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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下定決心,知道此時該和她斷絕關(guān)系,才是為她好也為自己好,可她一來,一切便都煙消云散,心里眼里都只剩一個她 哪怕知道,她此時這樣對他,非因喜愛,而是賭氣,他亦心猿意馬。 蕭瓔捉住她的腳,隱忍道:“韻娘,適可而止。” 陸之韻的腳趾動了動,便是被她抓著,也要撓撓他,臉上笑容不變:“你們都說我做不得,都叫我適可而止,我偏要做。你不依,我偏要你依?!?/br> “你這又是何苦?我們是有緣無分……” 她腳上用力往前一踩,眼見就要摔倒,蕭瓔忙放開她的腳,眼疾手快地上前摟住她的腰將她撈起來。 “當(dāng)心!” 她半點不慌,反倒順手解了他的褲腰,蕭瓔這才知道中了計。他往上撈褲子:“韻娘!” 陸之韻仰頭看他:“將軍要耍威武打我么?” 這是什么話! 蕭瓔深吸一口氣道:“你回去。” 陸之韻冷笑:“我偏不回。你們一個個都當(dāng)我是洪水猛獸不,讓我不要做這不要做那,我是任人隨意cao縱的傀儡么?!” 蕭瓔道:“你知道,你不是?!?/br> 陸之韻臉上的笑突然搖曳起來,仿若山間精魅:“二郎?你果真不想么?小二郎可不是這么說的,你看,他都腫了,分明是相思意已深?!?/br> 她點著他的肌膚向下,輕攏慢捻抹復(fù)挑,蕭瓔閉了閉眼,拽著褲腰的手漸漸松了…… 良辰,美景,佳人。 旖旎的夜晚,做旖旎事。 燈前影狂蕩地纏了許久才停歇。 蕭瓔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絕得了她。明知此時不是好時機,他還是對她道:“我?guī)阕吡T。” 陸之韻在燈前理著衣物:“去何處?” 蕭瓔把他對安定侯夫人說的那番話說了一遍。 陸之韻回首:“你讓我無名無分地跟著你?” 蕭瓔鄭重道:“只是權(quán)宜之計,我會想法子娶你。” 此情此景,與夢中所見別無二致。然,在此時,陸之韻知道,即便是已經(jīng)預(yù)見的事,此刻她做不了別的選擇,說出了和夢中一模一樣的話:“你娶不了。我也不會沒名沒分地去你府上,叫人知道了,這是寡嫂與小叔子和jian。到那時,你我如何自處?” 她的阿爺不會放過她,安定侯府上也不會放過他。到那時,蕭瓔亦會在兩族人的安排下身陷囹圄,顧不上她。 她若是死了,他又如何自處? 蕭瓔抿唇:“我上折子辭官,我們遠(yuǎn)走高飛,離了這里?!?/br> 陸之韻道:“你們家這一輩子孫甚少,如今只剩了你一個,走得了么?你要棄你阿爺阿母不顧么?走得了一時,走得了一世么?” 蕭瓔再不說話。 陸之韻回身,在榻上坐了,笑得十分招搖,亦十分刺人:“為今之計,只有如此。你做你的將軍,我做我的寡婦。每每他們讓我放下,我就來找你,在他們眼皮子地下和jian。他們越讓我安分些做我的寡婦,我就越想找你,你越不愿意,我就越想迫你愿意。” 她的手撫上他的眼睛:“我喜歡看這雙清冷的眸子從清醒到因我迷亂的樣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你對不起兄長多年的照拂,對不住父母多年來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亦對不住我。世間禮法,你竟生生枉顧了……” 她話沒說完,便被蕭瓔摁著后腦勺,用唇舌堵住了。他氣急敗壞地攻城掠地,直到兩人氣息都急促了,才放開她,廝磨著她的唇,問:“韻娘,你到底是在折磨我還是折磨你自己?” 她說的這些話,固然叫他難受,難道她自己便不曾被刺得鮮血淋漓? 韻娘此人,他了解得很,從來都是溫柔純善的。往昔便是他有些離經(jīng)叛道處,她雖不贊同,卻從不批駁他,只會柔柔地一笑:“二郎喜歡便好?!?/br> 從前,她是教養(yǎng)最好、最懂禮數(shù)的一個人,因兼有絕色之貌與班姬蔡姑之才德,性情溫柔可親,氣質(zhì)端莊典雅,令世家夫人們無不交口稱贊,凡是子女不聽話時,出口的一句便是:“你看看人家韻娘,何曾似你這般……” 她是長安城中的第一閨秀,行事總在道德、人倫、禮法之內(nèi),以才、德、貌而聞名長安。 然,自他歸來,她的言行與從前迥異,何止離經(jīng)叛道? 他的話,令陸之韻一怔,麻木的心頭頓時一陣痛。她起身,漠然道:“當(dāng)然是你。當(dāng)年,你若聽我的,不走,我們便不是今天的模樣?!?/br> 只是,倘若時間重來,她依然只會勸他,不會強留他。她不會、也不忍去阻止一頭雄鷹翱翔于天際。 天高任他飛,海闊憑他躍。 她將披帛挽在臂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今日我來,不單是為此事,還為問明你的心意。姨母正在為你物色女郎給你說親,令我在明日的牡丹宴上多留心,為你擇一個可心的。” 她臉上的笑成了面具,未到眼底:“不知二郎喜歡什么樣兒的?可一一說來,好叫我心里有底,到時好為你相看?!?/br> 蕭瓔氣極反笑:“我喜歡什么樣兒的,你不是知道?” 他拉住她的手臂一扯,她便落到他懷里,適才穿戴整齊的衣物又落下了。在他迷亂之際,她似笑非笑地捧著他的臉,問:“不是要和我撇清關(guān)系?你撇得清么?倘或姨母知道,她前腳才告誡我離你遠(yuǎn)著些兒,好好做你的長嫂,后腳便與你糾纏在一處……那便好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