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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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出自誰之手? 梁衡嗎? 還有,他掃了一眼滿矮幾上的地圖,滿長榻上的圖冊......他自己就是最精于圖輿的,大周疆域他了然于胸,自然也一眼看出那做了細(xì)細(xì)注解的地方都是些什么地方。 所以,她看這些東西做什么? 是想要遠(yuǎn)走高飛嗎? 跟著別的男人? 一剎那間,顧云暄心里又急又痛,心火“騰”一下就燒了起來,燒滿了腔腹。 憤怒,還有一陣陣燒灼的痛苦,和也從未有過的,掌控不住的惶恐......不,不是沒有過。 只是都是在他塵封起來的那些記憶里,從不愿去碰觸。 阮覓回過頭來,看到他全身緊繃,眼眸沉得深不見底,棱角如刀的樣子,心頭也緊了緊,身體也有些緊繃......畢竟曾經(jīng)是枕邊人,她對他的情緒還是很了解的,他現(xiàn)在顯然是在極度怒氣之中。 為什么? 她迅速掃了一眼矮幾上和長榻上的圖冊,心里分析著。 因為這些嗎? 還是因為,這些是梁衡送的? 阮覓心頭一凜。 每一次都是如此。 自己前腳才見過梁衡,他后腳就能跟著過來興師問罪......難道他在自己身邊安插了什么人? 可明明她已經(jīng)很謹(jǐn)慎,她身邊的人都或是以前福州的親信舊人,或是后來精挑細(xì)選,和南陽侯府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的。 不過此時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了。 她定了定心神,讓自己迅速鎮(zhèn)定了下來,然后低頭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紅珊瑚手串墜角,這才緩緩道:“侯爺,我今日的確是打算虔心禮佛的,一會兒收拾了這些東西就過去了。侯爺,您可是有何急事,為何要這般闖進來?” 說完嘆了口氣,看向房間對面角落的桌椅,道,“侯爺,您不如先坐下來說話吧?!?/br> 顧云暄手捏著那畫冊,看著她裝模作樣的樣子,用力的骨節(jié)爆出......他當(dāng)然看出了她滿滿的戒備和小心翼翼。 可明明他本是她的枕邊人。 他眼睛看著阮覓,但人卻是動也沒動。 阮覓最初的驚色早已褪去,此時神情溫柔又沉靜。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空氣中慢慢傳來一陣不易察覺的暗香。 但顧云暄卻聞到了。 因為聞到而愈發(fā)的惱怒。 但大概是怒極,亦或是到底還是受到了阮覓這般沉靜模樣的影響,他倒是也暫時把那怒火給壓制住了,沉了下來。 他冷笑一聲,道:“呵,鎮(zhèn)魂香?阿覓,你不知道嗎?這些東西對我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他自幼就是在各種藥物中浸泡著長的大,這些普通藥物對他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阮覓臉上一白。 她此刻用的鎮(zhèn)魂香是手上摩擦手串墜角釋出的,已是很清淡,可以說和一般淺淡的安神香并無二至,可不想還是被他一下子覺察出來。 她自幼調(diào)香,蔡嬤嬤也說她嗅覺敏銳,用藥極有天分,可是這香若不是自己放出來的,怕是自己也不一定就能立即分辨出來。 當(dāng)年她嫁他,只以為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侯府庶子。 他也的確表現(xiàn)的就如一普通的侯府庶子。 可實際上呢? 功夫深不可測。 戰(zhàn)場上百戰(zhàn)百勝。 直接出任兵部侍郎,好像也無半點不適。 現(xiàn)在連毒物,藥物對他都沒半點用處,而且警覺得驚人。 這到底是個什么人? 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深得怕是自己除了他那張臉,其他從來什么都沒看清過。 哦,就是那張臉,那也是會變的。 她心中一陣翻涌,抿了抿唇,道:“我哪里知道這些對侯爺有沒有用,這是我自己因有舊疾,所以常備安神之用罷了,想來侯爺心志堅定,自是無需這些東西的?!?/br> 說完到底心不平,忍不住刺一刺他道,“不過侯爺,我除了您姓顧,是南陽侯府二公子,其他的還知道什么?” 可是就算是這些,也都是假的。 她這遭嫁人,嫁的還真是可笑啊。 顧云暄一滯。 他聽出了她的意思,心中亦是一陣翻涌。 她不知道什么?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是唯一和他有肌膚之親之人......他一向睡覺都是衣不解體,劍不離身的,唯有她,對她是唯一的例外。 可是她竟然跟他說,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他一回來,第一面她用淬了毒的匕首招呼他,第二面就是鎮(zhèn)魂香,下次是什么? 此時面對著阮覓的防備和拒絕,顧云暄也紅了眼睛。 “你不知道嗎?” 他冷笑,伸手一把扯過她的手,將她拖到了他的面前,將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前,然后低頭看著她,沉聲一個字一個字道,“不知道的話,那就一點一點重新知道好了?!?/br> “你!” 他的手炙燙,像烙鐵一樣,烙得人頭暈?zāi)垦?,身上也是熟悉的熱度和氣息?/br> 阮覓的臉騰得燒了起來,一直燒到耳后根,然后連眼睛都好似燒紅了。 那原本是他們床笫之間的情話!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跟她說出這種話來! 是嫌對她的羞辱不夠多嗎? “你放手!” 她咬著牙一邊嘗試著掙脫一邊道。 可是他緊緊抓著她,猶如鐵鉗般,又哪里掙得脫? 那一掙之間他竟是一下子又將她拖得更近了些。 她看到他另一只手伸出來撫了撫她耳后的頭發(fā),看到他眼中灼灼的火光,立即意識到他后面可能會做什么,情急之下也再顧不了許多,伸手就向著他的后脖撓去......那指套上也是抹了藥的。 “砰”得一聲,門被大聲推開。 冬青站在門口急急稟告道:“姑娘,侯爺,顧家三姑娘過來拜訪姑娘,現(xiàn)在正在外廳候著?!?/br> 她守在外面,隱約聽到了里面的爭拗聲,只聽得一陣心驚rou跳。 是以剛剛一聽到外面小丫鬟來報,說是南陽侯府顧家的三姑娘來訪,不管以前自家姑娘怎么下了禁令說只要是南陽侯府的人,一律打發(fā)走,直接就沖了進來解救自家姑娘...... 第21章 手滑了 阮覓聽得冬青的稟報心中一松, 那只差一點點就要撓到顧云暄脖子的手也迅速收了回去。 她趁他也稍有怔愣之時又一把扯回了原先被他攥住的那只手,掙脫了他的懷抱, 然后越過他一聲不吭地就往外走。 可是顧云暄不過是稍愣了一下, 被她掙開見她要離開就又一把伸手扯住了手腕。 這還有完沒完了? 阮覓只覺得煩透了。 她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就是在床笫之間熱烈些, 整天也多是不見人影, 見了人也是冷淡疏離的......所以夢境中他那樣冷漠的說出那番理所當(dāng)然降妻為側(cè)的話來,她雖震驚,但心底其實也沒有太大的不可置信。 這個人, 她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么人。 但卻很奇怪的,她卻又能很輕易的捕捉到他的情緒, 他的虛實。 在他眼里, 或許她不過就是一個所有物罷了。 他或許是有些在意她, 但那在意就是因為她是他的女人而已。 他更多的應(yīng)該是不能容忍背叛和超出他手心掌控的東西。 可是明明他們已經(jīng)和離了,和離了! 阮覓真是越思越恨。 可是還是不得不跟他虛與委蛇。 她忍著想要不顧后果給他撒劇毒的沖動, 轉(zhuǎn)頭看向他道:“侯爺, 您不是覺得那南陽侯府個個都是純潔善良無辜, 不能憑我的揣測去追究他們嗎?那侯爺您不若就跟著我過來, 聽聽您那好meimei是如何的純潔無辜好了?!?/br> “哦,也好好看看我在你的后院到底過的是什么日子,每日里面對的都是些什么人。” 說到這里她冷笑了一下,道,“雖然侯爺您是一點也不在意的,活著您可以肆意欺凌, 死了也不過就是一個牌位,扔了也就是了?!?/br> 這都是什么話?! 顧云暄聽得真是又是心火起,又是焦躁。 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明明他已經(jīng)把她捧在手心里,為了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娶了她,為了護著她,怕她在南陽侯府受委屈她說和離就和離,禁了南陽侯府去打擾她,在戰(zhàn)場三年,他想著她,念著她,更是從來沒有做過半分對不起她的事情。 雖然想投懷送抱的人從來都不少。 別人送來的女人也不少。 他卻是多看一眼也不曾......雖然這也不是為了他,只是他從沒有這種心思而已。 可是她卻踐踏著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