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不忙？”

    “還行，有儲征處理，晚上我加個班。”

    慕靳裴放下她，“你去換條白色裙子，我把你背影也畫進去?！?/br>
    季星遙摟著他脖子，表情嚴肅，眼神認真：“我當你一天的模特有什么好處拿？”

    慕靳裴無語。這幅畫本來就是畫了送給她的，她還反過來討要好處?！澳闾?。”

    季星遙還記著他昨晚說的那句：“我喜歡的，你能給的全都會給我，我沒記錯吧？”

    慕靳裴點頭，猜不透她又會來什么新奇點子。

    季星遙跟他對視：“等春節(jié)后，你帶我去一個能感受你心里孤獨的地方，我陪你感受，然后帶你走出孤獨?！?/br>
    第31章

    無形當中，季星遙一點點在侵蝕他的理智?！蹲哌M你的世界》不是她信口而出，這個寓意直到這一刻他才弄明白。

    她一直覺得他孤獨，也一直想著要走進去。

    慕靳裴跟季星遙對望，她眼底柔和，他沉浸在里邊不想清醒。

    門鈴響了。

    “你好好想想有什么地方適合我這個要求?！奔拘沁b去開門。

    張伯站在門外，示意季星遙出來。

    門關(guān)上。季星遙才說話，“是不是給我車鑰匙？”

    “嗯?！睆埐褭n案袋給她，里面是跑車的相關(guān)手續(xù)還有車鑰匙，他伸手揉揉季星遙的發(fā)頂，什么也沒說。

    季星遙回屋，慕靳裴開始擺畫布，她把檔案袋直接遞給他。

    “什么？”

    “禮物?！彼匾鈴娬{(diào)，“情人節(jié)的禮物，先提前送你。”

    慕靳裴摸到了車鑰匙，他明白張伯昨天去天津干什么了，又理解為什么張伯不愿說去那做什么。

    這是季星遙給他的驚喜，張伯替她先隱瞞。

    他喜歡速度，特別是被仇恨壓抑到喘不過氣時，他只能靠飆車去釋放。急速行駛時，生死在一念之間。

    油門踩到底，他跟死亡之間只有一線之隔。

    只有那個時候他仿佛理解了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可等到路的終點，車速緩緩降下。

    那些恨那些怨，一毫不少的又全部回來。

    “喜歡賽車的人一般有兩種，有的人純粹是熱愛，就像齊琛那樣的，他把賽車當成了自己的命?！奔拘沁b又道，“還有一種，太孤獨，心里頭盛的事太多，什么都一個人扛，賽車只是他宣泄情緒的工具。”

    她說：“我總覺得你是后一種?！彼咽诌f給他，“以后我陪你賽車，把賽車和速度變成興趣?！?/br>
    慕靳裴拽著她的手把她拉到懷里，啞聲道：“謝謝?！敝劣趲ツ睦锔惺芄陋殻蚕氲搅?。“情人節(jié)我們回紐約。”

    季星遙：“是不是有要緊的事要處理？”

    “不是?！蹦浇幔骸皫闳€地方?！?/br>
    儲征接到慕靳裴安排，讓他申請二月十二號回紐約的航線。他提醒老板，“許睿情人節(jié)之后舉行婚禮，您要不要趕回來？”

    慕靳裴：“趕不上。”稍頓，“你留在北京到時代我去參加。”

    儲征還想說什么，最后全部又咽了下去。

    春節(jié)前夕，北京下了一場大雪。

    季星遙今天準時起床去畫室，謝昀呈秘書給她打電話，想過去淘幾幅畫，后來謝昀呈本人也給她打來電話，約在今天。

    謝昀呈比她到得早，在樓下等她。

    季星遙今天素顏，天冷不想早起化妝搭配衣服，主要不是跟慕靳裴約會，沒那么大動力。

    從車上下來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快步走向大廈。

    “不好意思，還讓你等我?！?/br>
    謝昀呈似笑不笑：“我怕來遲了你沒耐心等，畫不賣給我了?！?/br>
    季星遙笑笑，“還真說不定?！?/br>
    她跟謝昀呈因為《星遙1》，算是熟悉的陌生人，相處起來沒那么拘謹。

    進了電梯，季星遙說起能賣給他的畫，“只有靜物畫，我跟你秘書說過，他轉(zhuǎn)達給你了吧？”

    謝昀呈頷首，他就是過來買靜物畫，父親喜歡靜物畫，還有幾天就是父親生日，他尋思著投其所好，怎么說也得感謝他當年的生育之恩。

    他問：“人物畫簽給了m.k畫廊？”

    季星遙：“嗯，獨家代理。”

    電梯里沉默了一瞬。

    到了畫室，季星遙把外套掛起來煮咖啡招待謝昀呈。

    謝昀呈把風衣紐扣解開，沒脫。

    猜測過她的畫室應(yīng)該有各種名貴藏品，沒想到還是被震撼到。出于禮貌，他沒過去參觀，徑直走向會客區(qū)的沙發(fā)。

    站在窗邊往外看，整座城銀裝素裹，他仿佛置身在一片冰雪世界里。

    咖啡還沒好，季星遙拿來畫桶，這是昨天儲征剛送來，之前被慕靳裴借去看的那些靜物畫。

    她又指指墻上掛的那些，“隨意挑?！?/br>
    謝昀呈認真欣賞，季星遙給他端來咖啡。他抬眸：“怎么不請個內(nèi)勤？”

    “省錢?！?/br>
    謝昀呈瞥了她一眼，無言以對。

    季星遙在他旁邊坐下，“改天你有空，我盡地主之誼?！?/br>
    謝昀呈低頭看畫，“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氣。”

    季星遙還想著給唐加萊制造機會，“我跟朋友也好久沒聚了，她也是行內(nèi)人，正好多交流交流?！?/br>
    謝昀呈抬頭，“唐加萊是嗎？”不等季星遙回答，他說：“不必了，我對她沒興趣，更沒可能?！?/br>
    季星遙沒想到謝昀呈如此不紳士，婉拒就行了，何必搞得像唐加萊對他窮追不舍，非他不可一樣。

    她似笑非笑，“你對她怨恨這么深，是當初被加萊拋棄了？”

    謝昀呈：“……”

    季星遙不著痕跡轉(zhuǎn)移話題，她下巴對著他面前的畫微揚，“有沒有看上眼的？”

    謝昀呈把看上的那一幅放旁邊，“這幅價位是？”

    季星遙并沒有因為他是慕靳裴的親戚就不好意思收錢，她做生意時從不談人情：“五十萬，不還價。”

    謝昀呈不緊不慢道：“五十萬？”

    他說話的語氣明顯覺得這幅畫不值這么多錢。季星遙：“我人物畫幾年前就賣到三十萬，別說靜物畫了?！?/br>
    她語氣平靜卻透著自信：“你運氣好，明年春拍會，這些畫起拍價就是五十萬。”

    謝昀呈：“我只對你的人物畫感興趣，這個是買了送給我爸當生日禮物。”五十萬就五十萬，他懶得還價。

    “把你賬號發(fā)給我。”

    季星遙把畫室的名稱和賬號截圖給他，又備注：【靜物畫，《昨日玫瑰》，五十萬元整?！?/br>
    謝昀呈收到信息后掃她一眼，做生意時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他把消息轉(zhuǎn)給秘書，吩咐秘書現(xiàn)在就轉(zhuǎn)賬過去。

    季星遙把這幅畫裝起來，又選了一幅畫，“這幅是我送給姑父的，祝他生日快樂，身體健康?！?/br>
    她這是寧愿搭上一幅畫，也不降低作品售價。謝昀呈沒跟她客氣，“替我爸謝謝你了?！?/br>
    他問起她學(xué)執(zhí)行駕照這事，“怎么突然對開直升機感興趣？”

    季星遙：“我對什么都感興趣，只不過沒時間?！彼仡^看向他，“聽說那家飛行機構(gòu)是你名下的，到時要麻煩你給推薦個好的教練?！?/br>
    謝昀呈：“沒問題?！?/br>
    他沒多待，拿上畫離開。

    送走謝昀呈，畫室安靜下來，季星遙在工作臺前靜靜心，她二月份要跟慕靳裴去紐約過情人節(jié)，至少也會待一周。

    年后還要學(xué)飛行執(zhí)照，就算她稟賦異人，少說也得半年。

    還有好幾幅作品沒完成，找出手機，她給慕靳裴發(fā)消息：【接下來我要閉關(guān)作畫，二月十一號出關(guān)，愛你?！?/br>
    季星遙一旦開啟作畫瘋狂模式，什么都吸引不了她，也打擾不到她，期間她只在除夕夜陪家人吃了頓飯，然后一頭扎進畫室，就連電話都轉(zhuǎn)接到了張伯那。

    尹荷擔心她這樣會影響跟慕靳裴的感情，“她熱戀期怎么這么短？”

    季常盛寬慰她，“這也是好事，慕靳裴那樣的工作狂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成天纏著自己，彼此有獨立的空間不是挺好？再說，慕靳裴已經(jīng)習慣了，他母親肯定也是這樣?！?/br>
    正聊著，馮梁來了。

    今天才大年初五，他已經(jīng)開始加班。

    季常盛跟馮梁去了樓上書房，門關(guān)上，季常盛說：“m.k在國內(nèi)的投資，要是項目合適，我們可以考慮。”

    馮梁一愣，“季董，您的意思是？”

    季常盛：“初步展開合作。至于慕靳裴的身世，可能是我心里壓著事，疑神疑鬼的，慕溫雅也證實了慕靳裴就是裴鈺所生。”

    前天他約謝君毅吃飯，慕溫雅也一塊去了，他特意跟慕溫雅打聽，當時慕溫雅一臉茫然，隨后笑了，說無稽之談。

    慕溫雅對裴鈺那么恨，自然不會替慕靳裴說話。如果慕靳裴就是裴鈺親生的，慕溫雅再厭惡裴鈺也不能無中生有說慕靳裴是抱養(yǎng)的。他天生疑心重，就算所有證據(jù)都已證明慕靳裴跟顧家無關(guān)，他依舊感覺眼前像被罩了一層巨大的謊言。

    也許他該慢慢放下戒備心，放下固有的成見，試著跟慕靳裴接觸，日久見人心，接觸多了，要是有什么貓膩總能發(fā)現(xiàn)。

    他決定接下來半個月好好休息，跟尹荷去度假，放空一切后才能發(fā)覺問題所在。

    馮梁：“我會著手關(guān)注m.k最新的動向，”頓了下，“那南非那個項目？”季常盛：“我跟謝君毅聊得還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