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他聲音盡力保持平穩(wěn),可還是有些啞。 邵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她怕吵到對門的卷耳,轉身把門關上,邵斯承微微松了口氣。 黑暗的臥室里,三個人。 邵敏坐在床尾,聲音有些低落,“mama就是想到你的耳朵,有些難過?!?/br> 卷耳兩只手在被子里輕輕動了動,像是碰到了邵斯承的手臂,他整個人僵的不能再僵。 她下意識的幫他揉了揉,被他一把拉開。 “我就是覺得,明明我的兒子這么優(yōu)秀,可因為這點缺陷,卻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樣,以后成家都是個問題?!?/br> 邵斯承兩只手臂輕輕撐起自己,盡量讓兩個人接觸的部分少一點,卷耳被他嚴嚴實實的擋在身下,沒有露出破綻。 “你嚴阿姨說,讓我給你找個同樣有缺陷的姑娘在一起,她們不會挑這些,可我不愿意啊,我的小承明明那么好,那么好……” 她說著說著就帶了哭腔,邵斯承一部分精力應付懷里的人,一邊分出精力安慰邵敏,“媽,你別想這些了,今天是你生日,想點開心的。” 他聲音克制到極限,嗓音越來越啞了,邵敏擦了擦眼淚,“好,mama聽你的,咱不說這事了,你嗓子怎么啞了,感冒了嗎?” “沒事,就是有點困?!?/br> 邵敏點點頭,嘆了口氣,“那我不打擾你了,早點睡吧。” 她摸索著起身開門,走廊里的光有些亮,邵斯承飛快的把被子罩過兩個人頭頂。 邵敏沒注意,她輕輕帶上門。卷耳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道到邵敏敲了敲對面卷耳的房門。 她心臟一瞬間升到了嗓子。 “卷耳,睡了嗎?” 房間里自然不會有人回答她。 邵敏敲了一聲沒人應她,只能轉身下了樓。 等了一會,走廊終于沒聲音的時候,邵斯承才脫力一樣躺在一旁。 卷耳躺在他的床上,呼吸著新鮮空氣,一時間還有些緩不過來神。 她剛才來找邵斯承干什么來著? 忘了。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的觸感和心跳,手心里都是汗,卷耳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更是啞,“對不起……” 這事怪她。 邵斯承沒空回應她。 前幾天才確定自己對她的心思,今天就來這么一遭。 邵斯承要是沒有反應,他就不是男人。 他澡洗了一半,渾身濕漉漉的在被子里躲了半天,又全神貫注的應付邵敏,此時精力歇下來,才發(fā)覺剛才有多么驚心動魄。 他感覺著自己身上的反應,抬手左手輕輕蓋在額前,低低罵了一聲。 “cao。” 剛才兩個人貼著,卷耳自然感覺到他的反應。 她不知道怎么就腦子一抽,來了句,“要不,我?guī)湍???/br> 空氣里安靜了一瞬。 他忍著身體里的燥熱,聲音啞的完全是用氣聲說話,“你走?!?/br> 窸窸窣窣的,直到關門聲響起,邵斯承躺在床上低低笑了。 沒良心的,讓她走,她還真走了。 * 周三下午還有課,他們倆一早就打車到了高鐵站。 經過昨天那么一通,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高鐵上很安靜,只有列車轟隆隆行進的聲音,邵斯承皺著眉靠在椅背上,有些難受的樣子。 “不舒服?”卷耳歪頭看他。 他淡淡‘嗯’一聲。 昨晚他幾乎一夜沒睡,今天舒服才怪。 卷耳猜,許是助聽器有些不適應,“要不先摘下來,這會又沒什么事?!?/br> 她得著機會就要教育他,“你看,平時你不用帶著助聽器的,不舒服又麻煩。” 邵斯承睜開眼睛,“你好啰嗦啊。” 卷耳自然知道他為什么不想摘下助聽器,他一身的反骨與說不清的驕傲,怎么肯輕易示弱。 “有什么事我會叫你,你摘下來歇歇?!笨此櫭迹矶粎捚錈?,柔柔地說,“你看,我叫卷耳,一定是冥冥之中注定,讓我來做你的耳朵的。” 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可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真的嫌她啰嗦,邵斯承抬手摘下白色助聽器,卷耳自然的接過來。 世界安靜了。 她換左手拿著,右手在手機上打字,“睡一會?” 周圍安靜不少,邵斯承眉心的褶皺平了些,他看了眼卷耳手機上的字,搖搖頭。 高鐵的座位很近,他們倆都穿著短袖,卷耳的胳膊溫涼,邵斯承的卻熱騰騰的,她下意識的往外坐了坐。 他太敏感,一絲一毫的異樣都可以察覺,邵斯承看了眼拼命往旁邊挪的卷耳,“?” 女孩子哭喪著臉,“你身上好熱?!?/br> 邵斯承抿唇,他拿著剛才買的冰鎮(zhèn)礦泉水起身,卷耳看著他進了洗手間,沒去管他。 過了一會他坐回來,跟她說,“這回呢?” “?”卷耳所有所覺,對上邵斯承黑漆漆的眼瞳,鬼使神差的摸了摸他的胳膊。 不熱了。 她想起邵斯承剛剛拿走的冰水,一言難盡,收回手在手機上打字,“你不會把冰水倒在你胳膊上了吧。” 反應過來,邵斯承也覺得自己的舉動實在太傻逼。 他閉著眼睛,嘴也閉上了。一臉自閉。 他究竟在急不可耐的要證明些什么。 卷耳看了會兒他顫動的睫毛,無聲地笑了。 第18章 邵斯承(7) 十二月末,落雪散了漫天,校園里的翠綠換了雪白,是另一番人間盛況。 學校的跨年活動如期而至,卷耳沒報名任何節(jié)目,她是班級的副班長,今天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做。 卷耳和班長陳拓忙著布置,文體中心的地面上拴著很多線,線的另一端是飄在頂棚的的氫氣球,上面五花八門畫著各種畫。 臨床醫(yī)學院的座位在舞臺右邊,跟管理學院挨著,七點多的時候座位上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 臨床男生多一些,管院妹子多一些,這兩個一文一理坐在一起,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互換微信了。 后臺準備室里,齊鳴表情夸張,“承哥,哥哥!今天這事你一定得幫我?!?/br> 哥哥這兩個字從齊鳴嘴里說出來,邵斯承黑瞳沉靜,惡寒的直皺眉,“有事說事。” 他雙肘撐著身后欄桿,這里燈光不好,偏他面峰泠冽,帶出點禁欲的感覺。 齊鳴焦急道:“一會你幫我扮小管行不行?我女朋友那邊有事叫我,李爽有活動,我只能求你了!” 小管是管理學院的吉祥物小松鼠,一般都是有個人穿著松鼠衣服,帶上大大的頭套站在里面,不能說多難受,但絕對稱不上舒服。 邵斯承不說話,李爽還想在叫幾聲哥來討好他,邵斯承看到他張嘴,直接干脆道:“閉嘴,我?guī)湍??!?/br> “謝謝哥哥!” “閉嘴!” …… 把手里的彩帶綁好,卷耳回頭,就看到一個大大的松鼠布偶走過來。 棕色的松鼠穿著藍色的超人衣服,腦袋很大,眼睛很大,笑臉也很大。 卷耳看那個布偶娃娃走的好像不是很熟練,她放下手里的水,走過去扶著他,“你沒事吧?” 她是知道小管的,卷耳猜里面應該是個女孩子,又因為邵斯承的關系,她對管院還是很有好感的。 布偶大大的腦袋搖了搖?;位斡朴频模悬c站不穩(wěn)。 卷耳覺得里面應該是個第一次扮玩偶的女孩子,卷耳伸手摸了摸,“那你走路小心點?!?/br> 布偶想了想,在她掌心蹭了蹭,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這布偶好像比每年可愛一點。 卷耳輕輕彎唇。 白云懶散,陳拓過來叫卷耳,“導員讓我們去領工作證,你要一起嗎?” 卷耳把手收回來,跟陳拓道;“走吧?!?/br> 邵斯承站在他們身后,看著前面兩個人并肩離開的背景,輕輕瞇了瞇眼。 文體中心面積很大,里面坐了上萬人,九點鐘活動正式開始,卷耳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百無聊賴的盯著舞臺。 節(jié)目還算是精彩,只是卷耳往管院的位置看了好幾眼,也沒有找到邵斯承的身影。 陳拓輕輕碰了碰卷耳,“晚上有空嗎,今天忙了一天了,我請咱們班的班干部吃飯,你來嗎?” “導員也會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