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破破的道觀今天也沒有關門、前方小鹿亂撞預警、全世界都在等我領盒飯[穿書]、重生之溫僖貴妃、暴君寵婚日常[重生]、我當遺孀那些年、反派媽咪育兒指南[快穿]、本神還沒死呢!、誰說我們要離婚、冷漠大佬的掌心寵[重生]
白微三言兩語將前情講了,印、雷二人都失了顏色:“什么?你就是傳說中不見了蹤影的顧五公子?”白翼苦笑道:“現(xiàn)在還說這個做什么?我看這毒怕是等不得了。” 印方道:“尋常大夫是看不好的?!?/br> 白微道:“已去請神醫(yī),可……趕不到呀!” 白芷見印方的表情微變,暗暗記下了,低聲說:“那先讓……休息,我們聽他的,先出去吧?!闭f著,給白微使了個眼色,兩人把印、雷二人請到白微的房里,白芷劈頭便問:“印掌門,看您的臉色,是有話說?” 印方緩緩地道:“我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也認識一個姓顧的人,也是服了護心丹,但是自發(fā)作開始,沒的撐過三天。后來才知道,那不是護心丹,只是很像的另一種丹藥。白兄只怕……” 白微焦急地問:“前輩可有解法?” 印方搖頭:“解藥,我是沒有的,顧氏或許有,可現(xiàn)在恐怕是來不及取了?!?/br> 雷風道:“這個時候還賣什么關子?一定有別的辦法的!” 印方猶豫道:“換血?!?/br> “換血?能行嗎?”白芷一向認為這種辦法不夠科學,近親屬之間,父母與子女、想要生孩子的夫婦,最好不要互相輸血,那不是救命,反而容易催命。 印方肯定地道:“將他身上的毒引到另一個人身上,就可以。只是這樣一來,另一個人就要等……” 白芷想了一下,問道:“所以不是換血,只是請毒藥搬個家?” “也可以這么說?!?/br> “有什么要求嗎?” 印方道:“功法相通最好,當然……” 白芷接口道:“如果血脈相通就更好啦,是不是?” 印方大為驚異,他對白芷的印象是不怎么好的,第一印象就完球,以后她裝得再像淑女也很難再掰過來了。何況,白芷前兩天才又罵過了全場。在印方的印象里,白芷是不可能有這樣為父捐軀的情懷的。他再三與白芷確認:“你要做嗎?” 白芷問印方:“您懂這法子,是不是?” 印方點點頭。 “麻煩嗎?要做什么準備嗎?” 印方道:“需要幾味藥,不過都很常見?!?/br> 白芷問白微:“你還不去準備嗎?” 白微也很躊躇,他當然愿意白翼好好的,但是他更明白白翼是不會同意這樣做的。 白芷又順手揪過他的領子,含笑對印、雷二人道:“容我們說說話。”印、雷二人默默告辭,子女為父母而死,這是孝道,天經(jīng)地義的,他們不該阻攔。但若是有人真這么做了,他們也不至于興奮得去鼓勵夸獎。印方道:“你們商議好了就告訴我們一聲?!?/br> 白芷道:“嗯,到時候少不得勞煩二位,將那個不合作的人打暈掉。” 雷風倉促地笑了一聲:“呵。”便被印方拖走了。 白微為難地問白芷:“你……不用做到這樣的吧?” 白芷翻了個白眼:“聽我說,尸體可以分出男女,骨灰,呵,火化掉之后他們是分不出來的,到時候把尸首一燒,骨灰也是帶毒。這樣,他、你、大哥、還有商陸,就都能解套了。我呢,也解脫了?!?/br> 白微還在猶豫,白芷又加了一記:“你知道的,我不能留。反正是要死的,總不能白死,廢物利用罷了。” “別婆婆mama的了,這樣各方都得利的好事,還有誰會反對?” “我反對!”隨著一聲低喝,門被白翼推開了,“知道我為什么與家里不合嗎?我不能接受把人當個物件似的估價!今天做了這件事,我與他們又有何異?阿芷,我們不能為了對抗他們而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無論死亡能不能避免,都不應該這樣去談論?!?/br> 白芷一怔,又無所謂地笑了:“你們還不動手?!”雷風、印方不知道“白家侄女”換人做了,卻不妨礙他們果斷制住了白翼。 白芷拍拍手,笑道:“好了,準備開始吧?!?/br> 第12章 分別 再次醒來,眼前一片漆黑,白芷又躺了一會兒才慢慢收斂了意識,試圖起身。她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場不倫不類的夢,說是江湖,從來沒動過手也沒見過死人,說是習武,也沒飛得起來過。一定是夢吧。 唔,遮光簾的效果真不錯,如果身體不要生銹就完美了。起身的過程能感受到每一個關節(jié)在吱吱地響,白芷翻了個白眼,發(fā)誓要戒酒。 “咚!梆!” “臥槽!啥破玩兒???還撞頭?”白芷叫出聲來。 “快快快,有動靜了!”不遠處還有些人聲傳來。 【艸!不會是喝進急診了吧?】白芷的臉白了,【傳出去要上社會新聞的,我不要面子的呀?】 一陣叮當腦袋上忽然一亮,刺得白芷流下了淚水。一個聲音安慰著她:“好了,好了,醒了就好了,大哥在呢。” 白芷越聽越覺得這個聲音熟悉,擦著眼淚抬起頭來,看到陸英憔悴的臉。兩人面面相覷,陸英小心地說:“阿芷?”白芷一噎,憋出一句來:“今天初幾了?”陸英聽了之后表情變很復雜,伸手將她扶起來:“你,躺這兒三天了。阿微隨師父去了連天城。” 白芷問道:“護心丹是怎么回事兒?我……” 陸英道:“你先出來?!?/br> 白芷低頭一看,好么,她一直躺棺材里呢!躺得太久了,她的腿只能抬高半尺,陸英說一聲:“得罪了?!睂⑺龔墓撞睦锉Я顺鰜?,人一落地,陸英便收回了手,低聲道:“師父很生氣。還有點時間,我給你細說,我算明白師父為什么要離家出走了?!?/br> 白芷道:“還沒回家先喂毒藥,換了我也得跑。你怎么能留下來的?” 陸英指著地上一個蒲團說:“你坐,聽我慢慢說?!弊约簠s彎下腰,從棺材里撈出幾樣東西,抱著坐在白芷面前,一面整理一面說:“是顧家出了變故,顧爺內(nèi)定的繼承人本是長子顧熙宮,他受了重傷,他的兒子也死了。顧爺瞧不上旁人,召師父回去。護心丹是被人給換了的,師父離家有點久,一時大意?!?/br> “那現(xiàn)在沒事了,他……你師父人呢?” “師父很生氣,說你們不該這么做,”陸英將包袱打開,“他回顧家了,說不能再連累人了。本以為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嗐,阿微跟著回去了。我們總比你有把握些,別擔心?!?/br> 向白芷展示了包袱里的東西:一張新的身份證明,一些金銀、一小包銅錢,一套換洗的衣服,一張地圖,一本小冊子,一把短刀,袖鏢、瓶瓶罐罐、火折子。陸英道:“這是給你的,所有的印記都抹去了,只要你不說,應該不會有人將你與白家聯(lián)系在一起,以后的路,有勞你帶著師妹一起走了。阿微讓我轉(zhuǎn)你一句話。” “哎?” “裝進去之前,你已經(jīng)斷氣了?!?/br> 白芷一頓:“哦。” “他侍奉師父去,我是帶師妹回家安葬的。解藥是后來得的,他讓給你灌下去。如果下葬前師妹還陽,就安排離開,如果真的死透了,回家下葬。你路上就走,你是個明白人,師父的事情不能再生枝節(jié)了。” 白芷接口道:“我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去了就是送菜。對吧?” “我們護不住你,水太深了。我也覺得你離開反而能安全些。” 白芷不是矯情的人,點點頭:“行。” 陸英小聲說:“千金難買早知道,該早些讓你習武的?!?/br> 白芷對著他就灑脫得多了:“一個月,能練個什么鬼?” “行走江湖要小心,不要忘了習武,好歹有自保的本事才行。打不過就跑。對了,那本是我寫的行走江湖的一些心得,知道你沒經(jīng)過江湖,嗯,野宿、生火、做飯,也都寫上了。那些是藥,都貼上簽子了。短刀放在外面,行走江湖,看到帶家什的人,許多人就先避開了,也能省不少麻煩。前面有個野店,到那里我就安排你離開。” ~~~~~~~~~~~~ 白芷又躺回了棺材里,這棺材開了氣孔,倒憋不死人。陸英往里面塞了一套衣服:“這是男子的衣衫,行走江湖,這樣會省去很多麻煩。到了地方,你聽我的信兒?!?/br> 白芷在棺材里摸黑換了衣服,將包袱放到身邊,黑暗中搖搖晃晃,只覺得人生的際遇真是奇妙極了。一時又想到接下來的生活,感覺未來就像現(xiàn)在——兩眼一抹黑?!鞠日覀€落腳的地方吧?!康峭穆淠_,她也沒個譜。 如果沒有這么多打打殺殺、陰謀詭計,興許找個安靜的小鎮(zhèn)住下來是個選項。但是顧家還在,誰也不能保證陸英的安排沒的紕漏,到時候她還在混日子,面對危險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還得練本事。】白芷算了一下自己會的,就三樣,內(nèi)功、輕功、暗器,還都是“入門”。沒個三年五載不能小成,且只有這三樣,恐怕不能入名家法眼的。 還沒理出個計劃來,野店到了。陸英吩咐人守好,自己將棺材蓋推開一條縫兒,往白芷臉上扣了個面具:“以后戴上這個。別輕易叫人看到你的臉?!闭f完將白芷從棺材里又抱了出來,再檢查了一次她的包袱。有些不舍地說:“以后珍重。若我們控制了局勢,會找你的,你多聽聽信兒?!?/br> “哎。” 不多會兒,馬喂完了,人也吃過了午飯。陸英走了,白芷自然就剩下了。 等陸英他們走遠了,白芷騎上陸英給留下的小毛驢,換了個方向,慢悠悠地晃過去。店家的說法,離下個小鎮(zhèn)還有三十里,肯定能在天黑前趕到,也不會錯過宿頭。白芷向店家買了點干糧,灌了一囊水,都拴在了驢上。 四野空曠、無依無靠,只有一個她,一頭驢,白芷心里也空曠了起來。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白芷輕聲念了出來,念完又笑了,“穿越就要有個穿越的樣子嘛!穿越就該是無依無靠的!指望誰呢?睜眼就有人照顧是不正常的!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可是江湖,該是怎么闖的呢?她手頭只有一本陸英連夜趕出來的小冊子,再沒有旁的東西可以教她了。 白芷摸著包袱,先把袖鏢裝好,她裝得很小心,生怕沒用就把東西給弄壞了。穩(wěn)穩(wěn)的,兩只胳膊上都扣緊。接著把兩個袖子的袖口也扎緊,免得紋身露了底。然后一個一個摸出藥瓶來,將應急的揣到身上。又將錢分作三份,一份放在包袱里,另兩份放在身上。 做完這些,才閉上眼睛,花了半個小時回憶了一下看過的武俠小說武俠片兒,又用了十五分鐘背了一下《游俠列傳》,接著想了一下《紅線女》之類的傳奇小說。緩緩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人家闖江湖都是在武功有了基礎之后。 總得在武功練出來之前給自己找個混飯吃的手藝,還不能離開人類社會,因為需要經(jīng)常打聽一下江湖消息。思前想后,白芷決定學醫(yī)。 她本來沒打算學的,中西醫(yī)的討論由來已久,各有各的道理,總歸是現(xiàn)代醫(yī)學更可靠。她倒不認為中醫(yī)是騙子,只是她親爹就是個中醫(yī),還不是正經(jīng)醫(yī)學院讀出來的?而且,中醫(yī)想成大手太難了,她記得很清楚,小學時的某一天,她爸下班回家特別高興,鄭重地宣布,他對診脈有感覺了! 就是能夠準確地通過診脈確定病情,對癥下藥,并且特別有效,效果比西醫(yī)好得多,還不用動刀子。 她爹開玩笑的時候管這個叫“頓悟”,就是某一天,你突然開竅了。這個開竅有人早、有人晚,有人一通百通,有人一輩子可能就治某一種病特別有心得,治其他的都是平平,還得叫病人抽血化驗照ct。背會藥方也沒用,你不能確認病人得的是個什么病,亂下藥跟下毒大概也沒啥區(qū)別了。她還會背湯頭歌呢,屁用沒有! 太玄了。所以白芷打死也不肯考醫(yī)學院,為此跟她爹掀了一回桌。 現(xiàn)在這個玄之又玄的職業(yè),成了白芷唯一覺得熟悉且可行的方案了。 低咒一聲,白芷跳下驢背,摘了幾顆漿果,擠出紅紅紫紫的汁水來,揭開面罩往臉頰上一抹,等晾干了,再扣上面具跳上驢背。再摸出陸英寫的江湖指南,就著日光慢慢地讀。這一回,她心有了個目標,心里不再那么茫然了。 太陽還沒落山的時候,白芷便看到了一處小鎮(zhèn),鎮(zhèn)子不大,便也沒有城墻,只在路口有個牌坊,以示這里是個界線。牌坊上掛著的匾額已經(jīng)脫落了,路上行人很少,只有幾個頑童追遂打鬧,為首的一個拿著個撥浪鼓在前面搖著,引著小伙們跟過來爭搶。 看到白芷,小孩兒們都停了下來,歪頭看著她。小鎮(zhèn)不常見到外鄉(xiāng)人,看著生人都覺得新鮮,何況她還帶著個面具?膽小的已經(jīng)往后縮了,腿快的差兩步就能鉆進小巷子了,膽子大的卻問:“你是什么人呀?從哪里來的呀?” 第13章 消息 頑童們熱心地圍著一人一驢,將白芷送到了客棧門前。 小鎮(zhèn)只有一家客棧,比野店強點兒,與白芷住過的龔氏客棧沒法兒比。只有掌柜的兩口了再加一個伙計,三人便足以應付客棧里的一切雜務了。菜就只有炒蛋、臘rou、咸菜、炒雜菜四樣,每樣幾文到幾十文不等。只有通鋪和單間兩種。住店要熱水加三文。 一時飯菜熱水都送了來,白芷將門插上,才除下面具慢慢收拾。飯菜味道一般,鋪蓋單薄而陳舊,只有熱水是真的熱。白芷先練了一回功,重新檢查了一回包袱之后和衣而臥,將被子搭在小腹上。這一夜頗有一點草木皆兵的味道,打更聲她也醒、狗叫她也醒、隔壁雜貨鋪子里孩子哭她也醒。睡到一半忽然想起來:也不知道白微他們怎么樣了。 第二天吃了一頓稀湯寡水的早飯,補了點食水咸菜,在心里鼓勵自己一番,重新與驢為伴走天涯。 路上餓了就啃點咸菜干糧,干糧太干,咸菜又太咸,喝了半囊水之后就什么胃口也沒有了。路邊不時躥出點野雞野兔之類,她的暗器手法也沒打中,只能安慰自己野生的養(yǎng)殖的好吃,不吃也罷。虧得晚間又過一處野店,她才又重新喝上了熱水,野店的鋪蓋更是沒法蓋,還被蚊子跳蚤咬了好幾口。 天亮爬上驢背走不多會兒,天陰了,又下起了雨。第一滴雨點落下的時候,白芷懵了一下,第二滴正打在她的頂心,打得她一個激靈,忙取了雨傘撐著。孰料雨越下越大,風吹斜了雨絲直往傘下飄,驢也不甘寂寞地叫了起來,且越走越慢。白芷只得停下驢,抽出油布來,將驢連同行李一股腦兒地罩住了,她自己只能撐著傘牽著驢沿著越來越泥濘的土路往前走。 安州城就在前面,她告訴自己,能在關城門前進城就是勝利! 傘漸漸撐不住了,胸口以下的衣服全濕透了,終于,趕在關門前一刻,白芷沖進了安州城。見天的荒村野店,看到城內(nèi)兩旁鱗次櫛比的房舍時,白芷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門洞陰冷,白芷兩只腳已經(jīng)被泥漿泡透了,摸出一塊碎銀子遞給了守門卒,問道:“借問一下兒,哪兒有合適住的客棧?”小卒收了銀子,說話也客氣了些,將她上下一打量,目光在她腰間的短刀上停了一停,說:“哎喲,大俠跟我來。” 白芷重新?lián)伍_了傘,被小卒引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棧,小卒一路嘴上不停:“您要問我就問對人啦,這里好,店不比那老字號的,可勝在安靜舒服。您在房里喊一聲,伙計就能躥到您門外頭聽令,飯也潔凈、鋪蓋也潔凈……” 到了客棧,里面已經(jīng)在上門板了,小卒吆喝一聲:“干嘛呢?來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