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他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那男人舉著椅子沖過來,那一瞬間他心都停了停。 身后的中年男人被警察按在地上,卷耳皺眉,“你有沒有事?” 那椅子是實心的,若是砸在卷耳身上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卷恩眼里情緒復雜的看著邵斯承。 他眉心擰了擰,語氣依舊不好,“你要是長了眼睛,老子就不用挨這一下?!?/br> 走廊里依舊混亂,卷耳卻覺得連飆兩句臟話的邵斯承,好可愛。 “這么生氣,那你救我干嘛?”她還能笑的出來。 邵斯承噎了噎,“老子怕你死了,我媽罵我行不行?” 卷耳挑了挑眉,“哦。” 盡管出了這件事,可其他病人的病情不能等,醫(yī)院照常運作,一群鬧事的人被警察帶走,后續(xù)還要繼續(xù)調查。 徐主任擦了擦頭上的汗,“好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br> 今天這事,給在場的每一個實習的醫(yī)學生都上了一課。 卷耳跟徐主任請了假,帶邵斯承去骨科拍了個片子,確定沒事了才放心下來。 今天還沒結束,依然有許多事情等待他們去做,邵斯承回信息科,卷耳也回了自己的科室。 等最后一次查房結束,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卷耳把資料整理好,白大褂脫下來,她累的靠在椅子上,想起今天的事,覺得各位老師前輩真的是太偉大了。 卷耳跟值班的護士jiejie打了個招呼,就一個人往樓下走。 醫(yī)院可以看盡人生百態(tài),白墻不知道聽到過多少人的禱告,這個城市霓虹依次亮起,而這一家醫(yī)院,又聯(lián)系著這座城市,不知多少個家庭。 卷耳出了醫(yī)院,正好看到邵斯承的身影。 她站在門口看了幾秒,而后幾步跑到他身邊,“你今天怎么下班這么晚。” 邵斯承淡淡道:“今天事情多?!?/br> 卷耳點點頭,外面的空氣比醫(yī)院好,兩個人不說話,慢悠悠的往回走,邵斯承看著她清秀的臉,突然道:“后悔嗎?” 她扭頭,“后悔什么?” “后悔學醫(yī)。” 卷耳笑了,“不后悔?!?/br> 邵斯承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有許多許多的前輩和同學在這條路上和我并肩而進,我在這世界渺小宛如塵埃,可患者對我說的每一個謝謝,都能讓我找到我存在的意義。我很開心,怎么會后悔。” 初秋的晚風不再燥熱,邵斯承在暖黃的路燈下,看著卷耳臉上溫柔的神色。 她笑著道:“你不覺得醫(yī)學特別美妙嗎,它仿佛蘊含著無限可能,每一只鹽水瓶,每一件手術衣,都奇妙無比。” 她說著自己熱愛的東西,白皙的臉龐好像會發(fā)光,月亮像是水泡一樣掛在天上,女孩子眼睛璀璨,像是銀河上的星子。 “不害怕嗎?” 她看著邵斯承,聲線溫和,“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yī)術的圣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zhí)著追求,為祖國醫(yī)藥衛(wèi)生事業(yè)的發(fā)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斗終生?!?/br> “我宣誓過的,我得做到?!?/br> “至于害怕,今天不是有你護著我嗎?” 她熱愛生活,敬畏生命。沒有人不會為這樣柔軟卻堅韌的姑娘心動。 邵斯承看了她半晌,低低笑了。 這一晚萬家燈火依舊,車水不停,所以心動的聲音顯得格外渺小,以至于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卷耳最后說的那段話是醫(yī)學生宣言~是學醫(yī)的盆友們入學都宣誓過的內容! 第17章 邵斯承(6) 十一月底是邵敏的生日,卷耳和邵斯承到家的時候,家里正飄出菜香。 邵敏給他們倆開了門,一邊回身喊,“善民,孩子們回來了?!?/br> 卷耳手里拎著個精致的小盒子,她遞給邵敏,順便給了她個大大的擁抱,“邵姨,生日快樂?!?/br> “好好好?!鄙勖襞牧伺木矶谋?,笑著拉她進屋,“我和你爸做了一大桌子菜,可就等你們倆了。” 她拉著卷耳,又忙不迭的跟邵斯承道:“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快進來進來。” “……” 卷耳爸爸拍了拍邵斯承肩膀,又笑道:“你mama盼了你們一下午了,我都快被她煩死了。” 雖然是邵敏的生日,可桌上的菜卻幾乎都是邵斯承和卷耳愛吃的,卷耳看了邵斯承一眼,誰知道他卻頓了頓,移開了視線。 他心思明顯不在這,邵敏也不管他,今晚還有別的事要說。 “卷耳呀,你爸有個同事,她家兒子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比你大三歲,也是學醫(yī)的,你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卷耳小口喝著碗里的玉米羹,聞言差點沒把嗓子里的東西嗆出來。 她下意識看邵斯承,那人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姨,我才多大啊,你想什么呢?!本矶鷶[了擺手,“不考慮不考慮?!?/br> 旁邊那人事不關己的樣子,卷耳非要把他拖下水,“您有空惦記我,不如給邵……我哥找個女朋友。” 邵敏嘆氣,“我也想啊,只是……” 她終究還沒說出口。 她兒子這么優(yōu)秀,可因為耳朵的原因不知道受了多少罪,連帶著被人瞧不起。 邵斯承像是毫無所覺,“行了,說這些做什么,吃飯吧。” “哎,吃飯吃飯?!?/br> 他們倆周二晚上到的家,明天早上就要回學校,吃過了晚飯,兩個人一前一后的上樓。 卷耳洗完澡躺在床上,腦子里全是剛才邵斯承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總覺得剛才飯桌上,她不該提起邵斯承的事。 應該給他道個歉的。 卷耳起身,推開房門,樓下的兩個老人正在廚房里洗碗,她有些心虛的迅速走到邵斯承門前,幸好的是門沒鎖,她一口氣開門進屋關門,前后沒用三秒鐘。 明明她理由正大又光明,可莫名的,她心虛極了。 等她緩了口氣才發(fā)現(xiàn)邵斯承房間的燈是關著的,屋子里太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隱隱透在房間里,看不真切。 “邵斯承,你怎么不開燈?” 邵斯承站在床尾,他現(xiàn)在的心情用復雜二字根本形容不過來。 剛剛洗澡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浴巾沒拿,洗了一半只能來柜子里找,可衣柜應該被邵敏重新整理過,原本放衣服的地方被她放了被子,他一時間找不到衣服,偏偏這個時候卷耳閃身進來,他只來得及戴上助聽器。 也就是說,黑暗里,他什么都沒穿。 他不說話,卷耳抬手摸墻,“我開燈了?” “不行!” 卷耳一怔,嚇了一跳的收回手,“邵斯承你做什么壞事呢?” 他不讓開燈就不開,卷耳摸著黑往前走了幾步,黑暗里兩個人都看不清,直到卷耳觸到他還沾著水的腹肌。 反映了幾秒,卷耳低聲問他,“邵斯承,你耍流氓不穿衣服?” 邵斯承簡直要瘋。 他往旁邊躲了一下,卻忘了他現(xiàn)在就站在床尾,拖鞋濕漉漉的一滑,他瞬間栽在床上。 卷耳下意識的去拉他,黑暗里扯住他的手,卻控制不住的跟著他倒下去。 她也是剛洗過澡才過來,過肩長發(fā)吹的半干,貼在皮膚上涼涼的。 卷耳后知后覺現(xiàn)在是什么姿勢。 她整個人壓在邵斯承身上,隔著她一層睡袍,睡衣下的觸感清晰可見。 甚至因為她學醫(yī),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貼著他的是哪幾塊肌rou,哪幾塊骨頭。 睡袍剛過膝蓋的長度,她柔嫩的小腿貼在他膝蓋上,觸感莫名。 “你還不下去?”邵斯承咬牙切齒。 “哦?!本矶笾笥X,她有些慌亂的撐起身子,連滾帶爬的往旁邊躲。 要命,真的丟死人了。 她剛要下床溜走,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小承,睡了嗎?” 邵斯承一僵。 他們倆一個衣衫不整,一個沒穿衣服,如果邵敏進來看到,不管怎么解釋,今天這關都過不了。 幾個想法在腦子里轉過幾圈,只是一瞬間,邵斯承就有了決斷。 他長臂展開,瞬間把坐在床尾的卷耳拽過來,另一只手抓著被子用力一扔,把兩個人嚴嚴實實的罩在里面。 與此同時,邵敏開了門。 “媽,你有事嗎?”邵斯承盡量聲音平靜。 卷耳在他身下,心跳的飛快。 邵敏道:“沒事,媽就是想和你聊聊天?!?/br> “你怎么不開燈?” “別開!”邵斯承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他頓了頓,聲音悶悶的,“我眼睛疼。開燈刺眼。” 邵敏沒察覺什么不對,黑暗里她縮回手,“好,我不開,你別蒙著被子說話呀?!?/br> 卷耳心跳的飛快,邵斯承一只手撐著自己,另一只手捂在她嘴上,兩個人蒙在被子里根本看不到對方,可心跳聲像是打擂的鼓,撲通撲通,振聾發(fā)聵。 邵斯承緩緩松開捂著卷耳的手,微微扯下蒙在頭上的被子,“媽,你要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