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我們是洪荒時代,在太空里互相尋找的星星?!薄?】特納頓了一下,向臺下解釋道,“這句不是我寫的?!?/br> 現(xiàn)場爆發(fā)出哄堂大笑。 特納也跟著笑,往日的倨傲消失無蹤,“接下來的婚詞,是我寫的。” 書寫器懸浮在新人面前,流出星星一樣的光,光中躍著文字。 特納抿了抿唇,緩緩照著念出,“在苦難的日子里,我一度想過放棄,因為那個時候,我看不見希望。后來,希望來了,是那么不經(jīng)意,出乎我的意料,就這般降臨,我想抓住,就這樣一直握在手里。林奇·薩根,你是我的希望,能夠同你結(jié)合,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選擇。我不奢求你也同我一樣,能夠和你在一起,我此生無憾?!?/br> 特納邊說,邊抓住林奇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 臺下有不少人開始哽咽,來賓們被這夢幻一樣的場景迷了眼,甚至偷偷抹起眼角。 多么嫻熟的偽裝,多么擅于煽動他人的情緒。林奇冷靜地看他,在心里默想。特納·克林特能從一貧如洗爬到如今地位,果然不能小覷。 他了解富人們的矯揉造作,知道他們渴望看到什么。 希爾馬天鵝,黑白互為鏡像,喙喙相銜,深情相對,被喻為愛情信仰,見證了無數(shù)空間站的新婚儀式。林奇無法理解先人的決定,也理解不了所謂的婚姻。 這是他第一次觀賞到這副巨作。仔細看,不難發(fā)現(xiàn),天鵝眼臉闔著,彷佛不愿見這世間。 的確,這世道沒什么好的,他自己也不愿意看見。 “恭喜你?!?/br> 林奇轉(zhuǎn)身,身邊忽然多了個人,是鄭旦,手里還舉著香檳。 “你來了?!?/br> “我來了,”鄭旦目光投向不遠處,嘴角含笑,“我一定會來的?!?/br> 林奇順著他的目光,看見姜特德站在大廳一角也在盯著他們,心中頓時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什么時候走?”林奇問。 鄭旦“啊”了一聲,垂眼抿了口液體,“你知道,我mama那邊需要緩沖,大概還得一周吧?!?/br> “說得也是?!绷制嬲惺?,從侍應(yīng)生端著的托盤里取了杯雞尾酒,一飲而盡,“我可能送不了你。” “沒關(guān)系,本來也不想大張旗鼓。” 林奇臉色變了變,忽然問:“值得嗎?” 鄭旦笑,迎上對方質(zhì)疑的目光,“值得?!?/br> “真搞不懂你?!?/br> 鄭旦攤開雙手,“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林奇神色忽而變得疲憊,他甚至有些怨憤地想,為什么鄭旦就不能多問問關(guān)于自己的情況呢,譬如為何要結(jié)婚,愛不愛特納,或者......還能有什么,他也想不到了。其實打從一開始,鄭旦的心就從未在他這里停留過。這些問題,自然不會重要,無需糾結(jié),放下執(zhí)念,才能讓自己解脫。 “最后抱一下吧?!绷制鎻堥_雙臂,閉了閉眼。 最后一個擁抱,然后真正的結(jié)束。林奇如是想。 忽然,后背一熱,整個人落入到窒息的禁錮,他沒等來鄭旦的擁抱,卻被特納緊緊圈住。 “今天,唯一能抱你的人,只有我。”特納在他耳邊說。 姜特德已經(jīng)蹙眉向他們這邊走來。 *** “你們在這里啊?!?/br> 羅德·薩根的聲音兀自插了進來。他諂笑著上前,自顧自同特納握手,絲毫沒把對方當敵人。 林奇愣住。 特納也微微愣住。 鄭旦夾在這詭異的氣氛里,訕訕的。 “爸爸?!绷制鎼瀽灥睾八?。 羅德笑,“恭喜你,林奇?!比缓筠D(zhuǎn)向特納,“還有你,特納。” 空氣靜默了幾秒。 羅德打破沉默,然后轉(zhuǎn)向鄭旦問,“鄭先生,你也覺得他們是天作之合吧?” 不知怎地,鄭旦對這個問法感到不舒服。白亞麒站在他身側(cè),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鄭旦會意,不再接話。 “薩根先生,謝謝你能過來?!碧丶{出聲救場。 “當然要過來啊,”羅德忽然語調(diào)變得陰陽怪氣,他靠近林奇,摟住他的肩膀,“畢竟,這是我唯一的兒子......”羅德的目光又投向特納,表情更加古怪,“怎么樣,合法得到我兒子,讓你爽到不能再爽吧。” 特納并沒有被這嘲諷刺激到,神情冷漠,紋絲不動。 “爸爸,不要這樣,”林奇不自在地掙開桎梏,自然地走到特納身邊,“今天是我的婚禮?!?/br> 羅德臉色鐵青,心情也跟著下沉。 “你這個殺人犯!下流胚子!狗娘養(yǎng)的雜種!”羅德調(diào)高嗓子,突然失去理智,“你騙了我!根本就不是按照說好的那樣,你害我失去了......” 沒等他發(fā)泄完,特納一個箭步上前,扼住了羅德的喉嚨,惡狠狠道:“薩根先生,請你看看場合,再發(fā)表言論?!?/br> 羅德立時面色慘白,呼吸困難。林奇大駭,拽住特納的胳膊,焦急道:“你放開他!” 鄭旦亦欲阻止,害怕鬧劇愈演愈烈,引來不小的sao動。 白亞麒攔住他,斂住不悅,沉聲道:“這不是你該摻和的?!?/br> 鄭旦不解,眼里流露出抗拒,“我不能袖手旁觀?!?/br> 白亞麒伸出手,抱住他,一股溫暖、輕盈、強大的氣息襲卷了鄭旦,讓他產(chǎn)生了剎那麻痹。 “羅德害死了特納的父母,特納沒有讓他馬上死,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 鄭旦頓時感到虛無,這種宿命般的錯位,竟然也降臨在了林奇身上。 “阿陽,”白亞麒貼在鄭旦耳畔,“我們只能管好我們自己。” 星運安保的保鏢們,以強硬的方式“請”出了羅德·薩根。 羅德離開前,惡毒地剜了特納一眼,他整理好外衣,撣撣并不存在的灰塵,恢復(fù)紳士模樣。隨后丟下一句,“我不會輕易饒了你”,才走。 林奇面色慘淡,同特納低聲交談。從鄭旦的角度看過去,對話進展的不太順利。 “爸爸說的是什么意思?”林奇問。 特納冷靜地說:“他以為你同我結(jié)婚后,會得到我一半的財產(chǎn)。我使了些小手段,讓他的計劃落空?!?/br> 林奇怔了怔,忽然明白,羅德為什么要他待在特納身邊。他就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被這兩個男人交易來交易去。 林奇覺得惡心透了,身體里翻滾著怒火,還有強烈的無力感。 “所以,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林奇忍住不適,直直盯著特納問。 特納毫無芥蒂地與他對視,綠眸澄清,像被洗凈的寶石,林奇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我說過了,林奇。你還需要我重復(fù)一遍嗎?” “我需要你,”特納說,“因為你,我才決定饒羅德一命?!?/br> ※※※※※※※※※※※※※※※※※※※※ 1:黃永玉寫給妻子的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