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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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茶茶木。 入夜,茶茶木抱頭躺在苑中的樹上,嘴中叼了一根不知何處尋來的草,腦海中總是回想起白蘇墨這句話來。 為何要謝他? 若不是他綁架她,她也不會置身險境…… 茶茶木仰望夜空,蒼月夜空中的星星如零零散散一般,哪里像草原上,抬頭望星,好似近在眼前。他不由伸手,想如往常一般,手可摘星辰…… 屋門“嘎吱”一聲推開,他轉(zhuǎn)眸,見是白蘇墨披了外袍出來。 已然夜深,他看她:“怎么了?” 白蘇墨應(yīng)道:“睡不著,出來透透氣?!?/br> 茶茶木笑笑。 “你呢?怎么在樹上?”輪到白蘇墨問。 茶茶木繼續(xù)道:“站到高,望得遠(yuǎn)啊,托木善有傷,我值夜?!?/br> 好似輕松一般。 白蘇墨踱步到樹下,“能看到星星嗎?” 他愣了愣,“能……就是不太多。” 白蘇墨笑:“我早前認(rèn)識一個人,他說草原上的星星同這里的不一樣,伸手就可以夠到?!?/br> 茶茶木也笑:“那他沒騙你,草原的夜空里,一手便是一把星星?!?/br> 白蘇墨手中抱了引枕,墊在石凳上,尋了一處坐下,仰首看他:“怎么不見你今日那只鷹?” “你說雪鷹?”茶茶木問。 白蘇墨好奇:“那只是雪鷹?” 輪到茶茶木詫異:“你知道雪鷹?” 白蘇墨點頭:“聽爺爺說起過,巴爾國中有一種鷹名喚雪鷹,很是少見。雪鷹通體雪白,鷹眼犀利,鷹爪鋒利,若是經(jīng)過馴養(yǎng),一只鷹能博好幾人,只是……”白蘇墨看他,“雪鷹在巴爾是尊貴象征,只有稍大些的部落首領(lǐng)或子女才有資格馴養(yǎng)。茶茶木,你姓哈納,和如今的巴爾可汗一個姓?!?/br> 白蘇墨意思不言自喻。 茶茶木是沒想到,她竟由一只雪鷹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是蒼月寧國公的親孫女,自然見多識廣。 只是猜到了,也不點破。 終究是靈巧心思。 漢人家的姑娘,可都是如此? 茶茶木看她。 那她可能猜到他旁的心思? 茶茶木并未言語。 白蘇墨便也未說話。 月明星稀,茶茶木望著頭頂一輪圓月,口中依舊叼著的那個草,悠悠道:“小時候我總不學(xué)無術(shù),也擔(dān)不起族中大任,逼得我jiejie一步一步走向今日的位置。巴爾兩百余年才出一個女可汗,看似風(fēng)光,實則風(fēng)口浪尖處,如履薄冰?;魧幰慌傻娜巳杖杖轮舷?,族中那些老人終日想得要將我姐趕下臺,還有為了各自利益各懷鬼胎的部落首領(lǐng),我若坐上我姐的位置,許是一日便會窒息。慚愧我這個做弟弟的,除了游手好閑,便是將我姐苦心經(jīng)營的局面鬧得一團(tuán)糟,想幫她也無處下手。爺爺過世,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既不能為她分憂,反倒處處給她闖禍,要她收拾我留下的爛攤子,如何想,我都配上不哈納這個姓氏……” 一些話,似是說得無心,最終卻是朝白蘇墨道:“如何?對我可有全新的認(rèn)識?” 無非自嘲。 只是自嘲之后,卻并未聽白蘇墨反應(yīng)。 良久,他吐掉口中的那根草,輕聲道:“白蘇墨,若不想說話便不說吧,我不需要旁人同情我?!?/br> 他幽幽閉目。 先前那輪圓月好似不近不遠(yuǎn),正好刻在心間。 草原上的一族,誰會想在姑娘面前說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 旁人是會挽彎弓射大雕,他是星空月下吐愁事。 在白蘇墨心中,他許是定格在了方才的一幕。 他自嘲笑笑。 他同她說這些做什么? 劫后余生,患難與共后,心中當(dāng)她是紅顏知己? 白蘇墨微微垂眸,淡薄的身影似是在月色下鍍了一層淡淡的清暉。 “其實我自幼聽不見……”她忽然開口,聲音很小,但在寂靜月色中,尚能清晰傳到茶茶木耳里。 聽不見……茶茶木微怔。 白蘇墨抬眸道:“我自幼便聽不見,從小不知道日出日落可有聲音?云卷云初時可有回響?在我的世界里,周圍都是空寧的,連風(fēng)都是靜的,我不知曉有聲音的世界應(yīng)當(dāng)是何模樣?我見旁人摔倒的時候會哭,歡喜的時候會笑,激動的時候更咽,難過的時候沮喪,但于我而言,都是一張張面孔,一幅幅畫卷,除了表情生動,我猜不到他們的聲音應(yīng)是什么模樣……” 茶茶木愣住。 白蘇墨繼續(xù)道:“可我并不難過,外祖母自幼請了先生教我唇語,亦教我說話,我不知道如何發(fā)音,便一遍遍說,先生一遍遍聽,直至發(fā)音對了為止。于旁人再容易不過的事,我學(xué)了整整五年。五歲之前,我在外祖母處只學(xué)了兩件事,便是讀唇語,學(xué)說話……” “白蘇墨,你……”茶茶木已坐起。 她笑笑,依舊風(fēng)輕云淡:“你不必可憐我,其實聽不見也有聽不見的好處,譬如,旁人待我更多友善些,而我也大可不必奉承自己不喜歡的人?!?/br> 茶茶木低眉笑笑。 白蘇墨又道:“我聽不見聲音,便比旁人看得都更明白些,也自覺比蒼月京中大多的世家貴女多得都更舒心如意?!?/br> 茶茶木不由好奇:“后來呢?” 她如今是能聽見的。 白蘇墨深吸一口氣,嘆道:“許是誠意感動上天,佛祖顯靈,爺爺尋了一位神醫(yī),醫(yī)好了我的耳朵,我也聽到了第一個聲音?!?/br> 難得見她煞有其事的模樣,茶茶木嘴角掛著笑意,口中卻輕“哼”一聲,問道:“國公爺?shù)穆曇???/br> 白蘇墨搖頭。 茶茶木拍拍頭,覺悟道:“神醫(yī)的聲音?。∧惝?dāng)然是先聽到他的聲音,才能聽到旁人的聲音!” 茶茶木篤定。 白蘇墨卻還是搖頭。 茶茶木不知不覺間已坐得端正,尚在冥思苦想,可又覺得應(yīng)當(dāng)猜不到,遂即雙手一拍兩散:“那是什么聲音?” 白蘇墨雙手環(huán)臂,認(rèn)真道:“許久之后,我才想明白,那是旁人心里的聲音?!?/br> ?。坎璨枘攫埵青嵵氐寐犃艘粓?,片刻,才想到白蘇墨竟是打趣他的,遂即一笑:“白蘇墨,你厲害,我是絞盡腦汁也猜不到你同我逗趣呢!枉我還如此認(rèn)真猜了兩回,你竟如此不厚道?!?/br> 白蘇墨笑著看他:“未騙你,是我夫君心中的聲音?!?/br> 茶茶木頓住。 白蘇墨繼續(xù)道:“他是我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在我心中亦是最特別的聲音,于我而言,永遠(yuǎn)無可取代,亦時時都可想起。” 茶茶木臉上笑意盡斂。 她果真是個心思聰明的姑娘。 許多事情不用點破,亦可點到為止。 還許是,最不讓他尷尬的方式。 他笑笑:“白蘇墨,許是我早些遇到你,你聽到便是我心里的聲音了?!彼事曅Φ溃骸斑€有那錢譽什么事兒啊……” 白蘇墨輕咳兩聲,“其實,我有時能聽到你心里的聲音?!?/br> 茶茶木原本還在笑得臉不由僵住。 片刻,茶茶木不由臉紅,語氣古怪問道:“何時聽到的?” 白蘇墨道:“早前,有時是巴爾話,我聽不懂;有時是漢語,能聽懂?!?/br> 茶茶木咽了口口水,“我都說什么?” 白蘇墨似是想起什么,垂眸笑了笑,再抬眸看她時,眼底的笑意都似是要溢了出來,“第一次煮粥的時候,我把粥喝完了……” 茶茶木緊張:“然后呢?” “你餓了,想把煮粥的那個鍋舔了?!?/br> “……”→_→ “……”←_← 茶茶木想死的心都有了…… 直至回屋趟在床榻上,都覺得丟人丟到家了。 他在巴爾闖禍的所有禍?zhǔn)录右黄鸲紱]有今日這個讓人惱火?。?/br> 雖不知白蘇墨是真能聽到他心中的聲音,還是壓根就是胡謅卻還竟胡謅到點子上了,總歸,他是恨不得就地挖個坑將自己給埋了! 只是,惱羞成怒之余,遂又想起最后她口中說與他聽得那翻話:“你心中認(rèn)定自己是何模樣,你便是何模樣。但于我,茶茶木,你是值得相交的朋友?!?/br> 呵~他又雙手抱著頭,輕聲笑出來。 仿佛早前的那點糗事,似是也算不得什么糗事了。 連一個蒼月姑娘都未曾看輕他,他實則不當(dāng)看輕自己才是。 茶茶木笑笑。 隨手從袖間掏出那枚刻了“白”字和御賜年月的簪子,想起她方才抱著引枕回屋時的模樣,茶茶木莞爾:“放心吧,白蘇墨,我定安然將你交回家人手中,我們哈納一族最忌食言而肥,我亦如是?!?/br> ****** 一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窸窸窣窣透進(jìn)屋中。 白蘇墨覺得有些刺眼,微微醒了。 身邊的陸賜敏沒了蹤影,苑中有說話聲傳來,依稀便也有陸賜敏的聲音。 她和衣起身,見苑中兩個人蹲在地上,頭湊到一處。 聽到屋門推開的聲音,兩人皆是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