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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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勒得一清二楚,活色生香。 根據(jù)這位巷子的提示,倪芝看見陳煙橋還在網(wǎng)頁上掛了自己的號。 名字是因橋。 倪芝很容易想起來,他曾經(jīng)說過,和余婉湄水火不容,所以去了火字,變成因橋。 頭像是個球員,背后綠茵場。 都是她所不了解的陳煙橋。 倪芝深吸一口氣,顫著手點(diǎn)了一遍兩個人的空間。 果然是情侶空間。 倪芝匆匆往前面翻,陳煙橋以前發(fā)的還挺多,完工的未完工的,趕作品趕到黎明的。 08年以后的,隨便翻都是他和余婉湄的事兒。 2014年11月13日 看了龐貝末日。 以前說我喜歡那不勒斯,你喜歡龐貝。 你就不該喜歡龐貝。 2009年5月2日 以后半夜醒來,看看水杯里的水究竟晃不晃。 2009年2月14日 今天剛?cè)ソo你立了個碑,原來都大半年過去了。 要不就十年。 以前逼我抄的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2008年12月27日 時間分兩類,你在的時候,和你不在的時候。 2008年9月20日 總說哈爾濱沒好吃的火鍋店,不如開一家。 2008年9月6日 像個逃兵。 此生不入蜀地。 倪芝淚眼模糊得只能依稀看著陳煙橋出來,進(jìn)了洗手間,聽見水聲,又出來去了陽臺。 她握著鼠標(biāo)的手攥得死死地。 關(guān)掉了屏幕。 陳煙橋又開了冰箱進(jìn)了廚房。 似乎是刀落砧板。 她此時此刻就在他身邊,坐在他桌子前,十分鐘前還在他懷里。 她都覺得這個男人,她從來沒有得到過。 他的傷疤和一往情深全都給了另一個人,一個早已不復(fù)存在的人,他卻保留了十年qq賬號,難以想象在他心里的角落里,還有多少余婉湄的影子。 倪芝用手背擦了淚。 看清楚陳煙橋已經(jīng)回了陽臺,在低頭給蓬萊喂食。 他的鬢邊摻了幾縷白,哪有年輕時候的肆意飛揚(yáng),十年前他多么青衫薄,十年后就多么玄衣苦。 倪芝想了想,她似乎半點(diǎn)兒資格都沒有,讓他放棄保留了十年的賬號。 任何人和事,都比不過生死的溝壑。 前段時間的室內(nèi),一度低于十五度,蓬萊就終日昏昏欲睡。 直到開了暖氣。 每年開暖氣的幾天,蓬萊都會醒一陣兒。 陳煙橋今年是忘記了,生活里多了個小丫頭片子,注意力就跑了。有時候畫畫她,有時候煩一會兒煙.巷的問題。倪芝說的,他最近一直都在想。 她說她不是理想主義,一個姑娘這么毫無保留地想跟一個男人背井離鄉(xiāng),已經(jīng)是他不敢奢望的理想了。 他的小姑娘怔怔地坐在電腦桌前。 陳煙橋喂完蓬萊,再一抬頭,倪芝已經(jīng)在拿門口掛著的大衣,一圈一圈地圍圍巾。 眼眶透著點(diǎn)微紅,穿完大衣低頭穿鞋,包背在側(cè)面一晃一晃地敲著鞋柜。 倪芝知道自己眼眶紅,知道自己撇著嘴,然而她與陳煙橋?qū)σ暺?,他看她穿戴好所有行頭,半句話都沒有問過她。 問她一句怎么了都好。 她也不是非得兩人如何進(jìn)展,就想走進(jìn)他心里一點(diǎn),現(xiàn)在看來是走近一點(diǎn)都難。 她盼他給她一個解釋。 可惜沒有。 倪芝低頭穿完鞋。 最后起身時候微仰了下巴,眼眸里已經(jīng)不再帶期盼。 分明來的時候吃的是碗醪糟甜酒,走的時候回過味來原來是苦膽。 陳煙橋起身,從茶幾上拎了鑰匙。 “走吧,我送你。” 作者有話要說: 矛盾會慢慢鋪進(jìn)去,說句旁觀者角度的話,我以為愛情里,大多矛盾根源都是溝通問題。 10.20之前可能還有一章也可能沒有嗚嗚嗚嗚。 看微博通知啊寶貝們。 第45章 冬瓜 來的時候, 只是很輕飄的像泡沫一樣的雪花,出了單元樓, 一仰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雨雪霏霏的架勢了。 明明下雪不冷, 卻比來時,身上寒意重了許多。 倪芝仰了半天脖子, 眼底的淚意倒是憋回去了。 余光里陳煙橋終于鎖好門,出了單元門。 她雙手都插在大衣口袋里,轉(zhuǎn)了頭看陳煙橋, 語氣又倔又硬。 “我自己回去吧,行嗎?” 陳煙橋皺著眉,“你說呢?” 兩人在黑漆漆的單元樓門口對視,都無一例外看見對方眼底的執(zhí)著。 只不過倪芝在意的也不是他送不送她,她定了定, 把胳膊上纏得頭發(fā)甩到肩后, 先往前邁步去了。 她穿了件落肩的格紋大衣, 長發(fā)鋪開,卷翹著散落,跟圍巾上的流蘇碎纏一塊, 在身側(cè)蕩來蕩去。因?yàn)楦觳仓鈴澲蹇诖?,時而頭發(fā)卷到胳膊前面, 時而在臂彎里夾著。冬夜里的景色多半是安靜的, 緩慢的,柔和的,只有她的步伐和目光, 透著一股子不想回頭的硬氣。 尤其是一路上,兩人皆沉默無言。 倪芝回想一下,以往兩人沒別扭時候,似乎也是她在講,陳煙橋在聽,她在問陳煙橋在答。所以他永遠(yuǎn)不會問她一句,究竟怎么了。 以前梁實(shí)秋說,你走我不送你,你來風(fēng)雨無阻,我也去接你。 換作他們,倒是完全反過來。 她獨(dú)自頂著風(fēng)雪而來,說不上一腔愛意,相同他親近的心總是赤忱的。 可他不愿意她留在家里,雪是有種隔離感的,將世界切分成無數(shù)的小空間,倘若外面飛雪,兩人在一隅獨(dú)處,什么都不用去思考,該是所有戀人都不會拒絕的事情。陳煙橋偏要送她回宿舍,在這樣的寒冬里這樣的北風(fēng)里。 陳煙橋這樣的男人,是注定了兩人之間有距離感的。他本來就不甘愿被女人管束,他也不適合當(dāng)個纏綿的情圣,就像他愛余婉湄,就這么沉默地愛了許多年。 倪芝理解,且她也愛這樣的他。 和年齡無關(guān),和性格有關(guān),和閱歷有關(guān),和傷痛有關(guān)。 可她難過的,正是這種距離感,隔著閱歷隔著傷痛隔著生死。就像現(xiàn)在,明明走在旁邊,卻感覺他特別遙遠(yuǎn)。他就是這么難以揣測,深不見底。好似那些易怒和淺層的冷漠,都是他想讓你看見的。 多的是倪芝看不見和讀不懂的東西,她曾愛探究人性,了解他的苦楚和內(nèi)心。真正當(dāng)了戀人,并不好受??匆娪嗤皲豵q的那一刻,她就如墜冰窖。他愛余婉湄,或許已經(jīng)是過去式,又或者還保留了一丁點(diǎn)兒情分。 可他的那些儀式感,已經(jīng)深入骨髓了。 照顧蓬萊,保留她的qq號。 而且還有多少倪芝沒看見的事情,是他心里為余婉湄留下的位子。 倪芝今天就像一踩就陷進(jìn)去的雪,深深地感到無力。 腦子里漿糊一樣,鈍痛和麻木,慢慢還耳鳴起來,聽不清動靜。 原來是前面路邊已經(jīng)有大爺拿著鏟子鏟雪了,在地上磨出刺耳的拖拉聲。 倪芝抿著唇,“煙叔?!?/br> 陳煙橋嗯一聲。 “就到這兒吧,我自己回去了?!?/br> 這里已經(jīng)到了學(xué)校里面的十字路口,往上走是一條長長的斜坡,直通教學(xué)樓,往下走是宿舍,左右各是cao場和其他公寓。 哪怕是雪天,也多的是學(xué)生嬉鬧。 兩人站定的功夫,看見長長的斜坡上,有一對學(xué)生情侶,坐著塑料板子拉著手滑下來。 因?yàn)樾逼伦叩娜硕?,溫度就高,雪化了又結(jié)。已經(jīng)凍成了薄薄的一層冰,順著滑下來,倒是個腎上腺狂飆的好消遣。 兩人又笑又鬧,隔著老遠(yuǎn)也能聽見那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