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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赤霄在線閱讀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終局(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終局(上)

    十一月。

    此時(shí)許琛回京休養(yǎng)已經(jīng)快一個(gè)月了,有夏翊清不要錢一般的名貴藥材,再加上孫白薇不間斷的照顧,許琛雖然依舊虛弱,但總算是逐漸在好轉(zhuǎn)了。如今攢足了力氣還可以在歸平和平留的攙扶下走上一段路。

    這些時(shí)日夏翊清白天都在宣政處坐班,晚上就直接睡在侯府,許琛勸了他好幾次,可夏翊清依舊每晚都來。這天晚上,夏翊清坐在許琛身邊,安靜地給他按摩著手掌。許琛如今雖然身體恢復(fù)了一些,但手腳依舊冰冷,屋里的薰籠也沒辦法讓他暖和過來,所以夏翊清每晚都會給他按摩。

    許琛輕聲說道:“這都一個(gè)月了,你還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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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我怎么會生你的氣?”

    “來躺下吧,”許琛說拍了拍床鋪,“我有些困了,說會兒話咱們就睡吧。”

    夏翊清聽話地躺在了許琛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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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說大人,”許琛喘了幾口氣才繼續(xù)道,“我聽小叔說你都一個(gè)月沒見大人了?!?/br>
    夏翊清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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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放慢了語速說:“別鬧脾氣了,大人沒做錯(cuò)什么。這次軍中都不知道我重傷,是我要瞞著的,你要怪就怪我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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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dāng)時(shí)……”夏翊清面帶愧疚,“我當(dāng)時(shí)可能話說的重了些,我……”

    許琛問:“不知道該怎么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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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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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寵溺地笑了笑,說道:“請?zhí)闶盏搅税??明天晚上來吃飯就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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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病著,我又讓你cao心了?!毕鸟辞逋S琛身邊蹭了蹭,“好像那年溫泉別院之后,我就沒再給你過過生辰。”

    許?。骸澳阒牢也辉谝膺@些。而且,而且現(xiàn)在我身體這樣,明天也,也不會怎么鬧,就幾個(gè)人一起吃個(g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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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毕鸟辞鍝崦S琛的胸口說道,“你又喘了,快別說話了,有事明天再說。”

    許琛睡得迷迷糊糊,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時(shí)候才徹底醒來,夏翊清已經(jīng)去宣政處處理政務(wù)了。許琛原本起來打算梳洗一番,結(jié)果又被孫白薇的一副藥放倒了,孫白薇說這是為了他晚上能坐著和大家一起吃飯。許琛就這樣又睡了大半天,一直到傍晚才從床上起來。

    夏翊清被政務(wù)絆住了腳,到侯府的時(shí)候馬上就要開飯了,他連忙請罪道:“我來晚了,實(shí)在抱歉。”

    夏祎笑著招呼他:“沒事,來的正合適,快來坐吧?!?/br>
    眾人都已落座,只有許琛的右手邊還空著,夏翊清就直接坐到了那個(gè)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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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好了,人都來齊了。琛兒還在病中,咱們就別廢話了,想喝酒就喝酒,想吃菜就吃菜,跟我這兒沒那么多規(guī)矩,就一點(diǎn),別再欺負(fù)琛兒就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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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季亭笑道:“他現(xiàn)在可是咱家的寶貝,誰敢欺負(f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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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骸靶∈逵帜梦议_玩笑,行了趕緊吃飯吧?!?/br>
    一頓飯很快就到了尾聲,眾人各自說著小話,許琛在桌下偷偷戳了一下夏翊清,夏翊清深呼吸了一下,轉(zhuǎn)身沖著身邊的即墨允低聲說:“大人,之前是我不好,我給你道歉?!?/br>
    即墨允偏頭看向夏翊清:“我向殿下求一件事,你若準(zhǔn)了,我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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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好,大人說便是了?!?/br>
    即墨允笑著在夏翊清耳邊耳語了一句,夏翊清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桌上的人,最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即墨允抬手就拍了一下夏翊清的頭,然后大笑道:“這事我可想了好多年了,今天總算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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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人本身就是我的長輩?!?/br>
    “別,”即墨允擺了擺手,“我還年輕呢,我可不想當(dāng)你的長輩?!?/br>
    坐在即墨允身邊的許季亭此時(shí)十分嫌棄地說:“你要不要臉?你都多大了還年輕?這桌上最年輕的就是寭王了,你好意思嗎?”

    即墨允把手搭在了許季亭的肩膀上:“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外面頂著成羽那張臉的時(shí)候不還跟平寧侯稱兄道弟的嗎?你好意思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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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王拍了一下即墨允的手:“把你爪子拿開!”

    “小氣!”即墨允嘟囔著收回了手。

    夏祎笑道:“你們幾個(gè)鬧吧,我和叔亭回去了,別累著琛兒就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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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稍等。”許琛喊住了夏祎。

    夏祎看向許琛,問:“怎么了?”

    “我有事情要跟父親母親說。”許琛說話的時(shí)候在桌子下面拉住了夏翊清的手。在夏翊清還沒來得及掙脫的時(shí)候,許琛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把兩個(gè)人緊扣的十指抬到了桌面上。

    “知白!”夏翊清一邊試圖掙脫許琛的手,一邊還用眼神去瞄夏祎和許叔亭的神色,“你放開我,別鬧!”

    許琛神色鄭重地說:“我沒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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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看著二人的手,倏然一笑:“就這個(gè)?然后呢?還想說什么?”

    “啊?”夏翊清有些發(fā)愣地看著夏祎,一時(shí)竟忘了自己的手還被許琛舉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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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琛兒房間里多個(gè)人我能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夏祎站起身來笑著說,“年輕人啊,你們還嫩著呢!走吧叔亭!”

    許叔亭喝干了杯中酒,然后才站起身來對著許琛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身體徹底好之前別胡鬧。”

    等許叔亭和夏祎的身影都消失在眾人眼前之后,許季亭終于發(fā)出了驚天爆笑,若不是晟王在一旁拉著,他恐怕就真的要笑到桌子下面去了。

    許季亭順了好幾口氣才開口說道:“你們倆……哈哈哈哈哈!你們倆真的!笑死我了!”

    許琛有些尷尬,抓著夏翊清的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許季亭插著腰一邊喘氣一邊說道:“你……你們倆真以為三哥三嫂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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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允也憋笑道:“公府和侯府的暗衛(wèi)就連我都要小心躲避,難道殿下就沒覺得這侯府越來越容易進(jìn)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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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和許琛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晟王說道:“他們早就知道了,就是想看你們什么時(shí)候承認(rèn)罷了?!?/br>
    許季亭笑夠了之后才走到許琛身邊,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乖,我扶你回去歇著吧?!?/br>
    許琛其實(shí)憋了一肚子話想說,他想過無數(shù)種結(jié)果,卻獨(dú)獨(dú)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那一肚子的堅(jiān)定、決心和勇氣就那么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堵得他不知所措。

    夏翊清站起身來,和許季亭一起把許琛扶回到了床上。許季亭半蹲在床邊平視著許琛,眼帶笑意地說:“別想太多,好好養(yǎng)病,天大的事情也有我們給你扛著呢?!?/br>
    許琛點(diǎn)頭:“謝謝小叔?!?/br>
    許季亭又對夏翊清說:“殿下也不用著急,朝中事穩(wěn)著些來。即墨允壓根就沒生氣,他就是想借機(jī)逗逗你罷了。跟我們面前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更沒什么可丟人的,家人就是來給你兜底的。你心里那點(diǎn)事不發(fā)泄出來難道要把自己憋死嗎?而且你見過誰家大人真的跟孩子置氣的?又到冬天了,殿下也注意身體,我先走了?!?/br>
    等許季亭關(guān)好房門之后,許琛才開口說道:“我沒想到會這么簡單?!?/br>
    夏翊清一邊幫許琛脫衣一邊說:“我壓根就沒想到你會說?!?/br>
    許琛一把摟過夏翊清,低聲說:“我……我既然活著回來了,就不會再放開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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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在許琛的耳邊掃過一個(gè)吻:“山河為聘……”

    許琛沉默了許久,才顫抖著聲音接話道:“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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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白?”夏翊清從許琛的懷里起來,“你怎么了?”

    許琛別過頭去不做聲。

    夏翊清探究地看過去,發(fā)現(xiàn)許琛竟是紅了眼眶,他淺笑了一下:“我的大將軍,別忍著了,又沒別人,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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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抬手擦了一下眼眶,可眼淚卻不聽話地又涌了上來。夏翊清從許琛的嘴唇一路親到眼角,然后半****把許琛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許琛緩緩地抬起手環(huán)住夏翊清的腰,在他的懷里哭了個(gè)痛快。許琛在這條傷與痛的路上走了十年,這一次他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怕了。

    大約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許琛才漸漸平靜了下來,這期間夏翊清一直撫摸著許琛的后背給他順氣。許琛松開了夏翊清,捂著胸口慢慢地喘氣。

    夏翊清心疼地說:“慢一點(diǎn),別著急?!?/br>
    另一邊,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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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叔亭:“我剛才看琛兒臉都白了,你不去看看他?”

    夏祎笑著說:“我看有什么用?翊兒醫(yī)術(shù)那么好還幫不了琛兒嗎?你就瞎cao心?!?/br>
    “也是,”許叔亭坐在夏祎身邊感嘆道,“孩子大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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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當(dāng)初季亭跟晟王兄在一起你就這種表情,怎么這么多年還這樣?別老杞人憂天了。琛兒今天把這件事拿到明面上來說,一定是深思熟慮過的。他們倆在一起也有好幾年了,就算當(dāng)初是一時(shí)沖動,如今也早該冷靜了。”

    許叔亭:“可他畢竟是脫斡唯一的兒子?!?/br>
    夏祎連忙說:“你歇歇吧,他自己都不在意傳宗接代的事情,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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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叔亭笑了一下,道:“我真是老了,罷了罷了,睡覺吧?!?/br>
    侯府。

    許琛精神不濟(jì),原本就在勉強(qiáng)支撐,哭過一場之后就更累了,此時(shí)他正靠在夏翊清的肩窩里休息。

    夏翊清抬起許琛有些冰涼的手親吻了一下,許琛輕聲道:“又來?怎么總愛在我身體不好的時(shí)候干這種事?”

    夏翊清揉著許琛的手說:“我什么都沒想干,我就想你趕緊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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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多了,”許琛安慰道,“這一個(gè)月我覺得明顯有好轉(zh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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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那也不能掉以輕心,昨天半夜你又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而且剛才喘得直冒冷汗,你肺腑的傷還得慢慢養(yǎng)著才行。”

    “剛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許琛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

    夏翊清笑道:“那年我哭濕了你的衣服,今天你還給我了,咱倆又扯平了?!?/br>
    許琛搖頭:“不。我這輩子都不要跟你扯平,我要一直欠著你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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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那我就一輩子賴著你,不死不休。”

    許琛從一旁的枕頭下拿出匕首,割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fā)遞給夏翊清,說道:“結(jié)發(fā)同枕席?!?/br>
    夏翊清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縷頭發(fā),笑了笑:“《孔雀東南飛》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我不喜歡。”

    許琛輕聲問:“那你喜歡什么?”

    “我就喜歡現(xiàn)在這樣,”夏翊清說,“能實(shí)實(shí)在在地把你摟在懷里,能感受到你的氣息和心跳,我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br>
    半晌,許琛才喃喃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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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翊清有些無奈地把匕首從許琛手里拿出來,然后輕輕地讓他躺平————這一晚上他太累了。

    “一說點(diǎn)正經(jīng)的就睡著,也不知道聽沒聽見?!毕鸟辞蹇粗S琛的睡顏,心里想,“真想像以前一樣好好地說說話?!?/br>
    夏翊清拿起那把匕首,也割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fā),然后把兩人的頭發(fā)系在一起,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最后又用匕首壓住那兩縷頭發(fā),才掐滅了燈躺到了許琛身邊。

    一片安靜之中,許琛的呼吸聲輕淺且短促————因?yàn)槭軅?,許琛的呼吸依舊盤桓在胸口,并不似從前那樣綿長安穩(wěn)。

    夏翊清探過頭去,小心翼翼地親吻了一下許琛的耳垂,許琛并未被這蜻蜓點(diǎn)水的親吻驚動,依舊沉睡著。夏翊清心滿意足地躺了回去,在黑夜中凝視著許琛的側(cè)顏。就這樣盯了許久,夏翊清突然感覺許琛動了動,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許琛像以前一樣把手臂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夏翊清悄悄地叫了一聲:“知白?”

    許琛并沒有醒來,只是含糊地呢喃道:“和光……別怕……”

    夏翊清淺笑了一下,輕輕地把許琛遞過來的那只手臂環(huán)在懷里,安穩(wěn)入睡。

    第二天一早,許琛醒來的時(shí)候夏翊清并沒有離開。

    “你怎么沒去宣政處?”

    夏翊清:“我今天陪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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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瞟了一眼桌上的機(jī)械鐘說道:“還來得及,快去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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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趴在許琛耳朵旁邊說:“你不想我陪你嗎?”

    許琛躲了一下:“你別鬧。”

    夏翊清從許琛身邊爬起來,笑著說:“我沒鬧,我剛才讓安成去內(nèi)閣傳了話,除非天塌下來,否則別找我了。有內(nèi)閣在呢,我少去一天不會怎么樣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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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把自己從床上撐起來,問:“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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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扶著許?。骸澳慊貋硪粋€(gè)月了,我都沒好好陪過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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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抬起手摸了摸夏翊清的頭發(fā):“我身體這樣,也不能陪你做什么,還得讓你天天跑來陪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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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我心甘情愿。”

    此時(shí)許琛的房門被人敲響,夏祎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拔疫M(jìn)來了?!?/br>
    夏翊清連忙下了床。

    夏祎進(jìn)屋說:“翊兒換衣服吧,隨我進(jìn)宮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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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許琛問,“可要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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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看了一眼許琛:“你起得來嗎?凈瞎cao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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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撇了撇嘴,只好靠回到床上。

    夏翊清一邊穿衣服一邊問:“發(fā)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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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低聲在夏翊清耳邊耳語了幾句,夏翊清神色無變,只是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不過一會兒就跟著夏祎走出了房間,只留下許琛一個(gè)人茫然地在床上靠著————剛才夏祎說的話他一個(gè)字都沒聽見。

    當(dāng)天中午,許琛正在院子里曬太陽的時(shí)候,夏祎到了侯府。許琛看到夏祎之后準(zhǔn)備起身,夏祎說:“坐著吧,翊兒說先去宣政處一趟,一會兒過來,我先來看看你?!?/br>
    許?。骸皩m里出什么事了?”

    “皇帝昨天晚上又病了,”夏祎解釋道,“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只是表征兇猛,所以鬧的有些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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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微微皺眉:“皇上這身體是怎么回事?”

    夏祎坐在許琛身邊,心疼地說:“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你自己身體這個(gè)樣子還有閑心管別人?”

    許琛笑道:“我就是閑著沒事干才會瞎想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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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給許琛拉了拉蓋在身上的大氅,說:“你還想什么了?想怎么跟我和你父親坦白?”

    許琛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母親是什么時(shí)候發(fā)現(xiàn)的?”

    夏祎認(rèn)真地回想了一下,說道:“挺早的了,大概是你第一次從西域回來那段時(shí)間吧。那會兒你跟家里養(yǎng)傷,翊兒就老偷偷來看你,我也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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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所以后來母親才暗示我跟先皇說身體沒好,讓我陪他一起去別院休養(yǎng)?”

    “對啊?!毕牡t說,“不然你們在城里老這么偷偷摸摸的,多累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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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低著頭說:“我還覺得瞞得挺好的,結(jié)果所有人都知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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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拍了拍許?。骸岸际且患胰?,沒什么好瞞的,而且我們知道了才能更好地給你們打掩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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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母親。”

    夏祎:“當(dāng)初跟皇兄要了后面這個(gè)院子給你當(dāng)府邸,沒想到現(xiàn)在還成了麻煩了。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去跟太后說,再給你個(gè)院子?!?/br>
    許琛連忙說:“母親千萬別去!我不需要別的府邸,我就想在這里住著,有父親母親和弟弟meimei的地方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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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就聽你的?!毕牡t又補(bǔ)充道,“年底事情多,翊兒也辛苦,你好好養(yǎng)病別讓他太擔(dān)心。你在外打了九個(gè)月的仗,他就提心吊膽了九個(gè)月,還有他那個(gè)心口痛的毛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從小就把事情都藏在心里,我們勸都沒有用,他只聽你的,也只跟你說心里話,所以你得多勸著他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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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笑道:“我怎么覺得母親更疼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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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對啊,我就是更疼翊兒。有的是人疼你,不差我這一份!你既然決定好了,就好好待他,你要是以后敢傷害翊兒,我第一個(gè)饒不了你?!?/br>
    許琛感嘆道:“是啊,他是您有血親的侄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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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你?”夏祎飛來一個(gè)眼刀,“小時(shí)候沒打過你,長大了開始討打是吧?”

    許琛笑著看向夏祎:“母親愿意打,兒子就受著?!?/br>
    “等你好了真得打你一頓才解氣!”夏祎說,“就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虧成這個(gè)樣子還硬撐著,用得著你玩命嗎?你病了就沒人能打仗了?你母親我還沒老到提不動刀呢!”

    許琛低聲說:“這次是我太逞強(qiáng)了?!?/br>
    夏祎嘆道:“難得你能服軟,真不容易?!?/br>
    “母親別拿我打趣了?!痹S琛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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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祎站起身來:“行了,我走了,不打擾你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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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許琛還沒反應(yīng)過來夏祎什么意思,就看夏翊清從遠(yuǎn)處走來,他在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自己的傷大概還需要好久才能好。早上的時(shí)候聽不到母親和夏翊清的耳語,現(xiàn)在夏翊清就在院中自己也察覺不到。

    夏翊清給夏祎行過禮后就走到了許琛身邊坐下,他笑著說:“天沒塌,我就是順路去看看。還有,你傷成這樣就不要想著能察覺到周圍的動靜了。就算你身體沒問題的時(shí)候也很難察覺到我,別忘了我是誰教出來的?!?/br>
    許琛低聲問:“如果……如果我好不了了呢?”

    “真的找打。”夏翊清抬手就拍了一下許琛的頭,“有我在,你死不了。”

    許琛還要說什么,卻被夏翊清打斷:“你就算是癱了殘了,我也不會離開你,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更何況你現(xiàn)在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只不過是一點(diǎn)小傷而已,別那么喪氣了。”

    許琛搖了搖頭:“我是怕……”

    “怕什么?怕你受了傷之后就短壽了?”夏翊清邊說邊把自己的手爐塞到許琛的大氅里,“怕短壽的話你就好好養(yǎng)著啊。反正我說過了,你在一天我就活一天。你要是不在了,我就一碗毒藥跟你走,我又不怕死,這世間除了你沒什么值得我留戀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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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光!”許琛皺眉道,“你別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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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瞪著許?。骸爸v不講理?是誰先胡思亂想的?剛過完生辰就說這些胡話,別以為你現(xiàn)在病著我就不敢怎么著你!”

    許琛把手臂伸到夏翊清面前,夏翊清愣了半晌,又輕輕地把許琛的手臂放了回去,說:“不咬,你太瘦了,我怕硌牙?!?/br>
    許琛知道夏翊清心里又難過了,于是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說:“別哭,是我說錯(cuò)話了?!?/br>
    “昨天剛發(fā)過誓,今天就說胡話,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毕鸟辞宀亮艘幌卵劭?,抬起頭來看著許琛,“還有兩個(gè)月,兩個(gè)月之后你必須給我站起來自己走路。”

    許琛有些不明白:“什么兩個(g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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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過年了啊,”夏翊清說,“年底要給你晉封,你總不能讓歸平替你去受封吧?”

    許?。骸拔也灰獣x封,我都有了個(gè)奉國的封號了,差不多就行了?!?/br>
    夏翊清盯著許琛說道:“大將軍,你是不是真不知道自己立了多大的功?你這一戰(zhàn)比當(dāng)年公爺?shù)墓兌家螅皇窍胫荒芴茄?,你真的能直接封公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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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琛連忙攔?。骸澳憧齑蜃“伞N乙粋€(gè)奉國封號就惹出了那么多事,你再給我直接封公?我是真要折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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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不知道你嗎?”夏翊清安慰道,“只是一等侯,至于是護(hù)國還是柱國封號還沒商定。然后再看看你還想要什么?”

    “別麻煩了,我什么都不需要?!痹S琛伸手示意夏翊清靠近些,夏翊清拉住許琛的手蹲在了許琛的躺椅旁邊。許琛把手放到夏翊清的胸前,問:“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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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微微一笑:“想你想的,你回來之后我再沒疼過了。許公子說咱們倆心有靈犀,現(xiàn)在你回來了,我這病也就好了?!?/br>
    “歪理!”許琛說道,“你別拿小叔的話糊弄我————”

    “孩子大了,覺得我說的話是歪理了?!痹S季亭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太傷心了!我可真的太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