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缺_分節(jié)閱讀_5
書迷正在閱讀:總有主播謀害我GL、新婚快樂GL、一覺醒來宮斗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怎么辦?、[HP]以暗之名、倒貼影后gl[娛樂圈]、漫漫追夫路、被友切的小烏實裝啦!、去你的渣攻弱受[快穿] 完結(jié)+番外、重生之兩個渣攻的修羅場、天生綠茶難自棄
他頓了頓,道:“先回宮吧,宮里的小廚房能用嗎?” 白薇喜不自勝,笑盈盈道:“自然能用,小廚房日日備著,只怕公子渴了餓了沒得吃呢,公子要下廚嗎?” 陸臨搖了搖頭,說:“隱約有些印象,記得我從前應(yīng)當(dāng)是會下廚的,可如今什么也不記得,只能熬一碗湯了?!?/br> 宮里食材自然備齊了,就算備不齊,內(nèi)務(wù)府也能很快送來。陸臨在小廚房里繞了兩圈,把需要的食材統(tǒng)統(tǒng)挑出洗凈,整整齊齊碼在灶臺上。 陸臨完全憑著印象做。南楚雖不臨海,卻有白礱江與其支流遍布全國,故而湖泊密集,盛產(chǎn)河鮮。每日快馬加鞭送進京城的臨滄湖鮮蝦去頭熬油,用雞rou碎末和生雞子攪成糊,將蝦身煮紅剝皮,再用鮮雞湯加嫩豆腐燉煮。 說來簡單,可做起來樣樣都麻煩得緊。陸臨倒是不怕麻煩,連雞湯都得是現(xiàn)熬的,小砂鍋里咕嘟嘟煮著一小鍋雞湯,撇了兩遍浮沫,雞骨頭都酥了。 陸臨將雞整只撈出,將煮熟的雞rou剔骨刮下,慢悠悠剁成碎末,剁rou是個體力活兒,白薇一直在旁邊看著,怕他累著,時刻準(zhǔn)備讓小太監(jiān)來接手。 誰知陸臨不緊不慢,竟在灶臺邊做出一副行云流水的架勢來,絲毫看不出疲憊。鮮蝦早就去頭煮好,陸臨挽起袖子挑了蝦線,一個個碼得整整齊齊。 一直到最后一步,陸臨才交代白薇道:“找個人在這兒看著,每兩個時辰添一次水,每添兩次水就加一次料,料我已配好,一夜只加兩次就夠了?!?/br> 他做這些的時候心情很平靜,大約是手頭有事做就會專注一些,又或許是從前總做這些,做起來絲毫沒有停頓迷茫之處,只憑著直覺罷了。 反倒是此刻閑下來了,才忽覺空虛孤獨。 周崇慕這些日子幾乎日日都來,實在來不了也是因為國事繁忙,陸臨自認自己不會同一個千里迢迢背井離鄉(xiāng)的姑娘吃醋爭寵,甚至他都不覺得自己對周崇慕的感情能劃分到吃醋這個行列。 可到底還是不爽快的。 這種不爽快像是床榻上落了一根細細的銀針,乍眼一看無處可尋,伸手觸碰卻能立刻冒出血珠。 天已漸漸暗了下來,該睡了。 因為陸臨在宮里的小廚房里熬了湯,濃郁鮮美的味道四處飄散,竄到殿內(nèi),弄得殿里人人饑腸轆轆,而陸臨,他腦內(nèi)一片空白。 他保持著鎮(zhèn)定平和寬衣沐浴,等他濕漉漉出來時,卻在殿內(nèi)看見了路喜。 路喜是周崇慕身邊最得臉最有權(quán)勢的大太監(jiān),在宮里的待遇比得上半個主子,可見了陸臨卻十分恭敬,連帶在空無一人的殿內(nèi)也站在一旁候著。 看見陸臨進來,路喜上前行了個禮,笑盈盈道:“錦華殿莫不是提前開宴了,怎的公子如此小氣,竟不告知宮中?!?/br> 陸臨曉得他是在開玩笑,便也笑道:“公公這便是抬舉我了,明日陛下婚宴,我沒什么能拿得出手送到陛下眼前的,熬一碗湯,聊表心意罷了,公公可要保密?!?/br> 路喜眉開眼笑,忙不迭頷首回道:“那是自然,想必陛下一定喜歡。”他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遞到陸臨面前,說:“還望公子見諒,陛下今日實在抽不開身,故而讓奴才將這封信轉(zhuǎn)交給公子,還望公子莫要憂思感傷?!?/br> 信封不過薄薄一頁,約莫也不算一封太長的信,可周崇慕親筆,又這樣巴巴地讓路喜送來,這份心意遠大于書信本身。 陸臨一整日的惶惶不安突然全都消失了,他珍而重之地接過信封,說:“我知道了,勞煩公公跑一趟,公公好生歇息,讓陛下也……好生歇息。” 路喜走后,陸臨拆開了信封,里面掉出一片折了兩折的紙頁,他小心翼翼地拆開,上面是周崇慕的字跡:“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br> ———————————————— 陸臨緊緊地攥住了紙頁,再沒有比這更旖旎曖昧的了。這滋味居然又甜又酸,陸臨覺得自己真是惡劣至極,他在心底里已經(jīng)在與那個從未謀面的秦國公主較勁起來,你遠道而來又如何,他心中記掛的仍是我。 陸臨將信裝進了信封里,他的床榻邊有暗格小屜,陸臨將信放進了其中一個小屜里,喜滋滋地睡了。 前一日睡下的時候心情愉悅,自然一夜好夢,醒的也早。陸臨梳洗妥當(dāng),便一刻鐘也等不得似的進了小廚房。 小廚房守夜的宮人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懈怠,陸臨將熬地酥爛濃郁的湯出鍋,又挑了個合乎氣氛的正紅漆碗,親自提到了養(yǎng)心殿。 婚宴不在養(yǎng)心殿舉行,只是周崇慕若是忙得無暇抽身,一般都會在養(yǎng)心殿里睡下,陸臨去的時候周崇慕也剛剛起,一群宮人圍著他盥洗穿衣。 陸臨將食盒放在小幾上,笑道:“想著陛下今日繁忙,不知有沒有空同我吃頓早飯?!?/br> “師弟開口了,哪有不順了師弟心愿的道理。”周崇慕換好了中衣,擺擺手讓宮人先下去,坐在了小幾另一邊。 陸臨揭開食盒,取出湯碗,下面還帶了一屜金銀饅頭,說:“我掐著點來,想必御膳房也該送早膳過來,便一起吃了。” 果不其然,陸臨話音剛落,御膳房的公公便進來了。路喜瞧著周崇慕讓承膳的宮人將陸臨帶來的湯擺在最中間,便有些不安。照理說進膳都要試毒,可陸臨不是尋常人,若是試了他的毒,不曉得陛下會不會動怒。可陸臨仿佛才最該是被試毒的人。路喜站在一旁發(fā)愁。 倒是陸臨先開口:“宮里有試毒的規(guī)矩,勞煩公公一起試了吧,趕著用膳的時間來,也是免得公公為難?!?/br> 周崇慕笑盈盈瞧著陸臨,說:“我怎么覺得,師弟今日格外神采奕奕容光煥發(fā)?!?/br> “大抵是養(yǎng)心殿的紙頁被陛下的安神香熏得久了,竟也有安神靜心的功效?!标懪R給周崇慕盛了碗湯,說:“熬了一夜,此刻還熱著,口感應(yīng)當(dāng)是最鮮美的時候了?!?/br> 周崇慕依言嘗了一口,驚喜道:“是師弟親手做的嗎?果然師弟的手藝一點不曾退步!” “以前手藝如何,我已全然不記得,不過是全隨印象信手為之罷了。陛下的贊賞實在受之有愧?!标懪R自己也低頭嘗了一口。 皇宮里規(guī)矩森嚴,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這規(guī)矩在陸臨身上當(dāng)然不作數(shù),周崇慕與他有說不完的話,從前陸臨身體不好,說不了幾句就懨懨地沒精神了?,F(xiàn)在陸臨精神頭兒越發(fā)好,話也多了起來,周崇慕覺得曾經(jīng)的師弟仿佛又回來了。 用完早膳后就要開始舉行冊封禮,陸臨不好再在養(yǎng)心殿待下去,思來想去,給周崇慕囑咐了幾句:“陛下今日繁忙,我不便多多打擾,只有一些想話想囑咐陛下,少喝酒,多留心,別迷了心魂,忘了東南西北?!?/br> 周崇慕笑得眼睛都彎了:“師弟放心,我無論何時都識得路,認得你?!?/br> 周崇慕伸手拉過陸臨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似安撫又似承諾似的輕輕拍了拍。這回陸臨沒有急著抽回自己的手,他也捏了捏周崇慕的掌心,然后低頭抿嘴笑了。 陸臨回宮的路上,連自己也不敢相信,兩個成年男子了,居然還會因為這樣細微的舉動而心動愉悅,這滋味居然也很不錯。 作為南楚昌祐四年最緊要的大事,宗如意入宮不僅關(guān)乎后宮,更關(guān)系朝野。秦國派來的送親隊伍浩浩蕩蕩,先前已將嫁妝抬進宮中,今日又抬了許多金銀器物、珠寶珍玩,以備公主日常所需。 周崇慕亦是極給宗如意臉面,雖不是冊立皇后,卻用了皇后的儀仗迎娶宗如意入宮。 周崇慕親自率領(lǐng)滿朝公主、誥命、前朝太妃太嬪迎候宗如意。這倒是個尷尬之處,原本這樣的事情應(yīng)當(dāng)由皇后來做,若是皇后做不了,便由宮內(nèi)位份最高的妃嬪來做,可周崇慕后宮空無一人,莫說是皇后,連太后都沒有,只能由他親自來,倒也顯得南楚格外重視這位秦國公主。 宗如意年紀(jì)不大,人卻沉穩(wěn),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也絲毫不露怯意,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行了禮。宗如意的喜服格外奢華,鳳冠上的九翚四鳳口中皆銜有長串珠滴,秦國產(chǎn)玉,鳳冠正中鑲嵌了一枚水頭極佳的玉石,霞帔掐金絲,以秦國盛產(chǎn)的提花為底,遠遠看去暗紋流轉(zhuǎn)而金絲耀眼,處處細致精巧。 比喜服更令人驚嘆的是宗如意本人。宗如意果真不負盛名,哪怕隔著鳳冠上叮咚作響的環(huán)珮,也能分辨出這是一位美人,從秦國到楚國千里路途,不見她長途跋涉的憔悴,盛裝入宮,也絲毫不被珠光寶器分走美貌的光輝。 她聲音極為悅耳,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清脆:“秦女如意,見過陛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