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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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齋宮的門扇便漸漸合攏了,將李絡(luò)頎長清俊的背影一點點遮去。 等那扇門徹徹底底地合上后,朱嫣很懊惱地嘁了一聲,甩開仍舊押著她的羽衛(wèi),道:“放開,本小姐自己會走?!?/br> 經(jīng)過方才那些事,幾個羽衛(wèi)們也猜到了她是五殿下的人,不敢對她冒犯,只得唯唯諾諾地松了手,討好道:“朱二小姐,先前是咱們幾個有眼無珠,沖撞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知道了知道了!沒生你們氣兒?!敝戽趟α诵?,氣沖沖地走了。 她離開了齋宮前的神道,朝著丹朱樓走去。一路上,她頗有些懊惱李絡(luò)方才的行徑。 ——他怎么這么強橫地要趕自己走?她都說了,皇后娘娘不會起疑的,他是不信她的說辭么?萬一那勾陳寶劍上還有什么彎彎繞繞的,他檢查不出來,那可如何是好? 她這樣想著,沿著栽滿了白松的神道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遠,她忽而被一道女聲喝住了。 “朱嫣,你給我站??!” 朱嫣的腳步一停,她側(cè)過身去,卻瞧見秦元君站在一棵白松下。神道邊兒的松樹長了些許年月了,棵棵都是遒枝蟠曲,綠鬣如蓋。秦元君站在松樹下頭,便只是小小的一個,如細細的柳絲似的,但那張臉卻掛著陰冷的神情,叫人沒法忽視了去。 “原來是秦姑娘。”朱嫣撣了撣袖上的塵,翩然一笑,“祭典快要開了,有什么事兒?” “你不要裝傻了?!鼻卦园姿芍ο侣獠蕉?,挑起了眉頭,眼底有一縷興奮之意,像是好不容易逮到了獵物,“朱嫣,你根本沒有按照福昌殿下的命令去找齊家的小公子,反倒在這兒閑逛。如今,可是被我抓了個正著呢?!?/br> 朱嫣淡然道:“哦?你怎么知道我沒去?” “這里臨近齋宮,與齊家的席位相距甚遠,恰好在一東一西兩個方向。這么點時間,便是你用跑的,也打不了一個來回。”秦元君眼掠鋒光,胸有成竹模樣,“你不用再狡辯了,你就是期瞞了福昌殿下!” 聽她這么說,朱嫣輕笑了一下,道:“所以呢?你既知道了,又想如何?” “我很是不解,”秦元君瞥著她,慢慢地圍著她轉(zhuǎn),“殿下素日里待你不薄,你為何陽奉陰違?殿下心系齊小公子,想與小公子說上一兩句,你卻根本不為她牽線搭橋,叫殿下白白期盼。這到底是為什么?” 朱嫣笑道:“那我也不妨與你直說了。我雖與福昌殿下是表姐妹,可我聽的,終究是我皇后姑姑的話。關(guān)雎宮與岐陽宮乃是死敵,福昌殿下與那齊小公子到底能不能成,你莫非心里沒個數(shù)么?” 秦元君的目光一凜,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奉皇后之命?” 朱嫣側(cè)身:“也可以這么說吧?!?/br> 秦元君眉頭一跳,暗暗思量片刻,又譏諷地笑起來:“就算你是奉皇后之命,但你違抗殿下,陽奉陰違乃是事實。若是我將此事告知殿下,想想吧!嘖嘖,人前風(fēng)光無限的嫣小姐,會被殿下怎樣懲罰?是自賞巴掌二十,還是如太監(jiān)似的灑掃庭院一整月?” 朱嫣聽了,輕然一笑。旋即,她正色道:“秦姑娘,你愿不愿與我做個交易?” “交易?”秦元君冷眼看她,“什么交易?我可不覺得你有什么東西是本姑娘看得上的。論家世,我父親官職不低;論容貌才學(xué),我也不差你多少。便是那棋藝,我也比你好上不少!” 朱嫣卷了卷自己的發(fā)梢,慢條斯理道:“那你想不想做福昌殿下身旁唯一的伴讀,大殿下來岐陽宮中時,唯一能見到的千金小姐?” 秦元君目光一怔:“你…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愿替我保密,我便向皇后娘娘請命,離開岐陽宮,再不做福昌殿下的伴讀?!?/br> 作者有話要說: 里無法抗拒~ 第52章 祭神 祭典即將開始時, 朱嫣與秦元君一道回到了福昌公主身后。 “怎么樣?”福昌壓低聲音,滿懷期待地問兩人, “你們都去找齊知揚了, 他…答應(yīng)了沒有?” “不巧得很,那齊小公子一直跟著他的母親, 我與元君都尋不到與他說話的機會。”朱嫣一副為難的樣子, “嫣兒辦事不力,請殿下責(zé)罰?!?/br> 秦元君亦附和道:“確實如此,我在旁邊眼睜睜瞧著, 那齊夫人與齊小公子一直在閑話,旁的人根本沒法插一腳。” 福昌聽了, 有些懊惱, 道:“那你就不會把她支開嗎?嫣兒平時腦袋靈清, 怎么今天這么蠢?” 福昌不高興了,就想教訓(xùn)人??善@時, 禮臺上傳來咚咚的擂鼓之響, 猶如霹靂驚落, 叫眾臣百官、宗室王孫皆抱揖正立了, 原是祭天大典將要開始。眼見周遭都靜了下來,福昌公主撇了撇嘴,再沒有多言。 “這回就算了!”丟下這句話,福昌公主轉(zhuǎn)回身去,隨著人群下拜。 秦元君瞥一眼朱嫣,挑眉輕聲道:“朱嫣, 可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話?!?/br> “那是自然。”朱嫣勾唇一笑,“待祭天大典結(jié)束,我便去向皇后娘娘請辭。” 聽到她的話,秦元君面上有微微的得意色。只要朱嫣不在岐陽宮了,日后,福昌殿下的身旁便只有她。旁人問起福昌的伴讀,便只會說她秦元君了。 多虧得今日自己起了疑心,特地去查證了一番;要不然,怎會抓住朱嫣這樣大一個把柄,逼得她竟愿舍棄了岐陽宮的富貴榮華,來換取自己的一句證言? “吉時至——” 只聽禮官一聲高喝,旋即,便有撞鐘鳴鼓之聲獵獵回響,猶如天音。云暹初開,金烏灑落于琉璃瓦上;珠冠羽扇簇擁之間,身著石青禮服的帝后二人手抱牙笏,緩移朱履,拾長階而上,登上祭壇。壇下百官,紛紛扣首。 “獻御牲——” 擂鼓響中,宰殺烹調(diào)好的豬、牛、馬、羊被先后送上,擺放于天廟之前。帝后二人各自撩起袍擺,慢慢跪下,各自扣伏。一柱天香從頭燒起,紫煙徐徐涌起。旋即,帝后二人便默然退開。在眾人的目光之下,朱皇后與自己的丈夫背道分開,循著玉階緩緩步下。 “祭神——” 聽到這聲唱喝,皇后的唇角慢慢勾起。 終于到了祭神之時。 今日,是李絡(luò)最為風(fēng)光的時刻,也會是他身敗名裂的時刻。 眼前百官群臣拜服,祭神者是多么的風(fēng)光,可李絡(luò)這輩子,也就只能風(fēng)光這么片刻了。等到寶劍泣血,兇兆大顯,只怕群臣百官都會驚懼失策,跪求陛下將他趕下祭壇。 朱皇后仰頭,輕蔑地笑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頭戴面具、手持勾陳寶劍的祭神者,緩緩步上祭壇。一襲華袍綴紅鑲玉,烏發(fā)于腦后束為一股。頎長身姿,颯爽磊落。金漆青底的面具,在炎陽之下閃著爍爍之輝;他手中所持寶劍,亦是劍光凌冽,鋒銳逼人。 “這…這是五殿下?” 文武百官瞧著,不禁有些驚嘆。 世人皆知五殿下病弱有疾,無法行走。便是一朝病情好轉(zhuǎn),那也該是踉踉蹌蹌、瘦弱病氣的。可今日站在祭壇上這戴著金面的男子,卻是英姿瀟瀟,不輸任何一位皇子;且那如玉如玨一般的質(zhì)態(tài),甚至更優(yōu)于其他的幾位殿下。 這是那個由宮女所出、雙腿不可行的五殿下李絡(luò)嗎?這張金面之下,莫不是旁人所扮演? 眾人心底猜疑之際,這戴著金面、猶負冽光的男子開口了:“祭祀神明,須獻上牲畜犧品。今我李絡(luò)既擔(dān)此祭神之人,便也當(dāng)為列祖列宗、諸天神靈進獻,以求佑我朝風(fēng)調(diào)雨順,光輝萬載?!?/br> 說罷,他竟將勾陳寶劍一橫,朝著自己的小臂上揮去! 文武百官瞬時嘩然。 但見他用寶劍在自己的雙臂上分別割開一道傷口,殷紅的血珠立時滲出袖管,沾于銀亮的劍刃之上,順著劍面的花紋向下淌去。 “今日,便以李絡(luò)之血祭祀先祖諸神。”他走向祭壇,將血珠滴落在擺放著牛羊祭品的盤中。 祭臺下百官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祭祀先祖者,多用牛羊等烹調(diào)之物。如五殿下這般竟狠心以自己之血祭祀的,可是古往今來第一遭!可如此一來,也見得五殿下心思之誠,竟不惜自傷以求天神庇佑我朝。 不知是誰為他的氣魄所折服,第一個扣頭跪下,高呼:“天佑我朝!” 旋即,便如海浪似的,群臣百官或前或后,一個個皆跪伏于地,震聲高呼。 “天佑我朝!”“天佑我朝!”“天佑我朝!” 高呼之聲,亦如波濤,更似驚浪,在耳畔連綿不絕,此起彼伏。 祭壇之上的李絡(luò)慢退一步,緩緩揚起了勾陳寶劍。劍鋒迎著日光,上頭的血珠似乎愈發(fā)耀眼殷紅了。旋即,他便挽起一道劍花,將寶劍當(dāng)空刺去。 祭壇上的祭神者,持劍和節(jié)而舞,身姿清逸,竟有天人之姿。日光下照,琉璃生輝;千聲鼓應(yīng)萬記鐘,急急如珠玉碎落之聲。 即使先前以勾陳寶劍割傷了自己的手,但李絡(luò)似乎分毫不覺得痛苦,舞劍之姿只有飄逸颯爽,未見分毫猶豫。臺下有歷經(jīng)三朝之老臣,抬頭仰望得此景,也不惜喟然而嘆——便是向前數(shù)二朝,也從未見過如五殿下這般英武的祭神者。 鼓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急,舞劍者的姿態(tài)也愈發(fā)流利迅敏。終于,一聲重雷落下,舞劍者終將寶劍颯然停下。 刷—— 這舞劍停止的片刻,偌大的天廟,列著文武百官、宗室王子的祭壇上下,竟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無人多言,亦無人敢打破這片刻的沉寂;白玉的地磚上,連落針之聲都清晰可聞。 終于,祭壇上的持劍者放下了勾陳雙劍,緩緩摘去了金面具。李絡(luò)那張清雋冷峻的面容,便袒露于眾人之下。眸分山水,薄唇淡抿;一陣罡風(fēng)吹過,帶起長發(fā)亂舞。 群臣怔怔片刻,不由得再次跪下。 “天佑我朝……” “天佑我朝!” 這如海浪似的呼喝之聲,又再度轟烈地響起來。 人群之中,朱嫣輕咬著唇角,望向祭壇上的李絡(luò)。從未有哪一天,她覺得心中這樣暖適過。她聽著百官拜伏之聲,心底越發(fā)滿足。 快瞧,快看。這就是李絡(luò),是你們的五殿下。 她不由在心底催促道,巴不得所有人都露出一樣驚艷的神采。 可朱嫣也知道,有些人的心情是絕對好不了的。她的目光瞥向人側(cè),果然瞧見朱皇后面孔冷然如冰,一雙眼死死盯著臺上的李絡(luò),似乎要將他剜出一個洞來;戴著護甲的手,險些將皇后那嬌嫩的掌心都刺破。 朱皇后差點要抑制不住發(fā)怒的沖動。 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 她打通關(guān)節(jié),令人在勾陳寶劍上動手腳,便是為了寶劍泣血的不祥之兆!可李絡(luò)竟在祭神之前,自割雙臂;如此一來,那寶劍上有血便也再正常不過。寶劍泣血,再也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而是他李絡(luò)心誠之證! 本是令李絡(luò)身敗名裂、萬劫不復(fù)的局,他竟就這樣化解了?! 不,她不信李絡(luò)有這樣好的運氣,竟又輕輕松松地逃過了一劫。一定有哪一環(huán)出了問題——是自己的岐陽宮中,有了告密之人?! 朱皇后正在驚疑不定時,卻聽得一旁的皇帝發(fā)話了。 “諸位愛卿,今日絡(luò)兒以血祭神,足見他心誠可鑒?!被实圬撌终驹趯毶w之下,慢慢道,“趁著今日諸臣皆在,又是黃道吉時,朕恰好也要與諸卿宣布一事?!?/br> 聽得此言,皇后心中不由一陣警覺。 陛下竟打斷了祭天儀式?是何等重要的事,才會令陛下這么做?! 卻見皇帝徐徐道:“朕之五子李絡(luò),本是純嘉皇貴妃之子?;寿F妃體弱,誕下龍裔后便罹然薨歿。當(dāng)年國師有言,五子李絡(luò)為兇厄所纏,需改換臉面以易其兇運;是故,便托以宮女劉氏所生,直至今日亦然。如今多年過去,已無這么做的必要。朕今日,便恢復(fù)五子李絡(luò)的身份。” 此話便如一道驚雷劈落,叫文武百官悚然大驚。 但凡在朝中為官有些年歲的,都記得當(dāng)年紅顏薄命、盛寵一時的純嘉皇貴妃。 五殿下李絡(luò),竟是那位絕代寵妃的孩子?! 世人皆以為皇貴妃未能留下子嗣;誰知道,這五殿下李絡(luò)竟就是皇貴妃的親生子!沒想到,陛下竟將此事隱瞞了這么多年! 百官嘩然之下,祭臺上下猶如滾水沸騰,久久不得安靜。這等大事,足以顛覆朝野,令時局都大改,也難怪群臣皆心底動蕩,無法平靜。 “好了,”皇帝很滿意于眼前的景象,揮了揮手,道,“禮官,繼續(xù)吧?!?/br> 一旁的朱皇后,眼睛瞪得渾圓,只覺得胸口一股氣憋住,不上不下的,逼的心臟絞然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