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缺_分節(jié)閱讀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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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慕將崇華殿修繕過后分給宗如意,闔宮內(nèi)外都極為震動。周崇慕親政后手段狠辣,對于前朝外戚拉幫結(jié)派的打擊很是嚴厲,也堅決杜絕迎娶家世過人的女子入宮,以此保持朝野平衡,避免外戚專權(quán)一家獨大。 可周崇慕對于宗如意的重視遠遠超乎群臣預料,紛紛私下揣測起帝王心思。 宮里這樣熱鬧,陸臨自然也能感受到。內(nèi)務府樂坊的宮女們夜夜排練歌舞至天明,笙簫琴箏,叮叮咚咚娉娉婷婷,宮里難得有這樣大的喜事,人人都卯足了勁兒。 仿佛只有錦華殿與世隔絕,外邊的熱鬧陸臨沒有力氣去看,喧鬧的人群也不會再去揣度錦華殿里究竟住了什么人。 宗如意定在六月六日入宮,六月初四便先抬了嫁妝進宮鋪陳。秦國國風淳樸,又傾全國之力籌辦宗如意的嫁妝,勢必不能讓楚國人小瞧了秦國,單是日常器具便抬了十幾抬,從玄武大道上的驛館抬出,據(jù)說頭抬已進了皇城內(nèi)門,最后一抬還沒能走出玄武大道。 這樣令百姓夾道歡迎的大事,周崇慕卻不很關(guān)心,他在錦華殿陪著陸臨用膳,陸臨胃口不好,周崇慕便屈尊降貴地一勺一勺喂到陸臨嘴里。 陸臨這些時日過去,已不像剛醒過來那樣避諱與周崇慕的接觸,只是他仍然感到別扭,尤其是此刻鄰國公主入宮近在眼前,周崇慕依然不為所動地喂他喝粥。 “師弟再多吃些,前幾日太醫(yī)同我說,師弟最近好好調(diào)理,等底子調(diào)養(yǎng)好了,先前的日月心經(jīng)就能練起來了?!敝艹缒接治沽岁懪R一口。 陸臨練的日月心經(jīng)風靡楚秦齊三國,無論是否尚武,都會修煉日月心經(jīng)作為修身養(yǎng)氣的法子,陸臨與普通人的小打小鬧不同,他自出生就因體質(zhì)不佳的緣故練不了外家功夫,便把日月心經(jīng)和輕功練得出神入化。 也多虧了日月心經(jīng)和輕功,才在最后保了他一條命。 陸臨擺擺手,道:“真的吃不下了,這幾日我也感到體內(nèi)內(nèi)力涌動,大抵是療養(yǎng)見效了?!?/br> 他這樣講,周崇慕便略感安心,捉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說:“師弟再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底子調(diào)理好了,再練什么也都相對容易些。” 陸臨將手抽回來,他眉眼低垂看不清表情,只說:“這些我都懂,自然會按太醫(yī)的囑咐來,只是宮里這兩日這樣忙,陛下不用去瞧瞧嗎?” 周崇慕嘆了口氣,道:“師弟,我總以為我的心思你應該了解,但我因身份束縛,總有許多事不得不做……” “陛下不必在我和江山大局間尋求平衡!”陸臨突兀地打斷了周崇慕的話。“我已什么都不記得,擔不起陛下的心意,社稷為重,陛下別辜負了朝臣的期望?!?/br> 陸臨言辭激烈,說完這話便忍不住咳了咳,周崇慕便伸手為他順氣,道:“師弟醒來什么也不記得,我亦是有過失望至極的心情。我總以為師弟與我曾并肩攜手,不該輕易忘記。如今看見師弟因秦國公主入宮而這樣吃味,我便又安下心來,總歸師弟心中仍然有我,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很好?!?/br> 陸臨咳得眼圈泛紅,仰起臉來盯著周崇慕看,周崇慕受不住這樣的眼神,伸手撫平了他緊皺的眉頭,說:“師弟開口趕人,我不走不行。你好好歇著,我去那邊瞧瞧,晚上再來看你?!?/br> 到了夜里周崇慕來時,陸臨已經(jīng)睡下了,陸臨一貫淺眠,周崇慕不欲打擾他,便叫了連翹去外間。 連翹大抵能猜到周崇慕要同她說什么,的的確確是她做事疏忽大意,她沒得分辯,只行了禮垂頭不語。 “天亮以后你便去崇華殿吧,還做掌事大宮女。”周崇慕說。 連翹低聲應了聲“是”,便不再言語。 周崇慕揮了揮手,說:“你去收拾收拾吧,讓你去崇華殿并不是罰你,宗如意入宮目的必然不簡單,你是朕最得意的部下,替朕盯緊了?!?/br> “奴婢知道?!边B翹原以為自己不會為此神傷,一開口還是委屈落淚:“陛下還愿意對奴婢委以重任,此次絕不會再讓陛下失望了?!?/br> 周崇慕起身要走,走了兩步卻又停下,回頭沖連翹說:“朕之后會調(diào)撥旁人來錦華殿侍奉,你提前知會他,免得你突然調(diào)離,讓他傷神?!?/br> 陸臨醒來后依然是連翹進來伺候,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陸臨也減了些厚實的衣服,他注意到連翹身后跟了另一位衣著打扮都差不多的宮女,便抬起眼看了看連翹。 南楚宮中等級森嚴,于服飾配飾上就能看出品階,連翹見他已然注意到,便側(cè)身讓了讓,說:“公子,這位是日后負責照顧您的大宮女白薇,先前在養(yǎng)心殿侍候筆墨的。” 白薇與連翹身形相仿,樣貌也略有些相似,她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道:“白薇見過公子,日后便由白薇代替jiejie照料公子。” “原來你們是姐妹么?”陸臨問。 連翹微微頷首,道:“奴婢與meimei皆是自幼養(yǎng)在宮中的婢子,白薇更擅書畫,想必日后能與公子聊天解悶兒?!?/br> “那你呢?陛下安排你去了哪里?” 連翹咬了咬唇,說:“秦國公主入宮,宮里缺掌事宮女,奴婢是養(yǎng)心殿出身,為示陛下愛重,將奴婢調(diào)至崇華殿了。” 陸臨神色略微黯淡,可他仍做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說:“哦。那也是好的?!?/br> 連翹告退以后,白薇陪同陸臨去了太平館,可陸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總覺得自己心思浮動靜不下心,書頁上的內(nèi)容竟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翰林院學士們工整的蠅頭小楷浮在陸臨眼前,他只覺得不勝煩擾,嘆了口氣,將白薇召了進來:“屋子里悶熱,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自從陸臨病前周崇慕邀他御花園一游之后,陸臨出門就不再受阻,盡管他這些日子一直纏綿病榻,可門口的守衛(wèi)已撤了大半,余下的不過是為了護衛(wèi)陸臨安全。 白薇聽說陸臨要出門,又大張旗鼓地取出大氅要為他披上,陸臨哭笑不得,說:“哪里就這么體弱了,我只出門走走,收回去吧。” 白薇年紀要小些,性子也比連翹活潑,脆生生應了,將手上的大氅交給下邊的丫頭,隨著陸臨出門了。 陸臨原想著隨處逛逛,誰知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崇華殿附近。崇華殿已然全部修繕過,碧瓦朱甍,丹楹刻桷,宗如意帶來的嫁妝已全部安置妥當,宮人們正有條不紊地為明日的婚宴做準備。 因為不是立后,宗如意入宮用不得正紅,只用了銀紅來裝飾,宮里許久未曾這么熱鬧過,人人臉上都溢出三分笑,只盼著明日婚宴好好熱鬧一番。 陸臨站在宮門口看了一會兒,白薇怕他吃味,小心翼翼道:“公子,這里日頭大, 不如去別處乘乘涼吧?!?/br> 陸臨微微頷首,說:“闔宮上下都被這件大喜事鬧得激動起來,除了錦華殿,再沒有更冷冰冰的地方了?!?/br> “公子說哪里話?!标懪R轉(zhuǎn)身往回走,白薇趕緊跟上,說:“陛下最是掛念公子了,每日在養(yǎng)心殿里批折子時,總要遣人去問問公子情況如何,陛下政務繁忙,有時與朝臣們議事都議到宮門下鑰,卻還要常常抽空來瞧瞧公子呢?!?/br> 盡管陸臨不想承認,但當他看見崇華殿一片錦繡繁華之時,心中完全被那股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憋悶填得滿滿當當,此刻白薇三言兩語,他雖不知幾分真幾分假,卻也為此緩和了心情,腳步也放慢了。 白薇何等知情知趣,見他不再奔忙疾走,便知道他心中的火氣與醋意已然滅了下去,繼續(xù)好言好語地勸道:“陛下待公子,那是絕對的真心實意,秦國公主入宮關(guān)系國運,陛下不得不承了秦君盛意。公子若是覺得自己無名無分在這宮中受了委屈,只要公子點頭,什么樣的名分陛下都會給您,陛下能為公子做的,遠遠超過公子所能想到的。陛下深情,養(yǎng)心殿有目共睹,公子也要細細咂摸體會才是。” 白薇一席話講得坦蕩明白,由不得陸臨再去躲閃避諱,只能迎頭直面。 烈日當頭,六月的日光竟也絲毫不留情面,陸臨怔了怔,低聲道:“先回去吧。” “公子若是現(xiàn)在回去,未來幾日便都見不到陛下了。明日婚宴,少不得要鬧騰三兩日,陛下在禮數(shù)上總是不能缺漏,否則御史臺的折子必定遞上來?!?/br> 白薇的語氣并不像在蠱惑,相反,她嘰嘰喳喳活潑跳脫,全然一副不諳世事的小宮女的模樣,陸臨卻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可他仍然遲疑了。 周崇慕要舉行婚宴了,自己總得有些表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