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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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她則看著一輛輛的馬車從面前經(jīng)過,雖然看不見箱子里的物件,可她心里也是清除馬車上是一箱箱的都是白銀和銀票…… 當眠棠在一陣欲裂的頭痛里醒來時,出了覺得夢里忙碌得有些乏累外,還覺得夢境太過荒誕。就算她砸賣了夫家所有的店鋪,又怎么會有那么多的錢銀?而且她還如貪官一般作假帳貪墨……莫不是聽了那賊子的話,一時錯亂,做了亂七八糟的夢境? 可是夢又似乎太過真實,讓人有些恍惚地轉(zhuǎn)不出來…… 所以她睜開一雙眼,一直愣愣看著房梁。 “你醒了,要不要喝些水?” 一直坐在一旁的崔行舟這時撂下書本問道。 此時夜已經(jīng)轉(zhuǎn)黑,桌上燭光如豆,散發(fā)著微弱的光。 眠棠有些無力地調(diào)轉(zhuǎn)頭看著他,一時間恍惚著,似乎又回到了重病初醒時,看著她的夫君透著無盡的陌生感覺。她試著起身,卻使不出氣力,只綿軟無力地問:“我是怎么暈倒的?” 崔行舟平靜地說:“被你敲暈的賊子醒了,偷襲了你……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想起什么?” 眠棠看著夫君英俊而文雅的面龐,心念微動,又覺得自己太過多疑,怎么一時間竟然想問是不是夫君親手敲暈了她? 這樣的話,自己想想都荒誕,所以她咽下沒有說出,只是聲音嘶啞地問:“頭痛得厲害……那些人……是什么人,怎么這么大膽?還直愣愣地管我要銀子?” 崔行舟聽她這么問,倒是想起了方才審問犯人的暗衛(wèi)來報。 那些人竟然都是狠角色,十個有九個咬牙不說,不過倒是有一個被烙鐵夾棍伺候了一頓后,終于開口說了實情。 據(jù)他們說,柳眠棠當初從仰山出走時,自己親自做了空賬,卷走了山寨大筆的錢銀。因為賬目做得滴水不漏,加之山寨的產(chǎn)業(yè)遍布各處,每到年中時才會呈稟一次賬目,所以之前壓根無人發(fā)現(xiàn)。 只是這次接替她攏賬的一個叫蕓娘的女人發(fā)現(xiàn)了錯漏,這才命他們下山來找柳眠棠。 待暗衛(wèi)要細問蕓娘為誰,那個公子又是什么來路,而且柳眠棠為何能接觸到這大筆的賬目時,那個匪徒嘶啞著嗓子道:“我們公子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旁另一個奄奄一息的匪徒竟然突然抬頭,從嘴里吐出一支暗藏的毒針,一下子釘死了那個開口招供的,接下來,剩下的幾個互相看了一眼后,竟然紛紛咬舌自盡了。 暗衛(wèi)們沒有料到一群山匪竟然如訓(xùn)練有素的死士一般,如此意志堅定。也是措手不及,一下子沒了活口。 崔行舟沉著臉聽了暗衛(wèi)稟報。倒是梳理出了大概。 那個陸文可真是奇葩,竟然有讓自己的女人管賬的習(xí)慣。更為可怕的是,這群山賊竟然擁有巨額的資產(chǎn),各地還有產(chǎn)業(yè)……如此看來,他們的野心不小,怎么會如此乖順地招安投降? 那個陸文究竟是什么樣的來路? 至于柳眠棠做了卷走了大筆的錢銀的事情。崔行舟倒是毫不懷疑,依著柳眠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她的確是有這樣的膽色本事。也難怪當初被挑斷了手腳筋…… 只是現(xiàn)在,柳眠棠壓根不記得在匪窩里的事情了,可是那些個賊子并不知,若是讓他們逮到了柳眠棠,可以想象她的下場定然是生不如死。 自從陸文招安事定后,崔行舟一直想撤了北街的宅院的。只是一時憊懶了,想著再看看情況再說,沒想到竟然引出這般驚天的隱情。 看起來,這北街宅院還撤銷不得,更要加緊守衛(wèi),繼續(xù)釣魚,看看不能不能查明那個子瑜公子,還有匪徒口里的那個蕓娘的底細。 更重要的是,他得搞清楚柳眠棠在那仰山里充當?shù)挠质莻€什么樣的角色! …… 不知為什么,眠棠發(fā)現(xiàn)自從那次出街遇到了匪徒攔路后,夫君回家的時間驟然變多了。 除了中午時,會出去半日外,一般中午吃了飯后,下午就不出去了,跟她下棋看書,好不悠閑自在!一副憊懶了下棋學(xué)業(yè),回歸了宅院的樣子。 只是有許多時候,他看她的目光炯炯,似乎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雖然夫君在家是好事,可是眠棠總要問問他緣由。 當問起他,崔行舟淡淡道:“我學(xué)了那么久,可棋藝并沒有比你高明哪里去,還是不學(xué)了?!?/br> 賢妻眠棠聽了這話時是無比震驚的,她沒有想到是自己打擊了夫君學(xué)棋的積極性。可是她也納悶道:“我以前是不會下棋的,夫君知道我是跟誰學(xué)的?” 崔行舟剛剛跟她下完一局,一邊收著棋子一邊看著她,嘴角微冷,漫不經(jīng)心道:“我也不知,大約是跟子瑜公子學(xué)的吧……” 眠棠想著自己當初看著那個子瑜公子下棋的莫名熟悉感,不由得覺得夫君的話也許是真的。她當初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趁夫君出遠門,就跟不是夫君的男子如此廝混?這到底是得下多少盤棋才能練就出的棋藝啊! 這下子,下棋的雅興全沒了。眠棠亡羊補牢,抓起破籮筐里的衣料子,往崔九的身上比劃。 夏日快要到盡頭了,待得天氣轉(zhuǎn)涼,夫君也該添衫了。外衣自然是要買來的才合身體面。可是內(nèi)衫總要做娘子的親手做,穿起來才貼心。 因為大病一場的緣故,她全忘了該如何做妻子。 幸好眠棠平日里,常往北街各家門口的長凳上坐,嗑瓜子納鞋底時,知道了四季冷暖,婆娘的營生,倒是可以跟著一眾婆娘行事給夫君扯布添內(nèi)衫了。 因為莫如帶回了夫君的一箱衣服,眠棠就找出了崔九先前的一件內(nèi)衫,照樣子裁剪了布料子,每日細細密縫,如此辛苦了幾日,總算是出了些樣子。 崔行舟站起身子,任著眠棠拿著衣料子在他身上來回的比劃。 眠棠的個子雖然照比江南女子來得高挑些,可是跟他偉岸的身高相比,就顯得小鳥依人了。 跟生意場上的利落干練不一樣,在針線活計上,這個柳娘子手笨得很!單是這個衣袖子就改了有三四回了…… 他垂著眼,微微低頭看著眠棠。她先是微微蹙眉,仔細比量了腰線以后,甚是滿意,紅唇微啟,笑得甚是明悅。 可如此醉人的笑靨落入崔行舟的眼底,卻愈加不是滋味了。 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想著:這個女子在那個子瑜公子身邊,究竟是一直委屈求全地茍活,還是日久生情,與那個子瑜真生出了夫妻之情呢? 就算她起初是良家婦女,可是被那等儒雅的公子俘虜去做了妻妾,是不是也生出了幾分真情不然的話,她怎么會心甘情愿地替他管賬? 不過想到后來,這女子膽大包天卷了那反賊的銀子,崔行舟的心里倒是略微原諒了眠棠。 最起碼,她知道迷途知返,不該與那些反賊流寇為伍。 只是那么大把的銀子,她怎么敢?他和她做了這么久的假夫妻,倒是能感覺到她的為人,雖然愛財,但絕非貪利忘義之輩。再則說,她一個弱女子怎么貪墨那么一大筆的錢? 而且先前從來沒有人尋過她,直到那個子瑜發(fā)現(xiàn)了她還活著,才有人尋上門來。 想到那個匪徒說起那個叫“蕓娘”的女人,崔行舟冷哼一聲。 賊子就是賊子,居然有任枕邊人管賬的習(xí)慣,想來是眠棠失寵,新歡上位,那賬本子就轉(zhuǎn)入了新壓寨夫人的手里。 也不知是新歡勾結(jié)了什么人貪墨了銀子,便一股腦地栽贓給了柳眠棠這個下堂棄婦。 類似這般勾心斗角的毒辣婦人,他父王的宅子里烏泱泱皆是。崔行舟從小見慣了她們的骯臟手段,略想想,便推敲出大概了。 想到這里,再看向眠棠,便想起她當初在江里奄奄一息飄浮的樣子……再精明更干又有何用,遇人不淑的她就是那樣被人利用殆盡,像拋甩垃圾一般扔在了江中…… 眠棠比量完衣服,一抬頭就看見夫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只是那目光透著冷峻,竟是說不出的冷漠疏離。 她忍不住遲疑了,復(fù)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那兩只衣袖子竟然一長一短。 “啊呀!”她羞愧難當?shù)亟辛顺鰜?。怪不得夫君這么看她,怎么這衣袖子又出錯了? “夫君,你會不會嫌棄我手腳太笨?”她不再抬頭看他,只懊喪地將手里的衣服扔回到破籮筐里。 而崔行舟此時也從沉思當中撥轉(zhuǎn)了心神出來,看著她羞憤得要鉆地的樣子,覺得倒是有些好笑,溫和地道:“你撥打算盤不是很靈嗎?針線活計笨一些,才顯得周全,不然天下的靈巧全歸了你,其他的姑娘可怎么活?” 這話便如豆粒燭光,一下子將眠棠晦暗的臉兒點亮了,她目光炯炯看著夫君,心里的愛意更勝,覺得夫君就算夸人,也是含而不露,讓人覺得特別順耳好聽。 不過夫君既然棄了學(xué)棋的心思也好,以后鋪子里總歸是要他來管的。 “夫君,既然你覺得我算盤打得還行,那我明日便教你打算盤可好?而且鋪子里的賬本看得我頭痛,若是你來接管,就再好不過了。” 崔行舟沒想到她會轉(zhuǎn)到這里來,不由的微微蹙眉,遲疑道:“鋪子上的事情,你管就好?!?/br> 眠棠正替他寬衣,聽了這話,先是紅了紅臉,然后羞怯地說道:“街上的尹mama她們總是問我們崔府什么時候添丁呢……mama們說,銅銀一類,本性屬陰,若是想一朝懷胎,當避忌著點……我想著,夫君的年歲不小,也該膝下添子,便想著好好休息一下,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 這話越說到后面,聲音越小。她說的話雖然都是正理,可原不該由自己嘴里說出??勺屓藧赖氖牵钠牌旁缡?,家里并無催著添丁的老人,少不得要她頂著紅布樣的臉兒,自己說出來…… 天啊,夫君會不會誤以為她是床榻寂寞,迫著他解開心結(jié),跟她鴛鴦雙宿雙飛? 崔行舟顯然是誤會了。他定定低頭看著眠棠臉兒,那一抹紅似晚霞,層層暈染一直往脖頸那延伸了過去…… 算起來,這女子已經(jīng)與自己同床共枕了月余,雖然他謹守君子之禮,并沒有動她分毫。可是她的名節(jié)到底是受損了。 依著從前,崔行舟是要她入廟庵的。后來難得心善,又想著讓她自立門戶。 可如今看來,仰山的賊人并不肯放過她,就算清匪了之后,也難保有漏網(wǎng)之魚。如果再有人尋上來,如之前那般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一個手腳俱廢的女人該如何自保? 一時間,崔行舟又費心又替她想了想夫婿的人選。鎮(zhèn)南侯趙泉倒是對這女子情有獨鐘,可是他那種懶散松垮的性子,哪里能維護周全眠棠?搞不好,自己都能折損了進去。 思來想去間,崔行舟懶得再想,只慢慢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如哄孩子一般道:“你身子弱,還需得調(diào)養(yǎng),以后……我總歸會給你個孩兒的……” 眠棠沒想到夫君原來是顧及著自己的身子,才一直不肯與自己同房,只覺得自己方才的話,也太顯得急切了。當下,再顧不得羞,只徑直攬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將臉兒埋在他的胸膛里吃吃的笑。 崔行舟略顯無奈地看著她,突然覺得以后事情全都了清了,收了這無依無靠的女子為外室,也無不可。 反正他未來岳丈一家,已經(jīng)暗訪了一遭,誤會了他收納了外宅,而表妹廉苪蘭更是連問都沒問。只要安頓了廉家的那幫子子弟,給足好處,廉家上下,似乎都默許了這事了。 如此一來,一切便都順水推舟吧!反正以后他也不會抬眠棠入門,打了廉苪蘭未來王府女主人的臉面的。 而柳眠棠,他以后會跟她將事情挑破,告知真相。只要她愿意,他會給她體面的富貴,維護了她的周全,不讓歹人害了性命,過上飽足安頓的日子。 這么一想,崔行舟突然心情一松,最近心頭的不暢快似乎迎刃而解了。 一時間,北街“夫妻”各自的心結(jié)都紓解了不少,便一起躺回到了床榻上。 二人也不會立刻睡著,眠棠便依偎在崔行舟的懷里,說著些內(nèi)宅瑣碎的事情,三言兩語間,便轉(zhuǎn)到她近日紛雜的夢境來了。 也許是上次被那個王八蛋匪徒敲暈的緣故,她近日總愛做夢,只是夢里都是支離破碎的,不甚連貫。光是運銀子和轉(zhuǎn)換銀票就忙碌了幾個晚上。 只是往常她都是一人在床上醒來,會有種茫茫然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幸好夫君最近總在家,夜里也會陪著她同睡,每次她做夢時,他都會細心地叫醒她,問她夢見了什么。 月半闌珊時,有人挨著自己說話,倒是驅(qū)散了寂寞孤寂之感。 不過雖然是夢境,眠棠還是有些不適,最后不禁遲疑地問夫君:“夫君,官府里可曾說了那些人是什么來路?為何要攔路搶劫?難道……我真的卷了別人的錢?” 崔九漫不經(jīng)心地卷著她的長發(fā)問:“是做夢罷了,不過你會私拿別人的錢財嗎?” 眠棠認真地想了想:“我為何要拿別人的?不是我的,無論是錢,還是人,白給我都不要!” 她說這話,也是向夫君表白,那個什么子瑜公子,還有趙泉這類妻妾成群的男子,她以后連看都不會看,更不會受了他們甜言蜜語的引誘! 崔九提了提嘴角,沒有再說什么。 不過相比于北街的歲月靜好,仰山一處幽宅里的蕓娘就有些氣急敗壞了。 她狠狠摔砸了手里的一只杯子,惡狠狠道:“怎么可能?她已經(jīng)手腳具廢沒有了武功,嫁的又是普通的商賈,去了的那些個龍衛(wèi)死士怎么會無一返還?” 她的心腹硯池小心翼翼道:“奴才事后打聽過了,據(jù)說當天的確是有人在街巷攔車,好巧不巧,遇到靈泉鎮(zhèn)附近便服出街的一群兵營將士,所以正好被他們擒拿了去審問。不過當天有人看見他們的尸體從靈泉鎮(zhèn)的官衙刑房里抬出來了。應(yīng)該是沒有松口變節(jié)……” 蕓娘咬了咬牙,細眉緊鎖道:“柳眠棠竟然這般膽大,不僅移走了山寨暗中經(jīng)營的店鋪流水,竟然連太子爺當初留下的私產(chǎn)也一并移走了,她……她竟然如此貪心,辜負公子對她的一往情深!” 說完這句之后,蕓娘便急得原地打轉(zhuǎn),仰山兵馬眾多,若尋不到那筆錢,山寨剩下的錢銀也不多了。若無錢發(fā)給部下們,難不成還真要帶著他們打劫不成 就在這時,有人在門外道:“孫姑娘,公子有請你去他的書房一敘……” 丫鬟畫屏有些慌亂,待門外之人走了后,悄聲問她的小姐:“怎么辦?公子會不會發(fā)現(xiàn)將軍手下移用的那筆銀子?” 孫蕓娘狠狠瞪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可慌的,盡推到柳眠棠的身上好了,跟她藏匿的巨款相比,我父親拿的那些,不過是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