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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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爹笑著將她放下來:“你去選一樣點(diǎn)心,爹給你買?!?/br> “我也要買,有什么點(diǎn)心賣?” …… 月牙兒被客人紛紛圍住,眼角余光瞥見柳見青要走,忙喊道:“柳jiejie,吃份點(diǎn)心再走罷!” “你要害死我???”柳見青輕輕哼了一聲:“吃了發(fā)胖怎么辦,你自己胖去罷?!?/br> 說完,她領(lǐng)著兩個小丫頭,裊裊婷婷地走了出去。 屋外,已是云收雨霽。 雙虹樓老店檐下,魯大妞忙完攤子的生意,同老顧客解釋之后,抬頭見雨停,立刻緊趕慢趕著,往杏花巷沖。 她跑在路上,鞋子踩了水,噠噠地響。 這一場大雨,下的真不是時候。魯大妞一臉憂心忡忡,要是杏花館一個客人也沒有,蕭姑娘不知多難過呢。 都怪那天殺的梁廚子,真真該死! 魯大妞連安慰月牙兒的話都想好了,可當(dāng)她跑過小橋,卻是一愣。 這里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在排隊(duì)? 她頗為吃力地?cái)D過人群:“讓一讓,讓一讓?!?/br> “我不是插隊(duì)!我是杏花館干活!” “讓一下啦!” 月牙兒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忽見著魯大妞,終于松了一口氣:“你快過來,我現(xiàn)在就是有八只手都不夠用??!” 杏花館的青石板,被一場大雨沖洗的干干凈凈。 天上那朵突如其來的烏云,終于了無蹤跡,不知飄到哪里去了。 第36章 虎皮餑餑 雨后的天, 洗過一樣干凈。 袁舉人回到家宅時,口中猶唱著小曲,搖頭晃腦地下了輦。 哈哈, 他沒給唐老頭子抓到。 趁眾人沉醉于那柳娘子的歌聲時,他立刻緊貼著墻壁退了出來, 誰也沒驚動。 一路哼著的小曲,在袁舉人踏入書房前, 戛然而止。 “老爺, 那黃金書屋的秦掌柜來了好久,硬是要等你回來。”一個管事的愁眉苦臉, 輕聲說著。 袁舉人一聽就急了,這人怎么登門了呢? 他立刻將身后的童仆全趕去做事,三兩下跨進(jìn)書房。只見那黃金書屋的秦掌柜果然坐在那里,見他過來,一臉欣喜:“袁老爺, 你終于回來了。” 袁舉人兩手拉著門扇,朝外四處張望, 確認(rèn)沒人之后, 才關(guān)上了門,急道: “秦掌柜, 你怎么能上門來找我呢?” 提起這事,秦掌柜抱拳求饒道:“袁老爺,還是《憐月瓶》的事……” “小聲些!”袁舉人瞥了瞥屋外,一只手指立在嘴前, 氣聲噓噓:“要是旁人知道了《憐月瓶》是我寫的,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啊!我這張臉還要不要!” 秦掌柜觀他這神情,不由得把腰塌下來,學(xué)著和袁舉人一樣賊眉鼠臉。 “袁老爺,我實(shí)在是沒辦法了,你這《憐月瓶》后二十回的稿,年前就說要給我。臘月說正月給,正月說二月給,到現(xiàn)在了,我連張帶字的紙都沒瞧見!那買書人恨不得把我的店給砸了!” “你行行好哦,我上面有東家催,下頭有買書人罵,你瞧瞧我頭發(fā)都掉了!” 袁舉人可一點(diǎn)也不想瞧他的頭發(fā),眉頭緊皺,心想我還有兩章沒寫完呢,拿什么給你。于是趕雞一樣敷衍道:“好說好說,我寫完了著人給你送去?!?/br> 秦掌柜一個字也不信,把眼睛瞪圓了看他:“知道袁老爺體諒我,小人就站在書房外等,什么時候拿到了稿紙,什么時候走?!?/br> “嘿,你這個人!”袁舉人急了:“我難道會說假話嗎?” “假不假不知道,反正從去年臘月到現(xiàn)在,我給人逼得要假死了!”秦掌柜橫在門前:“我這次要是再空著手回去,就不用干了,全家上街喝西北風(fēng)去。一邊喝西北風(fēng)一邊唱,《憐月瓶》是袁老爺寫的!” 聽到最后一句,袁舉人跳腳道:“我怕了你了!我一準(zhǔn)兒給你稿!” 秦掌柜站著,不動。 “做什么?你未必要盯著我寫?。俊痹e人磨著墨,沒好聲氣道。 秦掌柜看他是真要寫的意思,就退到門外,仍舊守著。 見人出去了,袁舉人長嘆一口氣,他當(dāng)時是抽了什么瘋,偏要寫《憐月瓶》這等風(fēng)月之書呢? 提筆懸腕,好一陣沒落筆。 該寫什么呢? 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還是蕭美人小吃店的點(diǎn)心呢! 袁舉人思及此,忽然靈機(jī)一動。對了,他可以寫大官人為討瓶兒歡心,特意去蕭美人小吃店買點(diǎn)心呀! 反正他這是世情小說,就這么湊合寫著罷。 拿到稿,秦掌柜終于心滿意足地走了。他心里盤算著日子,算上刻板、印書,最快大約要三月初能將《憐月瓶》新章往外賣出去。 陽春三月天,杏花滿枝頭。 杏花館的小園子,被暗香浮透,尤其是南窗下臨近杏花樹的幾張桌子,所聞見的花香最是濃郁。來光顧的客人擠破了頭,都想坐在這兒。 除去剛開業(yè)幾天的混亂,如今的杏花館已經(jīng)不會讓主顧等上老半天。月牙兒給杏花巷臨近的街坊鄰居,一家送去了一份小點(diǎn)心,希望他們多多關(guān)照,順便問一問有沒有愿意來做短工的。 有三四家女人,很暢快的答應(yīng)來小店里幫忙,畢竟這個時候既不忙著做針線活、也不忙著漿洗衣裳。她們孩子也大了,不用時時刻刻看護(hù)著。到杏花館來做半天的事,既有薪水拿,有什么事走兩步就回家去了,方便的很。 月牙兒也不指望她們做些繁重的活,不過是擦桌子洗碗、迎客上菜之類的粗活。做點(diǎn)心的事,大多是她一人來,等魯大妞那邊收了攤,從雙虹樓老店過來,再幫她搭把手。進(jìn)貨的事,魯伯會來幫忙,月牙兒不僅管飯,還一月結(jié)一次錢,可比他從前的主顧好多了。 為了防止客人久候,而杏花館又遲遲上不了菜的情況發(fā)生。月牙兒索性把預(yù)約制度搬了出來,巳時三刻開始放號,一日只有五十個號子。拿到較為靠后的號子,客人可在小園里坐坐,或者到河邊看看杏花。月牙兒還專門指定了一個婦人為等位的客人添茶水、送梅豆。若是等候超過一個時辰,月牙兒就給客人優(yōu)惠價。 見店家招待這樣周到,等位的客人也不好說什么,況且杏花館的大麥茶同梅豆都很好吃,平常又不往外賣。等久一些,能白吃些東西,也很好。 就算有了這些舉措,月牙兒這些天依舊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直要忙到打更人唱過兩遍,她才能睡下。等第二日清晨雞鳴時分,又需要早早起來。算一算,她一日統(tǒng)共才睡了三個時辰不到。 好在年輕,靠得住,但長長久久下去,也肯定不行。 吃過上一次的虧,這回找廚子,月牙兒可謂慎之又慎。 因?yàn)榱簭N是雙虹樓于云霧幫忙物色的,出了這樣的事,于云霧親自到杏花館來了一趟,特意給月牙兒賠禮。 “蕭妹子,實(shí)在對不住。這梁廚手藝的確是好,我小時候就聽說過他??蓻]想到竟然是這么個人,手藝再好又有什么用?” 他提了兩大包上好的明前龍井,硬是要月牙兒收下。 “你放心,這回我一定幫你尋個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娜?,要人品和手藝都好!尋不著,我從雙虹樓撥一個師傅給你。” 聽他這樣說,月牙兒忙道:“這知人知面不知心,請于大哥幫忙,本來就是麻煩了。出了這事,誰也不想的。” 她將茶葉又塞回去:“我托你辦事,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禮?” 推來推去,月牙兒最終只得勉為其難的收下茶葉,轉(zhuǎn)身給于云霧揀了一大包才做好的點(diǎn)心,要他帶回去給妻兒吃。 臨行前,于云霧悄聲問:“那梁廚,是不是偷學(xué)了你的方子,學(xué)會了才走的?” 月牙兒思量片刻,回道:“我原來打算讓他慢慢上手的,所以只教了三四樣簡單的吃食。他們過來的時間本就不長,像rou松小貝這種工序特別復(fù)雜的,我也沒空教。” “你既然說梁廚是個手藝極好的聰明人,那大約餛飩什么的,他應(yīng)當(dāng)學(xué)會了。不過也不礙事,說不上是什么很珍貴的方子。像這樣簡單的點(diǎn)心,原本就不是秘方,全看個人手藝罷了?!?/br> 于云霧松了口氣:“幸好幸好,不然我晚上可真睡不著覺了?!?/br> 他對這事著實(shí)上心,一月之內(nèi),尋了不下四個人給月牙兒看。月牙兒一一面試后,都不大滿意。 于云霧比她還著急,今日又薦了一個人,是個女的,叫伍嫂。 伍嫂過來的時候,已近薄暮,天色由橙黃漸漸變?yōu)樯钭仙?,夾雜著明滅的星。 月牙兒忙了一整日,動也不想動,只坐在小園的石桌椅上招待她。 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膚色微微有些黑,看著很能干活的樣子。 “我男人原先是鄉(xiāng)里的廚子,無論紅事白事,鄉(xiāng)里人都爭著搶著請他去當(dāng)主廚?;鼗匚叶几o他打下手,像蒸饅頭做點(diǎn)心,都是我的活。人家也都夸,說我點(diǎn)心做得好?!?/br> 她隨身還帶了些面點(diǎn)來,拿給月牙兒看。 是一盒壽桃包和白糖薄脆,樣子都很好看,月牙兒一樣拿了一點(diǎn)嘗,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藝是不錯的?!?/br> 她沉吟片刻,同伍嫂說:“你到屋里廚房拿一籠面點(diǎn)生胚來,就在靠著門邊的灶臺上。這里有個爐子和平鐺,你把爐子升起來,不用刷油,將面點(diǎn)生胚四面烤至金黃色。” 伍嫂利落的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頭往屋里去了。 見她的身影消失在簾后,陪她過來的于云霧小聲說:“是我夫人娘家鄉(xiāng)下的遠(yuǎn)方親戚,她手藝是很好的,人也還行。她八字硬,前幾年死了兒子,去年又死了丈夫。她大伯想把她嫁出去換錢,伍娘不愿意,連夜帶著她十三歲的女兒跑了,前一陣子一直在南城門那邊擺攤?!?/br> “我原來不想把人領(lǐng)給你瞧的,怕她家里多事,后來她聽見風(fēng)聲,自己上門來尋我。說情愿簽賣身契,死契。她寧愿和女兒一起老老實(shí)實(shí)給你做事,也不愿被抓回去嫁人。我一想,也成,就領(lǐng)來給你看看,要是不行就算了?!?/br> 月牙兒聽了,有些生氣:“怎么一個一個都喜歡逼寡婦嫁人?什么毛病?!?/br> “還不是為了一個錢字?!庇谠旗F說:“伍嫂老家那邊,嫁出一個寡婦得了彩禮錢,全村都有份呢。又不是大戶人家,能贏回來貞節(jié)牌坊減免田稅。” 這時伍嫂已將一籠點(diǎn)心生胚拿出來,一下就點(diǎn)燃了爐子,手腳麻利地開始烤點(diǎn)心。 魯大妞也從屋里出來,俯身在月牙兒耳邊:“她拿了點(diǎn)心生胚就走,一邊的rou松小貝看都沒看一眼?!?/br> 月牙兒點(diǎn)點(diǎn)頭,端詳伍嫂做事。 她拿點(diǎn)心前特意洗了手,一心一意盯著火候。等香味飄出來,點(diǎn)心煎熟了她再裝盤,整整齊齊碼在一起,樣子很好看。 月牙兒拿了一個,咬了一口,臉上有了笑意:“伍嫂,你嘗一嘗?!?/br> 伍嫂挑了一個小一點(diǎn)的,拿起來看。這點(diǎn)心四四方方的,瞧著新奇。方才蕭姑娘說不要油直接烤,她還有些擔(dān)心呢,沒想到還真能烤出這種淡淡的金黃色,還不粘鍋。 她咬了一口,表皮柔軟,內(nèi)餡更加柔軟,應(yīng)該是綠豆做的餡,清清涼涼,透出些許甜味。這要是在熱得滿頭大汗的盛夏吃,涼意能從嘴一直蔓延到心窩子!因?yàn)椴皇怯糜图宓?,所以特別的清爽,一點(diǎn)膩味都沒有。 伍嫂想問一問這點(diǎn)心的名字,又怕說錯了話,只能一個勁地點(diǎn)頭,說:“好吃!” 她吃了一口,便不吃了,小心翼翼問:“蕭姑娘,這剩下的半個,我能帶回去給我女兒嘗嘗嗎?” 月牙兒微微一愣,笑說:“可以,這點(diǎn)心叫虎皮餑餑,還有南瓜餡的,你也拿一個吧?!?/br> 說完,她望向于云霧:“就讓她在我這里試一試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