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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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仁至義盡?”這話她從沒聽譚盛禮說起過,感覺很復(fù)雜,她轉(zhuǎn)身就去找譚盛禮解惑了。 譚振興:“......” 說什么仁至義盡,就該說她吃里扒外才是。抱著心愛的木棍,他留下痛苦的淚水,兒子啊,兒子在哪兒啊。 用不著說,譚振興又挨了打,傍晚乞兒從私塾回來,看譚振興走路姿勢別扭,問了兩句,譚振興擺擺手,不欲多言,乞兒也不多問,和譚盛禮說起私塾的趣事來,譚盛禮認(rèn)真聽著,不時會附和兩句,附和完后還會和乞兒交流,譚振興在旁看著,再次熱淚盈眶,愛之深責(zé)之切,細(xì)細(xì)想來,所有人來,父親最疼愛的始終還是自己。 沒有自己,那次落水父親許是就撒手人寰了,回想自己做的事,譚振興嗚咽出聲,他愧對父親的教誨啊。 嗚嗚嗚... 何為父母憂,最是不孝人。 他不孝啊。 聽他哭聲抑揚(yáng)頓挫,時高時低,譚盛禮看他,他就止住,不看他立馬哭,就沒見過誰家男兒是這樣的,看得譚盛禮又想揍他了! 有這種不孝子孫,如何不被氣活?。?/br> 譚振興眼里,父親的疼愛與關(guān)懷最能勾起他眼淚,卻不想,長姐出嫁亦如是。 晚飯后,譚盛禮竟說過兩日徐冬山會上門提親,屁股痛得不能坐的譚振興暴跳如雷,“他上門提親作甚?” 咋咋呼呼的模樣看得譚盛禮怒火叢生,見狀,譚振興馬上認(rèn)慫,“我就問問?!鞭D(zhuǎn)而想到譚佩玉,譚振興驚恐萬分,“他...他不會求娶長姐吧?!?/br> 待鄉(xiāng)試結(jié)果出來,他們就是舉人,父親這時候把長姐嫁給徐冬山是不是太吃虧了,以徐冬山的門第,哪兒配得上譚佩玉,嗚嗚嗚,譚振興再次眼淚決堤。 然而沒人搭理他,都在聊譚佩玉的嫁妝,兀自淚流成河的譚振興哭了半刻鐘也不見人安慰半句,灰溜溜地收起眼淚,規(guī)規(guī)矩矩坐去譚振業(yè)身邊,認(rèn)真聽他們商量嫁妝。 家里太窮了,商量來商量去,最后就書和鋪?zhàn)?,書是譚盛禮默的,鋪?zhàn)邮亲獾?..... 嗚嗚嗚...... 明明他有了功名,長姐仍然過得不好,譚振興趴在桌上,痛哭不止... 是夜。 黑漆漆的院子,突然亮起了燈籠,譚振興貓著腰,躡手躡腳地打開院門走了出去,夜風(fēng)大,刮得他睜不開眼,燈籠的火不時便被吹滅了。 寂靜的巷子,伸手不見五指,他摸著墻,慢慢地往里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16 23:44:19~20191218 23:5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云 2個;鯊鯊、grance1216、gh8944086、沖鴨、簡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愛吃辣但沒脾氣、不知桑落酒、21196033 20瓶;流云 16瓶;王涔 15瓶;20427441、曼曼、羅德、磕cp一直爽、少女粉紅心、阝灬桃の夭夭 10瓶;胖米 5瓶;鑫訫、楚洛辭 2瓶;青山應(yīng)見我、alisa、我還是個寶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070 風(fēng)呼呼地刮過耳旁, 譚振興手扶著粗糙的外墻,瑟瑟發(fā)抖地小步前行著。 家家戶戶門前有兩級臺階, 石板堆成的, 不高,譚振興沒注意踹到上邊,冰冷的腳趾仿佛骨rou分離似的,疼得他嗚嗚抽泣直流淚, 但他不曾大哭,甩甩腿,咬著牙繼續(xù)往里走, 鐵匠住在巷對面, 猶記得隔著五戶人家,譚振興害怕走錯門, 走到巷子盡頭處再倒回來,走到第三扇門前就是鐵匠的家了。 這點(diǎn)他是不會弄錯的。 門前站定,他往下拽了拽衣衫,又順了順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髻,然后輕輕叩響了門。 夜深人靜,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叩門時嘴里小聲喊著,“鐵匠,鐵匠......”喊了兩聲貌似不太禮貌,他清了清喉嚨,沙著聲喊, “徐冬山,徐冬山......” 太冷了,冷得他聲音都在打顫,縮著脖子,雙腿不住地發(fā)抖。 好在他聲音雖小,徐冬山耳力好,沒讓他等多久,里邊就亮起了光,光影搖曳,襯得徐冬山面龐冷峻如霜,仿佛座山似的,譚振興打了個哆嗦,“徐冬山,是我?!?/br> “大公子?”徐冬山疑惑地看著譚振興,偏頭望了眼黑漆漆的巷子,側(cè)身請譚振興進(jìn)屋。 “不用了。”譚振興垂著頭,“我...我是來向你賠罪的...不該因泄私憤就踹壞你家的門...徐冬山...”說話間,譚振興緩緩屈膝跪了下去,嗚咽出聲,“我這人不好,你若要怪就怪我,別遷怒其他人..我長姐,我長姐人很好......” 譚振興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冷風(fēng)吹得衣衫緊緊貼著他身體,徐冬山伸手扶起他,“大公子莫多想,大姑娘宅心仁厚,能娶到她是我徐冬山的福氣,理應(yīng)好生珍惜,哪會遷怒她。” “真的嗎?”譚振興仰起頭,臉上盡是淚,哭得久了,眼圈周圍腫著,格外可憐。 徐冬山面色動容,堅(jiān)定道,“君子信守承諾,我雖是個鐵匠,也受教于老夫子,我徐冬山發(fā)誓,不會負(fù)了大姑娘的?!?/br> “嗚嗚嗚...”望著那雙虔誠真摯的眼神,譚振興哭得更傷心了,“徐冬山,你是個好人,嗚嗚嗚...” “大公子也是至真至善的好人?!毙於椒鏊鹕?,注意到他手被外墻磨破了皮,輕聲問,“大公子摸黑來的?” “燈籠的光被風(fēng)吹滅了?!弊T振興低頭,縮回臟兮兮的手,“不疼。” 徐冬山能待長姐好就行,他的長姐受了很多苦,人前從不多抱怨,他雖為秀才,卻沒為她做過什么,譚振興兀自啜泣了會,隨即認(rèn)真端詳起徐冬山來,他很高,和自己說話時微微低著頭,膚色不白,但五官生得好看,尤其那雙眼睛...良久,譚振興老實(shí)道,“徐冬山,你長得好看。” 比劉明章要好看。 徐冬山任由他打量,末了聽到這話,有些哭笑不得,“謝大公子贊賞?!?/br> “再過兩日,我就是你大舅子了,莫叫我大公子了,太見外不好?!弊T生隱語氣不穩(wěn),哭久了,不時地抽搭兩下,他道,“我家長姐以后就托你照顧了,你莫讓她受了委屈,她很好,不好的是我。” “大公子人很好?!?/br> 譚振興甩頭,眼淚又掉個不停,“我不好,長姐為了照顧我犧牲許多?!遍L幼有序,長姐如果能先成親,萬不會碰到劉明章那樣的人,盡管長姐總說沒事,她過得很開心,譚振興心里卻難受得緊,“徐冬山,父親說你心地善良,品行俱佳,我信父親的眼光...” 他絮絮叨叨說許多,徐冬山站在他身前,虛心聽著,直到聽他鼻音加重,徐冬山出聲打斷他,“要不進(jìn)屋坐會吧?” “不了?!弊T振興擦擦淚,手帕早濕噠噠的了,貼著臉冷得很,“踹門的事我說清楚了,我得回了。”他轉(zhuǎn)過身,往前半步,冷風(fēng)襲來,他打了個哆嗦,徐冬山提著燈籠送他,快到門口,但聽譚振興說,“你別和我父親說?!?/br> 徐冬山應(yīng)下。 而他似乎想多了,因?yàn)樘みM(jìn)門,就看譚盛禮站在屋檐下,手里提著燈籠,暈黃的光照得他的臉柔和溫煦,譚振興愣了愣,慢慢關(guān)上院門,雙手合十,嘴里念著菩薩保佑,然后輕輕掀起衣服蓋住臉,木然地往東屋走。 聽說好些人有夢游癥,半夜起床做什么自己完全不知,此時,他只能寄希望于譚盛禮得了夢游癥,然而,譚盛禮似乎比他想的健康,走兩步就被譚盛禮叫住了。 “振興...” 譚振興面如土色,“是,父親?!?/br> “夜里風(fēng)大,有什么事白日做?!?/br> 譚振興渾身緊繃,“是?!?/br> 譚盛禮嘆氣,“回屋吧?!?/br> 夜里安靜,他睡得淺,隱隱聽到外邊有響動,推開窗戶,就看譚振興畏畏縮縮地出門......幾個孩子,或許有諸多缺點(diǎn),但秉性不壞,譚振興出門為何事,他心里也明白,佩玉的親事乃他點(diǎn)過頭的,譚振興審時度勢,必不會去偷偷報(bào)復(fù)徐冬山。 只能是賠罪去了。 想到此,譚盛禮又是聲嘆息,站了會兒,待東屋沒了動靜,他這才回房歇息。 徐冬山雙親不在了,提親這日,來的多是鄰里長輩,看得出來,他們都盛裝打扮過的,穿戴整潔,面容干凈,看著精神抖擻的,比過年還喜慶,因著他們,清靜的小院熱鬧不少。倒春寒的天,冷得人骨頭泛涼,但因親事落定,人人臉上掛著笑,夸起譚佩玉不遺余力,又問譚盛禮他們這次鄉(xiāng)試考得怎么樣,他們雖不怎么關(guān)注科舉,但讀書人高貴他們還是明白的。 他們問,譚盛禮如實(shí)答。 彬彬有禮,極有耐心。 平安街許久不曾辦過喜事了,走出譚家院門,鄰里們無不叮囑徐冬山好好和大姑娘過日子,別辜負(fù)了人家,大姑娘人好,錯過這么好的姑娘就再難找到更好的人,連平時沉默寡言甚少說話的人都拉著徐冬山的手說個不停。 嘈雜的巷子,許久才恢復(fù)了清靜。 兩人的親事定在中秋后,徐家已將聘禮送了過來,聘禮不多,俱是貴重物品,其中有個首飾盒,里邊玲瑯滿目的首飾,金飾銀飾都有,徐冬山說這是鄰里們的心意,徐家娶媳婦堪比鐵樹開花,鄰里們卯足了勁幫忙備聘禮,生怕怠慢了譚佩玉,這盒首飾就是他們送的。 譚盛禮看了眼,讓譚佩玉自己收著。 譚家虧欠譚佩玉良多,作為父親,譚辰清沒有為譚佩玉備過嫁妝,這次,譚盛禮想補(bǔ)償她,譚家清貧,能拿得出手的不多,除了書,譚盛禮琢磨著再給她打套家具,家里沒有木材,只能他們自己進(jìn)山砍。 當(dāng)看到譚盛禮拿著刀說去山里伐木,譚振興差點(diǎn)沒驚掉下巴,上前奪了譚盛禮手里的刀,“父親,就算伐木哪兒用得著你親自去啊。” 不是明擺著諷刺他們不孝嗎? “我們?nèi)グ??!弊T振興道,“砍樹我們在行。” 纖細(xì)枯萎的樹是柴火,砍柴他們在行,砍樹輕而易舉。 不過,譚振興似乎高估了自己能耐,進(jìn)到山里,譚盛禮指著株粗大的樹說砍時,他興沖沖地跑過去,“我砍...” 然后,就看刀劈進(jìn)樹干,樹干顫都沒顫一下,譚振興:“......” 譚盛禮在旁邊站著,譚振興覺得丟臉,旁若無事地走過去,尬笑的雙手握住刀柄往后拔...拔不動...他咬牙,使勁用力,仍然拔不動... 譚振興:“......”牛皮吹大了。 譚盛禮溫聲提醒,“慢慢來,心慌作甚,小心別傷著了?!?/br> 砍樹好像與砍柴截然不同,砍柴時用腳能替刀,砍樹時腳派不上任何用場,譚盛禮不催他們,而是挑些書里的問題問他們,在惠明村時,他講學(xué)的時間多,而如今,多是譚振興他們開口說,山里樹木掩映,綠色青蔥,同樣的問題,譚盛禮讓他們輪流回答,常常有不同的見地。 譚盛禮把那日問劉子俊的問題又拿來問譚振興他們。 “乃是人而可以不為鳥乎?詩云,穆穆文王。” 這道題是策論題,解題不難,前半句出自《大學(xué)》,人難道連鳥都不如嗎?后半句是稱贊周文王的。 身邊沒筆,他們只能想,想清楚后以背書的形式各抒己見,譚盛禮在旁不打斷他們,多是等他們答完,譚盛禮再點(diǎn)評,或者提出新的思路,曾任主考官的譚盛禮腦子里裝著無數(shù)試題,往日四人學(xué)識淺,問了也回答不上來,如今讀的書多了,倒能侃侃而談,且言之有物。 譚盛禮有各式各樣的題等著,除去策論,算學(xué)經(jīng)義詩文都有,四人不敢馬虎,到家后就看書,包括譚盛禮準(zhǔn)備給譚佩玉做嫁妝的書,他們天天翻,幾日下來,倒是覺得比在家寫功課更受用。 等他們合力抬著樹回家,已經(jīng)到鄉(xiāng)試放榜的日子了。 天不亮,譚盛禮就聽到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夾雜著細(xì)碎的說話聲,譚盛禮坐起身,聽清是譚振興的聲音,皺起眉,穿衣下了床。 “小妹,小妹...” 譚振興在敲譚佩珠的房門,譚盛禮穿好衣衫出去,“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父親。”譚振興笑著轉(zhuǎn)身,“我找小妹說點(diǎn)事?!?/br> 這兩日譚佩珠身體不舒服,瞧著病怏怏的,在屋里沒出過門,譚盛禮道,“何事非得這會兒說?” 譚振興撩起胸前的衣衫,“想讓小妹給我繡朵牡丹花...”牡丹花貴氣,適合他舉人老爺?shù)纳矸?,昨日傍晚回城,他看到好多讀書人胸前都繡著花,就是為今天準(zhǔn)備的,昨晚就想和譚佩珠說的,奈何譚佩珠沒出來用飯,又有譚盛禮盯著,他沒找到機(jī)會。 這不,醒來后就想到這事了。 譚盛禮:“......” “父親,你要不要???” 譚佩玉要給自己繡嫁妝,譚振興不好麻煩她,而汪氏針線活太差勁,牡丹花對她而言太難了,左思右想,還是得請譚佩珠出面。 望了眼未見明的天,譚盛禮溫聲道,“你小妹身體不適,煩她作甚,真要喜歡,何不自己繡?” 譚振興:“……” 這時,譚生隱也起了,關(guān)系到放榜,不緊張是假的,昨夜幾乎沒闔過眼,拉著譚振業(yè)聊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