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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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薨逝, 舉國哀悼。在京禁屠宰四十九日,祭祀百日,禁嫁娶慶壽,絲竹行樂等事。除去文武大臣, 百姓也當(dāng)身穿素服,為大行皇后守孝三月。 先皇后出身書香世家,端莊沉穩(wěn), 賢良淑德,從不爭寵媚上,也不會像沈太后一般對母家另眼相待。對結(jié)發(fā)妻子,宋衍澈雖談不上喜歡, 也多有敬重。得知皇后薨逝后, 宋衍澈只沉默了片刻,道:“皇后的喪儀,讓端親王和禮部一同去辦罷。” 徐府里, 管家正指示下人在房梁上掛上白布, 謝氏身穿素服走過,擔(dān)憂道:“事情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先前是張氏, 現(xiàn)在是大行皇后,府里的白布這幾月一直都掛著, 安寧的婚事, 也不得不往后推了。” 昭華安慰她:“如今我們少爺在前朝很是得用, 三小姐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 夫人還怕沒有好人家上門來提親?” 謝氏點了點頭,“但愿如此——少爺可回來了?” “還沒呢,最近兵部事多,杏濃說少爺每日都在子時后才回?!?/br> 謝氏上回見到兒子還是三天前的事。徐西陸公務(wù)繁忙,日日早出晚歸,人也瘦了一圈。思及此,謝氏叮囑道:“你讓廚房里每日晚上都燉些燕窩參湯,放在火上煨著,等少爺回來讓他喝點?!?/br> 北涼王此次揮兵南下,和以前的小sao小擾不同,似乎抱著必勝的決心,勢如破竹,一連攻下了北境的數(shù)座城池。一連幾日的早朝,端親王都在同眾臣商量此事。 武官向來都是一腔熱血,巴不得立刻能上戰(zhàn)場殺個痛快,鎮(zhèn)遠(yuǎn)將軍幾次上奏,主動請纓北上;而新任戶部尚書姚敏等文官則認(rèn)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入秋之后,便是冬日,此時北境早已是一片冰天雪地,更遑論是更北的北涼。過往每年的這個時候,北涼的軍隊都會來我朝邊境sao擾一番,搶奪過冬的棉衣和糧食,今年陣仗雖大了些,本質(zhì)不會變,不至于讓我朝如此大動干戈?!币γ舻?,“更何況,大行皇后薨逝,為其喪儀已經(jīng)耗費了不少銀兩,若真的要戰(zhàn),勞民不說,只怕國庫的銀子耗不起啊……” 余戎北不服道:“難不成,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北境的老百姓受北蠻欺辱,什么都不做?” 姚敏不急不慢道:“方才也說了,北涼所圖不過吃穿,只要我們愿意施舍一些,北涼王定會主動來議和?!?/br> 徐西陸暗道,戶部尚書心疼銀子,這是好事,可有些銀子,是如何都不能省的。與其把銀子送給北涼,還不如用在北伐上呢。他定了定神,正準(zhǔn)備開始他數(shù)月來在早朝上的第一次發(fā)言,就看站在前頭的謝青蘇走了出來。他先對宋衍卿行了一禮,對姚敏道:“姚大人今年想要破財消災(zāi),明年呢,后年呢?”他眼神凌冽冷酷,偏偏又面如冠玉,整個人好似一把玉做的利刃,“北涼人在我朝jian細(xì)眾多,此刻怕已知道了圣上抱恙,先皇后薨逝的消息恐怕早已被他們知曉?!?/br> 徐西陸出聲道:“北涼挑這個時候揮兵南下,恐怕不只是想jianyin擄掠那么簡單。” 謝青蘇看了徐西陸一眼,對他點了點頭。 宋衍卿身著孝服,背對著群臣,負(fù)手而立,他聽著眾臣你一言我一句,都無甚反應(yīng)。唯獨徐西陸發(fā)聲后,微微一動,道:“姚大人。” 姚敏走出列,“臣在?!?/br> “銀子的事,你去辦罷?!?/br> 姚敏一陣錯愕,“王爺?” 宋衍卿轉(zhuǎn)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本王相信,你會有辦法的?!?/br> 姚敏不敢違命,只好道:“微臣遵旨?!?/br> 宋衍卿決意北伐,兵部比先前更加忙了。徐西陸身在兵部侍郎,主管糧草兵器諸事,一心撲在軍務(wù)上,以前好歹能回府睡一覺,現(xiàn)在別說是睡覺,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兵部的兩個侍郎和尚書一直待在勤政殿,和鎮(zhèn)遠(yuǎn)將軍,督軍校尉等人一同商議北伐之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徐西陸先核對了此次北伐所需糧草的數(shù)量,又初步定下了運送糧草的路線。 朱內(nèi)官領(lǐng)著幾個太監(jiān)走了進來,笑道:“幾位大人辛苦了,王爺命老奴送點吃食來,給大人們墊墊肚子。” 兵部尚書忙道:“多謝王爺?!?/br> 肚子早就在咕咕抗議的余戎北感動道:“小王爺居然還惦記著我們。” 此時離他們上次吃東西已經(jīng)過去了五六個時辰,由于尚在先皇后的孝期中,太監(jiān)送來的都是些素菜和擔(dān)心,但對于早就饑腸轆轆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山珍海味。 小太監(jiān)拿出來一一放好,眾人放下手上的公務(wù),陸陸續(xù)續(xù)地圍了過來,只有徐西陸還坐在案前,對著北境的地圖若有所思。朱內(nèi)官走上前,問他:“小徐大人怎么不吃?” 徐西陸笑笑,“我不餓?!彼呀?jīng)餓過頭了,反而沒為什么胃口。 “不餓也要用點呀,”朱內(nèi)官好心勸道,“不然身子餓壞了?!倍擞H王還不要心疼死。 “那我待會再用罷?!毙煳麝懻f完,目光又回到了地圖上,朱內(nèi)官嘆了口氣,不再多說。 勤政殿的主殿內(nèi),宋衍卿聽完朱內(nèi)官的匯報,眉頭鎖得死緊,“他不吃?他怎么能不吃呢?”這幾日在早朝見到他,他瘦得下巴都尖了,腰好像也細(xì)了不少,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朱內(nèi)官如實稟告:“小徐大人說,等待會再吃。” 宋衍卿揮揮手,“那你去盯著他,他什么時候吃了來告訴本王。” 偏殿內(nèi)的大臣用了點東西,恢復(fù)了一些精力,繼續(xù)干活?,F(xiàn)下北境多地都被大雪封了路,糧草的運送路線還要將這個考慮上去。徐西陸直接把辛苦一天的勞動成果揉成一團扔了,“那重新來罷。” 而在主殿內(nèi)的宋衍卿,則有些心不在焉了,每隔半個時辰,他就要把朱內(nèi)官找來,問徐西陸有沒有吃過東西。到后來,朱內(nèi)官都有些無奈了,“王爺,余將軍他們正在議事,老奴瞧著,小徐大人恐怕一時半兒沒功夫吃了?!?/br> 宋衍卿被徐西陸氣得沒辦法。說話間,御膳房也送來了他今日的晚膳,五菜一湯,還有幾樣小食。宋衍卿掃了一眼,只覺得毫無胃口,干脆道:“你把徐西陸給本王帶來?!?/br> 上回宋衍澈直接開口向他要人,他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后來,宋衍澈陸陸續(xù)續(xù)又昏迷過一段時日,最近更是清醒的時候少,昏迷的時候居多,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此事??伤窝芮涿棵靠匆娚硇慕徊〉幕市郑睦锟偸菚乩⒕?。他覺得自己在沉默中已經(jīng)和皇兄達(dá)成了一個君子之約,他不能把徐西陸給別人,也不能把人搶過來栓在自己身邊——他不能再讓皇兄看到任何他不想看到的事情了。他忍了這么久,忍得這么累,結(jié)果只是因為心上人不愿好好吃飯,就要破功了。想到這里,他強行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不過就是賞他吃頓飯,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對他冷漠點,或者干脆不正眼看他,就不算違約了。 可在看到徐西陸的那一刻,他在心里千錘百煉的大道理瞬間就成了屁話。他看見徐西陸低著頭向自己躬身行禮,睫毛安靜乖巧地垂著,遮住了他漆黑明亮的雙眼。 “免、免禮?!?/br> 聽到這句話,徐西陸抬起頭——自從那夜過后,他們就再沒說過一句話,就算是在宮里碰見,也是各自轉(zhuǎn)頭別過。 宋衍卿沉默地望著他,過了許久,他的喉尖輕輕一動,“過來。” 徐西陸?yīng)q豫片刻,走到宋衍卿跟前。宋衍卿抬起手,仿佛帶著強烈的糾結(jié)和猶豫,想去觸碰徐西陸的臉頰,就要碰到時,徐西陸卻向后退了一步,“王爺有何吩咐?” 宋衍卿一愣,猶如夢初醒,眼中的柔情逐漸散去,又端起了早朝上面無表情的臉,“運送糧草一事,你們商議得如何了?” 徐西陸簡單的說了一下大致的情況,宋衍卿一直盯著他的唇,完全沒注意他說了什么。徐西陸也發(fā)了這點,故意說錯了幾個點,問:“王爺覺得如何?” “嗯,”宋衍卿一本正經(jīng)道,“就按你說的做罷?!?/br> 徐西陸有些無奈,“如果王爺沒有其他事,下官就先告退了?!?/br> “慢著,”宋衍卿叫住他,“你陪本王用完膳再走?!闭f著,他自顧自地坐下,拿起了筷子,見徐西陸一臉高深莫測地望著自己,忽然有些心虛,隨便編了個理由,“本王不習(xí)慣一個人吃飯?!?/br> 徐西陸挑起了眉,“我現(xiàn)在陪王爺吃飯,明日是不是就要去皇上跟前侍疾了?” 宋衍卿臉?biāo)⒌爻亮讼聛恚澳阏f什么?” “難道王爺不是這么想的嗎?”徐西陸一想到這段日子宋衍卿對自己的刻意疏遠(yuǎn),不聞不問,即使直到一些話說出來誅心,還是忍不住刻薄道:“我不去皇上跟前,所以也不能在王爺面前待著,這樣才公平,是不是?那今日我陪了王爺,公平起見,自然也該去陪陪皇上,不是嗎?” 宋衍卿啪地一聲放下筷子,雙眼泛紅,咬牙切齒道:“徐西陸,你非得這樣報復(fù)我嗎?” 徐西陸呵地一聲輕笑,“下官不敢?!彼@樣冷冰冰的模樣讓宋衍卿忍無可忍,急得青筋都暴起來了,“你以為我想這樣嗎!他是我親哥哥,我能有什么辦法!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早就甩手不干了!” 徐西陸眉毛揚得更高,“為了我?王爺這么做不過只是讓自己心里好受些罷了?!?/br> 宋衍卿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人平日里風(fēng)度翩翩,可嘴一旦毒起來自己都自愧不如。他胸口劇烈地起伏,再也不想管其他,伸出手將眼前人的腰身盈盈一握,傾下身,堵住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利器,幾乎是有些兇狠地噙住他的唇。 …… 一想到徐西陸這些風(fēng)月之道很可能是從別人身上學(xué)來的,宋衍卿就忍不住有些心酸,但他也不欲糾結(jié)過去之事,臭著一張臉道:“吃飯?!?/br> 徐西陸點點頭,“對,吃飯,等吃完了,我還要去陪皇上呢?!?/br> 宋衍卿真是拿徐西陸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可奈何道:“你夠了啊?!?/br> 凡事都要適可而止,徐西陸也不想把宋衍卿逼急了,“看來王爺是不準(zhǔn)備把我送給別人了?” 宋衍卿握著他的手,小小地“嗯”了一聲。 徐西陸嘆了口氣,又湊上去吻了吻宋衍卿的嘴角,“衍卿,這世上的求而不得數(shù)不勝數(shù),正因如此,一旦得到了,就不要輕易放手,好不好?” 宋衍卿抱緊徐西陸,似乎生怕他跑走了,手臂的力氣幾乎要讓徐西陸窒息。徐西陸立刻也抱住了他,以更大的力度。 兩人將話說開后,宋衍卿心結(jié)已解,自然不需要再藏著端著,他把徐西陸摁在桌前,命令道:“快吃飯。” 徐西陸雖然不覺得餓,現(xiàn)在也不好拂了小男友的好意,“王爺陪我一起吃。”他的語氣和平時別無二異,可聽在宋衍卿耳里就像是在撒嬌了,他輕咳一聲,道:“真拿你沒辦法?!?/br> 兩人吃飯時又提到了北境的戰(zhàn)事,顧承光的本事他們是見識過的,沒想到就連他也被逼得退守滄州,看來這次北涼王真的不只是來打打牙祭。 “不知道惠陽郡主可還好?”徐西陸問。 宋衍卿道:“聽說,北安王無暇照顧妻子,有意將惠陽送回京中,被惠陽拒絕了?!?/br> “惠陽郡主很勇敢,她一定想陪伴在夫君身側(cè)?!毙煳麝懣戳艘谎鬯窝芮洌Φ溃骸熬臀蚁胍恢迸阒鯛斠粯??!?/br> 宋衍卿被徐西陸突如其來的熱情砸得有點暈,紅著臉道:“你怎么……”怎么像變了人似的。 “我怎么了?” 宋衍卿搖了搖頭,他很喜歡現(xiàn)在的徐西陸,只是看著他的鮮活的笑顏,什么煩心事都可以拋到腦后。他以前還覺得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事情很可笑,可現(xiàn)在想一想,若是能讓他天天看見徐西陸的笑顏,搞不好他也會去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紅顏禍水啊…… 好在這位禍水非常有自覺性,用完飯后便主動告退,宋衍卿也知道北境戰(zhàn)事不可耽誤,又逼著人再喝了碗羹湯才放人走。 兵貴神速,九月中旬,由余戎北率領(lǐng)的第一批援軍趕到了北境。此時,顧承光已在滄州城內(nèi)困了整整一個月。北涼軍沖下城,他們也出不去,眼看城中的糧草越來越少,他們馬上就要陷入的斷糧的境地,余戎北的到來,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從那一日開始,各地的援軍陸陸續(xù)續(xù)到達(dá),十萬大軍集合,將戰(zhàn)事的局面完全扭轉(zhuǎn)。 捷報頻傳,宋衍卿暫時松了口氣,只是馬上就要入冬,除了北安王麾下的將領(lǐng),很大一部分的援軍都未曾見過北境的嚴(yán)寒,更別說在雪地里戰(zhàn)場殺敵了。北涼的人料到這一點,安靜地蟄伏,耐心等待著冬日的到來。 到了年底,天氣越來越冷,北境的戰(zhàn)事也到了緊要關(guān)頭。先皇后的百日孝期已過,各家各院都摘下了白布,皇帝的身子卻越來越不見好,上一回足足昏睡了三日才醒,醒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了一道秘旨,接著寧王的小孫子,宋蘊容被秘密接進宮里,由沈太后親自撫養(yǎng)。 這半年來,看著宋衍澈一點一點虛弱下來,沈太后只想兒子好好的,再也恨不動了。她知道了皇帝的意思,忍不住道:“皇上,寧王雖是先帝的親哥哥,可他的孫子到底和我們隔了一層。就算卿兒不愿意,那還有卿兒的孩子啊,等再過幾年……” “他……不會有的?!彼窝艹哼B說話都很困難,沈太后見了又是一陣心疼落淚,無法再提出什么意義,只能由著他去了。 眾臣對今上的病情均是諱莫如深,可他們都知道,皇上油盡燈枯,時日不多,怕是熬不到過年了。后宮嬪妃輪流守在靜心殿,前線戰(zhàn)事吃緊,蜀中又鬧起了饑荒,宋衍卿實在分身乏術(shù),可無論他忙到多晚,都會來床邊,陪著宋衍澈靜靜地坐一會兒。 接連下了幾日的雪,這一日,雪終于停了。宋衍澈早上醒來,精神好得出奇,主動喝下了一碗紅米粥。宋衍卿得知消息,興沖沖地趕來,親自喂他喝了藥,又和他說了許久的話,提及北境戰(zhàn)事時,還特意隱去了不好的部分。 宋衍澈安安靜靜地聽著,提醒他:“北安王到底不姓宋,你要提防一些。” 宋衍卿道:“顧承光一直都很本分,守著北境從無愈矩,現(xiàn)下北境離不開他,不過皇兄放心,此事臣弟心里有數(shù)。”他握著宋衍澈的手,狀似抱怨道:“這陣子可累壞臣弟了,皇兄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宋衍澈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前朝事多,你快去忙罷?!?/br> 宋衍卿輕點腦袋,語氣輕快,“那我晚點再來看皇兄。” 宋衍卿走后,宋衍澈坐在床頭,看著窗外被積雪壓彎的樹枝,突然道:“進忠,朕今日想穿去年月元節(jié),朕出宮時穿得那身衣裳?!?/br> 劉進忠心一沉,隱約有些不祥的預(yù)感,他不敢多想,立刻命宮女找來那身明黃色的衣衫。宋衍澈在宮女幫助下穿上了衣服,可他實在是瘦了太多,衣服已經(jīng)不合身了。 “你……去請小徐大人來一趟,”宋衍澈道,“不要驚動卿兒,就說,朕有話對他說。” 劉進忠強忍著哽咽,“奴才……奴才這就去。” 徐西陸見到宋衍澈時,他正坐在靜心殿門口,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冬日的暖陽在他的臉上跳動,讓他溫柔的側(cè)顏蒙上了一層細(xì)碎的光波。 徐西陸輕輕地走到他跟前,不忍出聲打擾,他卻好似有所感應(yīng),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宋衍澈病骨支離,面頰消瘦,只有一雙眼睛,一如初見時那般,含著秋水,似有無限柔情。他看見徐西陸,只覺得對方的表情很悲戚,不禁有些好笑——這人,居然會為他這么難過? “皇上。”徐西陸輕喚一聲。 “朕有樣?xùn)|西,想要還給你。”宋衍澈朝身后看了一眼,劉進忠走上前,遞給徐西陸一個錦盒。 徐西陸打開錦盒,愕然瞪大眼,“這是……”徐安寧的玉釵? “這樣,也算是物歸原主了罷?!彼窝艹狠p輕一笑,“當(dāng)日,朕與你在洵江初遇,本以為是金風(fēng)玉露,沒想到……” 徐西陸緊緊地握著玉釵,縱然他從未對宋衍澈動過心,此刻也忍不住為之動容。 宋衍澈閉了閉眼,繼續(xù)道:“朕自知歲月無多,還要招惹你,知道卿兒心悅你后,反而更想把你得到手,好似這般,就能贏一回他?!?/br> 徐西陸道:“皇上,王爺從來就沒想過要與您相比?!?/br> 宋衍澈望著他,眼中飽含眷戀與不甘,只映著他一個人,“朕先前想,即便是朕死了,也要先讓你去黃泉路上陪朕……” 一股涼意攀上徐西陸的后背,可沒等他說什么,宋衍澈又是輕輕一笑,“可你,是卿兒的心愛之人,也是朕的……”他頓了一頓,沒有說出剩下的話,只道:“朕終究還是,舍不得?!?/br> 宋衍澈的聲音漸漸變低,徐西陸湊得很近才能聽到他說:“你……陪陪朕。” 徐西陸在腳踏上跪坐下,仰頭望著他久久,第一次主動握住了那雙冰涼的,骨瘦如柴的手。 過了這么久,他還是能聞到,獨屬于宋衍澈那淡淡的藥香。 “皇上,你……快些好起來?!毙煳麝戄p聲道。無論宋衍澈做過什么,他都是宋衍卿最敬愛的哥哥,也是一個真心愛過自己的人,即使這份愛摻雜了太多太多的私欲。 世事無常,人生短暫。徐西陸突然覺得,或許應(yīng)該對愛自己的人好一點,哪怕只有一點。 宋衍澈已經(jīng)沒有回握住他的力氣,只能抬起另外一只手,描繪著徐西陸精致的五官,“西陸,下輩子,你能不能多喜歡朕一點?” 徐西陸鼻子一酸,心中大慟。 “愿來世,只有你我二人,結(jié)尋?!家隆彼窝艹赫f著說著,氣息漸漸微弱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停了的雪又絮絮下了起來,軟白無暇,仿佛能凈化世間一切污穢。一片雪花落在宋衍澈垂下的長睫上,徐西陸看見了,小心翼翼地探出手,雪花一碰到他的手就融成了雪水。徐西陸收回手時,無意中瞧見了宋衍澈狐裘下似乎藏著什么。他稍稍動了動狐裘,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只有半面的狐面面具。 ※※※※※※※※※※※※※※※※※※※※ 青蘇輸在地位,皇帝輸在身體上,都是沒辦法的事情~(ps,本章為了解鎖刪了一點內(nèi)容,所以會有點重復(fù))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大頭豆豆斗大頭 5瓶;晚風(fēng)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