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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畢竟是生他養(yǎng)他的父母。 蕭瓔氣得臉色鐵青,卻不忍發(fā)作她,身下亦未軟去成銀樣镴槍頭。她的話語,反倒令他愈發(fā)激狂了幾分。 陸之韻回自己房間安寢時,已是三更天。 翌日一早,她梳洗罷,和安定侯夫人、蕭瓔一道兒去赴楊國夫人的牡丹花宴。楊國夫人每年都要辦牡丹花宴,請交好的女眷以及三十歲以下的男兒郎赴宴。 因此,很多世家夫人都會趁此宴為家中后輩擇媳擇婿。 往年,因陸之韻是眾位世家夫人心中媳婦的第一人選,是令眾兒郎傾慕的美人,在牡丹宴上雖行事低調(diào)亦出盡風(fēng)頭,是萬眾矚目的存在。 楊國夫人尤其喜愛她,楊國夫人的兩位女兒柳佳懿、柳佳嫻都是她的閨中蜜友,好有些女郎都與她交好。除此之外,亦有幾位女郎與她交惡。 其中,最厭她的,便是曾傾慕蕭瓔的李太尉家行三的嫡女李三娘,另有幾位因家中長輩屢屢夸贊陸之韻而厭她的幾位女郎君和李三娘交好。 自陸之韻嫁人后,太子少師衛(wèi)少師家的庶長女衛(wèi)傳芳成為繼她之后最受矚目的閨秀,同樣是以才、德、貌而聞名。 衛(wèi)傳芳亦因蕭瓔出色的容貌、高上的地位和盛大的美譽(yù)而傾心。 她在家中境況不好,其他姐妹都排擠她,得知她對蕭瓔有意后,更是諷她想嫁給蕭瓔是不自量力。而她今日來牡丹宴,第一件要事,就是在安定侯夫人面前留個好印象,叫她喜歡,留個好印象。再往后,她故意落個水,蕭瓔作為戰(zhàn)神,勢必是通水性要去救她的。如此一來,她名節(jié)已在他手,安定侯夫人又對她印象不錯,定會覺著這是倆小人兒家的緣分,就把事情定下了。 另,雖說安定侯夫人家嚴(yán)防死守,然陸之韻在喪葬禮上的所作所為,京中上流貴婦人、貴女圈早已流傳個遍,連兒郎們都知道了。 鑒于蕭瓔從前和陸之韻是定過親的,如今安定侯夫人定然想叫蕭瓔早日成親。 這是便是她的機(jī)會。 眼下,旁的閨秀坐在她旁邊,都被她襯得黯然失色。她嫻雅地坐著,和交好的閨秀們說著話兒,順便,聽李三娘和她交好的閨秀幸災(zāi)樂禍地編排陸之韻。 “往日陸之韻比咱們都風(fēng)光,和蕭瓔這樣的郎君郎情妾意,又有婚約,誰知道蕭瓔前腳剛?cè)ミ呹P(guān)打仗,她就嫁給了驚才絕艷的蕭玨。我只道她是命好,誰知才三年,蕭玨便一命嗚呼了。如今,陸之韻才十九歲的年紀(jì),便成了寡婦!可見老天是公平的,任她從前風(fēng)光無匹眼高于頂,不把咱們這些人放在眼里,也得不了夫妻恩愛白頭到老?!?/br> 旁的閨秀附和道:“正是呢,往日她貪圖蕭玨的世子身份,棄邊關(guān)生死不知的蕭瓔而嫁蕭玨,如今蕭玨死了,蕭瓔卻成了飛將軍,是眾人仰慕的戰(zhàn)神,可不就是報應(yīng)不爽么?” “你們說,陸之韻倘或見了蕭瓔,該怎么處呢?” “蕭瓔應(yīng)當(dāng)看不上她了罷。一個寡婦,剛死了丈夫,形容定然憔悴,哪里還有往日的美貌?男人都一個樣兒,只慕美色?!?/br> “聽聞蕭玨病逝后,陸之韻這兒有了問題。”李三娘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頭,“我倒是想見見她,看看曾經(jīng)的第一閨秀如今落魄成什么樣兒了?!?/br> “如今赴宴,她定然是要打扮妥帖的?!?/br> “她如今遇不幸事,容顏定然衰減,便是打扮又有何用?再者,如今她正在服喪,定然要素衣素服的,又不能涂脂抹粉,又憔悴不堪……” 衛(wèi)傳芳深以為然。 今日,是她的風(fēng)頭壓過陸之韻的時候,昔日的第一閨秀,如今在她面前,也都要黯然失色了,這令她和旁邊的閨秀交談時,唇角忍不住上翹,露出愉悅的笑容來。 李三娘正說道著,突然大家都不說話了,室內(nèi)變得安靜:“怎么都不說話了……” 她順著別的閨秀的目光朝門口看去,便見…… 作者有話要說: 補(bǔ)齊。 第33章 不安于室的世子妃 李三娘正說道著,突然大家都不說話了,室內(nèi)變得安靜:“怎么都不說話了……” 她順著別的閨秀的目光朝門口看去,便見著素衣素服的陸之韻款款走來。她頭上未飾半點珠翠,只為應(yīng)牡丹宴的名兒,簪了一朵白牡丹,素凈的臉上未施脂粉,額心貼著水滴形的嫣紅色花鈿,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端的是風(fēng)姿楚楚,當(dāng)?shù)闷鹨痪洹扒逅鲕饺?,天然去雕飾”?/br> 而這一屋子人,因她的到來,反都成了庸脂俗粉,黯淡無光。唯有她,值得注目。 李三娘面色通紅,她才說過陸之韻青春守寡,定然容色減褪憔悴不堪,陸之韻便光彩照人地走了進(jìn)來。 何止是光彩照人! 許是嫁了人又新寡,她身上更有了從前在閨中做女郎時不曾有的風(fēng)流氣度,無需脂粉妝點,自是艷壓群芳。 離李三娘不遠(yuǎn)處的馮傳芳見陸之韻,亦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不得不承認(rèn),適才她因傳言、因李三娘的話兒對陸之韻的揣度有多不靠譜。除智慧外,她向來自負(fù)美貌,唯獨肯認(rèn)自己不如陸之韻,原以為陸之韻新寡容色衰減,她是將前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后浪,此刻才知——是她想太多。 便是她,在陸之韻面前,亦顯得俗了。 倘若陸之韻是高山上的雪蓮花,是空谷中獨自芬芳的幽蘭,馮傳芳便是人間富貴花。前者因稀而貴,后者因多見而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