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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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笑道:“這些日子多謝照顧啦,沒拿我去燒,又或者貼符什么的?!闭f完也不管他們,只管自己倒酒喝。白微在師父面前與平時總有點不太一樣,一會兒勸白翼少喝兩口,一會兒又忍不住問:“師父總說解藥會有,這究竟什么時候能到?”把白芷忘腦后了。 白翼道:“算算是后天吧?!?/br> “后天一群二百五還要找你去打群架呢?!卑总撇辶艘痪?。 白翼道:“都是算好了的?!?/br> 白芷低頭喝酒,白微拿的都是老酒,還沒個下酒菜,配上五石散,慢慢的,白芷只覺得四肢百骸都燒了起來。柔軟的絲綢仿佛是刨蘿卜絲的刨子,皮膚摸上去仿佛摸了洗刷人rou的酷刑。最后腦子一團漿糊,失去意識之前最后的想法是:行了,這下斷了念想了。 昏迷是種很玄妙的感覺,只要不做夢,就什么都沒感覺,反而比惦記著工作日早六點的鬧鐘要踏實。白芷舒坦了很久,再次醒來的感覺卻又糟糕透頂。頭疼得讓她想象出一個被摔爛了的西瓜,渾身發(fā)熱,又仿佛很冷,最絕望的是盯開眼睛之后帳頂很熟悉,是白家出門自帶的帳子! 打開帳子的還是細辛和蘇子,看到她都面露喜色:“大小姐,您可醒了,快喝了醒酒湯吧。大少爺還等信兒呢,大少爺說,如果您醒了,先答個問題,一百二十八加三百六十七等于多少?” “他腦子進水了嗎?” 細辛和蘇子眨眨眼,她們既不知道白微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也不懂白芷這個答案有什么意義。只是默默記了下來,服侍白芷穿衣洗漱。白芷的心情很糟糕,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 “那就是今天了?”白芷抱著腦袋想,【今天解藥該到了,接下來又有事了?!?/br> “是,二少爺已去了吳家致奠?!?/br> “雨是還沒停嗎?” “越下越大了呢?!?/br> 說話間白芷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喝了杯濃茶,覺得好了一些。才要問什么,白微已沖了回來,神色很是不好,一看白芷的衣服和妝容,表情有一剎那的放松,旋即擺退細辛、蘇子,低聲對白芷道:“出事了,解藥沒來,毒先發(fā)作了。師父強撐著打發(fā)了他們。你……” 白芷抱頭道:“腦仁兒疼,先去見人吧?!?/br> ~~~~~~~~~~~~~ 白翼斜倚在床頭,腰下墊了個大枕頭,看起來比前天更虛弱了一點??吹桨总浦?,也是微怔,旋即說:“姑娘沒走成?” 白芷扯出一個苦笑來。白微很緊張,有意無意擋著兩人,白芷心里更苦了,難受,真的難受。她以前總以前,世上美男那么多,怎么會有為一個人疼得撕心裂肺的事情發(fā)生?墻頭不好換還是后宮不好嗑?現(xiàn)在懂了。白微攔就攔吧。 白微小心地說:“師兄和師弟還要再過幾天,這雨下得大了,道兒不好走?!?/br> 白翼道:“好吧,那我先說與你們聽。這位姑娘……是與小女同名嗎?或者,我也稱呼你阿芷可好?否則,讓外人看見了未免覺得奇怪。” “好!” “原本不想讓你牽扯進來的,這原是我家的事,可姑娘既然又走不成了,就不可不知了。反正,不出幾日這事也會使遍江湖的。阿微,可知道顧氏?” 這個白芷也知道,還是白微給她講的。這個顧氏,設(shè)定中二且蘇,就白微的簡介來看,別人都是某某門派、某某山莊、某某樓、某某閣之類的,他家就倆字兒叫“連天”。別的人莊園鋪開方圓幾里、十幾里,他家不平鋪,占著個山往上搭。白芷的理解,得修成個洪涯洞似的才對得起這個名號。 顧家的家風也忒神奇,據(jù)說已傳了十幾代的,俊男美女多,麻煩是非也多。挑家主、選繼承人跟九龍奪嫡似的,還帶點養(yǎng)蠱的色彩。這么個內(nèi)耗法兒還沒死絕,倒讓他們越做越大了起來,將個據(jù)點發(fā)展成了一座城。 現(xiàn)在的家主叫顧郁洲,是個厲害的人物,黑白兩道都玩得轉(zhuǎn)。江湖人很看不上與官府勾結(jié),視為鷹犬,但是顧郁洲與官府走得近,江湖上竟沒人敢說閑話,手段便可見一斑了。 白翼緩緩地道:“我本姓顧,名清羽?!?/br> 顧爺顧郁洲是個不容置疑的家主,他與顧郁洲產(chǎn)生了分歧。與所有純真的少年一樣,他不喜歡被控制、被安排好一切,更不喜歡成年人的勾心斗角,最讓他厭惡的是浮華之下的骯臟。顧郁洲養(yǎng)孩子、教徒弟、對所有下屬,都像在熬鷹、馴狗。所以,他逃了。顧清羽的名字沒了,江湖上便多了一個白翼。顧郁洲沒把他抓回去,他以為以后就這樣過了,沒想到半年前顧郁洲突然通知他回家。 白翼自然是不肯的,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兒也沒見顧郁洲有什么動靜。接著,就發(fā)生了吳家的事情。吳家出事之前,早有準備,只是就那么的巧,吳家出事前一天,白翼被引走了,接著他便被顧氏的人“保護”了起來。耗噩一條一條的傳來,白翼不得不妥協(xié),這才被放了回來。為了保證他能乖乖回家,顧郁洲派小徒弟給兒子送了副“護心丹”,白翼只有乖乖吞了。 白微忽然打斷道:“那,符標?他也是顧爺?shù)娜???/br> 白翼苦笑道:“反正他說是查案?!?/br> “那吳家滿門……” 白翼道:“大家都沒有認錯兇手,證據(jù)也是真的,事情也是真的??墒恰?/br> 白芷道:“唉,你不會游泳,掉水里了,我只要干看著不伸手,你就死了,可也不是我推你下水的。要是有個別人要下水救你,我將這個人攔住了,也可以說是不想別人為了你送命。我什么也不用做,你就死了?!?/br> 白翼苦笑道:“正是?!?/br> 白芷問道:“解藥呢?不是說今天能到嗎?這么牛的一個人,這點兒雨耽誤不了他們的腳程吧?說不定是一路悄悄跟著過來的呢?!?/br> 白翼長嘆一聲:“等,就是了。大不了我還回去。至于你們,須通過考驗才算是顧氏子弟?!?/br> 白芷道:“如果不通過呢?” “就是我現(xiàn)在的樣子啦?!?/br> 【艸!】 第11章 辦法 全猜錯了!沒有什么陰謀,只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父親冷眼看兒子撲騰罷了。 白芷有些沮喪。旋即振奮了心情,正要說什么,卻見白翼向她望了過來,緩緩地開口道:“以后只怕不能護姑娘周全了,趁著這幾日,我會安排你離開,走得越遠越好。記住,離開之后就一定要隱瞞住身份,能脫離這個苦海,還是不要再往里面跳了吧。萬一走不脫,就一定要盡量來與我會合,自己掙扎固然是好,可是……我掙扎了十幾年,不過是現(xiàn)在的樣子。姑娘,好自為之?!?/br> 白芷心里空落落的,訕訕地說:“你還中著毒呢?!?/br> 白翼慢慢地說:“恕我直言,這么大的一個局,姑娘留下來也于事無補。阿微,盡快安排這位姑娘離開,記住,不要驚動其他人?!?/br> 白芷臉上有點掛不住,不尷不尬地跟著白微退了出去。雨撲撲簌簌地往下落,帶著一股股涼氣直撲肌膚。兩人要廊下站了一陣兒,白微道:“你……就這么走了嗎?” 白芷心里其實沒譜,她所有的計劃都是短期的,是以“死”為界限的,所以對周圍的環(huán)境、江湖的生態(tài)并沒有一個整體的規(guī)劃,甚至沒有認真去了解。這時候趕鴨子上架,想到哪里便說到哪里:“走了也好。” “你!”白微有點生氣地說,“你答應(yīng)得也未免太干脆了些吧?”白芷對他師父有意思的時候他擔心得要死,恨不得白芷原地消失,現(xiàn)在他又覺得白芷未必太過無情了。 白芷道:“你知道的,我是不怕死的,我甚至渴望去死。留下來本沒什么,可是我的心意一旦泄漏,于他就是滅頂之災(zāi)了。我也不知道這種感情是因何而起,自也無法去消除,我能做的,就是走得遠遠的,別添亂。你不如想一想前路,能讓他這么擔心、不帶我走,可見前途多舛,你要小心?!?/br> “你先休息,不,還是趁著雨夜離開吧。我給你準備些盤纏,你……有什么打算?顧氏手眼通天,計劃如果太精確,痕跡太明顯必會為他們察覺?!?/br> “給我張地圖?算了,你會造□□嗎?” 白微與她相處最久,想了一想,道:“我給你收拾些盤纏、行李,再給你幾個人的地址,你去找他們,不要說是我去找的。怎么混到他們身邊,你自己想辦法?!?/br> “行?!币园滓磉@個慘狀來看,親兒子都混這么慘了,白芷也知道接下來事情比較難搞了。 “跟我來。” 白微將白芷帶到自己房里,從暗格里取出一只匣子來遞給她:“這是一個身份,十七歲,無父無母,災(zāi)年兄嫂要把你賣給人販子,你就跑了出來。這是幾個地址,你記一下,他們的人品不頂好卻也不壞,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你要認準了,就能呆下去?!?/br> 他將事情交代完畢,又取出一包散碎銀子:“你知道度量衡的,不要被人騙了去。被騙了也不要緊,實在過不下去,就找咱家的分號,哪怕被顧氏捉了去呢,也比現(xiàn)受罪強。” “嘖,你這樣,倒好像舍不得我似的?!?/br> “呸!”白微啐了一口,“你……就這么走了啊?不再,道個別?” 白芷五藏六腑像火燒,比嗑多了五石散沒得來得及行散還要難受。 “本來就沒什么,哪值當特意道什么別?!?/br> “你……你不是……” “我喜歡他,與他無關(guān)?!?/br> 白微終于也無話可說,低聲說:“你先休息吧,明天城門一開,我就設(shè)法送你出城。你的花臂,遮好。” ~~~~~~~~~~~~~ 人生的際遇果然奇妙,白芷萬沒想到自己也有混江湖的一天。如果只有十七歲,她可能憑一時之勇,大步踏入江湖。二十七歲了,不做個計劃總覺得心虛得緊。思來想去,竟是毫無頭緒,如果早知道會有留下來的時候,她一定從兩個月前就開始計劃適應(yīng),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也只有鼓起自己并不知道的勇氣硬撐下去了。 這兩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睡也睡不著,便索性披著衣服踱步,不經(jīng)意間又踱回了隔壁的院落。院子里還有人沒睡,偏房依舊亮著燈,白芷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揀來的小乞兒住的地方,邁開步子走到窗根下面,輕叩窗欞,輕聲問:“睡了嗎?” 里面小孩兒的動作很快,窗戶被打開了一道縫兒,露出小孩兒一張困惑的臉。白芷問道:“方便進去嗎?” 小孩兒悶聲不響地打開了門,白芷將傘收起來放到門邊,猶豫了一下,說:“對不住,這里要發(fā)生點事,你再留下來不大安全了,本來以為能讓你……嗐,明天找機會溜吧。” 小孩兒懵懵地看著他,可憐兮兮地問道:“大小姐要趕我走嗎?” 整個客棧里,除了伙計也就她和這個小孩兒是江湖的外來者,白芷不由得生出些同病相憐的感慨來。 半蹲下來,扶著他的雙肩說:“我總覺得你有點奇怪,我的心亂得很,也說不上哪里奇怪了。嗐,不說這個了,咱們兩個都是這個江湖的外來客,不換摻和進去也挺好。總之,以后呀,遇到江湖仇殺就躲得遠遠的,你要沒那個命有奇遇練成個絕頂高手,還是保命要緊,哪那么多幸運的人呢?” “以后不能照顧你啦,你記著,再苦再累,也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的,這樣才有機會。不然……人都是很膚淺的。嗐,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這個你拿著,興許能應(yīng)急。”白芷從頭上扒拉下根金簪子來塞到小孩兒手里。 小孩兒捏著簪子問:“那,要是不干干凈凈的,大小姐是不是就不會照顧我啦?” 白芷反正睡不著,也就盡心陪他說話:“還是會的,你前兩天可也不漂亮。不過干干凈凈的時候,更招人喜歡,你要記住了呀。” 兩人閑扯了一陣兒,白芷聽到梆子響,起身捶捶腰:“好啦,我得走了,你睡吧,小孩子睡不夠會長不高的?!?/br> 小孩子很關(guān)心地問:“長不高是因為睡得不夠嗎?” 白芷笑笑:“也有因為吃不好的,吃好睡好,總能長得高一些?!?/br> “要是還長不高呢?” “興許是大器晚成呢?”白芷笑笑,“好啦,睡吧,明天就不要告別了?!?/br> 小孩子笑得很高興的樣子:“嗯?!?/br> “這么高興干嘛?”白芷嘀咕一聲,轉(zhuǎn)身便走,跨門檻的時候腳下一磕,整個人“piaji”一聲趴了。她只聽到一聲脆響,腳踝脫臼了。 小孩兒嚇了一跳,跳過去扶她:“大小姐!” 大小姐是金貴的,數(shù)條人影奔了過來,將白芷搶起。白微也匆匆趕了過來,將白芷就近往榻上一放,褪下鞋襪、卷起褲角,只見右腿踝rou眼可見地紅腫鼓脹了起來,白微臉色很不好:“先上藥吧?!闭f完,將白芷打橫抱起。白芷道:“別為難他?!?/br> “知道?!?/br> ~~~~~~~~~~~~~~~~ 白芷到底沒走成,第二天起來,上完藥之后腿上清涼,卻依然不能站立,雨也絲毫沒有停的趨勢。白芷一咬牙:“我還是走吧,腿總沒有命要緊?!?/br> 白微道:“好。我送你上車?!?/br> 丫鬟撐起了傘,她們是要陪白芷同行的,上房里白翼卻又出了事——他再次毒發(fā)了。 白微與白芷面面相覷,白微抄起白芷將她帶到了室內(nèi),但見白翼一手撫胸,一手扶幾。白芷有些心慌,問白微:“怎么又發(fā)作了?”白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已經(jīng)壓下去了。” 白翼抬起頭來,眼睛亮得瘮人:“你們都走,不要管我,無論我的下場如何,你們都要忘掉顧氏。這潭水太深,不是你們該趟的?!?/br> 白芷很快領(lǐng)悟:“是被人陰了嗎?”該送的藥送不到,發(fā)作起來又這樣不講理,肯定是中間被人做了手腳了。 白微比她更不肯放棄,顧家也要吃飯,總有散落的堂口,聯(lián)系上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師徒倆爭執(zhí)起來,白遠抱著劍進來了:“印掌門與雷莊主前來拜訪?!?/br> 話音才落,便聽到印方的聲音由遠及近:“你們大清早的忙什么呢?這是要去哪里呀?”第一個字的時候他還在門外,兩句話說完,人已進來了??吹健案概畟z”的樣子,大吃一驚:“這是怎么了?” 白芷是個姑娘,看起來又像外傷,印方一把抄起白翼的腕子來,細細診了一回脈,臉色大變:“這……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老江湖,經(jīng)的見的比白微又多不少,臉色很是遲疑不定。 白翼苦笑道:“見笑啦,家務(wù)事?!?/br> 雷風皺眉道:“你知道我們不是避事的人,你這個樣子怕是瞞不住的,吳登還沒出殯呢。白微,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