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離別
岑羽這次回京只是為了將左亮押送至皇上面前,不過幾日又該回去漢西。沒了左亮,還有李獻成,張成平在漢西肆意搶奪,總該有人將他們收拾徹底。 河木道一戰(zhàn),岑羽聲名遠揚,亦有百姓拿著自家養(yǎng)的雞下的蛋送上岑府,表示敬意。 左亮被下令凌遲處死。全京城百姓自發(fā)前往圍觀,有幾個熱心百姓去圍觀前還來叫岑羽一起。 岑羽只是擺擺手,“我今日有要事,便不去了?!?/br> 熱心百姓走后,我好奇問他:“你有什么要事?” 他攬住我,深沉道:“再過十日我又該啟程前往漢西,這幾日在家陪你,孝順父親就是我的要事?!?/br> 我鼻子酸酸的,拉他的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br> 我?guī)п鹑ノ以鵀樗磉^愿的那所廟里,今日百姓大都去圍觀左亮被凌遲,所以廟里的人寥寥無幾。 “我從未見過你燒香拜佛,以為你不信這些,沒想到你竟帶我來此處?!贬鸬馈?/br> 我拉緊他的手,“...我想為你求個平安福?!?/br> 我與岑羽誠心跪在佛像前。 青燈盞盞,木魚篤篤,煙霧飄飄。 命運難為,歷史不改,我與你這一世相愛時間太短。所以我苦苦求佛,讓他為我們再結一段塵緣,我與你相戀相伴走過月月年年。 我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也許最后我還是會穿回去。佛說,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不知我與你相戀是因還是果,不知如果轉世再次相見,你是否還會愛我…… 我悄悄抬眼看跪在我身旁的岑羽,雙眼閉闔,濃密的睫毛輕顫,如此虔誠不知道他求了些什么。 似乎是感應到我的目光,岑羽轉過頭睜眼看我,微微蹙眉,抬手幫我拭去淚水,“怎么哭了?” “沒有…被煙熏的吧?!?/br> 我拿來求得的羊脂白平安玉,親自為他帶上。 匆匆十日,彈指瞬間。 岑羽還是前往了漢西。有了相聚,離別甚是困難:然而有了離別,相聚才更加珍惜。 相隔千里的日子里,我與岑羽靠書信來往。真正是烽火連叁月,家書抵萬金。每一封我都好好收藏保存,思念過甚時拿出來睹物思人。 景圣七年十月,岑羽回到京城,然而不過匆匆數日又是立馬啟程前往漢西。 景圣七年十一月,岑大人病入膏肓,躺在床上茍延殘喘。 岑大人臨終前一直喚我。 我走到他床邊,握住他在揮舞在空中無力的手,“岑大人,我在。” 岑大人虛弱地抬眼,確定是我,無力地拍我的手,“我床尾…榻下有…有一藏物處,你拿出來…” 我照岑大人所說,掀起床尾的床被果真發(fā)現(xiàn)有一處暗格。我把暗格里放著的一小盒子拿出來,“岑大人有何吩咐?” “…你打開。” 我依言打開盒子,盒子里放著一枚戒指,祖母綠,看起來有年頭了,我一個不研究古董的外行人都能看出這戒指價值不菲。 “...你戴上它吧?!?/br> 我詫異地看向岑大人,“岑大人…” “咳咳…”我連忙幫他順背。 “這是…我們岑家祖?zhèn)飨聛淼模瑥膩碇粋鹘o認定的岑家媳婦,這枚戒指……原是戴在我夫人手上,可她早年離去……我只好保管至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枚戒指是你的了…咳咳…” “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敢相信我竟得到岑大人的認可。 “戴上吧…初次見你,岑羽對你甚是感興趣…當時他不明白,我卻不糊涂,便安排你侍奉他…后來…咳咳…盧修的事倒是委屈你了…羽兒對你情根深種…可現(xiàn)在征戰(zhàn)在外,沒法給你一個名分…你戴上這戒指吧…” 我以為在這個封建時代,沒人會看好丫鬟與公子的愛情,我更是不敢奢望岑大人能認我為岑羽的正妻,看著這枚戒指我眼睛酸澀。 “謝岑大人。此物甚是貴重,我還是收好?!?/br> “…戴上,臨終前我要你親眼看你戴上它?!贬笕嗣畹馈?/br> 我聽從了岑大人的最后要求,顫抖地將戒指戴上手指。 “好…好…羽兒有你我…很滿…” 最后一聲嗚咽,岑大人閉上眼,氣息斷絕,人已去… 岑府掛起白幕,朝中官員前來吊唁有不少。 這幾日我一直守在靈堂前,卻從未見到西洲知府的身影。岑大人離去,吏部尚書職位空缺,朝中官員調動,聽聞盧修正四處走動也想趁此機會升個一官半職。 我愧疚難當,因為岑羽與我兩情相悅,岑大人與岑羽拒絕盧知府結親一事,暗暗結下梁子…… 抬起頭,我看見迎香一臉憂愁地向我走來。 “煙時,岑大人頭七已過,下葬吧?!?/br> 我疲憊地搖搖頭,“岑羽…岑羽還未來…再等等。” 岑大人臨終前一晚,我已派人快馬加鞭將書信送到岑羽手里。然而戰(zhàn)場上變幻莫測,我知道他一時半會不可能馬上脫身,我能做的只是再等等。 迎香嘆了口氣,“好,再等等?!?/br> 我與岑羽之間的曖昧,府里上下都知道,我不過是差了個名分,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岑大人已逝去,這府里總該有個主心骨。岑大人的棺柩已停放數日,我說再等等,沒人敢輕易將棺柩下葬。 我望向門外…….岑羽,你該回來了吧。 供奉靈堂前的蠟燭一根根燃盡,外面的天色從晝轉為夜。 多日守在靈堂前,我身子越來越疲乏,手掌撐地,額頭竟開始冒冷汗。 突然,迎香驚喜道:“岑公子…岑公子回來了!” 我蹙眉,瞇著眼向門口看去,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緩慢地走到棺柩前,他凝視了好久好久,最后“撲通”一聲跪下,對著靈柩重重地磕響頭…… 岑羽…你回來了就好… 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