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空間]落春_分節(jié)閱讀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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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春帶著品繡和紗織來到邢夫人處,進了室內(nèi),只見邢夫人板著個臉端端正正的坐在南窗炕邊上。她看到落春進來,頭不抬,眼不睜的,冷笑一聲,說道:“怎么樣,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臊了一鼻子灰的感受如何?” 從邢夫人擺出的姿態(tài)來看,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落春在王熙鳳處碰壁的樣子,但是顯然已經(jīng)猜出來了,被邢夫人這個一說,落春心下覺得難堪,臉有些發(fā)燒,上前,坐到邢夫人身邊,抱住邢夫人的胳臂,帶著點嬌嗔,帶著點不好意思說道:“母親,你笑話我!” 邢夫人任由落春抱著自己的胳臂搖晃,身體也跟著左搖右擺,側(cè)目看著她,板著的臉繃不住了,露出一絲微笑,閑著的另一只胳臂點上她的額頭,嗔道:“能知道自己被笑話,還行,還有的救。”被邢夫人如此嘲笑,落春心情非常郁悶,伏到她的懷中,悶悶的說道:“母親,你怎么猜到我去璉二嫂子那里去做什么的?其實你早就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了對不對?” 邢夫人將落春攬在懷中,摩挲著她的發(fā)頂,嘆道:“早前,你二嫂子還沒定給璉兒的時候,來府里做客。作為客人,她對我這個主人都沒有幾分恭敬,難道你以為換了個身份,她在態(tài)度上就會有所改變?何況,這回她也是府上名正言順的主人了。” 落春看著邢夫人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神態(tài),心中頗不是滋味,伸出手來,環(huán)住邢夫人的腰,將臉貼在她的胸前,不解的問道:“那母親早前為什么還接受我的提議,拿錢出來打禮物,想和璉二嫂子搞好關(guān)系?” 邢夫人伸手拍了拍落春后背,神色幽幽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認死理,若是不讓你撞一下南墻,你是絕對不肯回頭的。何況,我也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想著要是有個萬一呢。只是愿望是美好的,不過終究只是妄想……偏你不死心,非要碰個頭破血流才死心。人家都已經(jīng)出手打了你的左臉,偏你還湊上去,把右臉?biāo)腿ド辖o人家踩,你這又是何苦?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不管她心里是如何想,甘不甘愿,我都是她的長輩,是她的婆婆,她不得不供著,所以就算是敷衍,她也不得不給我裝出個樣子來。你這樣作,倒顯得是我卑躬屈膝,搖尾乞憐好像非得要她的尊敬似的,誰稀罕!” 落春聽了邢夫人的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傷到了她的自尊心,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此刻,她真是又愧又悔,似乎最近她一直在做錯事。從安排邢家人進京,乃至到邢夫人和王熙鳳之間的婆媳關(guān)系,本來出發(fā)點都是好的,但是最后的結(jié)果卻不盡如意,反而弄得一團糟,有弄巧成拙的嫌疑。想到此,落春語帶哭腔的向邢夫人道歉:“對不起,母親,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自以為是。要不是我……” “不關(guān)你的事。”邢夫人輕聲打斷她,伸手抹去落春臉上的淚水,摩弄著她,說道:“你年紀小,想得不周全,何況你也是盼著一家和樂,做的并沒有錯,錯的是我們不該在這個府里找尋這些?!彼樕下冻鲆唤z嘲諷的微笑,譏誚道:“這府里看著像那么回事,似乎很有規(guī)矩的樣子,其實呢,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你也在府里長這么大了,難道還不清楚?做母親的偏疼小兒子,弄得大兒子一家明明是府里名正言順的主子,卻反而顯得很尷尬?母子不成母子,兄弟不是兄弟,夫妻不像夫妻……我在府里生活了這么多年,直到現(xiàn)在才看明白幾分,這越是高門大戶,就越是個勢利的地方,這里的人從上到下包括我在內(nèi),都涼薄的很。這府里壓根就沒有培養(yǎng)‘深情厚誼’的土壤!” “母親又在這里亂說話,你又哪里涼薄了?”落春對邢夫人的大部分言論還是很贊同的,但是對于她將自己和賈府里的人劃分為一類,表示反對。聽了這話,她立刻從邢夫人的懷里坐起來,瞪圓了雙眼,鼓著嘴,神色不滿的反駁道。 邢夫人看著落春莞爾一笑,說道:“我怎么不涼薄了?難道你沒聽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你看看你父親在這府里,母親、妻子、兄弟、兒女……除了對璉兒這個將來要繼承他爵位的兒子還有幾分感情之外,因為你常過來,對你偶爾有個笑臉,剩下的,他在乎過誰?至于老太太,我看她眼里如今只有一個寶玉;而二房那里,倒是比我們這邊和睦,但是還不是不時有好戲上演,三丫頭嫌棄生母不上臺面,恨不得托生到你二嬸肚子里……我現(xiàn)在,除了你這個臭丫頭讓我牽腸掛肚之外,也是誰都不在乎?!备鎺暝膰@道:“今后我什么都不管了,只守著你過日子了,希望你不要嫌棄我這個母親不爭氣,帶累了你?!?/br> 雖然后面這句話邢夫人是以調(diào)侃的語氣說的,好像是說笑,但是落春知道邢夫人是認真的,賈府多年生活,府里人眾多異樣的眼光帶給邢夫人的無形傷害雖然看不見,但是卻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她是害怕的,怕落春像探春一樣,心里很沒有安全感。落春撲到邢夫人懷里,一把摟上她的脖子,語氣堅定帶著點撒嬌的語氣向她做著保證:“母親說什么呢?我怎么會嫌棄你?這府里除了母親再也沒人會像你對我這么好了,我怎能嫌棄你?那我成什么了?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永遠都不會!永遠!” 邢夫人在府里雖然錦衣玉食,但是周遭環(huán)境并不好,沒有府中大權(quán);婆母和丈夫不喜;和妯娌關(guān)系不睦;兒子乃是繼子,不能成為依靠;下人背地里瞧不起……周遭充滿了異樣的眼神,又整日被關(guān)在府里,在這樣壓抑的環(huán)境,人不變態(tài)才怪,落春就是擔(dān)心這一點,所以才提議將邢家人接進京來,為的就是邢夫人能有個吐槽,排遣心情的地方,但是沒想到邢家人這么不靠譜,不能指望不說,反而又給邢夫人添了不少麻煩,讓她的心情更加不好。 看到邢夫人這個樣子,落春很是心疼,總想著為她做點什么,最好讓邢夫人日常找點依托,打發(fā)時間,排遣寂寞。只是邢夫人是個俗人,琴棋書畫這類雅事,她是不好的,女紅針績這種事,偶爾為之還可以,但是日日做這個,她又不是繡娘,傷眼睛不說,也太累人。左思右想之下,落春決定培養(yǎng)邢夫人養(yǎng)花種草的愛好,這事能陶冶情cao,怡情養(yǎng)性,而且足夠邢夫人打發(fā)時間的了,更何況,她這還有空間幫著作弊,正是好的不能再好。 邢夫人也厭倦了自己整日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但是沒辦法,她不能出門交際,管家權(quán)又沾不上手,除了擺弄自己的那點嫁妝,要不就管束一下賈赦這邊的鶯鶯燕燕,再沒有其他事可做。聽了落春的提議,一開始邢夫人還有疑慮,但是在落春的大力鼓動下,自己也想著找點消磨時間的事情,所以還是決定試一試,遇事命人將正房東北角耳房前面的竹林鏟去,打了花架,從最普通的茉莉和杜鵑一類的花草養(yǎng)起,開始了在府里的另一種新生活。 ☆、第23章 品繡將她們這一房這個月的份例領(lǐng)了回來,進屋后,對坐在南窗下繡花的落春說道:“姑娘,這季的衣裳料子和首飾發(fā)了下來,你要不要看一看?” 落春抬起頭,因為長時間低頭,感覺脖子有些發(fā)酸,她將手中的繡繃放到一邊,一面伸手揉了一下脖子,一面說道:“拿過來我看看?”就著品繡的手,落春看了一下,衣裳料子沒有什么新奇的,左不過平金、織錦、刻絲幾種樣式,顏色也是小姑娘常用的嫩黃、米分紅、淺藍等米分嫩之色。 打開放在衣料上面的紅木匣子,看到里面裝的一對點翠鑲寶石鬢花,一套金鑲珠翠簪子,想到以前發(fā)放的類似于大人插戴的首飾,落春笑道:“這回這首飾的顏色和樣式總算像是我們這個年紀戴的了,不至于壓箱底了。行了,收起來吧?!?/br> 品繡一邊將首飾放入落春的妝匣,將衣料放入柜子里,一邊說道:“如今二太太把各房份例這件事交到了璉二奶奶的手里。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璉二奶奶自然是要做出點成績來給老太太和二太太看,不然將來怎么接府里這一攤呀?!?/br> 正如落春以前所說,在王熙鳳嫁進來三個月之后的一天給賈母請安的早晨,賈母開口提出讓王熙鳳幫著王夫人管家。當(dāng)時在場的落春非常清晰的看到王夫人雖然面露笑容,對賈母的提議滿口表示贊同,但是下面握著念珠的手青筋都迸了出來,顯然心中表現(xiàn)的不如面上這么平靜。盡管這畫面已經(jīng)看到了不止一次,但是對王夫人這種心口不一的本事,落春依然是每看到一次,就為之嘆服一次。 因為當(dāng)時品繡也在場,回憶起當(dāng)時的情形,她就忍不住笑,咧著嘴角說道:“那會老太太開口讓璉二奶奶跟著二太太管家,當(dāng)時璉二奶奶臉上的歡喜根本藏不住,明明心里是巴不得的,偏她還要假裝推辭一下,結(jié)果被二太太順著話茬給接了過去,以至于從跟著管家,變成先分管一點,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管家的事之后再說。隨后璉二奶奶見老太太也贊同二太太的意見時,那一剎那臉色紅紅白白的,可真是精彩。要不是知道場合不對,我一定會笑出聲,當(dāng)時憋笑憋得我肚子痛死了,真的好辛苦。不過璉二奶奶也是作繭自縛,她也不想想,二太太管了這么些年的家,二房之所以在府里這么風(fēng)光,不就是因為二房大權(quán)在握,她怎么會愿意交出來?既然心里愿意,老太太也發(fā)話了,名頭也有了,還不趕緊借著梯子把事情接下來,竟然還在那搞什么推讓,結(jié)果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好笑?!币驗橥跷貘P和邢夫人、落春的關(guān)系并不親近,所以品繡她們言語之間談到鳳姐,也少了那一份尊敬。 笑過之后,品繡疑惑不解的說道:“不過二太太的反應(yīng)也有點奇怪,我還以為他會順著老太太的話去做呢。畢竟不管她愿不愿意交權(quán)出來,老太太已經(jīng)發(fā)話了,而且這府里畢竟是大房的,璉二奶奶接手管家名正言順。這事是避免不了的,只是早早晚晚的事罷了。早交出來,晚交出來,都要交,還不如瀟灑一點,早早交出來,像現(xiàn)在這樣,不免會讓人覺得二太太貪權(quán)不放,雖然事實如此,但是我覺得以二太太的性子,她不應(yīng)該有這種落人話柄,被人詬病的行為。” 落春從笸籮中拿起一卷繡線招呼絡(luò)兒和她一起分線,聞言笑笑說道:“你說的很是,二嬸何嘗不明白這一點,原本清白無垢的好名聲因此有了瑕疵,如果可以,她當(dāng)然不想這樣,只是情勢由不得她‘大方’呀。璉二嫂子將會接手管家,對此,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zhǔn)備,但是她沒想到老太太會這么早讓她交權(quán),所以被老太太殺了個措手不及。我想,她之所以拖延時間,不僅僅是戀權(quán),更是為了留出時間抹平帳本。后面這個才是重點,二嬸這邊賬本不做平是不能交權(quán)的,璉二嫂子雖然不認幾個字,不過可是個伶俐人,若是被她在其中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到時兩人可就做不成現(xiàn)在這樣親親熱熱的好姑侄了。畢竟這府里的大部分產(chǎn)業(yè)都是大房的,而璉二嫂子是大房的媳婦,她和璉二哥將來是要繼承府里的?!?/br> 聽了落春的話,品繡驚呼出聲,直言不可能,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說道:“姑娘說的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那,那……老太太知道嗎?”落春點了點頭,神色淡淡的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難道你覺得二嬸像是大公無私,肯替人作白功的主嗎?老太太應(yīng)該猜到幾分端倪,不然之后也不會附和二嬸的話,站在她這一邊了。其實這很好理解不是嘛,作父母的總想著‘一碗水端平’,何況,那個還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小兒子,不能繼承府中的爵位,官階又不高,所以只能多拿點錢財作為補償了?!?/br> 哼!落春冷哼了一聲說道:“其實真要說起來,要不是二嬸太過貪心,她的好名聲完全可以一直保持著的。早在璉二哥訂婚之時,二嬸就該想著交權(quán)的事情,如果從那時就開始收尾,找人將賬本作平,現(xiàn)在不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嘛,但這邊璉二嫂子都過門三個多月了,她那邊還沒把尾巴收拾干凈,可見……老太太發(fā)話的時候恐怕都沒想到她還沒掃尾完畢,畢竟從璉二哥訂婚到結(jié)婚,期間可是足有一年多的時間夠二嬸收拾利落的了。幸虧老太太聽了二嬸的話反應(yīng)了過來,幫著說話,不然要是璉二嫂子馬上接手管家,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事來呢!” 品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沒辦法,誰讓老太太偏心二太太他們那一房呢。只是老太太就這樣無視太太,直接把擔(dān)子放到璉二奶奶身上,未免失了禮數(shù)。憑璉二奶奶再怎么伶俐能干,也沒有越過太太的道理,何況太太也不是什么都管不了。本來璉二奶奶就對太太有失恭敬,要是璉二奶奶管起家來,弄得太太這個做婆婆的反而要受璉二奶奶管束,這不更助長了璉二奶奶的氣焰了嘛,真不知道老太太她們到底是怎么想的!” 見品繡替邢夫人抱委屈,落春笑笑,神色淡淡的說道:“老太太她們眼里從來就沒有母親,所以自然也不會去想母親尷尬不尷尬的問題。當(dāng)初二嬸管家的時候,明明府里爵位是自家繼承的,但是母親這個明正言順的主人卻被撇到了一邊,她這個做嫂子的要被弟媳管著難道就比現(xiàn)在要好嗎?至少如果璉二嫂子管家,rou爛在鍋里,大家都還是一家人。至于管不管家,心里會不會別扭,母親現(xiàn)在心態(tài)平和的很,已經(jīng)不需要在意這個了?!?/br> 不同于劇中的原主,一無所有,現(xiàn)在的邢夫人在落春的鼓勵下,迷上了種花養(yǎng)草,精神有了寄托,又有落春的陪伴和開解,曾經(jīng)失衡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變好很多。正如她對落春所言,如今的她除了落春這個女兒,其他都已經(jīng)不太在意了。 雖是如此說,但是品繡總覺得心中不是滋味,張口欲言,被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進來的紗織給打斷了。紗織從外面跑進來,沖到桌子前,用手摸了一下茶壺感受一下茶溫,然后給自己倒了一盅茶,咕咚咕咚一氣喝光之后,用手背抹了一下嘴邊的水漬,這才說道:“原本我覺得珠大奶奶就夠厲害的了,沒想到璉二奶奶更是不遜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呀?!?/br> “慢點喝,小心嗆著,怎么就渴成這個樣子了呢,這幸虧茶壺里的茶是溫的,不然要是剛沏出來的滾水,我看你怎么喝?真是沒記性,你這火上房似的莽撞性子多時能改呀!”品繡看到紗織粗魯?shù)男袨?,忍不住嘆道。待聽了她的話,進而好奇的問道:“這話怎么說?” “我在外面看到璉二奶奶的陪房王信媳婦和幾個媳婦、婆子帶著璉二爺屋里的桃紅和柳綠她們幾個往外走,一個個神色不復(fù)以往,哭哭啼啼的,嘴里還不住的喊冤。據(jù)說她們跟璉二奶奶的陪房大丫頭喜兒勾結(jié),偷盜璉二奶奶的嫁妝被發(fā)現(xiàn)了,因此才被璉二奶奶給打發(fā)出去?!奔喛椘财沧煺f道:“這話拿出去糊弄鬼都不信,于是我悄悄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委。不知道是喜兒這個丫頭不安分,還是璉二爺起了色心,反正兩個人眉來眼去的,勾搭在了一起,結(jié)果好死不死的被璉二奶奶發(fā)現(xiàn)了。本來璉二奶奶就瞅著璉二爺屋里花枝招展的那幾個不順眼,這又來一個堵心的,而且還是她的人……最后不知道璉二奶奶怎么設(shè)的局,反正她們就被扣上了偷盜財物的罪名了。” 紗織雙手攤開,作了一個“驅(qū)逐”的姿勢,說道:“然后這幾個就被攆了去了。璉二爺?shù)倪@幾個屋里人也是什么都不準(zhǔn)帶走,連帶她們的家人一起攆了出去;至于喜兒,則是被送回王家。這個喜兒還是璉二奶奶奶娘的女兒,璉二奶奶出嫁,他們一家子都跟著璉二奶奶陪嫁過來了。璉二奶奶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聽說她奶嬤嬤都給璉二奶奶跪下了,說哪怕在府里將喜兒隨便配了人都行,只求璉二奶奶不要將人送回王家,璉二奶奶不僅沒松口,反而將他們一家子全都送了回去。珠大奶奶將人攆出去,雖然有些辣手,但是到底是因為珠大爺不在了,可是璉二奶奶這邊,這才嫁進來多久,府里上下的人恐怕都還未認清呢,就這么把人攆了,連從小將她奶大的奶娘一家都包括在內(nèi)。雖然有個偷盜的蹩腳借口,但是誰也不是傻子,哪里會看不出這是假的,真真是半點臉面都沒給璉二爺留。而且這事璉二奶奶是先斬后奏,老太太她們還不知道呢,才我剛回來的時候,看見她往老太太的上房去了,也不知道她會怎么向老太太提這件事?!?/br> 對此,品繡猶如聽天書一般不敢相信,直呼:“不可能吧?府里的規(guī)矩在哪呢,璉二奶奶怎么能那么做?再說,難道璉二爺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璉二奶奶將人攆走?不說喜兒,桃紅和柳綠她們到底跟了璉二爺一場,也是從小跟著璉二爺?shù)模嗄甑那榉衷谀?,璉二爺就沒說替她們出頭?” “規(guī)矩?什么規(guī)矩呀?你是指府里的爺們在成親前屋里都會放兩個人的規(guī)矩嗎?”一家子作為從開府就是家生子的紗織對府里的事情明顯知道的要比從外面買進來的品繡多,她笑道:“品繡jiejie,你真是個實心眼,這個時候還抱著規(guī)矩不放。你也不想想,這規(guī)矩是怎么來的,還不是人定的。既然有人制定,那么也會有人打破它,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何況這府里的規(guī)矩雖然是那樣的,但是又有多少事是跟著規(guī)矩走的呢?你進府晚,不知道,就算是政老爺房里的兩位姨娘,也不是最初二老爺成親的時候放在他房里的人?!焙竺鎺拙湓捗黠@帶著嘲諷的語氣。 至于賈璉在這件事里面表沒表態(tài),對此紗織漠不關(guān)心,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至于璉二爺是個什么態(tài)度,我就不清楚了,也沒去打聽。替沒替桃紅她們說話,我也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反正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這樣。就算璉二爺幫她們說話了,那又怎樣?不還是沒有改變結(jié)果,她們的結(jié)局就是連同家人全都被攆出府去了?!?/br> 聽了紗織的話,品繡沉默了,落春往大房那邊跑的比較勤,而且品繡和桃紅雖然差著幾歲,但是卻是一起進府的,兩人學(xué)完規(guī)矩后,被分到各房當(dāng)差。因為有這份情誼在,所以品繡和桃紅來往的還是比較頻繁的,因此,和柳綠她們接觸的也比較多,如今聽到她們被攆出去了,心里不知怎地有一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觸。沉默半晌,品繡輕聲問道:“這事,難道老太太和太太她們都不管嗎?” “怎么管?”一直在旁靜靜聆聽的落春笑了笑,反問過去:“且不說璉二嫂子給她們安的罪名是真是假,如今人都已經(jīng)被帶出去了,難道還讓人把她們再帶回來不成?你覺得老太太會為了幾個不上名牌的丫頭來打璉二嫂子的臉嗎?再說,就算璉二奶奶給的理由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又如何,只要在老太太那交代過去就行了,想必老太太也不會深究這個,府里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走了舊的,又不是沒有新的!至于二嬸那邊,她一個做嬸子的,怎么好管侄子房里的事?至于母親這邊,你覺得就算母親管了,璉二嫂子不怪母親多事就好了,她會聽嗎?肯聽嗎?” 品繡再一次沉默了,想到前幾天去大房遇到柳綠,見柳綠脖子上掛了一個菩薩掛件,好奇之下詢問,她喜滋滋的和她說,家里幫她請的菩薩,她每日都在誠心祈禱,求菩薩保佑璉二奶奶早日懷孕生子,然后解了她們的“避子湯”,從而生下個一兒半女的,好被抬為姨娘。當(dāng)日的話言猶在耳,如今人已經(jīng)出府,不知道會淪落到何處。一時之間,品繡心生感慨,嘆道:“當(dāng)日我們一起進府那一幫人,曾經(jīng)說過永遠在一起。原本我以為大家會在一處,如今看來,將來的事難說的很,這一刻或許還在府里,下一刻在哪還未可知,誰也說不準(zhǔn)自己到底會在何處安身立命。” 一番話說得落春也心生感觸,轉(zhuǎn)頭向窗外望去,看著窗前盛開的火紅的石榴花,想起劇中一干人等風(fēng)云流散的命運,發(fā)起呆來。在知道自己身處什么世界里的時候,落春一開始曾經(jīng)想過要挽救賈府大廈將傾的命運,但是隨著漸漸長大,她已經(jīng)清楚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賈家之頹,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后繼無人,沒有得力的男丁支撐起賈家。因為不管落春怎么優(yōu)秀,怎么出色,在這個男權(quán)社會,作為一個女子,她都沒有用武之地,除非她想進皇宮去一爭長短。何況,她還是一個未出閨閣的大家閨秀,先天限制更大,而且年紀又小,并且因為邢夫人在賈府地位的緣故,她在府里的地位也很尷尬,且不說說不上話,就算能說話也無人聽。 賈家唯一算是有那么點出息的男丁賈珠早死,那么賈府還能指望誰?賈赦那就是個不負責(zé)任,貪花好色的“老混蛋”;賈政是一個迂腐無能的道德偽君子;賈珍,一個和兒媳“扒灰”,敗家毀夜的luanlun者;至于賈家的下一代,賈蓉、賈薔乃至賈寶玉都是無能之輩;至于賈蘭,賈府覆滅的時候,尚在稚齡,現(xiàn)在根本指望不上。朝堂上沒有能頂門立戶的男子,就算后宅的女子再優(yōu)秀又有什么用?何況,府里后宅的女子出色是出色了,但是在作死的道路上并不輸男丁,都是夠能作死的。整個賈家已經(jīng)從根上爛掉了,根本無從拯救,也拯救不起。 落春這邊因為紗織帶回來的王熙鳳趕走賈璉屋里人的消息而感慨萬千,邢夫人那邊雖然表示對府中的人事不再在乎,但是并不代表她置身事外,還是會關(guān)注府里的消息的,只是不會摻和進去,選擇冷眼旁觀罷了,而且就算她不想聽,她身邊的人,也會及時把消息傳達給她。 王善保家的從外面匆匆進來,奔向正房,到了門口被守門的小丫頭給攔住了:“王大娘,太太這會不在屋里,在花房呢?!蓖跎票<业穆犃宿D(zhuǎn)個身,就向花房走去,來到花房,就見邢夫人拿著一把花剪,正在修剪花枝。 邢夫人看到王善保家的來了,笑著指了指眼前的一盆盛開的月季,說道:“快,看我這盆月季開花了,這么濃重的正紅色,而且花朵足有碗口這么大,看著真是喜人。”目光從郁郁蔥蔥,香氣襲人的花叢中掠過,不無感慨的嘆道:“若非六丫頭給我出了這么個主意,我還不知道我這上面還真有幾分天分。每次看到這些花草,什么煩惱都煙消云散了。” 王善保家的看著邢夫人沒有了以前的陰郁,舒展的眉眼,掛在嘴邊的暢快笑容顯得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心中不由得暗嘆到底還是落春有辦法,邢夫人嫁進府里這么些年,除了新婚的頭幾天,她再沒有看到邢夫人這種愜意的神態(tài),不過想到自己過來的緣由,臉上掛著的笑容凝滯了一下。 臉上陪著笑,王善保家的跟著附和了幾句,邢夫人看到她的樣子,輕笑出聲,搖著頭說道:“行了,看你言不由衷的樣子,要是不想說恭維話就不用說了,我也不差你這兩句。你這么急急忙忙的過來,可是有什么事嗎?” 王善保家的瞧了瞧跟在邢夫人身旁的丫頭們,當(dāng)下欲言又止,邢夫人見了王善保家的這般作態(tài),心中明了幾分,轉(zhuǎn)頭吩咐錦屏等人:“你們先出去罷,這兒留著王嫂子侍候就行了?!卞\屏等人低聲應(yīng)著,放下東西,退了出去。 見跟著伺候的人都出去了,邢夫人見眼前的串紅有些打蔫,拿著花剪一邊剪去上面的枯枝,一邊淡淡問道:“說罷,是什么事兒?” 王善保家的聞言,忙忙的上前將王熙鳳的所作所為告訴了邢夫人。邢夫人聽了無所謂的一笑,說道:“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這也不算什么,侄女隨姑,她們王家的女人彪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我們的璉二奶奶到底年輕,沉不住氣,照著她姑姑火候差得還遠呢。看看我們的二太太,那手段,那才叫不動聲色呢,讓人吃了癟卻又說不出苦來,這才叫高桿?!币坏⒃拘闹幸恢奔m結(jié)的事情放下,跳出來之后,邢夫人發(fā)現(xiàn)以前很多都看不清楚的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見王善保家的張口要說什么,邢夫人輕笑一聲,搶在前面說道:“行了,我明白你想說什么,只是我不需要借這件事來向我們的璉二奶奶展示我這個婆母的威嚴。何況,在我們璉二奶奶眼里,我這個婆婆有沒有威嚴還兩說呢。她愿意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去,人家眼里沒有我這個婆母,我也懶著管她這個破事。今后他們屋里的事,我們這邊只管看著就是,少摻和進去?!?/br> 王善保家的見邢夫人拿定了主意,并且為賈璉和王熙鳳屋里的事情做了注腳,從她的態(tài)度中看出,是勸轉(zhuǎn)不來的,當(dāng)下也不多說,改向邢夫人提起她帶來的另一個消息:“太太,我接了我家大小子傳來的信,說是三姑奶奶病了,因此去了一趟邢宅探望三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