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我沒想撩你_分節(jié)閱讀_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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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劉恒遠(yuǎn)曾經(jīng)與楊敏行同朝為官,一個是太子少師, 一個是太子少傅。 大概也是念著這份舊情, 所以他在北防聽聞皇帝有了召回楊敏行的心思后, 便特意囑咐劉璟途經(jīng)漓州的時候,提醒一下楊家, 早做打算。 卻不曾想, 劉璟到了漓州的當(dāng)夜, 堪堪晚了一步,沒見到楊敏行, 卻見到了楊家滿門的尸體。 柳岸對劉恒遠(yuǎn)沒有太多的印象,幼時楊敏行與對方一文一武,走得并不算太近,因此楊家與劉家便也只是君子之交。 唯一讓柳岸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他們?nèi)ケ苯?,在帥府的那段日子。劉恒遠(yuǎn)得知他是楊敏行的兒子之后,對他照顧有加,幾乎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兒子一般對待。 這樣的關(guān)懷, 讓柳岸受寵若驚。而柳岸也幾乎把劉恒遠(yuǎn)當(dāng)成了像父親一樣的人。然而他萬不會想到, 再見之時, 卻是天人永隔。 劉恒遠(yuǎn)去世前已是太傅之職,位及三公。他的死, 于整個大余的朝堂而言,都是一次極大的沖擊。 自劉璟回來后,幾乎沒有絲毫的清凈, 白日里要應(yīng)付往來吊唁的人,夜里便在靈堂里守靈。柳岸不曾經(jīng)歷過至親的喪禮,如今親眼所見,心里卻只是心疼劉璟。 喪親之痛,不言而喻。可劉璟卻不能像旁人那般痛哭崩潰,他需得理智清醒,保證劉恒遠(yuǎn)的后事辦得體體面面,不出差錯。 入夜后,帥府清凈了許多,柳岸陪著劉璟在靈堂里守靈,劉恒遠(yuǎn)的副將詹荀和李忠也一同陪著,倒也不顯凄涼。 “你去睡吧,別跟我熬著了?!眲Z低聲對柳岸道。 “過了子時我再走吧,我想多跪一會?!绷兜?。 劉璟見柳岸面色還好,便也沒再勸。直到過了子時,劉璟又轉(zhuǎn)頭看他,柳岸不想讓對方擔(dān)心,便上了柱香,起身退了出去。 帥府到處點著燈籠,雖是深夜卻燈火通明。柳岸回來數(shù)日,幾乎也沒怎么睡過,但相較于劉璟而言,確實輕松了許多。 饒是如此他也覺得疲憊不堪,因此越發(fā)惦記劉璟。可他若是堅持陪著,反倒讓劉璟擔(dān)心,倒不如乖乖聽話。 他這次回來依舊回到了從前的住處,院子里點著燈籠,玉竹屋里的燭火還亮著,竟是沒睡。 柳岸猶豫了一下,便走過去敲了敲門。玉竹見是柳岸,忙將人請進(jìn)來,倒了一碗藥粥給他,說是喝了能補補元氣。連日來大家都累的夠嗆,也確實該補補。 “三少爺如何了?”柳岸問道。 “一會兒我便再去看看,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大礙?!庇裰竦?。 劉璟回來之前,劉伯叔尚能撐著,但劉璟回來的第二日他便病倒了。他驟然失去至親,又在劉璟回來前連著守了三日的靈,哀思過度加上身體不堪疲累,這才病了。 “大帥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柳岸問道。 回來這幾日,他與玉竹幾乎沒有說上話。而且劉恒遠(yuǎn)尚未過頭七,還不曾入葬,因此對于劉恒遠(yuǎn)的病情,眾人都未再提及,只是那日劉璟問了幾句便作罷了。 今晚恰好遇見玉竹,柳岸便忍不住問了。 “大帥的身體常年征戰(zhàn)落了不少舊疾,他去年從北江回來的時候,應(yīng)該心里便有數(shù)了,所以一直拿藥壓著,不曾對任何人提及過。”玉竹道。 柳岸:“當(dāng)真是積重難返,不是旁的緣故?” 玉竹點了點頭:“不久前他突然病倒的時候,我和府里的大夫都仔細(xì)瞧過,可惜無力回天。若是早些知道,也只能勉強續(xù)些時日,但徹底治愈幾乎是沒有可能的?!?/br> 換句話說,無論劉恒遠(yuǎn)說與不說,這一天都會到來。 柳岸仔細(xì)想了想,當(dāng)初劉恒遠(yuǎn)剛回京城的時候,確實身體不大好,但當(dāng)時他有心掩飾,旁人便無從知曉。 “柳岸,去睡吧,明日便要入葬,總要攢點精神才是。”玉竹開口道。 柳岸聞言點了點頭,便回房睡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會兒擔(dān)心劉璟累病了,一會兒又擔(dān)心劉璟一直強撐著精神,恐怕會受不住,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勉強睡去。 玉竹帶著藥粥去了劉伯叔的住處,小蚊子一直在旁伺候著,生怕出什么差池,見玉竹來了才算松了口氣。 “玉竹哥,你可算來了?!毙∥米拥馈?/br> “你去睡吧,我來看著他?!庇裰竦?。 小蚊子早就累的不行了,聞言也不客套,一溜煙的便跑回了住處。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劉伯叔院里伺候,眼見著三少爺對玉竹依賴有加,心知玉竹是個穩(wěn)妥之人,于是十分放心。 玉竹進(jìn)門之后,劉伯叔正坐在床上發(fā)呆,聽見動靜轉(zhuǎn)頭看了看玉竹,神情有些呆滯。 “我煮了藥粥,你趁熱喝一碗再睡?!庇裰裾f罷端著藥粥走到榻邊,試了試溫度。 劉伯叔轉(zhuǎn)頭看他,眼圈一紅,眼淚吧嗒一下便滾了下來。 “別哭了,明日要入葬,今夜你若不好好休息,明日恐怕會起不來床?!庇裰竦?。 劉伯叔點了點頭,拿過藥碗勉強喝了半碗,眼淚卻依舊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往下掉。 玉竹伸手拭去他腮邊的眼淚道:“你乖乖睡覺,睡兩個時辰我叫你?!?/br> “你不走吧?”劉伯叔問。 “我不走,你睡吧。”玉竹道。 劉伯叔聞言便鉆到被子里睡了,他原本便病著,精神又十分疲乏,先前睡不著是心里不踏實,如今玉竹來了,他那顆空落落的心便落了地。 次日一早,皇帝親自來了帥府吊唁。 柳岸與征北軍的將士們跪在一處,目光一直鎖定在皇帝的身上。想來皇帝昨晚睡得也不怎么好,今日看著眼圈烏青,倒像是比劉璟看上去還疲憊幾分。 想來也是,昨日押解六王爺?shù)娜说搅司┏?,如今六王爺已?jīng)關(guān)入了天牢,正等候發(fā)落。 皇帝吊唁過后,循例對劉璟和劉伯叔說了些安慰的話,甚至言及與太傅的師徒之恩時,還掉了兩滴淚。 末了,皇帝狀似不經(jīng)意的四處搜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柳岸身上。柳岸與他對視片刻,而后皇帝便收回了目光。 時辰一到,便起棺了。李忠、詹荀、賀慶等征北軍將士親自抬棺,柳岸則隨著送葬的隊伍,走在劉璟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