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夏晴jiejie會不會生氣。

    她很認真想，待會兒要給jiejie打電話道歉。

    葉清河無奈嘆息，反拉住書包向下抖了抖，一張名片伴隨著碎屑一起抖落在地。

    “這是什么？”他拿起名片，發(fā)現(xiàn)還是幾天前在她書包里找到的那張，萬萬沒想到葉芽還留著。

    葉芽對于那些記憶所剩無幾，好半天才想起這是童心之家那個經(jīng)理叔叔給他的，便也沒隱瞞，老老實實將那天的事說了一遍，最后說：“叔叔說我可以去拍照片賺錢?！?/br>
    葉清河恍惚想起今天好像是有人往家里打電話問地址，說要送童心之家最新款的衣服過來，當(dāng)時還納悶?zāi)?，沒想到是葉芽抽獎得來的。

    他不禁笑笑：“我們家又沒破產(chǎn)，用不著芽芽賺錢?！?/br>
    再說了，現(xiàn)在世道亂，他們家芽芽長得那么可愛，誰知道是不是壞人。

    葉清河瞥了眼上面的聯(lián)系方式，隨手把名片丟入到桌上那堆垃圾里。

    葉芽著急把名片拿回來，寶貝似的拍去上面的面包屑，一本正經(jīng)說：“這個不可以丟?！?/br>
    萬一哪天弟弟不想要她，想丟掉她，她還能用這個賺錢養(yǎng)自己。

    mama說過：凡事留一手，日后好出手；就算不出手，還能有后手。

    聰明的小妖怪要懂得給自己留后手。

    要是……

    要是弟弟真的不要她，她就去找名片上這個叔叔。

    打定主意，葉芽小心將名片保存在書包最深處的口袋里。

    第39章 039

    幼兒園周日要舉行野外親子活動, 老師周五便在家長群里宣布各項事宜，讓家長提前做好準備。除了家長外，每個小朋友也要準備一個節(jié)目在大巴車上表演。

    葉霖川剛敲定完合同, 現(xiàn)在正是最忙的時候，肯定沒功夫浪費一天時間陪她。都說長兄如父, 父親沒辦法參加, 重擔(dān)自然而然落在了葉清河身上。

    子煜沒有上過幼兒園，陪小孩子郊游這種經(jīng)歷對葉清河來說還是第一次。

    他多少心慌不安，擔(dān)心這個做不好有擔(dān)心那個做不對，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聯(lián)系了很有經(jīng)驗的沈晝。

    兩人視頻連線, 邊做小組作業(yè)邊討論即將到來的親子郊游。

    “叔叔不帶芽芽去？”沈晝握筆寫字, 隨口一問。

    葉清河搖搖頭：“我爸剛簽下一個項目, 好像是房地產(chǎn)開發(fā)，家都不回，哪有空帶芽芽去郊游?！?/br>
    他還記得自己當(dāng)初上幼兒園的時候，不管是表演活動還是博物館展覽, 父親總是缺席，不是在國外開會就是參加某個重要的酒宴。父親沒空，母親便成了經(jīng)常陪著他的那個人, 后來母親去世，學(xué)校活動再也見不到家長身影, 就連家長會都是秘書或者助理幫忙開的。

    葉清河只是個孩子，時間久了自然會有怨言，但他并不怪罪。

    他體諒父親工作上的辛苦, 也明白他付出為何，他把寂寞難過壓在心底，化作動力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照顧弟弟，好好和同學(xué)老師相處。

    葉清河讓自己變得足夠憂愁成熟，盡量不給父親再添加煩惱。

    可是葉芽還小，在她所經(jīng)歷的短暫生命中有一半時間是在實驗室所度過的，他身為哥哥希望她有一個不孤單的童年，希望無憂無慮磨平那些不幸的記憶。

    “我希望我可以代替爸爸，讓她感覺到依靠?！比~清河清亮的聲音中的帶有堅定。

    他是從葉芽那么大的時候過來的，不愿葉芽像他一樣，總是看著別人家父親的身影艷羨。如果父親做不到，他會代替父親，成為那個可以讓弟弟meimei有安全感的人。

    沈晝筆尖一停，抬眼看向葉清河，突然覺得有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是挺可憐的……

    沈晝安撫著說：“你不用太緊張，只要跟著就行了，其他事情幼兒園老師會管?！鄙驎冊捯袈湎?，余光一瞥看見門縫里露出小半張臉在暗中觀察。

    他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是芽芽嗎？”

    被發(fā)現(xiàn)啦。

    葉芽捂著嘴，黑珍珠似的眼睛烏溜溜轉(zhuǎn)了兩圈。

    吱呀。

    葉芽推開門，步伐小小的進來。

    她穿著童心之家提供的蛋糕裙，頭戴一頂兔耳朵狀的發(fā)卡，大眼睛小粉唇，天然的恬靜可愛。

    “沈晝哥哥好?！比~芽踮起腳尖，雙手扒著桌面，甜甜地和視屏里的沈晝打了聲招呼。

    “哥哥在做作業(yè)，不能陪你玩。”雖是這樣說，葉清河還是把葉芽抱坐到腿上。

    她看著桌上的圓珠筆，伸手想要去拿。

    “不行?！比~清河阻止她的動作，表情嚴肅一分，“芽芽不可以玩筆?！?/br>
    葉芽在他腿上不老實的動來動去：“芽芽幫哥哥做作業(yè)……”哥哥在做數(shù)學(xué)作業(yè)，她最會算數(shù)啦。

    葉清河拒絕果斷：“哥哥不要芽芽做?！痹僬f了她怎么可能會做。

    被拒絕的葉芽雙手環(huán)胸，氣鼓鼓一聲哼，別過頭留給他一個圓弧形狀的側(cè)臉。

    沈晝淡淡拆開話題：“老師說小朋友都要表演節(jié)目，芽芽要表演什么？”

    這一開口倒是提醒了葉芽。

    周五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老師特意提醒讓小朋友們事先準備個才藝表演，說要在車上給爸爸mama展現(xiàn)。

    可是她沒想好表演什么。

    葉芽食指點著下巴，眉頭糾結(jié)皺起。

    她平平無奇沒有特長，除了唱歌啥也不會，會唱的還只有那么幾首……

    看著那個陷入深究的小模樣，沈晝抿唇忍笑：“芽芽可以一個人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訴我們?！?/br>
    是要好好想想，她要想一個最好最好的節(jié)目表演給哥哥。

    “那我去想啦。”葉芽從葉清河腿上跳下，拍拍他手背，小大人似的說，“沒辦法，我只能下次給哥哥做作業(yè)了。”她雙手背后，真的去外面琢磨去了。

    葉清河目送葉芽背影離去，默默朝沈晝豎起大拇指。

    高，還是他同桌高。

    **

    沒了葉芽和子煜的打擾，葉清河很快完成了學(xué)校留的小組作業(yè)，接下來還有2小時的鋼琴課。

    十點一到，鋼琴老師準時來到葉家教葉清河彈琴。

    琴房緊閉，琴音斷斷續(xù)續(xù)從里面?zhèn)鞒?，琢磨半天沒琢磨出所以然的葉芽站在房門前揚起腦袋，聽著從里面冒出的動人琴聲，葉芽好奇眨眨眼，搬過小凳子在門前，站在上面探臂擰開門把。

    日光溫柔撲撒在地面，沐浴暖陽下的少年坐在黑白琴鍵前，白襯衫下的身體纖細單薄。

    他指尖舞動，額前略長的碎發(fā)微微遮擋住眸眼，卻難掩骨子里的清雋溫柔。

    葉芽小臉貼著門，聽得專注的她沒注意手上，房門不留神的向前打開，沒了依靠，葉芽身子不穩(wěn)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屋內(nèi)兩人齊齊看了過來。

    “小孩干嘛呢？”鋼琴老師一開口便是一股子天津快板味兒。

    葉芽從地上爬起，嘟嘴對著蹭疼的小手掌呼呼氣，滿不在乎說：“嘛也不干~”一股子泡過牛奶的天津快板味兒。

    鋼琴老師樂了，笑眼看她：“嘿，小孩有趣?！?/br>
    葉清河很是尷尬，小聲提醒：“程老師，您能說普通話嗎？”

    程遠新是天津人，家里是開相聲館的，聽說除了教鋼琴，還會教人打快板。他倒無所謂，可是他們家芽芽正是學(xué)語言的時候，別到時候給給帶偏了。

    “能能能。”程老師蹲下對葉芽招招手，“過來。”

    葉芽紋絲不動。

    “怕嘛呀，過來給你看個寶貝?！标惱蠋熌眠^書包，從里面取出了一個……快板。

    葉芽盯著他手上寶貝，迷茫歪頭。

    程老師被這歪頭殺可愛到了，頓時忘記主要工作，咵噠咵噠敲起快板，cao著一口正宗的天津腔唱起了小曲：“我們那兒有六十六條胡同口，住著一位六十六歲的劉老六，他家里有六十六座好高樓，樓上有六十六簍桂花油，簍上蒙著六十六匹綠縐綢……”

    竹板噠噠噠響，程老師利落的舌頭讓葉芽眼睛迸發(fā)出光芒。

    猶然記得……

    當(dāng)初mama也是用這樣的調(diào)子給她唱溫柔的唱安眠小曲兒。

    這是mama的味道！

    “程老師，我們……”

    “我要學(xué)我要學(xué)?。　比~芽激動到跳高高，“芽芽要學(xué)，芽芽要學(xué)，芽芽明天要學(xué)去給小朋友表演?！?/br>
    葉清河：“？”

    系統(tǒng)：“？”

    系統(tǒng)：[芽芽別鬧！你以后是天才小提琴家！]

    原著里葉芽代替夏晴參加表演，以一首小提琴獨奏拔得頭籌，成為全國最受歡迎的天才少女。她以后是要走上維也納舞臺的，怎么、怎么能學(xué)天津快板！！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系統(tǒng)：[芽芽不可以學(xué)快板??！叔叔不允許你學(xué)習(xí)這個??！]

    系統(tǒng)在腦袋里咋咋呼呼叫個不停，葉芽對它的勸阻充耳不聞，復(fù)讀機似的不住重復(fù)著要學(xué)要學(xué)就要學(xué)。

    她的殷切讓程老師可樂壞了，“你還太小打不了這種快板，不過可以打這個?！背汤蠋煆臅锬贸鲆桓奔t綢指板。指板一副四片，下面綴著兩片紅綢方巾，板子上有套指，不用擔(dān)心小朋友拿不穩(wěn)掉到地上。這副竹板本來是給親戚孩子上臺表演用的，結(jié)果太小不合適，現(xiàn)在拿給葉芽剛巧。

    “來，老師給你套上。”

    葉芽沒有拒絕，迫切將自己兩只小手手送了過去。

    程老師將指板套在葉芽手指頭上，笑說：“四片指板好學(xué)，等你熟練了老師再教你七塊的?！贝骱煤螅砷_手：“試試?！?/br>
    葉芽竹板那么一夾，木竹音清脆。

    她定定看了兩秒，眼里生光，嘴巴張成o形，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驚呼一聲。

    程老師滿意點頭，教育道：“節(jié)子要按照五功三技來練，不過你太小，現(xiàn)在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可以隨便打一打，找找節(jié)奏，有會的小曲沒？”

    小曲兒？

    葉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