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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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湃吻上了袁醍醐的唇,甜蜜香醇,醉人。 久旱逢甘露,讓人欲罷不能。 袁醍醐推著他的肩,奈何力量懸殊太大,過了許多,身前的男人才放開她。 她大口喘息,嗆到自己,咳個不停,辛苦地彎下腰。 崔湃輕拍在她背上,想緩解她的不適應(yīng)。 是他,做過了,沒控制好力道。 崔湃正心懷歉意地心疼她,卻見袁醍醐抓住崔湃的一支手臂,哇的一聲吐出來。 “……” 崔湃僵硬的站在原地,面色難看。 一地污穢,濃烈的酒氣揮散。 崔湃想起她在慶典上一杯接一杯的豪爽。 酒量這么差,還逞什么強。 袁醍醐吐完,四肢無力的攤在崔湃懷中,崔湃拍拍她的臉,真是醉得不輕,瞧這個狀況是走不回城東里坊了。 打橫抱起她,崔湃準備走到下一個坊門,想著讓值夜的武侯弄輛車,就聽見一陣馬蹄聲自遠處傳來。 ———— 一隊巡夜的金吾衛(wèi)軍士出現(xiàn)在崔湃面前,倒替他節(jié)省了力氣。 “給老子站??!什么人?” 還沒走近,金吾衛(wèi)軍士就聞見撲鼻而來的香氣,一身香粉的兩人站在空曠的橫街上,高大的男人抱著胡服裝扮的女子。 金吾衛(wèi)軍士歪著嘴,從酒肆里帶走胡姬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娘的你不知道長安城宵禁嗎,初到大唐?” 金吾衛(wèi)不客氣的一掌拍在崔湃的肩膀,月光下崔湃轉(zhuǎn)過了有彩繪的臉,冷冽地看向來人的眼睛。 帶隊巡夜的劉隊正(正九品)傻了,這個胡人男子怎么長得如此眼熟? 他揉了揉眼睛,借著明亮的月光再看了一眼,這哪里是什么胡人,這分明是崔家九郎!波斯食肆里打架的那位神仙,沒想到又被他撞上了! 劉隊正顫抖的收回了拍在崔湃肩頭的手。 “中,中郎將?” 其它軍士點著火舌子過來照亮崔湃,嚇得鏗鏘跪了一地,“中郎將安康?!?/br> 崔湃點頭,還算狗眼沒瞎,“去弄輛車來。” 劉隊正領(lǐng)命而去,崔湃繼續(xù)抱著袁醍醐在橫街上走著,只是背后遠遠的跟著幾個牽著馬的金吾衛(wèi)。 ———— 崔湃趕著馬車才入盛業(yè)坊門,就在坊街上遇上謝潺領(lǐng)著一眾袁家仆從呵退門吏,非要騎馬出坊尋人,跟入門的他們正好撞見。 謝潺翻身下馬,幾步走過來一撩開車簾終于見到里面呼呼大睡的袁醍醐。 閉著眼睛長舒一口氣,往日里溫潤儒雅的御史中丞狠狠一拳打在崔湃胸前,崔湃沒有還手。 ? 御史中丞一怒為紅顏? 金吾衛(wèi)禁聲。 袁家仆從護送著馬車,跟著謝潺離去。 崔湃揉著胸口,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 “今晚你們什么都沒看見?!?/br> 金吾衛(wèi)跪了一地不敢抬頭,“喏?!?/br> 他們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啊,聞名長安貴圈的謝五郎和崔九郎為了一個胡姬半夜里拳腳相向。 劉隊正在心底哀嚎,只有他知道崔九郎抱著的哪里是什么胡姬,乃是汝南袁氏的貴女! 一次胡肆斗毆被砸頭,葡萄酒撒了一臉。一次橫街犯夜,被御史中丞打了一拳。 自己盡是看見中郎將最狼狽的一面,這是什么運氣,不該看的都讓他看見了。 完了完了,升遷無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用之前寫的“風兒輕輕帶著微微的涼”那一段,沒想到遇上郁可唯的《夙愿》,用在這里更好。 那就再推薦一首歌吧。 第36章 坐立難安 袁醍醐從自家掛金絲珠簾的暖床上驚嚇地醒來,睜大雙眼,完全不能接受夢中的恐怖場景。 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和吞噬感席卷全身,仿佛深陷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泥潭,無法擺脫。 什么恐怖場景? 她居然夢見一個男人在生生的咬她!?。○嚥粨袷车囊阉袒顒儯。?! 袁醍醐感覺自己的舌尖都在輕顫,她用手背捂住嘴,可是連嘴唇都記得夢中男人炙熱的觸碰,而自己完全沉迷在了男人的氣息里。 那是崔湃的臉! 體內(nèi)的燥熱讓她害怕,是什么激活了她體內(nèi)深埋的情緒。 她在夢什么啊? 袁醍醐用雙手捂住臉,不敢面對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一個與男人這般親密的自己。 女侍聽見內(nèi)間的動靜上前伺候,并通稟了高氏貴女一大早就遣人詢問的關(guān)心。 袁醍醐從女侍的口中才得知自己昨晚竟是由謝潺送回家的。 宿醉的腦子讓她完全記不起中途發(fā)生了什么,最后的畫面定格在懷德坊漫天的香粉中。 她吩咐女侍回復(fù)高家人今日的擊鞠訓(xùn)練沒有變動,依舊如約到場。 袁醍醐揉著額角,做了決定,她必然要去找崔湃問清楚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袁醍醐在家里吃完延后的朝食,風風火火領(lǐng)著隨從向金吾衛(wèi)官署而去,比往日去的更早一些。 圓肚王參軍見她一臉嚴肅,小心陪著她往內(nèi)側(cè)院走,并貼心地匯報著崔湃的及時動態(tài)。 “中郎將此刻在議事廳中……” 對于王參軍長長的情況匯報,她根本沒聽見心里,整個腦子里都在循環(huán)想著崔湃會告訴自己什么真相。 “哎呀!貴女?。?!” 王參軍的哎呀已經(jīng)無法挽救想得入神的袁醍醐。 她根本沒看路,埋頭在回廊里走著,與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滿懷! “大膽!走路不長眼睛嗎!” 對方著了堅硬的鎧甲,袁醍醐當即被撞得很痛,火氣一下蹭蹭往上竄,揚手就想一馬鞭甩過去。 還未甩開的馬鞭被截停在空中,被一只大手握住。 袁醍醐氣勢洶洶地抬頭看清了來人,居然是著甲的崔湃,當場呆了。 跟在崔湃身側(cè)的眾副將簡直驚掉了下巴,頭一次在金吾衛(wèi)官署內(nèi)看見有人要拿馬鞭打崔九郎。 “到底是誰走路不長眼睛?嗯?” 崔湃冰冷的叱責聲響起,沒有溫度的目光掃了一眼袁醍醐身后的王參軍,又盯著她的臉。 “誰讓你走來議事廳,內(nèi)側(cè)院的路找不到嗎?” 袁醍醐回過神來,看清了周遭的環(huán)境,的確不是前往內(nèi)側(cè)院的回廊。 她走錯路了,那么不巧,正好撞上了崔湃領(lǐng)著一群開會的將領(lǐng)。 這樣尷尬的場面還被在場將領(lǐng)都看了去,她瞬間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王參軍被崔湃的一眼嚇得后脊梁冷汗直冒,這是在怪他沒伺候好眼前這位小神仙了。 崔湃丟開袁醍醐握著馬鞭的手,嚴厲說道:“去內(nèi)側(cè)院等著!” 嚴厲的語氣聽在眾將領(lǐng)耳中分外熟悉,崔九郎在軍中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說話的角色,這個時候大家通常都是默不作聲。 袁醍醐扭了扭手腕,又想起他在夢里的那張可惡的臉,硬氣說道:“好!我今日就在內(nèi)側(cè)院等你把話說清楚!” 哼!袁醍醐背手握著馬鞭,大步離開,王參軍苦兮兮的連忙追上去。 眾將領(lǐng):“……” 居然將中郎將硬懟了回去,汝南袁氏的女兒果然惹不起。 ———— 阿水見到袁醍醐氣呼呼的走進內(nèi)側(cè)院,跟在她身后的王參軍第一時間給阿水遞了眼色。 心情不佳,勿惹。 阿水不動聲色的一句不問,默默在一旁伺候。 袁醍醐看著往常一樣規(guī)格的糕點和飲子,腦海里閃現(xiàn)撒紅節(jié)上一杯杯剛剛喝完又不停斟滿的烈酒,找到了讓她記憶斷片的罪魁禍首。 昨夜的確玩大了。 因為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坊中世界讓她忘乎所以。 袁醍醐隱隱地擔心如果崔湃承認他們之間的確有過夢中的親密,她又該如何面對他? 這種焦躁讓她坐立難安。 時間流逝在光線的斜影里,連崔湃匆匆趕來內(nèi)側(cè)院的動靜,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