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空間]落春_分節(jié)閱讀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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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的手一頓,手中的花剪差點將完好的花枝給剪下來,她放下手下的剪刀,來到放在屋角的臉架,錦屏她們早已經準備好裝滿清水的臉盆和巾帕放在了上面。邢夫人彎下腰,一邊洗手,一面漫不經心的問道:“說罷,我這位好三妹是真的病了,還是想著借著這個由頭捉什么妖了?” 王善保家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三姑奶奶只說胸口悶,喘不上來氣,我說請個大夫過來看看,三姑奶奶就說她這是老病根了,就算請了大夫過府恐怕也沒用,因為家里走動的大夫都是些醫(yī)術平庸的家伙,只會開些吃不死人的太平方糊弄人,要想徹底根治的話,必須請醫(yī)術高明的大夫好好診治一番……” “那她所謂的醫(yī)術高明等我大夫指的是什么樣的大夫呢?”邢夫人用水將指甲中沾著的泥土洗凈,又拿起香肥皂,打了兩下,聽了王善保家的這話,不禁一笑,隨即漫不經心的問道。 “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三姑奶奶說最好能請個太醫(yī)過來?!憋@然王善保家的也知道邢三姨的要求有些不靠譜,遲疑了一下,這才吞吞吐吐的說道。 邢夫人將擦手的巾帕大力的丟回臉盆架上,冷笑一聲,說道:“她倒是好大的臉,還要請?zhí)t(yī),我這邊病了,都未必有那個福氣能請?zhí)t(yī)過府呢,她還真好意思,當自己是什么金枝玉葉不成?”對著王善保家的揮揮手,“不用理她,讓她作去,你只要保證把養(yǎng)家銀子按月給送過去,餓不死她就行。” 聽到邢夫人的這句“餓不死”,王善保家的面露古怪之色,猶豫了一下,神色忐忑的將邢三姨的話轉給邢夫人聽:“太太,三姑奶奶說京城花銷大,太太卻還按照原來的規(guī)矩給養(yǎng)家銀子,根本不夠用。三姑奶奶說,太太要想餓死她就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費這么多事,她會選擇不給太太添麻煩,直接自我了斷,進而還能給太太節(jié)省下不少錢糧……” “哈?養(yǎng)家銀子不夠?”邢夫人一面往外走,一面打斷王善保家的:“全哥如今在,一應花銷都是從我這邊另外支出,但是在給她的養(yǎng)家銀子我卻沒有扣除全哥那一份,還是照著全哥和他們一起生活給的,明明我是多給,怎么到了她口中,卻成了少給?” 回頭看了跟在身后的王善保家的一眼,邢夫人又道:“紗織的表嬸在落春對外出租的宅子里作廚娘,紗織的父親負責府中的采買,他在采買的時候順便就把那邊的伙食一塊買了回來,以至于那宅子每個月單伙食費就剩下不少。你家大郎和他媳婦負責邢家的采買,別當我不知道,他們也搭著這股順風車,還不知道省下多少呢?這還不夠花,給多少才算夠?你告訴她,就說我說的,我這邊給那邊的錢就是這些了,再多了沒有。真要想死不用和我說,直接付諸行動就是了,回頭我會念在姊妹情分上給她風光大葬,別在這里拿死呀活的威脅我,沒用。” 聽邢夫人點出兒子和兒媳在采買上的貓膩,王善保家的干笑著,老著一張臉說道:“這,這……大郎他們也是沒法子,被逼無奈。三姑奶奶每次就給他倆那么點錢,但是伙食上雞鴨魚rou不能少;所用的胭脂水米分也都要求是上好的;作新衣,又挑花色,又挑布料……若是按照三姑奶奶的要求,靠她給的銀子哪里供應的起,偏三姑奶奶手緊的很,再去索要,十次有八次拿不到錢不說,反而招致一場臭罵,無可奈何之下,他倆只能另想辦法了?!?/br> 面對王善保家的“訴苦”,邢夫人斜瞟了她一眼,臉上浮現一絲微笑,說道:“行了,你也別在這里替三meimei哭窮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哪怕是蚊子腿上的rou也要想辦法刮下一層皮來。不過這也什么,‘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只要他倆不耽誤差事,我無所謂,才沒這個閑心去給你們去算這個帳,只要記得把我剛才的話轉給三meimei就好了?!?/br> 王善保家的跟隨邢夫人身邊多年,深知邢夫人的性子,這些年婪取財貨,堪稱雁過拔毛,錙銖必較,現在竟然變大方了起來,真讓人難以相信。處于懷疑中的她不由得掐了自己一下,感覺到疼痛,這才相信剛才發(fā)生的是真的,看來太太是真的有所改變。王善保家的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當年猶在閨中的邢夫人來,看著當年猶如珍珠一般的少女自從嫁入府中之后開始向死魚眼睛蛻變,她心疼,但是又無計可施,如今……王善保家的眼眶不受控制的濕潤起來,對邢夫人的這種變化,她是由衷的高興。 ☆、第24章 邢夫人正在落春房里和她說話,身旁擺著落春繡了一半的燕子春歸圖,將她扎了不少小洞的手握在手中,心疼的說道:“雖說針績女紅要緊,但是像咱們這樣人家,這些事都有針線上頭上的人動手,若是不喜歡,你身邊的人難道府里養(yǎng)著她們不是讓她們做活,而是閑磕牙的?只要懂個一二,將來不受人家的拿捏就可以了,哪里需要你這么辛苦。你看看你的手都被扎成什么樣子了?品繡你們到底是怎么伺候的?” 落春見邢夫人遷怒于她身邊伺候的人,忙為之說情:“母親,不管她們的事,是我自己喜歡弄這個。再說,學針線哪有不扎到手的,剛開始都這樣,等以后熟練了,技藝上去了就好了。我在老太太那里看到一副‘慧紋’瓔珞,上面的刺繡不落窠臼,別出機杼,可謂是大師級別,我要是有一天能達到那個水平我就心滿意足了。” “年紀不大,心倒是挺高?!毙戏蛉苏{侃了一句,拍了拍落春的手,嗔道:“還等熟練和技藝上去了就好了,恐怕不等到那個時候,你的手先被扎成馬蜂窩了。這東西易學難精,要想學好,可不容易,而且非常傷眼睛。咱們家針線上頭的人還算好的,外面的繡娘早早的就熬壞了眼睛,甚至有的年紀再大上一點都已經看不見東西了,而且因為長時間低頭刺繡,腰、背、肩和脖頸都出了問題。我們這樣的人家,又不靠著這個吃飯,也沒人指望你成為一代大師,何必這么辛苦。至于老太太屋里的那副瓔珞,你說人家繡得好,那是因為作這刺繡的姑娘并不是繡娘,本是出身書香宦門之家,精于書畫,因此所繡之物這才于那些匠工們分開。你要想達到人家那個水平,可不是刺繡水平嫻熟就行了,還差得遠呢?!?/br> 落春當然知道從“匠”到“師”中間還差得遠呢,何況她目前的水平,連匠的水準都沒達到,充其量不過一個學徒工罷了,但是空間中有眾多各派名家刺繡學習資料,能夠博取各家之長,而且在這上面被教導她針線師傅稱贊有點天分的落春覺得自己在這個技藝講究敝帚自珍的年代,還是很有優(yōu)勢的,因此對邢夫人的說法很是不以為然。正要反駁的時候,賈母那邊派來丫頭傳話說王熙鳳被查出有了身孕,讓邢夫人和落春過去。 邢夫人和落春起身來到賈母正房,屋里一片喜氣洋洋,王熙鳳坐在賈母身邊,也是一臉喜色。作為老人,最歡喜的就是看到家族人丁興旺,何況王熙鳳自嫁進來之后,就很得她的心,因此賈母拉著王熙鳳的手,笑得合不攏嘴,一迭聲的命人先是傳話給前院,又吩咐廚房擺酒慶祝,跟著又告訴鴛鴦,讓她回頭開箱子取幾件她早年收著的老東西給王熙鳳,用來給她肚子里的孩子“壓命”。 落春覺得自己有時候是個非常矛盾的人,因為她會在大家都歡笑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會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好比現在,在這個充滿喜氣的屋子里,她沒有到賈母和王熙鳳面前湊趣,說些恭喜的話,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坐在王夫人下首的李紈身上。雖然李紈看上去和大家一樣面露笑容,但是落春卻注意到這笑意并沒有到達她的眼底,不過是浮于表面,虛應故事罷了。甚至,落春在李紈的眼里還看到了一抹嫉恨,但是因為這一抹神色在她的眼里一閃而過,等落春想細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了,李紈的臉上只剩下了敷衍的笑容,所以她懷疑自己剛才的感覺可能是錯覺。 不過或許并不是錯覺,因為李紈完全有理由去嫉恨。盡管賈蘭作為府中第四代的第一人,但是他的到來,并沒有在府里引起多大的波瀾,因為那個時候賈珠已經重病纏身,性命垂危,比起長大成人,并且只要好起來就能看得到光明未來的賈珠來說,府里人對他的關心顯然要比李紈肚子里那塊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那塊rou要高的多。 或許對眼看就要失去丈夫,守寡在即的李紈來說,這個孩子的到來對她是一種救贖,一種安慰。不過對賈府來說,賈珠將要死去的悲傷完全沖淡了李紈有孕的那一絲喜氣,更何況,在那時,王夫人認定是李紈克到了賈珠,這才導致賈珠的早逝。賈母雖然對此說法不置可否,但是也沒有給予否認?;蛟S在賈母的心里,就算賈珠不是李紈克死的,但是作為妻子的李紈對賈珠的死亡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都是她這個做妻子的沒有照顧好賈珠這個丈夫。內宅的兩大巨頭都是這個態(tài)度,所以李紈并沒有因為懷孕而被另眼相待。 賈蘭作為遺腹子出生,因為正值賈珠的喪期,賈蘭又要守孝,所以不管是滿月、百日還是周歲都沒有大辦,只是在府內簡單地慶祝一下,然后隨手賞了幾件玩器下來,一點都不像賈府平日里行事作風。之后,賈蘭雖然是府里第四代里的第一人,又是個男丁,但是總是有意無意的被忽略,眾星捧月的對象依然是賈寶玉。而且有的時候,作為二房長子嫡孫,他在賈政和王夫人那里的存在感甚至還不如賈環(huán)這個姨娘養(yǎng)的庶子。對比之下,你讓李紈的心里怎么能平衡? 在賈母這邊吃完席,邢夫人、王熙鳳和落春一起坐車回大房。車上,邢夫人看著王熙鳳尚未鼓起的肚子說道:“如今你身懷有孕,就不用到我這邊立規(guī)矩了。再者,這懷孕可是大事,需要時刻小心,你如今管著家,勞心費神,這肚子里又有一個,哪里吃得消,你要不和老太太說一下,先把手里的事情交出來安心養(yǎng)胎,等生產完畢再繼續(xù)管家也不遲?!?/br> 開玩笑,生性好強,喜歡使權弄勢的王熙鳳如今好不容易開始協(xié)助王夫人管家,剛嘗到一朝大權在手,仆從前擁后簇的風光,哪里舍得就此放手。在賈母房中一開始得知懷孕的喜悅褪去后,王熙鳳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那時她心中不由得埋怨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但是沒想到的是,不管是賈母還是王夫人都沒有提到她交權的問題,因此她自然也不會犯傻,主動提起。王熙鳳自恃身體強壯,覺得就算懷孕也沒問題,應該能應付得來。 如今邢夫人提出讓她交權,王熙鳳心中不由得有幾分惱怒,不過面上不顯,反而笑吟吟的說道:“多謝太太體諒,不過沒關系,我能行。媳婦雖說管著家,但是下面的事情自有管家婆子和管事媳婦cao勞,我不過是在她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幫著裁奪一下,上面又有二嬸掌總,根本累不著。更何況,老爺和太太在一邊躲閑,不管事,享受清凈,我和璉二要是再退到后面去,這樣下去,這府里恐怕將來就沒有我們站的地了。再說,老太太和二嬸也都是經老了事的,她們都沒有提及此事,想來是不妨事的,因此就不需要太太cao心了?!?/br>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跟在后面的媳婦和婆子挑起了簾子,一行人下了車,王熙鳳對著邢夫人施了一禮,說了一句“媳婦告退”,然后在平兒和安兒的攙扶下頭也不回的離開。邢夫人被王熙鳳輕慢的態(tài)度氣到,看著她的背影,對落春說道:“你聽聽,你聽聽,她這說的是什么話?言下之意就是說老太太都沒理會,沒發(fā)話,我多管什么閑事。我一片好心卻被當成了驢肝肺,我這又是為的誰?真是的,我多這個嘴做什么,我圖什么呀?” 落春心里也怪王熙鳳不識好人心,但是看著邢夫人氣惱的樣子,保持沉默,沒有說話。因為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若是要勸慰邢夫人,必然要譴責王熙鳳,可是這會要是添油加醋再說王熙鳳的不是,等于火上澆油,會讓邢夫人更生氣。但是不提王熙鳳的話,只是空言勸解,泛泛之言根本沒什么作用,何況本來就是王熙鳳做錯了。落春上前緊握邢夫人的手,言語不能,則用行動表示自己對她的安慰??粗浯宏P心的目光,邢夫人笑笑,輕搖了下頭,表示自己沒事。 賈府這邊是添丁之喜,而遠在揚州的林家一家則是愁容滿面,因為林家唯一的男丁林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性命垂危。林朗一出生雖然身體不太好,但是經過悉心調養(yǎng),一切都在慢慢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林朗到底是個男孩子,比較調皮,不同于jiejie黛玉,安靜不下來,一旦身體好了點,就不愿意被拘束在屋里,鬧著出去玩。孩子若是歡騰的折騰,說明身體好,賈敏對此當然喜聞樂見,因此也就沒拘著林朗,隨他去玩。 不過為了預防不測,每次林朗身后都跟著一群人隨侍,但是林朗厭倦這幫人圍在她身邊,在他玩的時候大呼小叫,攔在前面,這個不能動,那個不能玩的,因此總想著擺脫她們,于是在林朗和伺候他的人之間總是上演一出“躲貓貓”的游戲。林朗身子雖然不甚康健,但是腦子靈透,而且他是主子,這些伺候他的人,明了他在府中的地位,巴結討好還來不及,并不太敢違逆他,所以林朗每次和伺候他的人捉起迷藏來雖然最終結果總是會被找到,但是他在一開始大多能成功的甩掉她們,而林朗甚至還把這個當成了一個游戲。 這些人最初在林朗“消失不見”的時候還會驚慌失措,但是每次都安全無恙的找到人之后,對林朗的不時“消失”的戲碼也就習以為常了,甚至為了討林朗歡心,并且從中配合,明明看到了人卻故意裝作看不到。林朗玩得高興,自然不會把這事告訴林海和賈敏,而那些伺候的人起初擔心因為看顧不周而受到責罰,當然不敢告訴主人,而后見林朗一直平安無事,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閉口不言,因此林海和賈敏對此一無所知。 夜路走多了終究會遇到鬼,因為一直是好好的,以至于伺候林朗的人松懈起來,麻痹大意之下,讓林朗長時間的脫離了她們的視線。等他們意識到這一點,并且遍尋不到林朗后,這才著急起來,一面急忙去稟告賈敏,一面夾緊尋找。賈敏收到消息,將全府的人全都調動起來,滿府找尋,終于在荷花池邊上找到了林朗的一只鞋子。 溺水的林朗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賈敏心痛之下,當時就昏了過去。幸好,被請來過府為林朗診治的揚州圣手馬大夫感覺到林朗的胸口還有一絲熱氣,在其妙手針灸之下,這個孩子終于緩過一口氣來。只是林朗本來先天就體虛,又在水里呆的太久,而且時值深秋,天冷水寒,因此人雖然活過來了,但是并不意味著就脫離危險,最后到底是死是活還兩說。 揚州和揚州附近的名醫(yī)流水般的請了過來,但是都束手無策。眼看林朗的性命危在旦夕,賈敏坐在林朗床頭寸步不離,垂淚不已,心如搜心刮肝般的疼,看著進氣多,出氣少的兒子,狠不得以己代之,看那副架勢,擺明林朗若是死了,她也活不成了。千傾地里就這么一根獨苗,林海偌大年紀就得了這么一個兒子,再生估計也生不出來了,對此也是心急如焚,頭一次因私忘公,顧不得工作,一心撲到為兒子找尋名醫(yī)的事情上。 一向講究“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林海并不喜僧道之流,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兒子,如今也顧不得了。為了能救回林朗,林海和賈敏這對夫妻可謂是想盡了百般辦法,請醫(yī)問藥,求神拜佛,祝禱跳神……林朗躺在床上,氣息微弱,完全是靠著落春送來的百年以上的人參吊著那么一口氣。揚州的官員、豪紳和富商等知道林家獨生子出事的消息,也都幫忙薦醫(yī),或者幫著想辦法,就在林海和賈敏將要放棄希望的時候,其中一名鹽商推薦了一位本業(yè)并不是大夫,但是醫(yī)術卻很高明的先生過來。這人診治完林朗,沉思半晌,告訴林家夫妻,他曾經在古籍上看到過一個方子,針對林朗的情況,或許有救,只是藥引難尋,需要百年以上的老參,而且這個藥效比較霸道,再加上林朗身體先天虛弱,因此就算將林朗救活,恐怕這一輩子也是個“藥罐子”,今后不管是學文還是習武,要想有所成,賣與帝王家,恐怕是不可能了。 對于林氏夫妻來說,如今只要林朗活著,再無他求,至于是不是健健康康,那都是以后的事,因此忙不迭的要求對方開方。至于難求的藥引,落春送來的百年以上的人參雖然這些日子為了給林朗吊命用了不少,但是因為送來的多,所以還有剩,因此看起來是最難的藥引問題反而輕而易舉被解決了。 看著林朗吃了藥,氣息緩了過來,一直昏迷不醒的人也在三日后睜開了眼睛,賈敏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跟著人就病倒了。賈敏作為賈母的老來女,又一直嬌養(yǎng)閨中,身子并不康健,嫁入林家后,除了最開始林海在翰林院當差的那幾年,過了幾年安生日子,之后就隨著林海天南海北的任職而東奔西走,再加上因為多年未孕,為了求子,吃得藥花的錢完全可以照著她這么個人打出來一個了,從而添了不少病癥在身上。 好不容易,賈敏在有孕之后,產下黛玉不足一年,又懷了林朗,兩個孩子之間時間太近,非常傷身體,更何況兩個孩子生的時候都不是很順利,因此賈敏的身體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問題,但是實際上里面已經空了。如今出了這事,大悲大喜不說,為了林朗賈敏更是哭得死去活來,不顧自己的身體堅持要陪在兒子身邊,這期間完全是靠著胸中的一口氣支撐著,等林朗脫離危險,她終于堅持不住了,精神上一放松,人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這種長年累月積下來的病癥最是難治,自從賈敏纏綿于病榻,開始了以藥相伴的生涯。 就此,林家一家四口,有三人皆是湯藥不離口。但是這一切,賈敏在給賈家的信中只字未提,依然是“報喜不報憂”,說她和家人一切安好。因為落春送來的藥材在這期間立了大功,所以賈敏對大房可謂是不勝感激,難以言表,對大房的態(tài)度越發(fā)親熱,進而越發(fā)引起王夫人的不滿,這都是意外之話。 ☆、第25章 這個世界交通不便,消息傳遞不暢,揚州發(fā)生了什么,因為賈敏不說,所以京中這邊也就一無所知。這日,因為是邢德全從應賢書院放假回家的日子,所以邢夫人帶著落春去了邢家探望這個弟弟。 邢家進京日子也不算短了,算上邢家全家剛來京城就跑到府里的那次,這是落春第二次見到邢德全這個舅舅。期間,邢夫人倒是去書院探望過這個弟弟一次,回來之后曾經非常有感觸的說邢德全變了,送他到書院倒是送對了。就沖這,讓邢家人到京中安居就沒有做錯。 當時,落春覺得短時間就算有變化,變化也不會太大,還覺得是邢夫人因為欣喜邢德全的改變,所以有些言過其辭,畢竟她還記住書上對邢德全的評價,說他只知以吃酒賭錢、眠花宿柳為樂,手中濫漫使錢,待人無心,呆氣十足,人稱“傻大舅”,但是她忘了,因為邢家人提前進京,邢德全雖然已經表現出傻大舅的特質,但是還沒有到書上說的那么壞的那個程度。 而且落春為其挑選的書院乃是精挑細選的,招收的學員分為兩部分,其中一部分是準備科舉入仕的學子;另一部分則是類似于邢德全這樣的紈绔子弟,家里管教不了,或者舍不得下手管教,又或者是其它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被家人送到這里,希望他們能夠在此學好,從而改邪歸正。落春打聽過,從這里出去的后一部分學員,雖然沒有達到全部都改好,但是算是京中學院里效果最好的,多數人都改過了,所以還是有口碑的。 等這次見到邢德全,落春才發(fā)現,不過短短幾個月,他的變化真的很大,雖然還沒到脫胎換骨的境地,但是至少人看上去不像第一次見面那么浮躁了。人變黑了,變瘦了,而且長高了,言行也比以前有條理多了,最重要的是眼神,不像以前那么飄,有了堅毅在里面。待邢夫人的態(tài)度也不像以前,明明兩人在骨血上是親人,卻展示出一種陌生的距離感,熱絡多了,而且看得出是發(fā)自內心的。不過邢德全在看到落春這個外甥女的時候眼神閃了一下,看見落春對他笑,身體不自覺的往后縮了一下??磥?,第一次見面時,落春“彪悍”的命人將他直接送往書院的行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嚇到他了。 那邊邢夫人拉著邢德全問個不停,落春坐在一旁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干脆起身向外。因為喜愛看房子時那套三進院墻邊的那一架薔薇,所以在買下這所房子后,落春命人也在宅子里種了一架薔薇,但是種好后,她卻一直沒有過來欣賞,因此這會她往墻邊走了過去,結果發(fā)現薔薇已經被鏟掉了,變成了眼前看到的葫蘆、胡瓜和豆角??吹竭@迥異的畫風,落春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能做出此決定的除了邢三姨之外不作第二人之想。 “你們總說大姐這些年在榮國府的日子不好過,可是我看她過得還是很愜意的嘛,而且明顯長進不少。這才多長時間,全哥全然忘記了當年大姐卷走邢家所有財產的事情,就這么被大姐籠絡過去了。手段真是高明,實在令人佩服。”邢三姨出現在落春的身后,語帶嫉意的說道。 落春回望了邢三姨一眼,笑了一下,語帶嘲諷的說道:“舅舅那邊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三姨你這邊心心念念著邢家財產倒是真的,畢竟女孩子要想嫁個好人家,豐厚的嫁妝應該是一個必要條件?!鳖D了一下,又道:“其實這話本來不該說,算我多嘴了。雖然母親將邢家的家財把持在手,但是數目真的沒有三姨你想象的那么多,連帶母親的嫁妝算在里面,不過幾千兩銀子,而且若是拿去折變,能夠折出一半的價錢都算是好的……” “這不可能!”邢三姨厲聲打斷落春,怒道:“你以為你在這里花言巧語就能欺騙得了我?你又想弄什么鬼?難道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信了你的鬼話?我告訴你,我不信,你不要以為能騙得了我,當年收支賬本邢家可還是留著呢,而且在邢家上一輩在的時候當差的老人還是有幾個的,人證物證皆在,豈是你在這里輕飄飄幾句話就能否認得了的?!?/br> 落春輕笑出聲,說道:“邢家當年的收支賬本應該是外祖父在世的時候的吧?當年外祖父為官一方,身為地方父母官,雖不至于像俗語中‘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所言,但是想必地方的孝敬,冰敬、碳敬……這些收入不會少。但是賬面上自然不會如此顯示,只會寫入店鋪和田莊收入中去,這其中的緣由,想來三姨應該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