 薛令姜喝了一口,又站起來:“我去看看點(diǎn)心送來了沒有。” “不急,娘子仔細(xì)腳疼?!?/br> “沒事?!?/br> 主仆二人緩緩走到船尾,只見有一條小烏篷船正緩緩靠近,這是專門從餐船送餐來畫舫的。 月牙兒從船篷里探出頭,跨到畫舫上,笑說:“可累壞了吧?” “我只是怕誤了你的事?!?/br> “才不會呢?!?/br> 月牙兒和其他侍兒一起,將托合接過來,送到備餐間。 她轉(zhuǎn)身,認(rèn)真的望著薛令姜:“你做的很好,就是我自己親自來管理,也不會更好了?!?/br> 聽她這樣說,薛令姜心里高興,卻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垂著頭笑了。 月牙兒原本還有擔(dān)心,見如今“湘夫人”家有條不紊,也就安心了。她原本就有打算,若薛令姜做的不錯,便將杏花船宴交給她經(jīng)營。 薛令姜親手給她捧了盞茶:“客人還在二層呢,不然等會兒三meimei去招待?!?/br> “不了不了,”月牙兒接過茶盞,往后一仰,坐在椅上:“難得浮生偷得半日閑,好歹讓我松快松快罷?!?/br> 她揭開盞蓋,忽然想起一事:“那件事你同客人說了沒?” “還沒呢,”薛令姜往上看了看:“她們還在做點(diǎn)心呢,我想著,等真的有特別出眾的,同私下里同人說會比較好。” “依你的意思來吧。” 第66章 土家醬香餅 清風(fēng)徐來, 水波不興。 為了使畫舫的速度平穩(wěn),行舟的速度放的很慢。 月牙兒坐在椅上,有一種睡在搖籃里一般的安慰。 她坐著瞇一會兒, 聽薛令姜有條不紊的安排各項事宜。等送來的點(diǎn)心一一核對過了,她才問薛令姜:“你可曾用了晚飯?” “吃了一些?!?/br> “哪有?!焙箢^的絮因探出半個身子, 說:“不過就吃了兩口粥而已?!?/br> 月牙兒起身,拿過來一個食盒:“那正好, 我叫新來的師傅試著做了一道土家醬香餅。如今還有些溫?zé)? 不然就一起吃了吧。” 為了籌備杏花船宴,月牙兒近來又新招了幾個大廚。我也試一試他們的廚藝, 特意出了一道難題,便是叫他們做土家醬香餅。她之前就已經(jīng)將做醬香餅的各色佐料都備好了,又粗略的和幾位廚子說了說做法,叫他們各自去做。如今月牙兒提過來的這一盒,是其中一位姓史的師傅做的, 味道最接近她想要的。 食盒一打開,一股異香便飄了出來。只見一張薄薄的大餅如縐紗一般, 被烙成金黃色, 再切分成菱形的小塊,上頭抹了豆瓣醬和蔥花還有白芝麻。 薛令姜好奇道:“這烙餅的樣子倒新鮮, 我都沒瞧過。” 在月牙兒的催促下,她夾了一小塊,用碟兒拖著。這醬香餅瞧著很薄,誰知湊近了看, 竟然有幾層。一口咬下去,餅皮酥脆,內(nèi)里卻柔軟,很有嚼勁。在秘制醬料的作用下,面粉的香氣尤為濃厚,在咸香之中帶著微微的甜。與尋常的烙餅口感完全不同。 薛令姜吃完一小塊,用帕子擦了擦唇,說:“這醬香餅的做法雖然獨(dú)特,但我覺得,最突出的風(fēng)味實(shí)際還在于它的醬汁上?!?/br> 月牙兒笑起來,向絮因道:“你看,大jiejie如今倒是練出一雙火眼金睛了。食物好不好吃,好在什么地方上,她心里全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