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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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意把心思藏好,放下茶杯起身走來,指揮兩個丫頭好生將那副畫掛起。 這日入夜后,祝镕帶著家仆四處查看燭火,一行人到了清秋閣外,見院子里燈火未熄,便要進去叮囑。 祝镕攔下道:“里頭有管事的婆子看著,你們不要進去,言姑娘帶著婢女就住在這里,往后我不在家,你們巡查燭火時,也不要隨隨便便闖入。” 第17章 他高興什么,又笑什么 自小跟著祝镕的小廝,名喚爭鳴,一行人走遠后,他笑著問公子:“小的還沒見過言姑娘,聽說樣貌極好,我們家的小姐們都被比下去了,真想見識見識?!?/br> “混賬東西?!弊iF踹了他一腳,“人家姑娘家家,容你在背后議論。” 爭鳴揉著屁股嘿嘿笑道:“公子,我可聽人說了,老太太把言家姑娘接來,是相孫媳婦的,要許配給二公子呢?!?/br> 祝镕聞言,心頭莫名一緊,不自覺地瞪著爭鳴。 爭鳴見公子生氣,怕又挨踹,忙道:“不是我胡說,都是他們都在講,您、您別生氣……” 祝镕回過神:“我生哪門子的氣,但不許你再把這些話掛在嘴邊,言姑娘是來給小姐們做先生教學(xué)問,不是叫你們說閑話?!?/br> 爭鳴連連稱是,不敢再多嘴,跟著一路往別處去巡查。 待轉(zhuǎn)回內(nèi)院,祖母已經(jīng)歇下,韻之也睡了,他一人清清靜靜在屋子里,整理一些文書信函,丫鬟送來茶水,笑道:“二小姐等了您半天呢?!?/br> “知道了?!弊iF說,“明日一早我去找她?!?/br> 丫鬟又道:“今天下午,少夫人帶著孩子過來請安,奴婢聽見幾句話,原是被二夫人差遣,來游說老太太,要接二小姐回東苑去住。” 祝镕聽見這話,想的卻不是韻兒可憐,而是二哥的婚事。想來二叔和嬸嬸看不上紀州的書院,他們的大兒媳婦是宰相府的孫女、貴妃的侄女,小兒媳婦少不得也要從世家貴族里選。 沒來由的,心里一松快,他打發(fā)婢女道:“明日我會問祖母,你們歇著去吧?!?/br> 等丫鬟們關(guān)門退下,祝镕才覺得自己奇怪,他高興什么,他又笑什么。 可心里,偏就想起扶意站在船頭的身影,記起那嫣然一笑,明眸善睞,記起她問:“這樣好風(fēng)光,公子可也看迷了?” 祝镕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可不是胡思亂想這些的時候,絕不能讓人知道他在那條船上,過幾日找到機會,還是要叮囑言扶意一番,可這話從何說起,又該怎么說? 這一夜過去,隔天清早出門前,祝镕和韻之在祖母屋里用的早飯,誰也沒提昨日大嫂替她婆婆來說接韻之回去的事。 直到韻之被送去清秋閣,祝镕換了官袍要出門,芮嬤嬤到房里來說:“過了清明節(jié),公子就搬去園子西頭的小院,老夫人的意思,您能明白吧?!?/br> 祝镕頷首:“嬤嬤替我張羅便是,韻之若回西苑,就不得自在,二嬸是礙著我們并非親兄妹,這么大了還在一處住著,怕外人說閑話,也不是沒道理。” 芮嬤嬤知道祝镕的心胸,不再提這件事,卻笑悠悠問:“公子和言姑娘,熟絡(luò)起來了嗎?” 祝镕愣一愣:“嬤嬤什么意思?” 芮嬤嬤笑得眼眉彎彎:“就想著二小姐還不定要怎么欺負人家,少不得你去周全。我們二小姐本沒有壞心,之后若有什么事,千萬別叫言姑娘誤會了才好?!?/br> 祝镕說了聲知道,背過身去在屏風(fēng)里頭束腰帶,再出來,見嬤嬤還笑得那么歡喜,他不禁也笑了:“您有高興的事?” 芮嬤嬤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就是看著我們?nèi)娱L大成人,這官袍穿在身上好氣派,奴婢心里歡喜。” 第18章 你還記得我嗎 祝镕被芮嬤嬤笑得莫名其妙,一路從內(nèi)院出來,必定要經(jīng)過清秋閣,見東苑西苑的奶娘婆子們都在門外候著,據(jù)說是祖母的命令,不許她們再跟進去攪亂姑娘們念書。 原想去看一眼meimei們上學(xué)的光景,此刻不愿招惹多余的話語,便是匆匆而過。 西苑的奶娘丫鬟瞧見了三公子,互相說幾句閑話,提起如今兄妹倆還在一處院子里住著,不成個體統(tǒng),東苑的婢女聽見,直朝她們瞪眼珠子。 兩邊險些要嗆起來,被清秋閣管事的婆子出面阻攔,警告她們再有什么事,可不是革半個月銀米那么簡單。 門外多事的下人們不消停,書房里卻是一派祥和,meimei們都愛聽故事,而三meimei喜歡畫畫,四姑娘和五姑娘想要學(xué)棋,一上午的時辰只怕還安排不過來。 自然,總有一個人孤僻地坐在一旁,不理睬扶意,也不搭訕meimei,渾身上下的不情愿。 好在韻之也不是那作天胡鬧的人,一晃三四天過去,倒也太平。 這幾日,扶意偶爾被姑祖母叫去用飯,都能在路上瞧見忙碌的家仆,為了清明舉家赴祖墳宗廟祭祀,早早已開始準備車轎馬匹、香燭紙錢,這家里還單有一處廚房,專擅制作祭祀供果糕點,那頭的炊煙日夜不歇,聽香櫞打聽說,要做能供上千人食用的供品,祭過祖宗后,便會贈給窮苦之人。 轉(zhuǎn)眼到了出發(fā)的那天,扶意在宅門前恭送,老太太留了兩個可靠的嬤嬤照顧她,雖然其他要緊的下人都跟著出門,家里還是剩下不少人,就怕扶意叫人欺負似的。 難得各院老爺夫人齊聚,還有旁系宗親也一并出發(fā),那么多人烏泱泱的,扶意不敢多張望,只看著一輛輛華蓋香車從門前過,一家子人光是登車出門就費上好半天。 香櫞晨起多喝了一碗粥,這會子憋得著急,好容易等最后一輛馬車走過,轉(zhuǎn)身就往清秋閣跑。 “這小丫頭?!狈鲆忄列?,心里頭也因為一家子主人都離了,悄悄地放松了好些。 忽聽得身后有人說:“傳話下去,不要仗著老爺夫人不在家,一個個都撒野,我每日早晚都要巡查,叫我捉到了,可不看任何人的臉面?!?/br> 扶意轉(zhuǎn)身,便見是祝镕,這幾日聽香櫞提過,下人們說,三公子沒有入祝家宗祠家譜,連名字都不和其他兄弟排平字輩,二十年來從未參加過祭祖,原來是真的。 “言姑娘?!弊iF見到扶意,大方走來,叮囑道,“老爺夫人們都不在家,下人難免懶怠些,若有不便之處,只管派人到內(nèi)院找我。” “多謝表哥。”扶意欠身,“清秋閣里的下人都是最體貼的?!?/br> 因見祝镕也沒什么話再要說,扶意便打算走了,可是才側(cè)過身,他就輕聲問:“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扶意看向他,英俊貴氣的公子,不輕挑也不無賴,真真公侯世家的氣派。 然這么一句話,或許早該出現(xiàn)在他們的話語里,這會兒真聽見了,扶意卻沒來由的不高興,滿肚子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脾氣,竟是微微一笑后,轉(zhuǎn)身就走了。 第19章 我們不曾遇見過 一路疾走回到清秋閣,遇見香櫞,被笑道:“小姐你也著急嗎?” 扶意心里跳得厲害,敷衍說:“我怕你有什么事,回來看看。” 香櫞一臉輕松:“不知道出個門竟要送這么久,早晨不該多喝那碗粥,實在是因為好喝?!彼皖^摸了摸腰腹,笑瞇瞇問,“到底是國公府,天天吃得那么好,小姐,我是不是都胖了一圈。” 紀州家里的伙食雖也豐足,比不得這里每日山珍海味,不僅富貴奢華,還換著樣就怕主子們吃絮了。 扶意和香櫞都在胃口好的年紀,扶意尚且克制,香櫞就總把她吃剩的都包圓。 “言姑娘,三公子來了?!遍T外忽然傳來翠珠的聲音,她跑進來問,“姑娘,三公子能進來嗎?” 扶意呆呆地看著她,香櫞輕聲提醒:“小姐,你怎么了?” 她這才醒過神,應(yīng)道:“請公子書房里見吧,我這屋子里亂。” 翠珠離去,扶意緩緩呼吸,定下心神,到鏡前整理衣容,再吩咐香櫞:“你不用跟過去,外人見你守在門口,不定怎么猜想。” 香櫞覺得奇怪,這有什么可想的,若說男女授受不親,都是親戚,且在老太太跟前同席吃過飯,這家里的人,也不見得那么嘴碎多事。 可她是還沒開竅的小丫頭,自然不懂扶意顧忌的事,扶意也不愿明說細講,留下香櫞獨自往書房走來。 祝镕已經(jīng)到了,坐在韻之的席位上,翻看她那些皺巴巴被畫得亂七八糟的書本,臉上是無奈又心疼的笑,聽見腳步聲,抬眸便見到了扶意。 扶意走進來,看見韻之的書被攤開,便道:“你回來之前,她每天聽講寫字,十分安寧,自從你回來后,她就天天看著窗外發(fā)呆,倒是三個小meimei,勤奮好學(xué),可韻之卻又常常嘲笑她們傻。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誰傻?!?/br> “我來有兩件事?!弊iF起身,沒有因為扶意方才的離去而生惱,和氣地說,“一件事便是韻之的課業(yè),姑娘若是沒有不方便的,還請由著她。自然,嬸母必定會尋你的麻煩,我想我們可以找一個折中的法子,待韻之祭祖歸來,坐下來好好商量。” 春風(fēng)入室,將桌上的書翻得刷刷響,扶意走到桌邊,收起韻之的書,應(yīng)道:“這件事,就等韻之回來再商議,但我不能輕易答應(yīng)你們,至少在姑祖母跟前要有個交代。” “這是自然。”祝镕道,“其二便是,我們在江上……” 扶意抬頭看向他,祝镕面上一怔,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抱拳作揖道:“讓姑娘為難了?!?/br> “我們早就見過面的事,不能對外人說是嗎?” “是,實在……” “你且放心,連我的丫鬟香櫞也不知道,她在船上暈得天旋地轉(zhuǎn),每日只昏睡。至于其他的家仆,他們都回紀州去了,當(dāng)時也一樣暈船,但就算是見過,也不會知道你是誰?!狈鲆庹Z氣清冷,“我這里,往后更不會再提起。” 祝镕欲言又止,目光卻定在扶意的面上挪不開,細細地看,更覺眼前的姑娘姿容瑰麗,氣質(zhì)不凡。 爭鳴說府里下人都在傳,清秋閣來了天仙,而這位天仙,是老太太給她自己相看的孫媳婦。 他慌忙把目光收回,再抱拳道:“韻之的事,自然等她和祖母回來,但江上的事,請表妹多多包涵,只當(dāng)我們不曾遇見過?!?/br> “請放心。”扶意淡淡地回了這三個字,從自己的書桌上抱起兩冊詩集,轉(zhuǎn)身就走了。 第20章 扶意的心事 書房一時只剩下祝镕,清風(fēng)吹拂紗簾,室內(nèi)一派幽靜清雅,方才他看著扶意離去,竟是怔了。 此刻想起她說,連婢女也不知他們曾經(jīng)相遇,心里不禁懊惱多此一舉,她若是要宣之于口的人,還等到今日嗎?自己特地跑來囑咐,豈不是看輕了人家。 可是話都說出口了,懊惱也來不及,祝镕只能安慰自己,原是樁正經(jīng)嚴肅的事,說明白心里也落得踏實。 他走出書房,扶意已經(jīng)不見蹤影,翠珠和幾個下人笑盈盈站在院子里,他便道:“這幾日書房不上課,言姑娘若是要出門,你們仔細打點車馬,一應(yīng)用具人手,從老太太那里撥便是?!?/br> 臥房里,扶意聽得祝镕的聲音,聽得翠珠送他出去,心里一片失落。 但她明白,這份失落來得不應(yīng)該,是她僭越了,是她先失了分寸。 回想起來,那日在清秋閣重逢的一瞬,心里是極歡喜的,可僅僅就奢侈的一瞬間。 算上舟車輾轉(zhuǎn)的日子,算上到這家里的日子,扶意已經(jīng)離家快一月,再過十一個月,她又要回去了。 忘不了家中收到忠國公府的帖子時,奶奶對爹娘說的話,口口聲聲盼著這一年里,扶意能為自己掙下姻緣,借著祝家結(jié)識公侯世家的子弟,嫁入大宅門,在京中站穩(wěn)腳跟。 如此,等她的大孫子將來科舉得了功名,扶意就好在京中多多襄助。 從記事起,就總聽見祖母對爹娘念叨:“你們是沒有兒子的”。 小時候也罷,再大一些就變成了:“把女兒當(dāng)兒子教也沒用,將來養(yǎng)老送終還不是要指望你侄兒?!?/br> 父親雖是至孝之人,但與母親伉儷情深,他什么事都能依著祖母,唯獨納妾娶小一事,仗著自己是次子,無須繼承香火,硬是對抗了一輩子。 可也因此,祖母憎惡扶意的母親,分明有長子繼承家業(yè),非要賴在書院,折騰小兒媳婦,處處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